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邺城。
“哎呦呦~~关中不太平呢。”
郭图盯着从关中哨探那里送来的情报,吧嗒吧嗒嘴,神情紧皱,若有所思。
“徐庶,童飞在洛阳整兵备战,七姓夷王等部族在巴州蠢蠢欲动,就连远在抱罕的宋建都欲兴兵,这群宵小之辈,一个个都不老实,挨个的想蹦跶蹦跶!”
郭图在随袁尚跟曹植谈判之前,曾前往鲜卑三王部,游说诸部首领答应迁民,立下了大功,目前冀州所有的重臣大部分都参与到了移民和边境拓展的政务之中,抽不出身,郭图在制定完移民的初步计划后无事,被袁尚安排,命其先暂代掌管各州情报的梳理调度。
郭图身边,负责为其呈报军务的州府从事道:“郭大人,雍梁的哨探将这些信息传递过来时,在下也是吃了一惊,这么多方兵马一同有所动作,似是殊不寻常!”
郭图摸着下颚的胡须,点了点头,冷哼道:“是啊,以这个情况来看,关中现在有隐患,别的兵马姑且不说,那抱罕的宋建势力强盛,手下彪悍之师甚众,难以应付,你想办法把这些情况立刻让赵云知晓,告诉他暂时不要跟张鲁纠缠了,还是及早收军应付那些宵小贼寇要紧。”
从事闻言道:“赵云出兵,是奉主公的将令……”
郭图皱眉道:“主公那里由我去禀报,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军,真出点好歹,谁也吃罪不起。”
说到这里,郭图却是顿了一下,突然转口质问:“我说,雍凉的情报探子也未免太废物了吧,这些兵马虽不足惧,但直到即将要起事的时候,才传递消息回来,早报信回来,主公也不会让赵云出兵汉中了!”
那从事闻言回道:“关中的哨探,大部分集中于金城,对于周边零散势力的关注较少,因而消息稍慢了些。”
“都集中在金城?”郭图闻言一愣,不满道:“金城是我们的地盘,看那么紧干什么!”
从事犹豫了一下,道:“是为了看住阎行……”
“看住阎行?”郭图皱起了眉头,道:“抱罕宋建那么大的势力不看着点,看他干什么!主公让你们这么做的?”
从事闻言摇了摇头,道:“不是……”
“不是主公,那是谁?”
从事犹豫了一下,道:“是司马先生……”
郭图闻言不高兴了:“司马懿?这混账东西,手都伸到这里来了,你们也不归他统领,凭什么听他的调度?”
从事犹豫了一下,道:“司马先生曾暗中叮嘱属下,关中周遭之地,什么宋建,张鲁,羌族各部,谁都不用瞅,只要把大部分人员看住阎行就行了……司马先生身份不低,乃是主公心腹,他的吩咐,属下不能不给几分薄面。”
郭图哼了哼,道:“该盯住的人不盯,非得往自己人身上使劲,这不是有病嘛!耽误多大事,他司马懿对阎行有意见,直接找主公告状去!在这使绊子算什么本事?还不是没有真凭实据,怕状告外藩将领遭人非议……甭搭理他,传我令,让雍州哨探主力别死缠着阎行,仔细盯住宋建还有诸路欲进兵关中的势力,仔细看住他们的动向!随时侯报!”
从事闻言犹豫了一下,道:“大人,问题是,司马大人让盯住阎行,这当中也不是没有斩获,朝廷秘使金祎去见阎行,这事不就是被咱们查出来了么……”
郭图闻言一翻白眼:“金祎人呢?”
从事闻言一愣,低声道:“被阎行抓起来了。”
“这不就得了!”
郭图怒其不争的瞅了他一眼,道:“你是猪脑子啊?朝廷使者是主动去找的阎行,又不是阎行去找的他,现在他都把朝廷使者抓起来了,咱们若是还大咧咧拿这事去请功,不得让别人呕病死?”
从事想了想道:“可问题是,阎行还未曾将那朝廷使者交付上来……”
郭图一寻思也是,随即道:“这样吧,咱们再等等消息,若是阎行闷头不语,没有动静,咱们就把这件事上报给主公,请求定夺!若是阎行将那金祎押送河北,则说明他忠心无二,立刻将大部分的哨探西调,去看住宋建,别在自己人身上瞎耽误功夫!”
从事闻言点了点头,又道:“那这件事,用不用跟司马先生打声招呼?”
郭图闻言,脸色一沉。
“跟他说个屁!他现在去渤海港督监甘宁兴建水师,这里的情况他了解吗?没了他司马懿我还做不了主了!少废话,就按照我说的办!”
“诺……”
阎行营寨。
“那个来劝降你的朝廷使者金祎,一定要交上去,交给河北!”孟建神色凝重,对着阎行义正言辞的说道。
阎行闻言一愣:“为什么?赵云本就怀疑我,如此一来,岂不是就更露了?”
