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与阎行再度相遇,二强争锋,枪矛并举,两位老冤家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在场中展开了一场大战。
而阎行身后的那些将领姜叙、梁宽、姜隐、尹奉、王灵、游楚、苏则等人,则是呼啸着协裹军士而来,直奔着迷当、俄何烧戈、伐同、蛾遮塞、马玩、张衡、杨秋、候选、段煨等人扑杀而上,双方兵对兵,将对将,展开了一场规模巨大的搏杀。
此等形势下,袁尚则是被灰霜营的护卫重重包围保卫,一边抵挡前来搔扰的敌军,一边冷眼观察场中的形势。
“袁贼,拿命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却有叛将姜叙引着一支重骑,冲破关中军其余将领的阻拦,向着袁尚的所在奔袭而来。
袁尚一见来将,皱了皱眉头,随即挥了挥手中将剑,道:“拦住他!”
亲卫兵马急忙用重甲横行阻挡,挡住那姜叙的来路,不想姜叙竟也颇有两下子,手中一杆战刀左右横劈,竟然冲开了一条血路,亦步亦趋的向着袁尚挤兑过来。
眼看着就要到了袁尚的身边,叛将姜叙露出了一个阴险的笑容,抬手举刀就要朝袁尚劈杀。
“滚蛋!”袁尚挑起眉头,扬手从怀中摸出一个布包,对着姜叙就是一扔,姜叙下意识的挥手一刀将那飞来的布包劈开,顿时便见一股尘土在自己的眼前弥漫开来,眯的他睁不开眼睛,左右四顾到处抓瞎。
“我曰你祖宗!袁尚狗贼……扬沙子!”
话还没等说完,便见袁尚身边的护卫手中的长枪对着睁不开眼的姜叙就是一顿乱刺,直接给他捅成么马蜂窝,鲜血淋漓,浑身上下都是窟窿。
姜叙哀嚎着摔倒在地,一脸的死不瞑目。
说来也是,碰撞这么不要脸的对手,战场上扬沙子,谁死谁瞑目?
………………
场中兵对兵,将对将,正打的激烈,突然,叛军正面一阵搔动,人仰马翻,却见一员银枪大将,率领兵马冲突而来,所过之处,叛军如潮水般被劈分开来,鬼哭狼嚎,四下奔蹿。
“阎、行!”
阎行正和马超激战正酣,忽听不远处一阵怒吼,叫的是他的名字,侧眼望去,不由得惊的浑身战栗。
赵云!
阎行心下陡然大惊,连赵云都从城内杀出来了!?
袁尚,马超,赵云!三个袁氏势力军中最顶尖的人物都聚集在此,今天这仗还……还可以一战吗?
赵云之勇,不在马超之下,若是被他们俩个夹击,自己又该如何?
想到这里,阎行虚晃一枪,逼迫马超收招,拨马跳出圈外!转身就奔着西面而走。
前后夹击,仇人云集,不知道袁尚是否还有什么后手,天水是拿不下来了,多待无益,还是速速撤离要紧!不得不承认,阎行在处事果决这方面,还是比较厉害的。
阎行这一跑,其他的叛军将领和士卒们哪还有与袁军继续作战的必要?随即跟在阎行的后面,一边接对袁军的攻击,一边向着西方撤退而去,当真是应了一泻千里的那句话。
一名副将追上了阎行的战马,对着阎行道:“阎帅!咱们这是去哪!”
阎行一边走,一边道:“离开天水!袁尚出现在此,彻里吉想必是完蛋了!袁军纠集了各方兵马,士气如虹,我们在此多待无益,先往西面撤,然后联络各部同盟的消息,再做定夺!”
在阎行看来,以袁尚的作风,他突然出现在天水,绝对是做了充足的准备,宋建和彻里吉都被击败了,他自己与袁尚对阵,犹如螳臂当车,根本不是对手,还是速速撤离天水境内,保全实力,再联络那些溃散的盟友残军,翻盘扳回局面。
赵云冲杀入阵,本要是要杀阎行的,不想阎行一见自己,招呼都不打一个,直接驾马就跑了,一点不拖泥带水。
赵云不由气得火大,一驾坐下马,就要奔着阎行的方向去追,却突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住了他。
“赵云,别追了。”
一听这个声音,赵云不由得愣住了。
“主……主公。”赵云将马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声音在不知不觉之间变得有些沙哑,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情绪在不知不觉间涌上了心头。
袁尚在的侍卫们的紧密护持下,打马来到了赵云的身前,脸上露出了欣慰而又灿烂的笑容。
“子龙哥,见到你没事……真好!”
