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犀利小说 > 都市 > 御宠医妃 > 第165章 第一日,黄金满屋。

御宠医妃 第165章 第一日,黄金满屋。

作者:姒锦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4-09-12 00:46:22 来源:香书小说

也是她一生之中最美的时光。

这是她此生感觉过最为温暖的一个地方。

唯一清楚的就是,她好暖好暖。

大概是肖想他太久,太过激动,她整个人的情绪都处于一种绷紧的状态,而且有一种不真实的错觉,觉得自己就像在做梦,看上去清醒,其实混沌,根本分不清是真实还是幻觉。

很多年后,夏初七再忆今日,发现本该刻骨铭心的东西,竟有些记不清细节了。

她这句明显找死的话,太招揍了。哪个男的经得住这样的“打击”?只听见她“哎哟”一声,格格笑着,很快,便与他缠成一团,那轻烟飘舞的薄雾间,响起一阵暖昧的声音。不再是笑,而是一种似呜似咽的叹息,一种绝望之前的狂欢。

“嗯?楚七!”

她瘪了瘪嘴,手推在他肩膀,“差强人意。”

“该爷来问你,可还快活?”

他眯眼,低头,唇压在她的额上。

“那怎么不能问?不是夫妻吗?”

赵樽掰过她的脑袋,在她额头重重一敲,唇角扬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小姑娘,你可真不懂得害臊。这话你怎可以问?”

“嗯是什么意思?”

{}{小}说 3w.. 他微微一愣,唇扬起,“嗯”了一声。

听他催促,夏初七思考一会,转头瞥着他,终是横下了心,“你,你那什么,舒服吗?”

“问啊?”

“嗯?说。”他慵懒的声音里,满是餍足。圈着她,像一只大熊搂住他的猎物,高大的身躯与她的娇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喂,还有一个问题。”

见他像吃鱼被鲠了喉,夏初七嗤嗤笑着,头一歪,靠在他的肩膀上,总觉得回不过神来,不太敢相信她与他真的已经成了夫妻。

“……”

“也不怎么样嘛?”

他惯常的冷脸,今日说不出来的柔和,出口的声音,也有着与往常不同的沙哑,那是一种满足的,像似叹息的哑,“风月心经,可不是白看的,爷早就等着表现呢。”

夏初七蹙起了眉头,像在思考什么重大的人生与理想,慢悠悠地问,“赵十九,你说你以前没有做过,为什么懂得……这般多?”

“阿七在想什么?”他拍了拍她的脸。

他久久的搂住她,并不与她分开,双臂像老鹰抓小鸡似的,将她紧紧裹在怀里,以免黄金格着她。她从脸颊红到了耳根,像洗了个澡,浑身都是细汗,忆及先前的癫狂,还在发傻。

云歇雨住。

……

她想说,确实是,你个王八蛋啊。但她怕他退缩,又不敢承认,只别扭地咬着唇,更加靠近他,将自己献祭一般贴上去,让彼此更加清晰地感知,她中有他,他亦有她,她想把自己能给的所有,通通都交给他。他们是这般的亲密,哪怕只剩是最后的盛宴,她也可以欣喜若狂,如饮蜜浆。

“我弄痛你了?”

“没事。”

他目光赤红,低头看她时,有些心疼。

“怎么哭了?”

想到三日之限,不知是痛得,还是难过的,她的眼泪,有那么一颗就调皮地从眼眶里,不小心挤了出来。

可再美好,也只三日。

皇陵石室,机关八卦,鸳鸯亭,百媚生,一切的一切,通通都从她的眼前消失了。她痛并快乐着,与他一起共赴那云雾间的巫山,早已忘情。也是这时,她才真的领悟到,男女间有太多的不同。他虽疼她怜她,可在这事上,却仍是强势而直接,几乎不给她适应的机会,便疯狂的掠夺,那张扬,那剧烈,那急促,无一不让她深深陷入他织就的网。

是,看一次,少一次,珍惜才是。

这一回,她没有再闭上眼。

他低头,吻上她的唇。

“乖!”

“看就看,有什么大不了?”

什么意思?夏初七猛地睁眼,瞪他。

“你还懂得害臊了?”

“不看!”

