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之地,不愿多留。
第二日,言诚与三女商量,收拾行装便要启程离开。
身是客,是贵客,要走,便要与主人打声招呼。因此言诚准备先到长老会拜别。
但不及出门,便见外面人声吵杂,接着,便有数百人的卫队涌入驿舍,将他所在的楼宇所有出口封住。
“这是怎么回事?”玉洁倚窗而望,惊讶无比。
“会不会是因为荀老之事?”灵心微微皱眉。
“有可能。”言诚缓缓点头,开门下楼。
几人一起下楼,来到外面,立时便迎卫队长。那人单掌一竖,拦住众人去路。
“请问你们这是何意?”云襄儿问。
“你们自己心里清楚。”队长冷哼一声。
“我龙泉谷长老会前任大长老荀秋知,隐居深山与世无争,你们为窃我龙泉谷炼器之法,竟然数次骚扰,更大胆妄为杀人灭迹,此等恶行,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吗?”他厉喝。
几人面色均不由一变。
玉洁气愤而语:“一派胡言!荀老与我们交情深厚,我们如何会害他?你们这是刻意诬陷!”
“这位大人。”灵心飘然一礼,那队长却不敢受,急忙让开,同时拱手还礼。
“灵心小姐,在下知此事定与您无关,请您莫趟这浑水。”他恭敬劝解。
“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是我陪着言大师出入荀老居所。”灵心说,“若说言大师加害荀老,那么我自然亦有份。怎么说与我无关?”
“您……”队长尴尬而笑,“您身子毕竟不大方便,不能尽察这贼子野心恶行……”
“好生无礼的说法。”云襄儿皱眉。
“有礼无礼,却是实理。”队长面对云襄儿时,态度便不复恭敬。“此事言诚嫌疑最大,不解释清楚,绝不能任其离开。言诚,你立即交出身上念器,随我到卫所走一趟吧!等我们大人审问清楚,到时是非曲直,自有分辨。”
“交出念器?”灵心不悦,“这算什么?”
“防止他突然逃逸,又或奸谋被识破之后动手伤人。”队长说。
“既然说他只是有嫌疑,那便仍应以礼相待。”灵心说,“要知他毕竟是战国大人弟子,来此拜见谷主,一直以来都是礼数周到,不曾有任何过分之举。你们即使怀疑,要将他软禁,也应以礼相待。除非证明他便是凶手,否则如何能收没他的念器?”
“究竟是长老会派你们前来,还是景严?”言诚突然发问。
“你没有问话权利。”队长冷哼。
“便算是要询问,也应到长老会,为何要到你们卫所?”灵心责问。
“上头的命令,姑娘不解,请自去问。”队长说,“但人,在下此时却必须带走!”
“大胆!”灵心厉喝,“你们卫所胆敢私押贵客,便是得了长老会的默许,但破坏了战国大人与谷主的情谊,难道不怕贵谷谷主出关之后责罚吗?”
队长皱眉:“我只知服从命令,其余的,一概不问。”
“好。”灵心冷哼,“我这便去长老会问问大长老,你们龙泉谷的待客之道,究竟如何!”
转向言诚,一点头:“言大哥,你放心,私下不好讲,明里,他们不敢乱来。我这便去长老会质问大长老,看他们怎么说!”
说着,面带激动之色,令玉洁扶着向外而去。
临走时回头一句:“在我回来前,谁敢乱动,我灵心日后必不与他甘休!”
队长听闻此言,面色不由一变。
言诚皱眉,思索事情前因后果,隐隐开始觉得不对头。
“景严何在?”他看着那队长问。
“此事与景公子何干?”队长反问。
“有无关系,你知,他亦知。”言诚说。“所以便不要以为天不知,我不知。”
“好大口气。”队长冷笑,“如此说来,你是将自己比之为天?”
“我非天。”言诚摇头,“而你们,亦不是天。”
“我不与你啰唆,你立刻随我走便罢,否则……”队长目光冰冷,左手握住腰刀刀鞘。
身后卫士,一个个目闪寒光,纷纷效仿。
“景严,你出来!”言诚沉默片刻,突然大喝一声。
“出来便出来。”有声音响起,接着,翩翩英俊公子负手自院中而来,面带微笑,来到近前。
正是景严。
他挥手,队长便点头,指挥着卫士们退向后方,只远远围着楼宇。
近处,便只有言诚、云襄儿与景严三人相对而立。
“你想利用荀老之死害我?”言诚看着景严问。
“不错。”景严缓缓点头。
“幼稚可笑。”云襄儿摇头。“你以为这样的伎俩能害到我师兄?”
