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画圣 第10章：一千钱

言诚将手头的竹棒和打孔竹片整理了一下，然后起身。

他接下来要干什么？

商人和其他看热闹的随行者盯着他。

言诚将一根竹棒插进了一个竹片的孔里。孔有些小，所以插时要用些力气。

但插好后，二者连接处便极是结实，不必担心会脱离。

然后他双手合掌将竹根夹在掌心，突然一搓。

两手分离，那由竹片和竹棒组成的奇怪小东西，便快速旋转成了一个圆形，就那么飞了起来。

“飞了！？”有看客惊呼。

“竟然能飞！？”还有惊呼。

商人抬起头，望着那在天空中越升越高的小东西，惊讶得张开了嘴。

那竹子做的小东西，飞舞于集市上空，初时没人注意，但随着看客们的惊呼，和一些不经意目光的瞥见，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它。

不过此时它力已尽，从空中落了下来。

言诚走过去，轻轻接住。

然后再合掌，再双手一搓。

小东西飞了起来。

更多的人看到，于是惊奇的目光更多，有人渐渐地围了过来。

言诚这时不再将那小东西放飞天上，而是拿着它，静静地立于街边，方才自己制作这小东西的那个地方。

“小哥，这是什么东西？”有围过来的人好奇地问。

“竹蜻蜓。”言诚回答。“五钱一个。”

“娘，我想要！”有孩童拉着大人的衣袖叫了起来。

孩子的眼里充满了好奇。

对这么个能自己飞的小东西，又有谁不会好奇？

五钱不算贵，凭谁也掏得起。而且带着孩子的大人，其实也想玩一下。

“就是这样玩？”大人交了钱，却没把竹蜻蜓给孩子，而是自己拿在手里把玩起来。

言诚微笑，又将一根竹棒与一只竹片连在一起，演示了一番。

竹蜻蜓落向人群，商人赶过去将它接住，拿在手中不住打量。

“你买不买？不买给我。”有人过来，不等商人回答便劈手抢过，然后掏出五枚铜钱交到言诚手里。

“给我一个，给我一个！”有人看到言诚手中的竹棒与竹片数量不多，于是向前抢步去买。

片刻工夫，言诚制作的十一个竹蜻蜓便销售一空。还有许多想要而未得的人极不满意。

“只有这些吗？”

“小哥你明天还来卖吗？”

许多人问。

“也许吧。”言诚淡淡地笑。

人们对这回答很不满意。许多孩子用极羡慕的眼光，看着那些买到了竹蜻蜓的孩子。

甚至许多大人也在用这种目光看别人。

商人这时后悔，自己竟然忘了去买一个来仔细看看。

卖竹筒的老汉也看到了这一幕，眼看着言诚这么会儿工夫就赚到了五十五钱，略有些眼红。

他也是有些手艺的人，见人们围着言诚不断问是否还有竹蜻蜓卖，便看到了商机。他跑回摊子边，拿出刀子，回忆着方才看到的竹蜻蜓，动起手来。

很快，有打好孔的竹片出现，有略粗于孔的竹棒在手。

插在一起，用力一搓。

它旋转了起来。

但它没有飞起来。

它旋转着向前似是要升空地跳了一下，然后掉了下去。

“这个……”老汉纳闷地拾起，再试。

言诚远远看到，于是笑。他挤开人群，来到老汉摊边恭敬一礼。

“您是否想知道制作的秘诀？”他认真地问。

老汉抬头，怔怔看着他。

“你……你肯告诉我？”老汉试探着问。

“一千钱。”言诚诚恳地说。

“啥？”老汉怔住。

言诚抬头，环视众人。

这里是集市，围过来看热闹的有一半是买家。

还有一半是卖家。

买家的目光中只有惊奇之色，卖家的眼中除了惊奇之外还有羡慕，还有渴望。

小小破竹片便值五钱，这几乎是在遍地拣钱。

商家逐利。这便是利。而对这些以小摊养家的人来说，是大利。

“竹蜻蜓有其制作秘诀，谁若想要，我以一千钱转传。”言诚大声说。

“我要！”商人动容，这时才明白言诚的想法，不由在心中大赞，快步向前。

“您不成。”言诚笑了。“您是证人，不能参与到此事之中。”

一千钱也不是小数目，众人不免有些犹豫。但此时见商人争着要买，有些人却不免动心。

成本太小，利太大。

有手艺人想着方才片刻工夫少年便赚得五十五钱，便在心中盘算如此一天下来，又能赚多少。

终有人先醒悟过来，抢上前来，从钱袋中抓出十枚银币塞进言诚手中。

“我要了！”

