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诚抬手。
空中,立时有风起,化为黑色之线,将少年身形缠裹。
一时间,四周人只觉眼前少年身影模糊,情不自禁地去揉眼睛。
模糊身影一动,如风般一掠而过,那几个大兵立时横飞了出去,摔在地上时,已然没了气息。
每人胸膛处,都有手掌般大小的凹陷,重伤致命,显然已不能活。
“啊!”守门吏何曾见过这般情景,惊叫之中吓得跌坐于地。
“好大胆!”捕头惊呼。
此时,他便是蠢材也知对方绝不简单。大难临头,他不顾一切,挥刀向着那一道疾风般的身影疾斩。
如何斩得中?
言诚身形随风而动,掠过捕头身侧,来到身后,抬手间,已然捏住了捕头后颈。
“你……”捕头惊恐颤抖,想反手挥刀后斩,但不及出手,颈上已然传来一阵剧痛。
“慢!”他吓得大叫,“英雄饶命!小的不知您是大修行者,不知者不怪……”
“我若是大修行者,你便要尊敬;我若只是小民,便要任你鱼肉。”言诚叹息,“这是何道理?”
“仅因小民没有反抗你的力量?”他问。
“因他们无力反抗,你便可对他们任意妄为?”他问。
“若是如此,那么你无力反抗我,我亦可以对你任意妄为。”他说。
“大人!”捕头尖叫,“小的毕竟是一城捕头,你杀些凡人差役小吏也就算了,若是杀我……”
“杀你又如何?”言诚笑。
破甲念动,集于指,施于对方颈骨。于是,有骨碎之声自肉中传来,捕头双眼瞬间瞪大,身子瘫软无力,如同提线木偶。
言诚松手,捕头的身子便软软瘫倒在地。
“我想了想,杀你实是便宜了你。”言诚看着捕头。“因此,我留你一命。”
捕头躺在地上,全身上下除了头之外,其余各处再无知觉。他面如死灰,已知对方捏断了自己颈骨,自己便将全身瘫痪,今后残生若有幸能活,亦只能眨眼动嘴。
生不如死。
惊恐之中,泪如雨下。
但悔之晚矣。
言诚拱手,向着地上捕头一礼:“此事,你怪不得我。要知我先前与你说理,是你自己不愿论理,而愿论力。我只是遂你的意而已。告辞。”
言转转身上车,在门边无数人惊愕的目光之下,打马而去。
“好痛快呀!”玉洁在车中,自车帘缝中偷看,不由一脸欣喜。
“不入城了?”灵心问。
“本来目的便是山中。”言诚说。“那便直接入山吧。只是苦了你们,今晚要随我露宿野外。”
“我倒是很喜欢那张虎皮毯子。”灵心笑。
“喜欢便好。”言诚亦笑。
马车绕过城,一路向前,不久之后,后方却传来马蹄之声。听声音,似是一支军队。
“怕是守城军追来了吧。”灵心说。
“无妨。”言诚一笑,疾风念动。
立时,无数黑线狂涌而起,将整个辆大车都笼罩了起来。双马立时发觉蹄下一轻,奔腾之间如疾风一般瞬间远去,掠过原野,掠向远方。
片刻之后,早将蹄声甩在遥远身后。
言诚这才收了疾风念。
“言大哥,你现在算是什么境界呢?”灵心问。
“我也不知。”言诚摇头。
“动念之间,念力覆盖整辆车子,这份念力着实令人惊叹。”灵心说。“换成我,却办不到。”
“那不一样。”言诚解释,“我的念术特殊,却不同于世间其他流传的念术。我悟出何画,便能成何种念术,无法向他人学习,亦无法传授他人。而且我自身不能保留念力,靠的却全是画。”
“好占便宜。”灵心说。“你身上那么多百草图,却比寻常念师多了数倍甚至十数倍的念力存量,自然可这般浪费。”
“不过……”她犹豫了片刻,说:“你虽无法向他人学习,但并不一定无法传授给别人吧。”
“也未试过。”言诚想了想说,“也许找到与我一样,可以以画入道者,亦可相传吧。”
“你是否试过?”灵心问。
“在银光城中,曾将此道传给吴惊枝前辈。”言诚说。“他日夜习练,似有小成,但我离开之时,仍未能入道。”
“这种事哪有那般容易。”灵心说。
“是呀。”言诚感叹。
两人一路谈笑,终远离栖凤城,进入城外深山之中。
此地并无大山,一座座小山连绵,山路并不崎岖难行,一路向山里去,行车倒也无碍。
天黑之前,言诚找了处背风山坡安下了营,生火煮饭,烤肉为食。
他有有无牌这样的好东西,自然可带齐各类应用之物,在野外露宿之时,一样可以生火做饭,却如在家中一般。
三人正吃喝谈笑,忽然听林中响动,接着,便有一队人走了过来。
那一队有二十余人,一个个都是精壮的汉子,衣装相似,都是一身便于格斗的短装,全都身背刀剑,俱是武人。
为首者是一位锦衣公子,夜已凉,他却仍摇扇而行。
言诚早为灵心做了个遮阳笠帽,边缘处一圈薄纱,即挡风沙,又能挡外人目光。此时三人正在用餐,因此灵心面纱掀开,露着那张绝世容颜。
那公子带人接近,一见灵心面容,不由眼神一亮。
玉洁见那人向这边望,却急忙将笠帽为灵心戴上。
言诚起身,迎了上去,拱手一礼:“几位是要在此地野营?”
