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犀利小说 > 都市 > 御宠医妃 > 第187章 抢男人!

御宠医妃 第187章 抢男人!

作者:姒锦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4-09-12 00:46:22 来源:香书小说

当当限时抢购,《且把年华赠天下》5。9折,只有两天时间,三本书只要47块。姑娘们,要买的,抓紧时间下单啊,史上最优惠价格――

――

姑娘们,月底了,月票丢碗里吧?哈哈,不要化成了一江春水了。

约摸,大概,不超过五章(看具体写作进度――)

啊哦,等这一个.结束,老十九就粗现了。

------题外话------

眼看月毓眉梢一动,抱琴停住接下来的话,走近了几步,才欠着身子,贴着她低低耳语了几句。

“月大姐,我家主子已然心灰意冷,她不图你搭救她,只求你……”

“抱琴姑娘,你家主子这是被那小妖精给祸害的。如今这般局面,我即便有心,又如何帮她?”

轻“咳”一声,月毓打断了她,蹙紧眉头,无可奈何的一叹。

“月大姐,帮帮我家主子吧。上次,上次主子也帮过你呀?”

抱琴瘪了瘪嘴,猛地往地上一跪。

“找我何事?”

月毓端直了腰,慢吞吞坐在椅上,轻瞄她一眼。

“月大姐,实在对不住您。”抱琴面有窘色,捋了捋一-本-读-小说 xstxt半湿的头发,嗫嚅着唇,“可我家主子如今被禁了足,泽秋院就我一个丫头……我也没有旁的法子了。”

月毓蹙着眉头瞄她一眼,“你怎的到这里来找我?眼下宫中是非这样多,你这不是为我找麻烦吗?”

“月大姐,大事不好了。”

外屋的小偏厅里,抱琴一个人焦急地走来走去,看见月毓出来,赶紧迎了上去。

……

“娘娘,我出去一下。”

轻轻“哦”一声,月毓下意识看了贡妃一眼。

“月毓姑娘,泽秋院的抱琴姑娘来找你。”

贡妃身子一僵,想到老十九,眼泪登时就下来了。虞姑姑正好打了帘子进来,见状轻咳一声,朝月毓招了招手。

“娘娘!”月毓喊住了她,“真要这般便宜了她?让爷蒙受羞辱么?他在天有灵,也不能瞑目啊。”

“有什么法子?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她也未许过老十九,至于旁人要说什么……又哪里堵得住他们的嘴?想当初,我不也是么?”

贡妃看着灯火跳跃在墙壁上不停变幻的光线,声音幽暗。

月毓放轻了手,抿了抿唇,突然一叹,“奴婢早就说过,对夏楚那种女人怜惜不得……娘娘你啊,就是太善良了,饶她一回,她倒好,反倒在那边与夏问秋争宠,闹了多大的笑话,还害得后宫不得安宁,万岁爷都被她气病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她就是欺负娘娘您心软,不会怎么样她,所以才这般待你。你看吧,爷的尸骨还未寒,她就要改嫁了。她倒是落一个欢喜嫁人,只苦了娘娘你,夜夜不得安睡,奴婢瞧在心里,真是难受得紧。”

“那奴婢再给娘娘揉一会儿。”

贡妃迟疑着,像是走着神儿,好一会才回答,“头还痛得很。”

半靠在榻上,她直勾勾看着墙壁发愣,美绝人寰的容颜也抹不掉她的痛处和失落,还有长夜漫漫的孤寂。月毓在她的身边儿为她轻轻按捏着头,声音徐徐低缓,“娘娘,头痛缓解一些没有?”

柔仪殿里,三更已敲过,贡妃也还未入睡。

雨幕下的皇城,一处比一处更凄凉。

……

……

夏问秋眼睛一亮。

月毓?

“太孙妃。”抱琴扶起她的肩膀,一只手撑着伞,又一只手又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来,四处看了看,才小心翼翼的递给她,“奴婢跟着你过来时,碰巧见了柔仪殿的月姐姐。这是她让我交给你的,你有法子帮你报仇。”

“你好狠的心,你真的不给我一个机会了么?”

