老人一手拄着算命的白蜡幌子,一手牵着小蝶。而他的目光中,只有那种看透世事的苍凉。
老人没有开口,小蝶却先开口了:“你是问我师傅吗?”
无视小蝶的回答,步惊云冷冷道:“你若再不说话,休怪我无情。”
步惊云的左手之上,绝世好剑隐隐颤抖,似乎随时都会跟着他主人的步子饮人鲜血。
老人把小蝶拉去身后,淡淡的语气开口:“你手中的是绝世好剑?你是步惊云?那个曾被断浪打落悬崖的步惊云?”
步惊云向前走了一步,雪缘轻轻拉她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妄动。然而,步惊云只是附耳说了一句:“缘,你不用担心。”
步惊云又走两步,这时候,离老人更近了,距离不超过两丈。
天邪似乎感觉要出事情,小心退在一旁,只拄着棍子,好奇的抬眼看着二人。
步惊云斜剑轻指,“我是步惊云,却不是那个被断浪打落悬崖的步惊云。断浪,在我的眼中,永远只是个卑贱的杂役。一个卑贱的杂役,也想杀我?”
老人淡淡一笑:“好!说得很好!你的傲,你的绝,够你成名。但你面色灰黑,命数大凶,此去必死。”
步惊云猛然转身:“你跟着我,就为了说这句话吗?那好,你既已说完,不要再出现在我们身后。”步惊云拉上雪缘离开,天邪也跟了上去。只他离去之时,总放不下小蝶,于是就多看了几眼。
小蝶的眼神和他遇上。也有说不出的心思,然而,碍于师傅,小蝶不敢有任何动作。
老人眼见步惊云欲走,终于音色一冷:“绝世好剑封隐多时,尚未开封,你凭什么去走天下会。去斗断浪、去杀雄霸。”
只一句话,步惊云就停下了步子。
老人补上一句,“若你拜我为师。我教你开封,授你剑法,让你斗败断浪,击杀雄霸。”
步惊云没有转身。只冷冷开口:“我的仇怨。不需要假手任何人帮助。”丢下这句话,步惊云去得远了。唯有雪缘,深为步惊云惋惜,因为他感觉得出来,这老人,必不是一般人物。
天邪的心内百味杂陈,然而因为这样,他更佩服步惊云。步惊云,不愧是步惊云。
三人消失之后。小蝶才抬着脑袋开口:“师傅,我们还要跟去吗?”
老人摸摸小蝶的脑袋,轻轻点头:“我见过断浪,步惊云此去必死,若不救他,只怕这世上再无人能传承我的剑法。”
小蝶有些好奇:“师傅,那我不行吗?你才教了我几天,我就已经能练得很熟。”
老人道:“这不同,因为,只有步惊云的傲与绝,才能真正领会无天绝剑的真意。也只有他,才能挫败无名之徒断浪,否则,在这一点上,我必将永远输给无名。”
天下会,第一关外,今天,无疑是最热闹的一天。
热闹的不仅仅是人,还有山风。
此时的山风,打着卷儿吹刮山道间。
所有的人,似乎都被卷入山风里,卷入这场争斗中。
断浪看见那三个人影,却好像只看见了一个人影。
因为此时,他的眼中已只有了那人。
那就是步惊云,苦苦搜寻许久,满以为再找不到步惊云,可这一刻,他竟送上门来了。
上一次,因为聂风搅局,自己受伤在先,才让步惊云逃过一劫。可现在,步惊云还能逃脱吗?
此时此刻,断浪已放弃了出手对付那躲在山壁后的未知者,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全力击杀步惊云。
断浪长剑一抖,就向步惊云飞去。
此时间,洪大海惊退,天下会守关弟子混乱。
而唯一站得笔直的不虚,也长长叹出了气:“为什么?为什么步惊云又来了。”而这时候,他已看见了自己的小徒天邪。
不虚一招手,唤来天邪,拉着他退在一旁。
这时候,一路追随断浪的文丑丑始才来到,他一眼看见步惊云,吓得脸色有些煞白。须臾之后,文丑丑急忙招呼守关弟子:“快、快去通知三位护法带人前来!――”
步惊云瞥见断浪飞身向他杀来,却是丝毫不惊,他临要出招之际。尚还深情的看了一眼雪缘。
雪缘的眼中之意,只有一句话:“云,你不用担心我。”
断浪呵呵冷笑,更被步惊云的不屑激得火爆。
暗呼一声,欲火流星,炎红的剑气之内,剑意纵横,压下步惊云。
步惊云横剑上挑,一抹黑色的剑气欲要撕开对方的炎红。
然而,此时的他,不过是化气巅峰的实力,和断浪的差别,不止是剑招的差别,更是境界的差别。
他怎么可能抗得下断浪的剑招。
可奇怪的是,步惊云竟然抗下了断浪的第一招。
不止观战的人惊奇,就连断浪也绝惊奇。
他万万想不到,自己已经强悍如斯,居然还不能一剑斩杀步惊云。
然而,最真实的情况,唯有步惊云一人明晰。
他抗下了断浪的一招,却不是凭借武功实力,而是凭借他心中的恨、心中的傲、心中的绝。
他的剑招在迎上断浪的那一刻,就已经全数崩散,他那附于身周的九层真气,也在一息之内颤抖欲散。
为什么,为什么断浪竟然强悍如斯?昔年只是跟我不相上下,可为什么如今?他竟然强我太多。
步惊云不甘,不甘死于断浪的剑下。
所以断浪又一剑劈来时,他双脚狠蹬地面,用出最强剑招迎了上去。
剑二十二,圣灵剑法剑二十二。
断浪劈出一剑,而他的眼中,已只剩下步惊云的头颅,他坚信,这一剑,绝对能斩下步惊云的头颅。
“飞星入宫,步惊云,给我去死吧!”
跟着断浪的内心呼喊同时出现的,是小火火的声音,它恨透了绝世好剑,这一刻,他无比兴奋。“干,干死绝世好剑,干死步惊云!”
断浪一剑斩下,就如大象碾压蚂蚁,不管这蚂蚁是不是蚂蚁之王,都必会死在大象的脚下。
然而,尖锐的蚂蚁之王,却有程亮的獠牙。
而绝世好剑,就是步惊云的獠牙。
绝世好剑狠狠撕咬,欲要为主人挡下这一招。
可是,它只是未开封的绝世好剑。
他只是女娲奇石中的四块之一,而断浪的星芒剑,却是女娲奇石中的四块之首。
所以,绝世好剑注定要身陨。
“嗤!――”长长的裂铁之声。
绝世好剑竟在星芒剑下现出裂痕,断浪的手上再加一重力。
“哐啷!――”
半截黑色的断剑,就已经跌落在山道间的碎石上。
绝世好剑,也非是真的绝世,就好像天地间本就没有真正绝世之物一样。
星芒现世,绝世身陨,如今方有星芒剑能称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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