“看着我。”

“做什么?”她身子直发颤。

“睁开眼。”

在她狠狠蹙眉的时候,他稍稍迟疑,终是控制着情动的迫不及待,低下头来,任由冷汗从额头滴向她的面颊,而他的唇贴上她紧闭的眼。吻了吻,低低笑。

“阿七。”

不必害羞,不必压抑,他们可以欢畅的挥舞灵魂,催生血液,从头到脚的奔腾。她放肆的缠住他,他亦恣意地享用她,这是一场迟来的恩爱,却又是彼此最诚挚的奉献,在这之前,不论是他,还是她,都没有想过,在这个世上,会有那么一个人,可以像如今这般的亲密无间,从灵魂到身心都交融得密不透风。

偌大一个地方,只有她二人而已。

此情此景,不知时间若何。

空间,冷寂。

天地,幽暗。

她害怕,紧张,慌乱,甚至怕做得不够好。各种情绪都有,窘迫得她想要退缩。但她知道,不论是此时的他,还是她,都需要一种合适的媒介来给彼此渡过死亡前日的信心。而这般的结合,实是最能安抚灵魂的一种方式。她需要这般强力的填补,他也需要这般温柔的掩埋,这种心理上的满足感,远远甚于身体上的需索。

但事实上,她知,百媚生的药性从始至终都没有控制过她的意识,真正掌控她情绪的,只是她身上的那人而已。

对,都怪百媚生,让她变得这般娇气。

她想,或许是“百媚生”。

空有一腔理论知识,却无实践,她面红耳赤,不知所措地紧紧闭着眼,甚至都不知为什么要反复喊他的名字。

“赵十九,我难受,难受死了。”

他并不回答,呼吸愈重,控制住她的身子,若有似无地低笑一声,像安抚小狗似的轻轻安抚了她片刻,才道,“阿七不怕。”他不给她丝毫动弹的机会,却又给她留出恰到好处的挣扎空间,由着她挥起拳头揍他。

她蹙着苦瓜脸,喊着他的名字,痛得想要退缩。

“赵十九,赵十九。”

或许,这一刻的他,与她一样,都在计算着剩余的时间,要在这濒临死亡的绝望中,品尝这一杯最后的美酒。以爱之名,以情之心,必须用这般激炽的探索,才能在彼此的身上找到活到最后一刻的理由。

她微眯的眼,有些发热。

在这日之前,她与他之间有过许多次亲密的接触,但基本都是她,他很少有过触及雷区的行为,在她的印象里,赵十九永远的雍容高贵,除了酒后失态那一次,很少像这般粗野狂躁。

可惊叫声,慢慢变成哽咽和嘤咛。

夏初七拔高了声音骂他。

“还下次?唔。”

“我……下次注意。”

“混蛋,多横啊你?不懂得怜香惜玉。”

“是,永远都是,也只能是。”

“嗯。”她低低哽咽,“我终是你的人了。”

“阿七……”

可最终,也敌不过他的强势。挣扎与抗拒,很快变成了两道模糊而满足的叹息。

从未有过的慌乱,潮水一般席卷而来。

打了个喷嚏,夏初七惊惧间,心脏微缩。

“赵十九!”

与她事先想好的主动出击完全不同,一入石室,他便迫不及待地将她按在一个纯金打造的精巧屏风上,吻来势汹汹,毫无征兆地狠狠贴上她的唇,双臂紧裹了她的腰,喘急的呼吸便如火焰一般喷在她的脖子里,如同他攻城掠地时的凶猛与强势,轻而易举就控制了她,终是把黄金铸造的花鸟屏风按倒在地,也让她身上半湿的衣裳脱离了主人。

夏初七看着他急切的样子,呆住了。

从来都是她耍赖,终于轮到他发横。

“不可以。迟了,怕也无用。”

“不冷,是怕,爷,可不可以不要?”

她摇头,然后又低头。

“冷?”他问。

看着这迷幻般的一切,夏初七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

热雾还在升腾,轻薄如蒙蒙尘烟,带着“百媚生”奇妙的香气,将一切死亡的阴影通通虚化,只觉这间富丽堂皇的石室浪漫无比,沸水让空间潮润而温暖,满屋的金银光彩,比花烛更为点缀……

他回答得极是干脆。

“不讲。”

她问得很没底气。

“赵十九,你讲不讲理啊?”

她话未说完,身子倏地腾空而起。他眸子深沉,抱起她,不再说话,任由她乱踢乱打着,大步走向那间堆满了黄金的石室。

“悔便悔呗,反正也不是……啊!”

“不怕爷反悔。”

“确定。”

“你确定?”

赵樽像瞅怪物一般看她。

“殿下,这件事,容妾身考虑考虑,不急。”

夏初七憋屈了许久,今日终是得以扬眉吐气,自然要趁着这时找回面子。说罢,她极是傲娇的看着他,抬起下巴,云淡风轻的浅笑。

“那可不行。你不想等,我却想等了。”

“现在你是我妻,自是不必等了。”

夏初七嘿嘿乐了,“大哥,不是骄傲,是觉得你傻。你这般不是自作自受吗?还有,两年时间,我两个这是浪费了多少大好的光阴?你看看你,这都要死了才追悔莫及,补都补不回来了。”

赵樽淡淡反问一句,眉头跳了跳,好不容易才绷住差点崩溃的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是,一直觊觎。阿七是不是觉得骄傲?”