长长的哭泣着,她看着黑色雨幕下的楚茨殿,她一声一声喃喃。

“绵泽……”

可独她一人的赵绵泽,却已不在。他在屋子里,抱着另一个女人温存。

如今,她什么都想放下,只换回一个他来。

可想要得越多,她失去得越快。

太傻了!是她自己太傻了。想到前尘往事,她突然间后悔起来。在绵泽宠爱她时,她想要的东西太多,想要做他的正妻,想要做他的太孙妃,想要做他的皇后娘娘,想要母仪天下,还想要他此生独她一个女人,想要让全天下的女子都嫉妒她之所得。

她是来报仇的,一定是来报仇的。

可夏楚却没有死,她又回来了。

她与绵泽双宿双飞,她享受了世间女子能享到的一些福分。

她终是狠下心夺走了属于夏楚的一切,把她永远的赶出了京城。

她不甘心,只有她才能配得上绵泽。

一朵鲜花怎能插在牛粪上?

她笑得哭了出来,那一日,只看一眼,她就爱上了他,想要做他的女人。可惜,那时他已有婚配,还是府上那个愚不可及的七妹夏楚。

“绵泽……”

雨地里,一个少年撑着伞朝她走过来,他面容俊气,温文尔雅,一袭白衣仿若不食人间烟火,轻轻一笑,齿白唇红……

他曾是那样的喜欢她,他为她亲自搭建了鸟笼,为她搜尽各种奇珍异宝,她以为他会永远把她捧在手心里的。可如今,他已不是记忆中那个少年,他成了大晏的储君,而她,也不在是他捧在掌心里的秋儿了。

她想不通绵泽为何如此绝情……想不通……

夏问秋软在雨地里,哆嗦着唇,已然无法回答。

“太孙妃――”抱琴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边儿,替她撑着伞,蹲了下来,“我们回吧。皇太孙先前就说过了……他不想见您。我还听说,陛下拗不过皇太孙,已经对册封七小姐的事松口了。明日一早,他两个就要一起去乾清宫拜谢陛下……”

跌坐在雨地里,夏问秋哭得嗓子哑了,抹着额头上的水,比落汤鸡还要狼狈。

楚茨殿的门儿,“吱呀”一声关上了。

“哎”了一声,晴岚没有说完,重重一叹,慢悠悠转身而入。

“回去吧,你私自离开泽秋院,本就该重责了,一会再惹恼了皇太孙,只怕……”

夏问秋整个瘫软在地上,身子无力的倒入了雨地里,伞掉在了边上。

“呜……绵泽……你好狠的心啦……”

晴岚看着她撒泼,面无表情,叹息了一声,“侧夫人,若我是你,就不在这里喊叫,招男人讨厌了。你这般大的嗓子,不要说楚茨殿,便是整个东宫都能听见了,皇太孙若想见你,怎会不应?”

“夏楚……你个小贱人……你出来呀……绵泽啊……”

“不,不可能,他爱的是我……我要见他,我要见他……他不会不见我的。”

“殿下和七小姐已经歇了,侧夫人回吧。”

好一会儿,门开了,晴岚走了出来,递给她一把伞。

她撕心裂肺的大喊着,声音穿透了夜空。

“绵泽……绵泽……快开门,我是秋儿啊……”

她像被雷劈中了,疯了一般跑向楚茨殿,拍打着朱漆的大门,什么也顾不上了。

淅沥的雨丝一直未停,夏问秋穿了一身抱琴的衣裳,偷偷出了泽秋院,一路都没有被人发现。可是当她好不容易混入赵绵泽一贯居住的源林书房,值守的小太监却告诉他说,皇太孙去了楚茨殿,并未回来。

宫里的雨夜,极是冷寂而凄怆。

“快,为我梳妆,我要去见绵泽……”

不等抱琴回答,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急匆匆地站起,红着眼睛,像一只慌乱的兔子,原地打着转的走了几圈,猛地一回头,吓了抱琴一跳。

“绵泽……他怎会这样不念旧情?阖府抄家……”

夏问秋面如纸片,口中喃喃着,虚软在椅子上,整个身子都在激烈颤抖,两片嘴唇不停哆嗦,没有半点血色。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

抱琴被她摇得煞白着一张脸,深深埋下头,考虑片刻,在她面前跪了下来,“太孙妃,奴婢不敢撒谎。今日三司会审之后,奴婢特地去打听了。他们说……说魏国公已被下狱。等待,等待秋后问斩……小公爷被革职,魏公国府,阖府抄家。男丁流放乌第河,女丁充入教坊司……”

“怎样了?我爹有没有事,有没有事?”