“足够了。”景严微笑,“虽然荀秋知老匹夫已然不再是长老会一员,只是一个等死老狗,但从前名头仍在。说起来,那是我们龙泉谷长老会前任大长老,是我们龙泉谷有名望的前辈隐士。他之死,不值得用一个战国弟子来祭吗?”
“荀老之死,可与你有关?”言诚问。
他的目光已然转为凌厉,语声已然转为冰冷。
“龙泉谷擅长铸造念器,谷内强大的念器自然也有不少。”景严低声说,“镇谷念器之中,有一柄剑,名为‘魂劫’,其名与本谷绝学‘九歌剑法’中的‘魂劫剑’相合。高手运之,以其杀人,能斩断他人生机,周身却不见伤痕。中剑者必死,但一时却不得解脱,只能挣扎着,眼看生命从自己身上一点点流走,于痛苦绝望之中死去。”
言诚眼中,已然寒光暴闪!
事情已然再明显不过,正是景严以此剑于昨夜伤了荀老!
荀老要自己放眼将来,不要被过去牵绊,而且故意说自己精力耗尽,寿终正寝,为的便是不让他为自己报仇!
他临终之时,想的乃是如何保护言诚。
云襄儿心中震撼,愤怒之情汹涌。
“无耻之徒!”她瞪着景严,愤怒咆哮。
景严只是冷笑,满脸得意之色。
言诚眼中有火。
那火发自心,发于怒,发于痛苦。
“景严。”他沉声说。
“何事?”景严问。
“我要杀了你。”他极认真地说。
刹那间,他抬掌,双掌交叠之际,破甲念与焚天念合而为一,化为一道锐利火箭,呼啸射出!
景严目光一寒,惊恐之中急忙躲避,但还是被火箭擦身而过,在左肩处留下了一道烧灼之痕。
更有念火透体而入,侵入体内。
“言诚要逃!大家不可放过!”景严高声大叫,拼命后退。
“杀!”卫队队长立时拔出腰刀,大吼一声。
数百卫士一拥而上,腰刀出鞘。
院中,一时念力如潮而动,似要将少男少女一口吞没。
景严手捂着伤口退向后方,目光狡黠,脸上有得意之色。
“这混蛋是故意激怒你,让你出手。”云襄儿看到,立时皱眉。
“助我杀他!”言诚并不多说,只此一句。
说话之间,已然将连弩取出。
举弩,对准景严,想也不再多想,立时发射!
火焰燃烧,火箭破空而去,瞬息之间到了景严面前。此时景严身上有伤,身边无剑,眼看避无可避,便要被一箭透胸而过。
但此时,空中有一道诡异的念力涌动而起,化为剑形,如鬼魅飘忽不定,瞬间斩在箭上。
那箭上火焰被阴风扫过,立时熄灭,箭身一震之间,掉落地上。
有一道身影,自院门处显现,微皱着眉,倒背着手,缓步向前而来。
那一夜,正是他擒住许公子,保言诚与云襄儿无失。
但这一次,他却出手保护景严。
他,正是卫所高手,谢浩思。
“谢大人!”景严飞奔而去,恭敬一礼。
“言诚畏罪反抗,意图击杀晚辈,请大人做主!”他说。
谢浩思皱眉向前,每踏出一步,便有念力如风而起,似鬼魅飘渺,缠绕其周身。
“言诚。”他望向言诚,缓缓开口。“随我去卫所。”
“是他一人设的局,还是你们所有人都参与在其中?”言诚举弩不放,沉声而问。
“你这次犯下大错,任何人都难保你。”谢浩思说。“不要以为战国是你的师父,你师父又只有你们这两个弟子,你们便可横行天下,他便能事事保你们无失。”
“这么说来,是你们所有人共同定计?”言诚眼中有寒光闪。
“放下念器,束手就擒。”谢浩思说。“如此,我可以保证让你死得痛快些,而且云姑娘并不会有事。”
“战国弟子,学不会束手就擒。”云襄儿认真地替言诚回答。
然后她抬手轻轻自腰间一拂,一柄黑色的大铁锤便出现于她手中。
谢浩思目光一动。
他未料到,云襄儿身上竟然也有那样珍贵的空间念器。
战国好大手笔。
他暗想。
在他看来,言诚与云襄儿的空间念器,自然全是战国所赠。
天下均知,龙泉谷是念器之乡,是天下间炼器师的鼻祖。
但十几年前,战国横空出世。
他以一人之力敌一国,以恐怖念器震撼天下,其造器之名,便于瞬时鹊起于天下。龙泉谷亦大感震撼。
空间念器之珍贵,世所共知。而战国弟子,竟然人手一个。
谢浩思皱眉。
如此,更不能留他们。
他暗想。xh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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