“美貌与才情,智慧和人品?”

夏初七挑了挑眉,“不是吧?你是想说,早在清岗县的时候,你就已经觊觎姑娘我的美貌与才情,智慧和人品了,对不对?”

赵樽眸色黯了黯,“两年零一个月。”

夏初七噗一声,大笑,“多久?”

她踮脚在他下巴上啄了一口,愉快地表扬了他,却听见他又问,“那你知道我憋了有多久?”

“厉害呀,这都记得住?!”

他看着她,眉头敛紧,说的时间很准确。夏初七微微一愕,表情丰富的张着唇,半天儿合不拢嘴。

“两年两个月零三天。”

“两年多了吧?”

“阿七,你可记得我两个相识多久?”

她的“迫不及待”太与众不同,赵樽凝重的心情亮堂不少。狠狠圈紧了她,他低下头,瞅她片刻,突地板住脸,一本正经发问。

“那么,新郎倌,你还在等什么?”

听出他嗓子的沙哑,夏初七心里一激,笑了笑,顺势跳上去,便搂住他的脖子,往他怀里钻了钻,下巴高高抬起,带着点视死如归的精神,提醒他。

“是。”

赵樽微微一怔,眉梢一扬,臂弯收紧。

这样的逻辑,太夏初七式,典型的强词夺理。

夏初七仍是带着笑,目光里有一层水雾浮动,“这你就不懂了,有的人活了一日,也是一生,有的人活一生,也只一日。若一日便是一生,我们有三日,就是三生三世了。”

“可惜,只剩三日。”

“得了,别酸了。我两个先把这辈子该做的事做了,再说来生成不?”

可赵樽见她欢天喜地的样子,却是叹一声,双臂展开,将她拥入怀里,“阿七,来生我定要早早遇见你,早早娶你。”

夏初七学着元祐那副吊儿郎当的语气,沉着嗓子,扮成男声,喊得老气横秋,自觉苦中作乐也有一番情趣。

“还是叫……天禄。”

“……”

“郎君?”

“……”

“夫君?”

“什么都好。”他回。

“那我往后该叫你什么?”她问。

夏初七虽觉得赵十九有时候特别迂腐,但有了这样一个“庄重”的仪式,不管皇天和后土看不看得见,反正她自己是心安了。

“是。我们是夫妻了。”

他捋了捋她的发,轻轻一笑。

“从此,我们便是真正的夫妻了?”

她抿了抿唇,问了一句。

她笑眯眯的看着他,与他目光交汇着,彼此手腕交缠一处,将碗中之血灌入了喉咙。

“好了,干杯!”

夏初七滴着血液,觉得浑身的细胞都在沸腾,对于三天后的死亡,再无半点害怕。

两人的举动都有些疯狂。

大概这个场合太“正式”,赵樽没有阻止她。

“用血做合卺酒,倒是高明。”

夏初七笑着说完,见他匕首割入手腕,鲜血顿时流入了金碗之中,红得刺目,红得她鼻子微微一酸,也不客气地拿过匕首,在自己的腕上割了一条浅浅的口子。

“好,不许赖账。”

“阿七,没有花轿,没有嫁衣,没有红烛,没有大媒……这个洞房花烛夜,我以血代酒,当作合卺。其他的,若有来世,我再补偿你。”

见她又重复了一遍,赵樽大概怕她念到下辈子,下下辈子,再下下辈子,头痛地打断了她继续说下去,俯身将两只金碗端了过来。

“阿七!”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楚七今日自愿嫁与赵樽为妻,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富有还是贫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青春还是年老,我愿与他风雨同舟,患难与共,不离不弃,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有,下辈子投胎转世,我还要嫁给他为妻,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富有还是贫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青春还是年老……”

“啊?”夏初七瞥了他一眼,觉得这厮迂腐得紧,但仍是无法,只好自行改编了几句。

“该你了?”

说罢,他严肃地叩了三个头,又望向楚七。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请金佛为媒,为我鉴证。我与楚七情投意合,今日欲结为夫妇。从此,夫妻同心,生死与共。若违此誓,天诛地灭,永世不得超生。”

赵樽没有回答,也没有看她,而是虔诚地双手合十,跪在小金佛的前面,沉着嗓子起誓。

“跪下做什么?”夏初七有些不解,可看他这般慎重其事地跪下,她也没有犹豫,走过去,跪在了他的身边。

“阿七,来,跪下。”

她伸了个懒腰,嘴里说着便回过头来,突地,她讶然了。只见赵樽将小金佛放在石台上,又将两根蜡烛用火石点燃,插在缝隙里,接着就往地上一跪,朝她招了招手。

“诶,这里可真美!”