夏问秋一惊,抓住她的手,激动得无以复加。

抱琴的脑袋,垂得更低了,“就是,就是魏国公的案子今日审结了。”

夏问秋脸色一变,“到底有何事?”

“太孙妃,有一件事……奴婢先前不敢禀告,怕您动怒。”

可是为了自己不悲哀,她仍是把弄琴教的话,一句一句说了出来。

看她这般样子,抱琴很是替她悲哀。

“说吧,何事?”

夏问秋唇角掀开,脸上的表情刹那缓和,甚至还带了一抹久违的笑意,她冲抱琴招了招手,亲热地让她过来坐了,这才端正自己的姿态,就好似她真的还是东宫太孙妃一样。

抱琴双手紧攥着衣角,紧张不已,“太孙妃。”

“抱琴,你叫我什么?”

听得这个称呼,夏问秋身子一僵,抽泣着,似是安静下来。

“太孙妃……”

推开内室厚重的门,她慢吞吞地走了进去。

抱琴摇了摇头,拿着方子随意地压在砚台下,并不去拣药。

这个太医擅长内科杂症,在太医院里算是拔尖的人,人也长得俊俏,宫里娘娘们都喜欢找他看诊,他以前也是常来东宫的。可自从两年前他大病一场,已是好久不来了。今日一见,好像与两年前,却是变了一个样子?

看着顾太医萧瑟的背影,抱琴忡怔了片刻。

……

他已不再是她的心病了。

可当他侧身在旁向她请安时,她却未撩帘子,一句话都无。

马车上的女人,便是他两年来的心病。

说话间,他恍惚看见了今日入宫时,在东华门门口见到的那一辆定安侯府的马车。

顾怀面色凝重,“心病还需心药医。”说到此处,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事,唇角露出一抹苦笑来,“世上再好的方子,治得了表,也理不顺心。”

“这方子,有效吗?”抱琴问。

“抱琴姑娘,为侧夫人煎了喝着吧。”

顾怀与抱琴对视一眼,终是慢慢退了出去,坐在椅子上,开了一副宁神顺气的方子,递与了抱琴。

夏问秋歇斯底里的怒吼着,失心疯一般,没有半点正常情绪。

“滚啊,我没病,我没有病……他为什么不来,他为什么不来啊?绵泽……”

“侧夫人,下官是奉皇太孙之命,前来为侧夫人看诊的。”

“你是谁?滚!”夏问秋狰狞抬头,咬着牙,恶狠狠看着顾怀,“你滚,马上给我滚出去。让赵绵泽来见我,让他来见我……”

他轻叹着放下药箱,一步步走近,“侧夫人,您先息怒……”

可如今一见,她眼睛浮肿,面色憔悴,那精心修饰过的脸,被泪水一冲,花里胡哨的看上去极是滑稽,样子何异于冷宫妃嫔?

顾怀拎着药箱,亦是惶惑。他以前见到的夏问秋,何等的风光体面。无论走到何处,都令人生羡。不说东宫,即便宫里的娘娘,有哪一个不感慨她的命好?皇太孙身份尊贵,身边还只有她一个女人,就单凭这一点,足够他傲视后宫女人了。

“顾太医,你看……”

抱琴见她只哭不扎了,求助地看向身边年轻俊朗的顾怀。

“绵泽……绵泽,你怎能这样狠心。”

夏问秋仿佛魔怔一般,嘴里喃喃地骂着,不停诅咒着夏楚,那颤抖的声音,仿若一个濒临绝境的女鬼,无能地祈求着世上本无的鬼神,凄怆地无奈,回荡在冷寂的空气中,直到她终于用尽了力气,这才喘着气瘫软下来,半趴在那张美人榻上,呜咽着哭了出来。

“侧夫人……”抱琴想要上前阻止,又不敢。

“我扎死你,扎死你个小贱人,让你抢我男人,让你发贱……”

一下,又一下,她一边扎一边骂,模样极是凶狠。

颤着声低吼着,她胡乱地哭喊着扯掉了头上的珠花,又猛地一把扯出一根簪子来,披散着头发,赤红着一双眼睛恶狠狠地扎向身边的一个苏绣软枕。

“小贱人!夏楚这个小贱人……抢我男人……这个不要脸的贱货……”

夏问秋眼眶一红,怔了一瞬,嘴皮颤抖了起来。

抱琴垂着脑袋,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把袖子里的木梳递上去,顺便压着嗓子把楚茨殿门口的发生的事情据实告之,然后讷讷道:“殿下还说,木梳给了你,你就好生收着,养着病……好好禁足反省,不许出此一步。”

“你没把我交给你的木梳带给他?”