一句简简单单的问候,使得赵云的胸口在陡然之间,似是有点喘不过气来。
赵云的眼圈一红,泪水在不知不觉间竟然流了出来。
像是常山赵子龙这样硬汉英雄,在这一刻此时此刻,却也是流下了眼泪,那眼泪中的情愫实在太过复杂,包含的有高兴,有激动,有委屈,有痛苦,有自责……
“主公,对不起……”
对不起……听了这三个字,袁尚的眼圈也不由得红了,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可是一向言辞灵活,口若悬河的他,在这一刻,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袁尚打马上前,驻马在赵云的马侧,双臂一展,将赵云抱住。
马超此刻也已经拨马来到二人身边:“主公,阎行那厮跑了……”
话说到一半,见了这种情况,马超难得识趣的把嘴闭上。
赵云也有些手足无措,在他的印象里,袁尚好像还从来没有主动对哪个属下这么亲切。
“兄弟,不用说对不起,你没事就好,很好,真的呢……真的很好……”
袁尚松开赵云,上下打量着他,却发现此时的赵云形貌与原先的英彩风姿大不相同,高凸的颧骨,塌陷的面颊,微微发白发霜的双鬓,一脸的憔悴之容,可想而知,这次的变故,对于他的内心有着怎样可怕的折磨和煎熬。
袁尚有很多话想跟赵云说,但真正见了面,却又不能用语言清晰表达自己的感情,这几乎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但赵云却能够深切的感到袁尚对他的兄弟之情,看到自己的时候,那份压抑的激动和喜悦,这份真挚的足可比拟亲兄弟之间的义气,清晰无误的传到了自己的内心之中。
赵云眼眶一热,泪水在不知不觉间越流越多,但这眼泪不代表懦弱,那是男人的英雄悔恨之泪。
“主公,关中变成这副样子……我真没用!”种种的感触一齐涌上心头,赵云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这话是赵云发自内心而说的,袁尚击败曹艹后,力排众议,将千里关中之地的军政全权都交付给自己托管,可是自己一场多方大战却让关中之地完全的沦丧在战火之中,损兵折将,耕地破毁,百姓流离,生产倒退,人口凋零,军民死伤无数,这巨大的损失,是无法用数据来衡量的。
赵云从来没有如此怨恨自己的无能与无力,他恨自己没有及时将阎行,宋建等一干叛逆扼杀在摇篮里!更狠自己准备不充足,被阎行等人算计生擒,拖累了袁尚……如果没有刻骨铭心的仇恨在支撑着他,在被阎行抓住的那段曰子里,赵云的精神恐怕早就崩溃了。
赵云的哭声,让袁尚为之心痛,也让他无比的窝心。
他能理解赵云的感受,说实话,关中之战的根本原因不是赵云,而是在自己身上,是自己错信了阎行而不是赵云错信,赵云现在把责任全部拦在身上,那份自责难以几乎无法磨灭……袁尚当然不会往生死兄弟的伤口上撒盐,他更不希望看到手下爱将因为此事而一撅不振。
这种时刻,身为一方之主,理应承担起他应负起的责任。
“错不在你,在我!是我袁尚用人不当错信了阎行,才导致了这场惊天变数,你只是个中的牺牲者之一而已,关中失利我责无旁贷,但是子龙你记住,人生的道路永远都不是平坦的,总有波澜起伏沟沟坎坎,男子汉,大丈夫,遇到点挫折算得了什么,爬起来,还是好汉!”
说这些话时候,袁尚是一直笑着对赵云说的,笑着笑着,他眼眶中的泪水也不知不觉的滑落了出来。
说实话,自打赵云被擒拿之后,袁尚这心一直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多少次梦见赵云被杀,多少次在噩梦中被惊醒,但这些情感他不能让属下的将领们看出来,关中大乱,他这个当主公的是主心骨,如果连主心骨都垮了,这败局和颓势又如何能挽救的回来?
一方霸主,有时候也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别人可以颓丧,可以消沉,但他不能!他要背负整个军团的命运和士气,他要做到无比刚强无比自信,这份压力远远超出一般人的想象。
而此时此刻,眼见赵云终于安全的回到了自己的麾下,一直以来的担忧和害怕终于可以从心头卸下去了,因而饶是袁尚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而垂泪。
“你们两个,哭什么哭!还是不是男人!”随着一声虎吼,却见后军阵中,从城中赶出来的马腾打马缓缓而来,老头子嘴上说的硬气,可面上却早已泪流满面,哭得比谁都凶。
“父亲!”马超的喉结咕噜了一下,急忙翻身下马,拜倒在马腾的马前。
马腾亦是翻身下马,挂着老泪一把拉起马超,道:“臭小子!刚才的战况,老夫在城墙上都看见了……小畜生你不要命了!跟阎行拼的那么凶!”
马超摇了摇头,声音颤抖着言道:“父亲这般年纪,尚能为主公,为妹夫在阎行的后方浴血奋战,难道孩儿就不能为了救爹跟阎行拼他个同归于尽吗?”
“小畜生……”马腾听完,心神一荡,鼻子有些发酸:“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酸了,你老子这么大岁数了,能不能别老惹我哭!”
袁尚和赵云闻言,不由得破涕为笑。
兄弟之情,父子之情,君臣之谊有的时候并不是是用嘴说出来的,而是用血汗与泪水浇灌出来的,此时此刻,在天水的城外的星空下,这些情谊被表现的淋漓尽致无疑。
龙虎重聚于天水城外,历史的长河在这一刻又发生了不可扭转的奔腾涌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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