夏初七膝盖受了伤,跛着脚走路极为不便,她探出头往外看了一眼。下面除了扑面而来的雾气之外,根本看不清据说全是沸水的地面。

“赵十九,我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听他说得这般严肃,夏初七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儿,任由他把她拦腰抱起来,在金银架上拿了一尊小金佛,两只小金碗,从这间石屋绕出去,经过一个约摸十来级的石阶,上到了后室的一处祭台,又拿了那里的两根石蜡,再上了一层石阶,走到“回光返照楼”的最高点平台,才慢慢放她下来站好。

“不行。必须在之前做的。”

“有啥事,一会再做不行么?”

她嘟起嘴巴,抱怨着,声音沮丧不已。

事到临头,又要退缩?

“嗯?”

“等一会,还有一件事没做。”

他吸吮她的唇,视线却在她的红如胭脂的脸上,片刻,又喘着气离开,目光烁烁地看她。

“阿七!”

夏初七抬着头,踮着脚,感觉着他热吻的力度,慌乱得像一只溺水的小兽儿,紧紧的攥住他肩膀上的衣料,像是想要急切的抓紧什么,样子极是无助地承受着这份喜悦。

炙热的吻,堵在她的唇上,四片唇交接一处,两个人同时叹息了一声。吻是爱人间最真实的情感表达,濒临死亡前的绝望之吻,更是几乎带出所有的情绪。

他没有回答,略一低头,用行动告诉了她。

“你在笑什么?”

“呵!”就像知她有贼心,没有贼胆,赵樽低笑一声,促狭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动作像在逗小动物,顿时惹得她恼羞成怒。

“我……没,没吧。”先前她说得毫不矜持,可如今看着他炙热的眼,她却像怀揣了上百只小兔子,心脏一阵胡蹦乱跳,愣是不敢再面对。

“难道阿七也改主意了?”

她稍稍窘迫了一下,正想推他,下巴却被他猛地扼住,抬起,她只好无可奈何地与他对视。

“!”

“因为你太吵,爷怕了你。”

他不说话,喉咙一紧,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来,大拇指在她半开半合的唇边縻挲了片刻,看她的目光越发深邃幽暗。

“为什么?咳,突然又想了?”

“啊?”她眼睛眨了眨,无辜的看着他,心脏“怦怦”直跳,耳根发烫,长翘的眼睫在他专注的视线下,轻轻地打着节拍,一双水汪汪的眼儿,被沸水热雾的一阵熏染,有羞涩,也有惶惑。

“爷改变主意了。”

他苦恼地撑了撑额头,冷眸剜着她。

“阿七!”

“好吧。”她挑了挑眉,就像没有说过一般,“那我两个聊聊天好了,争取把剩下来的三日,聊出一个天荒地老,聊出一个海枯石烂,聊出一个千秋万代,聊出一个……”

“真的。”

她咬了咬唇,逗他,“真的?”

她沉下脸来,五官挤得极是难看。可仔细一看,他的眼睛,比清凌河边上还要炽烈,虽然说的是拒绝的话,但眸底的温存之色,却半分不少。

“不肯!”

夏初七唇角的梨涡像盛了两汪美酒,似笑非笑,“那你到底肯不肯答应?”

“阿七,你这脑子成天都在想什么?”

赵樽身躯微僵,低头看她。

夏初七哈哈大笑,觉得这场面太过喜感,太偏离忧伤轨道,太不像死亡约会,赶紧清咳一下,换了个表情,满脸羞红的对他说:“意思就是说,良日美景剩三日,洞房花烛赶紧来。郎君,你愿是不愿吗?”

“嗯?什么?”他果然不懂。

她郁闷地瞪他一眼,突地反应过来,他似是不懂那个词的。想想,不由又好笑地“叽叽”一声,然后凑到他的耳边,呵一口气,拔高嗓子大喊,“做那个……爱!”

“呃!”夏初七差点咬到舌头。

“做什么?”

赵樽看着她,奇怪的皱眉。

她嘴里嘻嘻有声,突地伸出纤细的手指,使劲戳了戳他的肩膀,懒洋洋的说,“那赵十九,我表白了这样多,你到底有什么想法?是做呢,是做呢,还是做呢?”

他愣了愣,笑了:“信。”

她问,“我说我若早晓得今日要死,早就把你吃干抹净了,你信不信?”