看她的表情,夏问秋登时灰败了脸色,却仍是不死心。

抱琴咬了咬唇,“奴婢说了。”

夏问秋心里生恨,“你没有告诉他我病得很重?”

抱琴红着眼,委屈地嘟了嘟嘴,“在,在七小姐那里。”

面色一白,她急急地问:“抱琴,殿下呢?”

泽秋院里,夏问秋看着抱琴带回一个太医来,只觉今夜刻意穿的一身华服,满头的珠钗,还有雍容妩媚的打扮都成了一场笑话。

……

……

“他若是明日就要杀我,你怎办?”

微微弯了弯唇,夏初七突然安静下来。

赵绵泽赤红的眸子,有一丝迷茫,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声音喑哑,“小七,你无须害怕,宫中虽险,但我定会护你,谁也不能伤你。包括……”迟疑一下,他坚定了声音,“我皇爷爷,他也不能。”

“你是想我死在这里?”

夏初七抬手制止住他,撑着他的下巴,声音骤冷。

“小七……让我抱一抱,就抱一抱。”他喘息着,双臂往紧了一收,夏初七气闷不已,用力去推他,他却仍是不放,似是压抑了许久,紧紧抱住她,突然低下头,唇便要落下来。

夏初七唇角一冷,“行了,不愿说作罢,反正我也不想听,与你有关的,我都不想听。放开我。”

从头再来,世上哪有那么多从头再来?

“我想起来了,你都记不得了。”赵绵泽注视着她点漆一般晶亮的眸,微微一叹,“这样也好,不记得我便不提了,我们从头再来。”

夏初七停止挣扎,纳闷地看他。

“我的行为不检点?”

“我知。可是,若非这些年的变故,我两个早就成亲了,不会等到如今,更不会生出这许多的波澜,更不会有赵樽……夏楚,以前是我错过了你,但我虽有错,你也有。若非你的……行为不检点,我也不会把你想得那般不堪,以至于……错过这些年。”

“……我只想离开。不稀罕你的名分。”

“那不一样,明日一定成。”

“你不是请过旨了?”

“请旨赐婚。”

“做什么?”

苦笑一声,他眉眼全是无奈,情绪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坚毅,一横心,他扯她过来,重重带入怀里,语气带着浓郁的酒气,低低道,“小七,明日我便领你去乾清宫……”

不对,她不是不傻了,而是她的傻,再不是为他。

可眼下,他是多希望她再傻那么一回。

那时他觉得她很傻,简直如一处可取。

可她却又丝毫不像夏楚。她若是夏楚,怎会如此不顾他的心情?在他记忆里的夏楚,无一事不以他为先,他若是肯多看她一眼,她都会欢喜万分。她可以为他做任何事。而今,她讽刺他,恼恨他,还一门心思想要离开他?他怎能让她如愿。

面前的女子是夏楚,一眉一眼,无一处不是。

赵绵泽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看着她眸光深邃无波。

“狠话谁不会说?皇太孙说得这样响亮,那你倒是做给我看啊?有本事,明日就让皇帝下旨,册封我为太孙妃。不然,你就像一个男人,大度点放我离开。”

他指间的力度加重,捏得夏初七手指生痛。她从来不知,赵绵泽这种在她眼里手无缚鸡之力的斯文人,力气竟然也会这样大,她一时半会竟是挣脱不开,不由翘起唇角,略带恼意的嘲弄。

“你的男人,只能是我。从前是,将来也是。”

“什么现实?”夏初七凉笑着抬头。

“小七,不管你有多恨。他死了,就是死了。你认清现实吧。”

“可我,并不如想象中的快活。”他打断了她的话,突然优雅地起身走了过来,将她一只死死揪在桌沿的手抓了过来,死死握在掌中,一字一句说得极是淡薄。

夏初七突地一怒,“你……”

“我想,我是应当感到快活的。”

微微抿唇,赵绵泽平静地看着她眸中的恼意。

“他死了,你很快活,对吧?”

