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之上无父子,打仗这种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今天的盟友可能就是明天的敌人,在和平年代看似不着边际、无法想象的事情,到了战场,却都是稀松平常,一切都有可能在这里发生。
可即便如此,在战场上看着人家两方打仗,自己在那收敛牛羊,而且还要派一支啦啦队去给打仗的两方加油助威,这事儿的可行性就有待商榷了,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干的事儿,或者说不像是人该干的事儿,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子晒皮晒脸,故意显摆的味道。
赵云仔细的琢磨了一下,如果己方真的将兵马派到对面交锋的两军旁边去当拉拉队呐喊助威,很有可能会促使南匈奴以及那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军队罢手休战,结为同盟,同仇敌忾的先把己方这惹人厌的三千人给灭了,然后再自个儿消停儿的决出个胜负
想到这一点,赵云没有理会袁尚出的馊主意,他很英明睿智地吩咐手下兵马低调地去收敛牛羊辎重,哪怕是跑了一两头也没有关系,只要是别让南匈奴和那支神秘军队看到己方正在做什么就好了!
对于赵云很没出息的举动,袁尚虽有一种嗤之以鼻的冲动,但凭良心讲,他自己确实也没有这么大狗胆。
对面的匈奴跟自己是对家,而另一方的身份尚且还不清楚,惹怒他们对己方也确实是没有好处。
还是消停儿的眯着吧。
三千袁军收敛着牛羊马匹,兵械物资,这一面以夏侯渊,张辽,徐晃等人为首的曹军奋勇杀敌,几员大将各个都是勇猛无比,身经百战的当世良将,面对呼厨泉等一众匈奴众,不用一时三刻就把他们灭了个干干净净。
期间,张辽力斩十余将,徐晃生擒了南匈奴大单于呼厨泉,余众死的死,伤的伤,作鸟兽皆散,可叹气势汹汹出兵来助轲比能灭袁尚的南匈奴王庭,在袁尚和曹军的前后两重打击下,居然会落了一个这样惨淡的结果,实在是可悲可叹。
打了这样大的一场胜仗,对于夏侯渊和张辽等人尚且还不算什么,但对于年轻的夏侯尚而言,却无疑是一次巨大的进步,也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殊荣!
但见这名小将满面兴奋,看着遍地的匈奴人尸首和被生擒的匈奴士卒,夏侯尚却是控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仰天长啸,借以抒发初出茅庐的胸中情怀。
“啊啊啊啊啊啊~~~~!”
激烈的叫喊声把远处正在跟随着袁尚一起收敛战利品的曹植吓了一跳,抬头向着这个方向眯眼看了看,曹植不由好奇地言道:“这是谁啊?叫的这么慎得慌……死爹了?”
袁尚只是一个劲的指挥士卒们挑选战利品,闻言都也不抬的说道:“谁知道,可能是大草原上的人猿泰山吧。”
曹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咳、咳、咳、咳、咳咳!”
夏侯尚正仰天长啸,将感情抒发的正欢,一个不经意间,视线却是扫到了远处正在收拾残局,打扫战场抢掠辎重的袁军,一口气没上来,顿时被自己的喊声呛着,不由低头一阵剧烈咳嗽。
“这…这帮人怎么回事?”夏侯尚满脸惊奇震怒,哆哆嗦嗦的指着远处忙着“收敛牛羊辎重”,不亦乐乎的袁军,不敢相信地对着身后打马而来的几位前辈将军问道。
一阵马蹄声响起,夏侯渊,徐晃,张辽等人缓缓的打马来到夏侯尚身后,抬眼看了远处打扮成草原人的袁军一眼。
几位年长的曹军老将面色都很清冷,没有露出夏侯尚那样激动的表情,不过面容上都有了些肯定与顿悟的神色。
“果然是袁尚那小子…….”夏侯渊摸着下巴上的胡须,慢慢地道:“我本来还有些不确定呢。”
张辽亦是点了点头,叹道:“我就知道,你们看看眼前这幕,试想整个天下,除了他之外,又有谁能行此龌龊之事不带有第二个人儿的!”
徐晃亦是赞叹曰:“有此等行事之风者,袁门三子,独此一家,绝无分号。”
夏侯尚满面怒气,咬牙切齿地吼叫道:“可是…可是…这,这,这也太不要脸了!我们在前面与呼厨泉浴血拼杀,他却在这里捡现成?诸位将军,看了这幅清醒,难道你,你们都不生气吗?你们脾气未免也太好了吧?”
却见三位曹军猛将尽皆叹了一口气,异口同声地开口回道。
“我们习惯了!”
夏侯尚顿时目瞪口呆。
过了一会,眼瞅着袁尚一众人等将沙漠上的牛羊物资收拾的差不多了,夏侯渊便双腿一夹,打马而出,冲着远处的袁军高声呼喝道:“袁尚,打扫个战场居然还这么磨磨唧唧的,有完没完了!本将有事与你相商,你再不收拾好,我就让我麾下的兵将跟你抢了!”
袁尚闻言一愣,抬起头望向原处,接着双目不由睁圆,倒吸了一口凉气,诧然而语道:“不是吧?夏侯渊!对面来的都是曹军!”
袁尚身旁,曹植也是一个激灵,眼珠子微微一转,赶紧抬起袖子将连遮上,浑身如同糠粟似的,抖动个不停。
赵云见状亦是大惊失色,急忙整备所有的兵马排兵布阵,跑马来到袁尚身边,低声道:“居然是夏侯渊!怎么办?要不要打!”
袁尚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对面连匈奴的主力都能灭了,咱们的兵马不多,胜算不大,不过他们既然能够认出我们,为何不立刻派遣兵马与我等作战?反倒是惺惺作态地排兵布阵与我们说话?”