他说:“信。”

“我说很后悔,你信不信?”

她微翘唇角,头靠在他肩膀上。

若不是有三日之限,这确实是美好的日子。他的手,慢慢地梳理着她的头发,淡淡问,“阿七,你当真不觉得这般陪我赴死不值得?”

烟雾茫茫,光影婆娑。

两个人漫不经心地说着话。

她看着他,就像在京师奢华的京师晋王府,或在漠北凄风苦雨的毡帐中一样,将自己偎入他的怀里,假装只是在与他围炉夜话,天亮了,太阳就会升起来。

“如何?爷,你是不是心动了?”

“你这妇人。”

赵樽眸光微微一眯,叹息。

她眨着眼睛,说得极是欢快。

“如今黄金满屋,已经实现,姑娘我就差一个貌好器粗了。如果能得偿所愿,也不枉此生,死而无憾了。好心人,能不能帮帮忙,完成一个垂死之人的最后心愿?”

“……”

“貌好器粗,黄金满屋。”

“嗯?”他狐疑,不知她为何发问。

“这你就不懂了。”夏初七托着下巴,笑嬉嬉地道,“赵十九,还记得我在清岗县时写给你的卖丶身契上写的愿望么?”

赵樽微微一愣,唇角扬起,不由自主地带出了一丝笑意,“我以为,阿七第一爱财,第二才是色?如今这黄金满屋的地方,你不是应当更喜欢看钱财?”

绕来绕去,她又饶到了那点事上。

“既然这般好,我们不该做点什么?”

“是,很好。”

他喉咙哽咽着,看着她恬淡的脸孔,沉默良久,终是点了点头。

这样的阿七,应当好好的活。

赵樽想她活。

可对于爱她的人来说,却是煎熬的。

她是洒脱的。

说到此处,她停顿片刻,揶揄地冲他眨了眨眼睛,“另外,最紧要的是,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儿陪你共赴黄泉。这种好事,你偷着乐吧,多少人求之不得呢。”

“赵十九,其实眼下这个日子,才是我最喜欢的呢。不必克制,不必计较,不必害怕,不必奢求未来,我们只需安静的感受余生的慢慢流逝,好好享受就成。看火光,像夕阳,将沸水,做温泉,堆金银,为鸟兽,闻雾气,如听泉。”

“你干嘛要自责?”夏初七拍了拍他的肩膀,身子靠过去,面色收敛,难得认真地告诉他。

能让他说出这种颓然和沮丧的话,可以说极是不容易。夏初七猜,在她醒过来之前,他已经想尽了办法寻找出路,却无果。

赵樽是一个骄傲的人。

说到尾音时,他的声音略微哽咽。

“我说过,我要用天下最重的聘礼来娶你。我也说过,我一定要让你活着离开皇陵。可如今,却让你陪着我,落得这般下场……”

见她大喇喇的说起这种话,赵樽的俊脸黑了。他恶狠狠地拍了拍她的头,教训之后,再说话时,一双淡然高华的黑眸,似是浮上了一层可以解读为悲伤的情绪。

“……”

“对不住我什么?难不成,你不举?”

“阿七,我对不住你。”

赵樽黑眸深了深,抱住她的手臂更紧。

“行,有道理。那眼下呢,咱俩都要死了,你再没什么顾虑了吧?”

他定定看了看她,唇角微抿,叹息着将她揽入怀里,轻拍着她的脊背,“不是嫌你,是想给你一个最好的,最隆重的盛世婚谋……然后,爷才好那般对你,那是尊重,你可懂?”

“我说你,为什么嫌弃我?”

他仍是笑,情绪好了不少。

“什么问题?”

她像一个撒赖的孩子,没有得到他的答案,不肯罢休。要知道,这一年多来,她无数次削尖了脑袋想做他的人,想吃掉他“入腹为安”,可这厮总有千奇百怪的理由拒绝她。而且,还总能让她觉得他是为了她好,感动得一塌糊涂,只等事毕又深深后悔,觉得亏得慌。

“喂,你还没回答我?”

人都要死了,大小有多重要?

可却会斤斤计较于‘大小问题’。

面对死亡,她无所谓。

“蠢七!”见她急眼了,赵樽好笑地敲了敲她的脑袋,不能理解这个名叫“楚七”的女人。

夏初七双颊在热水的雾气中,本就泛着玫瑰一般的红,闻言更是红得更加彻底,“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小?我小吗?我哪里小了,我已经长大很多了,你没有发现?”

“哦,你说年岁?”

“可我十七岁了。”

赵樽微微掀唇,眉梢扬起,“是有些小。”

“嫌弃我小啊,要不然为啥不肯要我?”