夏初七心里的恨意突然上头,冲口讽刺一句。

“不为什么。小七,你应当往前看。一直恋恋不忘过往,只会让你自己更加难受,而人死,不能复生。”他表情极是淡然,可说起一个“死”字,竟也没有丝毫的民样。

“为什么不可以提?”是害死了赵樽,他心虚?夏初七凉凉一笑。

“可以不在我面前提他吗?”

几乎是突然的,嫉意便涌上了心头。

这一抹笑,在赵绵泽的眼里,恍如隔世……这些,原本都是属于他的。

“是呀,跟了他那样久,再笨的人,也会聪明几分。”她轻轻一笑,似是在追忆赵樽,唇角露出一抹迷离的甜美笑容。

“小七,你到底是与往常不同了。”赵绵泽语气缓和,话中却暗藏机锋。

静默片刻,她微微一笑,“你不必怀疑我的居心,我只是与你分析一下情况罢了。你如今陷入僵局,关键点,只在陛下一人,与朝中的臣工都无相干,他们只不过是一群看眼色行事的墙头草而已。”

在她算计他的同时,不敢说他有没有在算计着她。

看他目光深沉,夏初七心里一窒,拿不准他到底在想什么。认识这样久,也是这几天她才发现,赵绵泽此人的城府,比她想象中的深了许多。

而她……才是他真正的未知。

这两点他比谁都清楚。只在早晚而已,并不难解决。

皇帝故意扼制他的原因,则是在于她。

朝堂事务令他腹背受敌的原因,在于乾清宫里的皇帝。

深深看了她一眼,他眸中一贯的温润之色随即被一抹凉意取代,视线变得复杂而幽深。他不知她是有意避开话头,还是心思根本就没在他的身上。心里虽有一阵堵闷,却也不便多说,更不好告诉她,比起操心眼前看似一团糟的朝中大事,他更搞心的事情――正是她。

赵绵泽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她回答的是上一句。

“或许我可以帮你。”她突然说。

他再次一笑,目光烁烁,“小七,我们从头再来,可好?”

夏初七目光微微一眯,并不答话。

停顿了一会,他深深瞥她一眼,“至于如今朝堂的僵局,我虽骑虎难下,担了一个监国之名,却干不了监国之事。但不会太久,你给我时间,我自会解决。”

忽地轻笑一声,他再一次抓住她的手,“小七,这没有关系。前几年是我们错过了。当然,最主要是我的荒诞,还有自以为是。若不然,你又怎会寄情于他……”

可她既然能如此坦诚的与他交心,于他而言,这便是好事情。

她若是告诉他,她已然不恋十九叔了,他一定难以相信。

她的话,他并无意外。除此,甚至还有惊喜。

听她突然这样说,赵绵泽喉结微微一滚。

“这些日子,你待我极好,已经为我做许多事情了,我很感激你。不瞒你说,我原本对你是有怨恨的,可如今看你与我叔父还有朝中的牛鬼蛇神斗法……我也心累得紧。我不想你为我冒这样的险。因为我的心里,如今仍是装着他。你为我做再多也是无用,我不想欠你的人情。”

思考了一阵,她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看了看他淡然的脸,她发现,这个男人看似温和有礼,待人斯文,但是在公事和私事上却拎得极清。

果然,她的身边有他安插的人手。那他到底知道多少?

夏初七心里微微一惊。

考虑了片刻,再出口时,他的声音压低了许多,“你无须害怕,这宫中到处都有我的人……你的身边也有,可保你安全。”

赵绵泽又怎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夏初七微微一笑,“我给你时间,陛下他老人家,恐怕不会给我时间了。”

“小七,再给我一点时间。”

屋外的雨点“沙沙”作响,被夜风送到窗棂上,那细密的敲击,在安静的屋子里,入耳格外清晰。灯光昏黄一片,二人目光对视,隔了好一会儿,赵绵泽才掀了掀唇。

赵绵泽沉默了。

“天大地大,哪里都比皇宫安生自在。”

“你想去哪?”

夏初七盯着他的眼,一眨不眨,言词极是恳切,“所以,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若是有心,劳驾放我出宫。”

“所以呢?”