赵云闻言轻声道:“会不会是夏侯渊使的什么计谋?”
袁尚想了一下,摇头道:“不会,我跟夏侯渊打过几次交道,夏侯渊一向性如烈火,秉性太刚,不善使计,更何况目前这种形势,使计无用,倒不如直接攻杀我们来的痛快我有一种预感,说不定这下子来的是好事!咱们不妨跟他谈谈看看!”
赵云闻言点头,然后指挥所有兵马缓缓向前,而对面的曹军也开始徐徐地向着袁军蠕动,双方整齐的排着队列向前走,像是早已经商量好一样,在百尺之地共同驻步,遥遥相对,颇有默契。
曹军方面,夏侯渊,张辽,徐晃,夏侯尚四人打马而出,而袁军这面则是只有袁尚和赵云。
袁尚身着异族服饰,与平日看起来有点不同,但夏侯渊,张辽等人还是能够依稀地看清他的身形,随即共同冲着他拱手,点了点头。
夏侯渊身为此次曹军攻入漠北的主将,自由他当面出头说话。
但见号称急先锋的他面色复杂地看了袁尚一眼,夏侯渊随即扯着嗓子叫道:“袁尚,真是久违了!”
袁尚笑着点头:“岳丈大人久违了。”
夏侯渊缓缓地点着头:“恩,是啊……嗯?等会,你管我叫什么东西?”
袁尚呵呵一笑,道:“岳丈大人真能闹,小婿敢管你叫东西吗?您可是我亲岳丈!”
“咳、咳、咳!”夏侯渊闻言不由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接着猛然抬头,冲着袁尚怒吼道:“放屁!你这竖子给本将闭嘴,谁是你岳丈?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
袁尚一副诧然神情地看着夏侯渊,道:“就是您待之如亲女的那个侄女夏侯涓啊,虽然她是你侄女,但她对您却是犹如生父,我叫你一声岳丈也算不亏……对了,我们俩已经成亲了,这次到塞北来就是专门来度蜜月的,咱们袁曹两家这么熟,你在中原的时候该不会连这个信息都没有得到吧?”
“你们两个?成亲了?”夏侯渊一脸颓败,声音空洞的冲着袁尚喊道。
袁尚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你们……洞房了吗?”夏侯渊声音嘶哑,似是在无助的寻求一个救命稻草一样。
袁尚闻言,不屑地一撇嘴道:“多新鲜啊,你成亲不洞房晚上出去吃烧烤啊?放心吧岳丈,小婿年轻气盛,龙精虎猛,来年就能让你抱上大胖孙子!你回家躺被窝里偷着乐去吧。”
夏侯渊呆愣了半晌,突然仰天长叹,哭诉道:“兄长,愚弟无能,让涓儿落入歹人之手,毁去一生幸福,愚弟有负兄长的嘱托……兄长,愚弟该死啊!”
其哭声萧索,声嘶竭力,不似作假,一听就是发自肺腑的感慨真言。
袁尚闻言尴尬,不由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道:“岳丈大人不必如此伤心,还请当心身体……对了,虽然在您伤心的时刻有些事不太好说。但我还是想提醒您老儿一句,您老儿欠我的钱是不是该还了?我虽然是四世三公之后,但老袁也没有余粮了。”
夏侯渊闻言猛然一抬头,怒吼着道:“放屁!本将什么时候欠你钱了,简直胡扯!”
袁尚闻言一笑,道:“多新鲜啊,你侄女嫁给我,你这当老丈人的不送嫁妆也就罢了,如今见了晚辈连个红包都不给,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了?我可是你亲姑爷啊!”
“你――!”夏侯渊闻言顿时勃然大怒,一种策马出去举刀劈了他的冲动,在夏侯渊的胸中慢慢地蜂拥而长。
可偏偏人家这话说的在理,无理可驳,是啊,夏侯涓成亲已是事实,不管双方立场如何,难道自己就真的这么空手见相见?
咬牙切齿的瞪了袁尚好一会,其目光似是想要把袁尚射杀!
良久之后,夏侯渊方才抬手从腰间掏出一片金箔雕刻的猛虎,细细地瞅了一会,仿佛是有些不舍,然后他突然一伸手,将金箔雕虎塞到了一旁的夏侯尚手里。
“伯仁,你骑马给他送过去吧!”
夏侯尚不敢相信地看了夏侯渊许久,接着无奈地叹息:“诺……”
袁尚见夏侯渊服软,心念一转,突然又转过头,冲着张辽喊道:“张辽将军,我这次成亲一气娶仨,吕玲绮也是我老婆了,她曾视你如父,而你亦是她昔日的旧臣,这么大的事儿,你难道不得意思意思?”
“你?!你跟她也成亲了?”张辽闻言一窒,头顶顿时一阵眩晕,呆愣了好一会,方才狠狠地从腰间取出一块软玉,颇为不舍的也交到了夏侯尚手里,叹息而言。
“伯仁,我的这份,也一块给他送过去吧。”
夏侯尚的面色有些惨白,叹息道:“诺……”
袁尚满面春风,接着又把目光转到了徐晃的身上,笑眯眯地道:“徐晃将军,他俩都掏钱了,你这当爹的,不替你闺女给我意思意思?”
“哦,好吧”
徐晃闻言,抬手下意识地去掏兜,可刚掏到一半,却是猛然回过味儿来,抬头冲着袁尚怒吼道:“混账!我闺女才九岁!在我府里好好地待着呢?与你有个狗屁关系,我跟你意思个屁!”
夏侯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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