“嫌弃什么?”

“赵十九,你是不是嫌弃我?”

还需要说得更明白么?她挤眉又弄眼,自觉意思表现得非常明显,他怎会看不出来?咬牙切齿,她无力地横他一眼。

“那阿七想做什么?”

说起“死”字,她像个没心没肺的孩子,脸上挂着笑,丝毫也不以为意,看得赵樽唇角抽搐一下,无奈叹息。

“我的意思是说,我两个统共剩下三天寿命。三天都要困在此处,什么东西都无,总得找点事情做吧?即便是等死,也要等得有意义对不对?要不然,等到被沸水活活煮死的时候,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夏初七迎上他黑亮深邃的眼,喉咙微紧,咳了一声,给了他一个暗示性的眼神。

赵樽低头看她,“什么?”

“赵十九,只剩三日好活了,我有个要求。”

嘴里“阿弥陀佛”一声,她抿了抿唇,很快又重置了平常的情绪,靠在赵樽的怀里,看着满屋的金光闪闪,笑嬉嬉的要求。

就连赵樽都无计可施,她能怎么办?

这一回,是真正的死路。

两个人静默片刻,在夏初七的强烈要求下,赵樽抱着她参观了一下他们的“临时居所”,又研究了一会出路,最终,不得不以失望告终。

希望他所在的地方,不要像这回光返照楼这般奢华,也一定不要有什么三日期限,而是一条真正的生路,他能真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夏初七想到甲一,心里有些揪痛。

“难道沉入池底,并非都掉到一个地方?”

赵樽目光微冷,“我只捡到你,没有捡到他。这石楼,共有八个房间,全是堆砌的金银珠宝,我都查看过,并未见到旁人。”

“甲一呢,你可有看见甲一?”

说到这里,她突地目光一凉,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敛住了嬉皮笑脸的神色,问赵樽。

“这里多好?只有你,和我。”

她的笑容是真的,情绪也不是假,即便眼下只剩下三日寿命,她也要在这最后的三日与他快活的过完。她不记得谁说过了,有爱,瞬间也是永恒。无爱,永恒也不过瞬间。

夏初七随意的扯了扯领口,看着他眼中的担忧,笑得极是甜美,“不怕,没多大点事。反正人早晚都是要死的,我能与你死在一处,很高兴,你不必这般黑着脸看我。”

“呵呵。怪不得,我是说咋这么热。”

“我已经查探过了,四周通体光滑石壁,不过攀爬,石楼为悬空,下方十来丈便是沸水湖,里面蓄着沸水。这里正是鸳鸯亭热气的源头。石楼越往下沉,气温就会越高,直到我们掉入沸水中为止。”

他揽着她的腰坐下,让她坐在他腿上,阖了阖眼睛,似是生气又似是无奈的低头看她。

“阿七!你太不听话!为何非得送死?”

“我们运气不错嘛,原以为在鸳鸯池就要见阎王,没想到,竟然还有三日可活。这‘回光返照楼’的名字取得好。看,有这么多的金银财宝,有这么奢侈华丽的建筑,有这么喜欢的人在身边。简直就偷来的三日浮生嘛。赵十九,你说你到底与我生什么气呢?”

看着他暗沉的眸子,她突地笑了。

原来他们并不是死里逃生,而是再入虎穴。

这字不是拼音,赵樽自然是看过了。

夏初七微微张开嘴。

“此间为‘回光返照楼’,建于沸水湖之上,沸湖之水从皇陵地底的火山口流出,水中含有‘百媚生’。在‘回光返照楼’的机关启动后,石楼会一寸寸下沉,三日之后,整体沉入沸水里,九宫八卦阵彻底塌陷,永不现世。”

但最终,夏初七还是自己发现了,在他的右侧,有一块同款的石碑,上面仍然写有几行字。

她笑嘻嘻的说着,与他开玩笑。他却只看着她,似是不想中断了她的快活,又似是想说的话难以启齿,动了几下嘴皮,仍是没有说话。

“你这人,黄金满屋,应当高兴啊,一直板着个脸做什么?我没欠你银子吧?若是欠了,欠多少,你直接说,我立马去清点了给你。”

赵樽黑着脸,终是伸手拉起她,往怀里一带。她顺势扑过去,美美的贴着他,可他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欢悦。

“好心人,樽哥哥,你老人家先扶我一把可好?让我先起来欣赏一下这满屋的黄金。”

见他噎住,她狡黠的笑着,又向他伸出手。

“你说过的呀,有你在的地方,就有我。咦,难道晋王爷不想遵守承诺?”