赵绵泽似乎并不意外,嘴角勾出一抹薄薄的浅笑。

迎着他极富洞悉力的目光,夏初七弯了弯唇,忽然怅惘一叹,坐正了身子,直直盯着他看,“好吧,既然你没有发现我这般示弱,是为了百般讨好你,那我便直说了。皇太孙殿下,如今我在宫中的身份极为尴尬,满朝文武当我是祸水,贡妃恨我入骨,陛下更是对我心生嫌隙,我真的很害怕,哪一日睡下去了,就醒不过来。”

“我不知。”赵绵泽眸底波光闪过,握杯的手紧了紧。

“你应当已经猜到了吧?”夏初七唇角微勾。

“你今日找我来,到底有何事相商?”

她看着他喝酒,只面上带笑,却不言语。赵绵泽目光一凝,眉头倏地一蹙。

赵绵泽浅酌小饮,样子极是优雅。

若不是肚子里小十九,即便是毒,她也愿意喝下的。因为那是赵樽的味道。

她是多么怀念这种味道。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突然很想喝一口。

这香醇之气,夏初七从未在别处闻过。

茯百酒的滋味儿别样,气息也极是独特,那香气并不浓郁,清幽得若有似无,不仔细闻像是不觉,可一旦入鼻却极是醉人。

夏初七笑得唇角扬起,灿若云霞。

“好。”

“酒都开了,不喝掉,岂不是浪费?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她看似没有情绪,但眉目间分明有些生气了。赵绵泽手指微微一僵,叹一声,把她要拿走的酒壶抓了过来,杵在桌上。

“好吧……你即是不喜,那算了,算我自讨没趣。”

夏初七眉目沉下,状若无意的为他盛了一碗汤,把酒壶拿了起来。

“你若是喜欢喝酒,等你的伤大好了,我为你找些好酒来。这酒,不要喝了。”

赵绵泽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皱了皱眉。

夏初七微微一笑,“那有什么,酒而已。人有高低贵贱之分,酒这东西,难道也有?再说,我们偷偷喝了,陛下能知道?”

赵绵泽手指在酒杯上转着,突地失笑,“你即知它是茯百酒,想来也知道,这酒是陛下专为晋王酿造的,旁人不能喝。即便是我,也不成。”

“怎的,你不喜欢喝?”她问。

赵绵泽斜睨着她,久久无言。

“今儿白日里菁华来过。”夏初七没有看他,神色并无异样,唇角的笑意未绝,“我前两日差人给她捎了信,拜托她夫婿去了一趟晋王府,替我拿来的,府里边存了好些。呵,我好久没有喝过,有些想念这味道。”

“你哪里得来的?”

赵绵泽眉头狠狠一跳,好半晌儿才吐出一口话。

夏初七眉梢一扬,笑眯眯看他,“是啊,很好喝呢。这酒名叫茯百。”

轻轻赞了一声,他突地奇道,“这酒我竟是未喝过,很是香醇。”

“好酒!”

赵绵泽确实有这个意思,但这句话他却不好说出来,见她毫无介蒂的笑着,若是不以为意,他窘了窘,为免显得自己小家子气,没再言语,端起酒杯,大袖一遮,悉数灌入喉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夏初七笑着接了过来。

说着,她拿过酒杯来便要往自己的嘴里灌,赵绵泽却飞快地拦住了她,从她手上夺过酒杯来,“你伤未痊愈,喝不得酒。”见她抿笑不语,他只好解释,“我并非这意思,只是你……”

“殿下是怕我下药?不好意思,我不懂宫中规矩,逾越了。”

夏初七唇角一翘,笑着眯了眯眼,恍然大悟一般,拿过他面前的酒杯来。

赵绵泽未动声色,黑眸半眯,瞥着她不吭声。

夏初七笑着为他斟满了酒杯,语气轻和道:“殿下,今日我借花献佛,请你吃饭,不要介怀。”

菜式不算丰富,几个家常小炒,一盘水果,一碟糕点,另外有一个白阖玉的酒壶。

楚茨殿的厨子速度很快,不多一会,梅子和晴岚来摆桌了。

二人相对而坐,她浅浅一笑,却久久无言。

不多一会,她又回来了。

她施施然从他身边走去。

赵绵泽察觉到她的不自在,虽有不舍,却没有勉强,温雅地笑了笑,放开她的手,端起桌上砌好的茶水,轻轻抿一口,恢复了淡然。

门口就站在丫头,哪里需要她去?

“殿下先坐着,我去吩咐灶上,做几样小菜来,我们边吃边说?”

