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
阳光明媚,晴空万里。
一阵阵美妙的琴声,从清风亭飘扬而出,传遍于整个林家堡,不知不觉间,令所有人都心灵澄澈,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
而林尘,更是如此。
此刻,他的心神融于沐湮的琴势中,随着那悠扬的音律荡漾,念识化为一丝丝一缕缕,去感触着天地间的奥秘,体会着属于琴势的玄妙之感。
狂浪斩、冷焰斩、裂地八式、魔煞天罡诀……
诸般刀法武技,林尘不厌其烦,一一施展而出,整个过程一丝不苟,专注至极。
在这时,天刀真解蕴含的刀道至理,也是在脑海中不断的回旋往复,犹若一道道清流洗涤着他的身心,将他的那一颗刀道之心冲刷的愈来愈明澈了。
琴之势,愈来愈清晰,刀之势,也是越来越明了!
然而,两者之间终归有所不同,纵然林尘武学天赋超卓,但终究还是有着那一层隔膜,难以在短时间内将之跨过去。
“势,应该是武者以个人的精气神,来掌控外界天地的力量,达到一定程度时,便可以桎梏空间,雏形表现为令人胸闷窒息,进一步则可让人难以动弹……”
以此类推,林尘做了一个大胆想象,一旦对势的领悟臻至巅峰,甚至可以扭转乾坤,为我所用。
“势,根据各人所走武道的不同,具体又有不同的承载之物,比如沐湮便是以琴入道,用琴音为基石,承载着琴之势,但凡琴音所能达到的范围,就是琴之势可以触及的地方。”
当然,林尘也知道,这仅仅是触及而已,不可能无限的掌控,距离沐湮越远的地方,琴势的威力就越弱。
但是,这并不妨碍林尘对势的感悟。
总的来说,武者的势,似乎与念识有点相同,都可以增强对外界的感知。
不过,更多的不同之处,在于势还拥有掌控之力,且其范围也远比念识大,比念识广,比念识立体。
“琴势以琴入道,以琴音承载,那刀势则以刀入道,以什么为承载呢?”
林尘眉峰一拧,苦恼不已,这是最后困扰他的地方了,只要将此处难点破开,那触手可及的刀势,就能真的领悟透彻了。
只是,想弄明白这最后一点……难难难啊!
林尘有考虑过刀气,但这显然不可能,刀气锋锐而薄利,难以做到像琴音那般绵远而悠长,所能达到的范围必定不够广泛。
可那血魔的刀势,他仍是记忆犹新,分明能够触及到很远的地方,范围之广不下于沐湮的琴之势。
“莫非……嗯?”
林尘停了下来,不再继续思考,转而静下心来,让自己徜徉在沐湮的琴音之中。
无他,苦思冥想许久,却始终走不通,林尘意识到一个可能――他撞入南墙死角,走入思维的误区了。
与其如此,不如先将繁杂的思绪清空,稍后再从另外的方向去感悟,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叮叮叮!
咚咚咚!
沐湮纤纤葱指轻拨琴弦,美妙琴声宛如山泉作响,清脆悦耳,动听之极。
“势,哪有那么容易领悟!”
望着矗立不动的林尘,沐湮黛眉凝蹙,心里暗暗轻叹,并不看好他能够悟出刀势。
想当初,她也只是在偶然的情况下,意外的领悟了琴势的玄妙,这种机缘千载难逢,不是苦修就能得到的。
更遑论,如今林尘在琴势中,也就感悟了七天而已。
“就当是陪他玩吧。”
沐湮不禁莞尔一笑,已是不甚在意得失。
自从侥幸保存下了清白之身,她就对林尘有了很大的好感,哪怕对方是个虚幻之灵,也愿意花费时间去信诚守诺。
甚至,在此期间内,她没有过多的去追究小青的去向。
虽然,经历那一晚,她已经十分笃定,小青便是蜃兽化身。
“很奇怪,按理说,如果林尘真的是虚幻之灵,那其一切行为准则,都该按照蜃兽预先布置行动,但是……”
想起林尘在洞房花烛夜时,竟是十分君子的饶过了她,沐湮也觉得其中疑点重重,但她也没有往蛮荒生灵方面想。
至少,她不认为此林尘,真的会是彼林尘。
“难道是因为洞房花烛夜的意外,破坏了蜃兽的布局,近七天以来,怎么一点风声动静都没有呢?”
沐湮心中暗自生疑,以她数次的经历,眼下的蜃幻之境,不可能持续太久,如今已是过去了近半个月,差不过接近蜃兽所能承受的极限了。
所以,接下来,蜃兽要么会拼死一搏,要么就直接耗到幻境破灭,但无论如何,它都是必死无疑。
而区别只在于,破开幻境的时间越长,最后所能得到的收获越小。
但如今沐湮已经心态放宽,不去计较得失,这次的幻境历练,纯当是一场梦,一场有些芳心颤动的美梦。
“这家伙估计还不明白,与我琴势相融状态下,我……我……”
沐湮不好意思继续想下去,只是那娇美的俏脸之上,有两朵酡红的霞云浮现,不免惹人遐想无限。
轰!
沐湮正自胡思乱想,倏然,她的琴心猛然一颤,一股凛冽刀势涌出,磅礴巍峨,仿佛就像是无数刀锋出鞘,睥睨天下,谁与争锋。
只在刹那间,她的琴势就被冲破开了。
“嗯?”
琴音戛然而止,沐湮秀眉一抬,脸上满是讶异:“他……他悟了?”
望着不远处的林尘,沐湮有点难以置信。
嗡嗡嗡――
尖锐的刀鸣声响起,林尘的背负的妖刀,竟是兀自颤动不休,妖异红芒绽放而出,似乎是受到了刺激。
不过,这种变化仅仅一瞬间,眨眼之后就平复下来。
与此同时,伫立不动的林尘,也是缓缓睁开了双眼,一抹难以掩饰的精芒,犹若刀锋一般激射而出。
隐隐之间,空气都似乎被撕裂开来了。
这一刻,沐湮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林尘身上有一种让她都感到恐惧与惊怖的气息了。
难掩脸上的惊讶,沐湮正欲开口询问,谁知,就在这时,一个侍女却前来恭敬说道:“少爷,少夫人,一切已经准备妥当,该前往红叶山庄了。”
“好!”
林尘言简意赅,应了下来,旋即便冲沐湮淡淡一笑:“湮儿,走,回去省亲吧。”
按照习俗,在新婚之后,新郎是要陪着女方去娘家探望的,如今林尘与沐湮已是成婚近半个月,也是时候去完成该有的礼数了。
闻言,沐湮只得压下心头疑惑,温顺的随林尘一起而去。
不久之后,林尘、沐湮以及十数个随从便带着诸般礼物,浩浩荡荡的向着红叶山庄进发了。
“喔,我刚刚回来,你们就走了,有这么不欢迎我?”
无声无息之间,一抹枭狂冷傲的血影,出现在了林家堡大门,一步一步的向内走去,那一头猩红如血的头发,在烈阳照耀下如血焰般燃烧。
“不过,我相信你们很快会回来的,哈哈哈哈……”
《狂刀傲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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