那公子恋恋不舍地再看了灵心一眼,才向言诚一拱手:“我们营地离此不远,见这边火光闪动,觉得荒山相遇也是缘分,便过来拜访。在下宣元城吕家,吕安,不知几位如何称呼?”
“在下言云。”言诚应道。
“不知这两位姑娘?”吕安望向灵心。
“舍妹言心儿,侍女小玉。”言诚说。
玉洁看着言诚,忍不住想笑,心想言公子脑子真快,眼都不及眨一下,他三个假名字就都想出来了。
“言公子是哪里人?”吕安问。
“赤辛人士。”言诚答。
“不知来此山中,有何要事?”吕安问。
“吕公子呢?”言诚反问。
吕安笑:“我吕家经营矿脉多年,此次是寻新矿。”
竟然也是寻矿?
玉洁不由微微皱眉,心想莫要与我们冲突才好。
“看来吕公子此时,还没有收获吧。”言诚淡淡一笑。
“确实。”吕安点头,又悄悄向着灵心望了一眼。“中闾国矿脉贫瘠,这门生意不好做啊。”
“我们兄妹喜静。”言诚说,“入这深山之中,只为避世修行。”
“修行?”吕安一惊,急忙拱手。“原来言公子竟是修行者?”
言诚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夜已深,我们也要休息了。”他说,“而且行于荒野,身边亦无长物可以招待吕公子,便不多留了。”
“那便不多打扰了。”吕安急忙一礼,向着灵心这边点头致意后,带人离去。
众人走远,脚步再不可闻之后,灵心问:“是否要换个地方?”
“不必。”言诚摇头。“若是在城池之中,怕惹麻烦,倒可避避。如此荒山,倒不必怕什么。”
灵心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于是一笑。
似言诚这样的身手,就算对方二十余人全是修行者,只怕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那个人看起来倒不像坏人。”玉洁说。
“人坏不坏,不能看长相。”灵心说。
“看他言谈也很得体啊。”玉洁说。
“初来之时,吕安身边人面带凶相,目光不善。”言诚说。“但后来见吕安对咱们恭敬有加,目光才又变化。可见,他们或是带着杀伐之心而来。”
“他们……他们刚才实是要杀人行凶?”玉洁吓了一跳。
“他们不是栖凤人,却来此地寻矿,当是有了什么线索。”言诚说。“夜里见有营火,必以为是竞争者,因此全体带着武器而来,当是为争斗。”
“这……这也情有可原吧。”玉洁说。
“我们也要寻矿,小心些总是好的。”灵心说。
三人用过饭,熄了营火之后早早休息,第二天一早起来,便立即启程。
行不多久,马蹄声起,回头看,竟是吕安一众人追了上来。他这一队人有三十余人,个个都是精壮练家子,佩带刀剑,颇有威势。
若是一般山贼草寇见了,定会望风而逃。
“又相见了!”吕安打马上前,向言诚拱手。
言诚淡淡一笑,点头致意。
“不知吕公子要向何处去?”他问。
“言公子呢?”吕安问。
“深山之中,无人迹之处。”言诚说。“吕公子呢?”
吕安沉吟,终指了个方向。
言诚一笑:“那却不同路了。我们要向那边去。”说着,指了另一方向。
“好生遗憾。”吕安轻叹一声。
“告辞。”言诚一礼,打马向着自己指的方向而去。
吕安坐于马上,望着马车渐行渐远,眼中的惆怅之意。
“公子。”两个大汉打马过来,到得近前,其中一人低声说:“这小子好生不识抬举,不叵我和老张暗中下手,将之除去。到时,那美人于深山之中无可依靠,就也只能投入公子怀抱了。”
“你确定那言云不是修行者?”吕安问。
“自然不是。”那人笑。
那被称为老张的道:“老刘说的没错。这言云身上,没半点修行者气息。那女子亦是如此。”
“他昨夜如此说,显然是存了戒备心,想吓退我们。”老刘说。
“我只是担心,事情做得不够周全,令那言心儿起疑。”吕安皱眉。“这般美人,露水一夜实是暴殄天物。我是想将她纳入偏房,做个长久侧室的。”
“我们两个修行者一起动手,还能有什么不周全?”老刘说。
“而且那小子有了戒备心,便不好办。”老张说。“不论公子您使什么手段,只要对方疑你,便全无用。”
“还是直接点好。”老刘说。“再说,我们也确实有要事在身,耽搁不起。”
“待我想个万全之策……”吕安犹豫道。
此时,有一人打马而来,沉声说:“公子,情况不对。”
“如何不对?”吕安问。
“似有妖兽。”那人面容紧张。
“妖兽?”
闻言,两位修行者亦是一惊,急忙全神戒备,打量周围。
“不在周围。”那人说,“只是观这里鸟兽迹象,必曾有妖兽出没。小的是猎户出身,断不会出错。”
“等等。”吕安此时,微微一笑。
“我有主意了。”xh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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