如果不是被他捏着手,她又怎会觉得冷?夏初七唇角扬了扬,赶紧缩了缩手。

“没事儿,我不冷。”

“春寒料峭,坐在窗口风又大,你该多加件衣裳。”

她指尖很凉,触上去竟不像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温热,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缩开。他吃了一惊,飞快将她的手纳入掌中暖了暖,语气是说不出来的怜惜。

“小七……”

寂静无声的沉默片刻,他情不自禁地伸手过去,握紧她的手。

虽然彼此错过了几年,但他们将来还有长长的时间。

庆幸他终究还是找回了她。

胸腔莫名一堵,他突地有些庆幸。

不怪,是因为她根本就不稀罕,不怪,只因她有比怪更深的情绪――恨。可她悠然自得的话,赵绵泽听来感受却并非如此。她今日的笑容太多,久违得仿佛隔了好几年的时空,再一次温情脉脉的出现在他的面前,竟像极了当初那个狂热爱恋他的小姑娘。

夏初七莞尔看他,淡淡道:“我从未怪过你。”

“我原本该早些过来瞧你的。”他坐在她的对面,瞥了一眼她端着茶盏的青葱手指,心里微微一荡,见她不说话,在这安静得过分的气息里,他的声音,多出一丝无奈的叹息来,“可这几日太忙,本该办成的事情,一样也未办好。就连该给你的名分,也没有做到,自觉不好见你。”

“好多了。”夏初七乐得配合。

“你的伤好没好彻底?”

看她满不在意的样子,赵绵泽眉梢一扬,只好无话找话。

“哦?那殿下应当先去看她才对。”

赵绵泽垂下眼眸,像是解释,似有尴尬。

“先前是秋儿病了,我这才准备去一趟。”

夏初七懒洋洋坐在窗前看雨,见赵绵泽急匆匆入屋,只叫晴岚拿一张大绒巾来,为他擦拭雨丝湿润的头发。自己则是一动不动,浅抿着唇,靥靥带笑,样子极是好看,却并不与他说一句话。

……

……

她也知道,她的主子,这一回也是真完了。

“殿下――”抱琴也唤了一声,其声却微。

他想,他的主子,这一回是真完了。

感慨地垂下了双手,他看了抱琴一眼,无奈的撇了撇嘴。

何承安轻轻应一声“是”,看着那一乘肩辇加快速度往楚茨殿而去,而肩辇上的人,俊朗的脸上是一抹懊悔不已的样子。

赵绵泽眉头狠蹙,终是叹了一口气,瞥了抱琴一眼,吩咐他道:“你领抱琴去太医院,找一个好点太医去瞧瞧她。就说,本宫不过去了,好好禁足反省吧。”

“主子……我们去哪儿?”何承安见他僵硬着,头痛的请示。

“小七……”

他看到那一道纤瘦的背影跨过了门槛,心里倏地一痛。

猛地回过头,那人已转身。

在斑驳的旧时光里,那个粉嘟嘟的小姑娘,嘟着一张粉嘟嘟的嘴,也曾这般对他说过。可那个时候的他,为何对她那样的厌恶、心烦,乃至恨不得永远也不要见到那张脸?一想到要被迫娶她为妻,心口就堵死了。而此刻,他竟是时时都想见到那张脸。

“绵泽,我是怕你淋了雨,这才撑伞来找你的。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最多下回我不来了。”

恍惚间,一个来自旧时光里的声音,也响在了他的脑海。

她竟是怕他淋了雨,特地撑伞出来接他?

一阵狂喜几乎淹没了他的心脏。

赵绵泽脊背一僵。

“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我原想这下了雨,怕殿下淋着,赶紧撑了伞出来……呵,殿下这是要走了么?”

门口,一道女子清丽婉转的声音传来。声音里带了三分嘲讽,七分漫不经心。

抬着赵绵泽的肩辇调头没走几步,楚茨殿的朱漆大门就开了。

何承安一怔,点点头,“是,主子。”

“去告诉七小姐,我晚一点再过来。”

轻轻“嗯”一声,他强压着心里的烦躁,吩咐道。

何承安低低的喊声,收回了他的神思。

“主子?”