“你为什么要跟着跳?”

她故意打趣的笑,赵樽却沉了声音。

“好了,别生气了,我不跳已经跳了。我俩来探讨一下,我俩怎么会掉到这个地方来?难道这便是死室的精髓——置之死地而后生,大难不死得黄金?真是精,妙,绝,牛,跩,哈哈,我好佩服她……”

夏初七无语地瞪过去,见他严肃着脸,不像在开玩笑,并知他还在生气她跟着跳入鸳鸯池的事情,不由哭笑不得。

“……赵十九,你好狠的心肠。”

“你该受点罪。”

轻“呵”一声,夏初七挑高眉头,不满地嘟囔,“既然看得见我,我在这挣扎,你就狠心袖手旁观,不来扶我一把?”

他蹙起了眉头,“看见了。”

“赵十九,你看不见我吗?”

她委屈地喊了一下,疼得不行。可他却没有动静,任由她可怜巴巴的坐在地上,只看着他,一动也不动。

“赵十九——”

她想站起来,走过去看看他。可刚一曲腿,那膝盖便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不对啊,我两个大难不死,还平白得了这些金银珠宝,应当庆贺才对。可你的脸色为何这般难看?”

“没有。”他声音低哑,眼波微润。

“赵十九,你不高兴?”

满屋都是黄金,人也没有死,他为什么不高兴?难道是因她喝了他的血?想了想,她唇有抽搐一下,吃力地坐起,有气无力地瞄着他。

听得赵樽的低斥,夏初七奇怪了。

“闭上眼!”

“哦。”拢了拢身上的衣衫,她嘴上听话,眼睛却不听话的继续观察环境。发现这个堆砌了无数金银财宝的石室,还有窗子。只不过,窗子外面黑压压一片,什么也看不见。窗口外,有她在梦里感觉到的那种像热气一般的东西扑面过来,比鸳鸯池那里更为浓重。

“休息一会,少说话。”

赵樽眯眼,脸色冷沉,极是可怕。

“真是神奇,谁能想到在死室的地底下,就是满仓的金银珠宝?啧啧啧,这下发财了。赵十九,这个地方好美……”

夏初七瞧了瞧膝盖上包得极丑的布条,摆了摆手,愉快的看着他,又巡视了一遍两人所处的环境,还有自己身上明显半湿的衣服,不由惊奇了。

“没事没事。”

“死室的机关启动,你与我一样,摔了下来。你的膝盖受了伤,好在不太严重,我替你包扎过了。”

“啊”一声,夏初七惊恐万状,想要坐起来,可膝上突地抽痛,让她忍不住“嘶”了一声,又跌坐了回去。

赵樽看着她,唇线极冷,“真的。”

“这些黄金都是假的吧?”

她苦笑一声,目光巡视了一遍四周的环境。

啥?格老子的,还在地底。

“地底。”

她这般想着,闭了闭眼睛,镇定了一下心神,才启开嘴皮问他,“赵十九,我们在哪里?”

幻觉,一定是幻觉。

不,躺在一块块平整的金砖上。

夏初七弯了弯唇,斜着视线,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地上。

“这般看我做什么?”

他似是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举动,将小匕首插入左手的“锁爱”护腕里,撕下衣摆裹住腕上的伤口,什么也没有多说,便抿着唇坐在边上的石墩上,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是。”

“也没能出去。”

“是。”

“原来我们没死。”

原来她喝得那不是什么温水,而是赵十九血管里的鲜血。是啊,这样的地方哪里来的温水?看着周围数不尽的黄金,再看看所处的糟糕环境,她突地苦笑。

原来先前她只是昏迷了过去。

她再傻也明白了。

“总算醒了。”

赵樽半蹲着身子,见她醒来,目光露出一丝惊喜,随即又散了去,板着脸,像是在生气一般,很快收回手,背转了身去。

“赵十九,你在做什么?”

她喉咙一鲠,眼睛瞪大。

血!

再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他把流着鲜血的手腕伸向她的嘴巴,咸喊的鲜血顺着她的唇边流了进来。夏初七茫然片刻,脑子“嗡”的一声,激灵灵一炸。

然后,锋利的刀刃割向了他的手腕。

她使劲儿吸了吸鼻子,刚想张口喊他,却见他突地起身走了过来。她半眯着眼,没有吭声,也没有动弹,只是看着他,看着他从“锁爱”护腕里,抽出一把小匕首,蹲下身来瞧着她。

在夜明珠橙红的光线照耀下,他身上原本的黑袍不见了,中着一层白色的中衣,就站在那橙色光线的角落,手边放着佩剑,样子仍是那般的威风凛凛,镇定如常,不若凡物。他的存在,让她觉得好像所有的事情,包括先前的天翻地覆,都并未真实的发生过一般,只不过南柯一梦。而今他与她,只需在这般美好的地方,共度余生。

倏地,她发现了一个人。

是幻觉,还是她已经死了?