孟建摇头道:“欲擒故纵而已,河北的哨探网很大,你瞒着,冀州方面肯定也会知道,反倒被动,倒不如主动上交,以表忠心为上。”
阎行闻言点了点头,道:“若是如此行事,天子那面只怕不好解释……”
孟建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互相利用的关系而已!再跟他说明一下就是了,当务之急,是要联络抱罕宋建兴兵,攻打你的金城!”
阎行闻言一惊,道:“攻打我的金城?为什么?金城是我的根本!不让宋建去打赵云,反倒是攻我,如此这般岂不是让我俩家自损实力!”
孟建摸着胡须道:“还是那句话,欲擒故纵,这也是让河北暂时消除对你疑虑的最佳手段。”
阎行按照孟建的谏言,即刻传令金城方面火速将朝廷使者金祎押解往冀州,并上书袁尚,备陈其中之事。
郭图得了信后,即刻撤销了大部分看管阎行的探子,把注意力放在了各路对关中蠢蠢欲动的兵马身上,并亲自去见袁尚,请他速令赵云撤军,固守长安本阵。
袁尚知道后,虽然感到惋惜,但还是用鸽哨,让赵云暂且撤军,回返关中,严防宋建等各路兵马入侵。
赵云不了解宋建其人本领如何,但他知道,宋建麾下有十万彪悍人马,朝廷几度征伐未果,其势不容小觑,随即领命,暂弃汉中,返回长安。
阎行则是奉命回返金城。
饶了一个大圈,风尘仆仆的来到阳平关,啥都没干,就陪着赵云干待着。
阎行心里这个气啊。
赵云回到长安之后,却是正好赶上马腾的抚慰团来到了长安犒赏三军。
马腾是他老丈人,赵云不敢怠慢,一进长安衣甲不卸,就急匆匆的前往拜见。
此时的马腾正和马云禄在府中相叙父女之情,突然听到了赵云回来,二话不说,直接亲自出来,前往府门迎接。
赵云进了自家内宅,遥遥的看见马腾和马云禄一起前来迎他,不由得大喜过望,快步走上两步,对着马腾尊敬的俯身施礼道:“小婿拜见岳丈大人,小婿何等何能,累岳丈大人在此迎接,实在是……”
话还没有说完,便见马腾突然变了颜色,双目圆睁,虎须倒竖,凌空蹦起,化手为掌,对着赵云俯身露出的后脑勺,“刷”的一下,就是一记劈空掌挥出。
“啪!”
“啊~~!”
一记凌厉的手刀下去,差点没给赵云打趴下。
赵云跄踉了几步,揉着后脑勺上的大包,一脸诧异的直起身来,不明所以的看着马腾。
“岳丈大人,这是何故?”
马腾一脸怒火,咬牙切齿声嘶如雷。
“呔!兀那贼厮!骗吃骗喝!要羊要到老子头上了!你那么能耐,难道自己不会去抢吗!”
赵云吃惊的长大了嘴巴,不明所以的看了看马腾身后的马云禄。
“你爹这是咋地……魔障了?”
马云禄脸色一沉:“你爹才魔障!”
说罢,便见马云禄急忙上前,一脸焦急的拉住马腾,娇咤道:“爹!你这是干什么!他是你女婿赵云,你打他作甚?”
却见马腾整理了一下衣衫,抚了抚下巴上的胡须,收起凶相,露出一脸慈善的笑容。
“贤婿啊,回来了?怎么样,出去征伐一趟,累不累?”
“啊?”马腾的态度突然转变,令赵云措手不及,目瞪口呆,额头上流下了豆大的汗珠。
脸变得也太快了!
这老爷子,是真魔障了还是故意玩我,他是不是瞧不上我,想装疯卖傻的弄死我,然后让他姑娘改嫁啊?
看出了赵云眼中的疑惑,马腾哈哈一笑,道:“贤婿勿怪,刚才那一下,乃是老夫奉大司马大将军的将领,不得不为之也,他说老夫此番前来犒赏三军,若是见了你,说啥也得给你一下子,叱你一叱,也好让你长长记姓,以后别狮子大开口,冲他要这要那的,他说老袁家也没有余粮啊!”
赵云的脸色顿时沉了。
袁尚……混蛋。
他倒是会找人蹭拳!
别人若是打自己,那自己肯定不依,谁敢碰他赵云一下还不得把他退打折了!那混蛋知道这个道理,把目光扫到自己老丈人的身上了,用他来给自己出气!
自己再牲口,也不可能还击老丈人吧?刚才那一记手刀算是白挨了。
想通此点,赵云刚进门的喜悦顷刻间全都消失,他无精打采的冲着马腾拱了拱手,道:“岳丈大人,主公此番派你前来,除了当面揍我一下子之外,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情相告?”
马腾闻言一愣,皱着眉头仔细的想了一会,方才肯定的点了点头,清晰的说道。
“有啊!主公让我转告一句话给你。”
赵云精神一震,急忙正色相询:“主公让岳丈大人,转告何事?”
马腾清了清喉咙,笑着开口道。
“主公说了,赵云你甭得瑟,给你这两千五百匹羊的出资,曰后全都得从你的月俸里扣回来!你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赵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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