其余人这时惊醒，晚了一步，便再来不及。

“各位，抱歉了。”言诚拱手为礼，然后拉着那人转入一条小巷。

不久之后言诚走了出来，快步离去。

“到底是什么秘诀呢？”卖竹筒的老汉此时有些后悔。

一千钱虽不少，但也真不算多。

想想少年这么一会儿就用自己不要的破竹片赚了五十五钱，老汉更后悔了。

他最先问的是我啊！我怎么就没反应过来？

商人追着言诚而去，最初的那些看客亦追了过去。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与之前不同，望着少年的背影，深觉看到的再不是一个穷困少年。

“那秘诀……”商人快步追上，忍不住问。

“不是多大不了的事。闲来之时，我免费告诉您。”言诚一笑。“只是现在我却要抓紧时间。”

商人点头。

此时后面有人议论，说言诚不应将这秘诀出售。自己慢慢做慢慢卖，怕用不多久便能成富户。

商人不屑一笑。

他只有五日时间，便是一日能造出百只卖出百只，也不过是五百钱。

五日万钱的赌约，可不就输了？你们这些人，目光短浅，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

想到此处，却对少年更感兴趣。隐隐觉得，这小子好好培养，将来说不定便是富甲一方的大商。

言诚一路询问，来到一家木匠铺前。进去后，将木匠师傅请入后堂，也不知说了些什么，许久方出。

离开时，留下了一枚银币。

众人奇怪，不知他这是干什么，但他离开得急，众人也只能快步跟去。但终有好事者留下来询问木匠，少年付他钱是干什么。

“不过是做几件奇怪的东西而已。”木匠说。

“什么奇怪的东西？”好事者问。

木匠笑了：“客人交待过，不能为外人知。”

好事者大奇，急忙跑去追上队伍。

言诚又到了另一家木匠铺。

离开时，又留下了一枚银币。

如此，接连去了五家，方才赚到的十枚银币便花掉了一半。

所有人大惑不解，又问不出个所以然。

言诚再走，走得匆匆，却是进了一家小饭馆。

众人跟了进去，见言诚在与老板悄声说着什么。然后，言诚转身就走。

众人急忙跟了出去。

“小哥，回来！”老板在店里叫。

于是言诚又回来了。然后老板给他上了碗面，两个小凉菜。

这时众人才突然想起天已近午，跟着少年跑了这一个上午，自己也饿了。于是不管饭馆饭菜如何，坐下来点菜先填了肚子再说。

他们中多是有钱有闲者，不然也不会用一上午时间看这热闹。饿时点菜，自然铺张。不过他们也不在乎。这等小饭馆，花也花不去几多钱。

言诚吃得很慢，仔细将饭菜全部吃完之后，又休息了一会儿才起身而去。

似是给众人把饭吃完的时间。

众人也已吃完，急忙起身，这时饭馆老板跑了过来。

“各位爷，付了账再走。”

众人忙着掏钱，商人却有些奇怪，悄声问老板：“那少年是先付好了账？”

“不是。”老板乐了。“那小哥跟我打了个赌，说只要他在我家吃，你们这群人必也在我家吃；他若转身就走，你们也会跟着走。结果他赢了。他的饭钱就免了。”

这家伙！

商人又好气又好笑。

又深觉少年太不一般。

啥叫天才？这便叫天才！

我死也要拉他经商，死也要让他成为我的徒弟！

言诚这时走得并不快，甚至说是有点悠闲。所以众人付了账才追出门，也没失了他的踪影。

商人追到他身边，看着他摇头而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少年。我现在却是信了，必是客栈坑你。”

言诚只是笑。

“吃得有些渴了，在下做东，请您饮杯茶吧。”他指着旁边不远处一个茶馆说。

“原该你请。”商人呵呵一笑，也不客气。“已经帮你省了一顿饭钱呢。”

“正是。”言诚点头。

“其实既然是打赌，你大可点些好饭菜。”商人说，“虽然那馆子不大，但像样的菜也还是有些的。”

“既然不大，赚钱自然不易。”言诚认真地回答，“好不容易这么多贵客上门，我却将他的赚头全吃掉，有些不仁义。”

商人点头，在心中暗赞。

有经商之才而不奸，这才是大商风范。

然后隐然觉得少年将来必能富甲天下。

这样的人物，若成了自己的徒弟……

想想就有点小激动啊！

转眼进了茶馆，言诚并未进包间，而是在大堂中坐下，点了壶普通的茶，和商人坐在一桌，听着茶馆里说书的先生说书。

然后，向着周围人打听起城中杂事来。（我查了一下，竹蜻蜓直到晋朝的《抱朴子》中才有记载，因此言诚世界中在这个时代尚无竹蜻蜓被发明出现，应该是合理的哟，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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