光影未灭,浸水楼台,缥缈的烟雾在身边绕来绕去,仿若一座南天门上的汉宫楼台,眼前的每一处,无不是金光闪闪,美得宛若人间仙境,神仙地府。

但此刻,却实现了。

因为她发现,其实除了这个愿望本身,她却无想在此基础上才思,为.进行再增值。更重要的是,她相信,那一天,永不会来。

夏初七曾经想过无数次,若有一天,她有了许多许多的钱,有挥霍不尽的金银财富,她该做些什么?但这个问题考虑了无数次,却始终没有答案。

满屋子都是黄金,还有无法估算的珠宝。

对,很多黄金。

她脑子交杂一片,胡乱的想着,试探性的睁了睁眼,视线里有光线,一种极是耀眼的光线,一种可以让人顿时小眼睛变大眼睛的光线——黄金。

它们就没有冬天的?

地府的温度都是这般高?

投个胎可真难!

她扭着身子,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痛。

她咕哝着骂一句,意识稍稍清醒一些,觉得身子更加热烫了,就像被人放在锅里蒸煮似的,极为难受。难道是她作恶太多,被阎王爷罚入了十八层地狱,炼油锅?

“不,赵十九,你才脑残。”

有赵十九,他就那样看着他,目光深如古井。他说阿七,你好好过日子去吧,我不要你了。我两个今生没有未来了。不过若还有来世,你会遇到一个喜欢骂你的人,那就是我。到时再续缘分吧。她奇怪,凭什么下辈子她还要喜欢上一个喜欢骂她的人,她脑残么?

有东方青玄,他那只修长白皙的手喂入了石蟠龙的嘴里,机括绞动下,鲜血流了出来,滴入了水里,把水染红了一片。可他的身上,却不见半点血迹。因为那厮总是穿着红衣。她以前就常想,大概他是杀人太多,害怕鲜血沾上,所以才像一只变色龙似的,故意掩盖罪恶?也不知,他的手废了没有。

有甲一,他疯狂的搂住她,不停的唤她的名字。然后他掉入了鸳鸯池底,再也没有浮上来。这一回,他会和她一直投胎吧?若是可能,投胎做个兄妹倒是不错的选择。

她的脑子里,出现了许多的人。

不知是醒了,还是睡着,或者全都是幻觉。

她紧紧闭着眼睛。

迷迷糊糊中,那带着点腥味的水,又递到了唇边两三次,每次都让她欣喜不已,喝得“唔唔”有声,如饥似渴。

几近贪婪的,她张开嘴,像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儿,由着母亲喂食一般,就着那温水吸吮起来。那温水真好喝,一滴一滴地流入了她的喉咙。未几,口干舌燥的状态果然好了许多,却还是浑身无力,她又晕迷了过去。

“水……”

她紧闭着眼,喃喃着,那虚弱的声音,听得她都想扇自己两个耳光。怎么能死得这般没出息呢?她脑子里天人交战着,突然觉得唇边有人递了温水过来。

“水……水……”

想喝水的.折磨得她极是难受,越想越热,越热越想,她好难受好难受。只要有一口清水喝,她宁愿拿一屋子的黄金去交换。

她想喝水,她渴了好久。

“水……我要水……”

想到他,她慌乱起来,想要喊,可喉咙就像缺水般干涸,只有上下嘴皮在无奈的微微张着,声音哑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赵十九呢?

在梦里,我觉得自己好想骂人。

到底还能不能好好投胎了?

怎么死得这么难受?

一会儿她又觉得身上像有火在烧,热得浑身上下都冒起了热汗,湿了衣襟,那人将她剥了个光,放在温热的水里洗净,还在她的膝盖上揉来捏去,痛得她龇牙咧嘴。

一会儿她又像一个溺水的人,不停地吐啊吐,胸口闷得像喝了水银,吐得一塌糊涂,整个人虚弱不堪,身子酸涩难受。

一会儿她又重重摔在地上,被人紧紧地搂在怀里,那人似是极为疼惜她,抱着她时的双臂,像铁钳子般有力,他不停在她的耳边说着什么。

梦里,一会儿她像一只转动的陀螺,一圈一圈的疯狂转动着,不停往下坠落,就像从苍鹰山上跳下时的夏楚,单薄得没有半点依傍,头晕目眩,肠胃犯抽。

夏初七觉得自己一直在做梦。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