他看了看前面不远处的楚茨殿,一时两难。

可是,小七……

他原本是想着,她这几年被他惯得不成样子了,太胡作非为,胆大包天了,是得给她一些教训。而且,再怎么着,也得等这件事情平息下来才能去看她。可如今见抱琴的样子,再看到这把承载了二人过去情分的木梳,他突然心生不忍。秋儿打小就没吃过什么苦头,如今受罪,估计也是难熬。到底夫妻一场,去看看她,也是应当的。

更何况秋儿还救过他的命?

说来,夏问秋对夏楚所做的种种,他是怨恨她的。可到底相处了那样久,不要说是一个女人,即便是一只阿猫阿狗也会生出情分来。

这几日泽秋院那边发生的事,虽然他并不去关注,但不表示他什么都不知情。

接过梳子,他目光有刹那的凝重。

他记他回答,会。

那个晚上,红烛喜燃,她躺在他的怀里,问他可会一辈子待她好。

木梳是当年赵绵泽亲手雕刻了送给夏问秋的定情之物。洞房之夜时,她娇羞地告诉过他,她出嫁那一日,母亲为她梳头,便用的这把梳子。母亲一边梳一边笑说:“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那是一把沉香木的木梳,整体呈半月弧形状,一面梳柄雕刻戏水鸳鸯,一面梳柄雕刻并蒂荷花,保存极好,尚未接过,似乎就带了一抹沉香的味道。

抱琴说着,从紧攥的手心里,拿出一把精致的木梳来。

抱琴眼皮跳了跳,咬着下唇,“噗通”一声跪在潮湿的雨地上,重重朝他叩了一个头,“殿下,侧夫人这恐怕是心病,她念着你……吃了汤药也不见得能好,还有……侧夫人她还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去,差个太医去瞧瞧。”

眼看抱琴瞬间白了脸,他心里一叹,微微斜眼,看向脊背挺得笔直的何承安。

赵绵泽鼻翼一拢,眉头微微一动,“找本宫有何用?本宫又不是太医。”

“何公公,奴婢……错了……”抱琴福身请了安,躬着身子仍在气喘不已,像是急匆匆赶来的样子,接着又急急忙忙的回禀道:“殿下,太孙妃她……不不,奴婢习惯了。殿下恕罪……是侧夫人病了。这两日茶饭不思,整日唤着殿下的名字,请殿下过去……瞧一瞧她吧。”

“抱琴姑娘,宫里不比别处,乍乍呼呼的,成何体统?”

一行数人的杏黄色肩辇背后,一个身着嫩黄宫装的小宫女冒着细雨飞快地跑了过来。何承安回头看了一眼,见是泽秋院里侍候夏问秋的抱琴,偷瞥一眼赵绵泽的表情,并未阻挡,只阴阳怪气地喝斥。

“皇太孙殿下,殿下,奴婢有急事――”

算起来,有六七日未见她了,他突觉身子紧绷,急迫得紧。

赵绵泽微阖的眸子抬起,呼吸微微一紧。

不多一会,楚茨殿在望了。

这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不声不响就儿女情长了?

往常他与太孙妃好时,也从未见过他这般小意讨好。

何承安时不时瞄着他,瞧得心痛不已。

赵绵泽微微抿着唇,似乎并未感知外面的世界,那眉眼间的浅浅笑意,像极一个前去初会情人的二十岁少年儿郎,哪里还有平素端着的储君架子?

半道上,几道“轰轰”的雷声响过,闷了几天的小雨,便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何承安是个会来事儿的,早已准备好,赶紧撑上了伞盖,尖着嗓子吆喝抬辇的侍卫步子快一些。

沐浴更衣用去半个时辰,他吁了一口气,神清气爽地坐上肩辇,一路往楚茨殿而去。

不可否认,他待夏问秋极好。他曾经也以为,那便是世间的男女情爱了。他是喜欢过她的,在他娇艳温良,楚楚可人的时候。可如今想来,那样的日子,其实亦如一池死水,看着平静无波,其实从来就没有半点激动的情绪。几年的日子加起来,也无这一刻那般的澎湃,无这一刻那般的紧张。

赵绵泽此时方知,对于心底在意的女人,就会特别在意自身形象,也会在乎在她的心里到底体面还是不体面。说来他与夏问秋相处这些年,看上去恩爱甜蜜,但他成日里有何承安打点着,虽皇家贵胄的风流雅致、衣冠楚楚自是不必说,他却真真儿从未在意过这些。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