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犀利小说 > 都市 > 御宠医妃 > 第135章 两难!

御宠医妃 第135章 两难!

作者:姒锦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4-09-12 00:46:22 来源:香书小说

亲爱的【13915789979】升级成为解元!

亲爱的【韦力琪0546】升级成为贡士。

亲爱的【权少皇】、【kk272234】、【zyx0610】升级成为三鼎甲——状元君(小二,就承包一个跑堂职业,你太拼了,下回不允!)

【鸣谢】以下各位:

——喂,签到啦!月票评价费放碗里——

上菜了,上菜了!

------题外话------

“有夜袭!”

他坐在床沿,静心聆听片刻,然后飞快地穿衣。

“怎么了?”夏初七赶紧为他披上衣裳。

赵樽眉心微拧,裹紧了她翻过来,让她平趴在他的身上,然后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放心,爷自有主张,屈不了你。”她低低一笑,说不上心里别扭的滋味儿,正准备回他一句,却见他面色突然一凛,“嗖”的抱住她转过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哪里都成。天下之大,难道还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阿七准备拐爷去哪里?”

赵樽似是有点不明白她的意思,却握紧了她的手。

他的威胁来得极为森森然,她(一)(本)[读]小说 .脸蛋儿一红,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翻了个白眼儿,捏着拳头捶在他的胸口上,随即又忍不住笑着抚平那一处,放软了声音,“赵樽,等这一仗打完了,你说你能不做王爷吗?”

“再不睡,爷可不让你睡了?”

夏初七抬头,准备瞪他一眼,却对上他漩涡般深邃的黑眸。

“讨厌,不气我不行啊?”

“不怕!”他低笑,“爷就喜欢你这样的丑姑娘。”

“我男人长得这样好,我怕被旁人抢了去。”

她张了张嘴,还是摇了头。那种不踏实的感觉,只是基于一种保护的本能,或者说来自女人的第六感,她说不太清楚。他整日事情太多太累,她也不想说出这种“莫须有”的事情来让他担心,只好将脸贴过去,蹭在他火热的胸膛上,小声儿发笑。

他低头来看,抚了抚她的脸,“怎么了?”

“赵樽,这几日,我心里老不踏实。”

夏初七点了点头,挨近一点紧紧环住他的腰,等他闭上了眼睛,她却又再次睁开,膜拜般看着他俊朗的面孔。他的额,眉,鼻,唇,一点点用视线描述着,觉得怎样看都看不够。她的男人长得这样迷人,她实在是捡大便宜了。想想,莞尔一笑,她将手慢慢放到他的胸膛上,抚摸着,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低低叹了一口气。

“快睡,今晚应当无事。”

他淡淡看她一眼,揽她过来,拍了拍她的后背。

“怎了?睡不好?”换她问。

“没有,我也没睡熟。”

“我吵醒你了?”她略有歉意。

“怎么还不睡?”他问。

天气太冷,帐里的炉火整夜未灭,就着光线,她轻轻侧过身子,看向阖着眼睛的男人,弯了弯唇,慢慢抬手在他额间,轻抚着紧蹙的眉。可下一瞬,却被他捉了手。

帐外寒风呼呼的吹,夏初七从半睡半醒中惊醒过来。

冬天的太阳最是惹人喜欢,可雪化时寒冷且不说,北狄人的耐寒能力明显比大晏人强,往常在这样的时候,哈萨尔必定会派兵来骚扰。可这一连几日天晴,他却没有什么动静儿,情形极是罕见。赵樽最近一直在派斥候摸哈萨尔的主力位置,也不会贸然出击,形势一时胶着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果然天晴。

……

“回吧。”

定神看了片刻,她眯了眯眼,取下帽子拍了拍。

是,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可她就是觉得,不太寻常。

“是啊,前些日子,也有牧民活动的。”又有人说。

“估计是附近牧民。”有人说。

低低“哦”了一声,夏初七摆了摆手,没有向他解释,只利落地翻身上马,领了几名兵士追出去一段路。可除了发现有一串马蹄印之外,没有再发现有人。

“没有。怎么了,小齐,你有发现?”

老孟没有从坑里探头,只呼呼喘着粗气应了一声。

“老孟!”夏初七挑了挑眉梢,沉了声音,“你们最近这些天,有没有见到周围有鬼鬼祟祟的牧民?在驻扎地周围晃来晃去的?”

不过,此事过去一年了,会不会有关系?

赵樽没有给她明确的答复,她却一直记在心里。

可除了阿木尔之外,东方青玄还能维护谁?

她只能理解为,他在要用自己的受伤,来警告刺杀的人不要轻举妄动。同时,他选择这样做也是为了维护那个人,迫使她或者赵樽放弃找那个人寻仇。由此,她推断,那个人与东方青玄关系极为亲密。

如此一来,意味就颇为深长了。

因为,听赵樽的意思,东方青玄应是事先就知道有刺杀她这件事的,但是他没有在刺杀之前阻止,而是选择在刺杀发生后替她挨了三箭。

赵樽只含糊地回答她,东方青玄受伤了,他们应当不会再来了。虽然他没有说得太清楚,似乎还有点避而不谈的意思,可夏初七心里的疑惑却是解开了不少。

就此事,她曾经问过赵樽。

从一年前建宁城那次刺杀之后,那伙要她性命的黑衣蒙面人再没有出现过。一来她每日在营中,他们估计也没有什么机会。二来嘛,还有另外一层原因,最为主要的原因。

几乎刹那,她心里就涌起一股子不安来。

她定神看去时,那一抹人影已经没有了。

今儿怎会有?天晴的原因?

夏初七笑着在雪地上转着圈,时不时瞄向远处一望无垠的雪原。突然,她双眉一锁,发现了远处一抹疾驰而过的牧民影子。这里离大晏军驻扎的营地就五里左右,虽然赵樽从来没有阻碍过牧民的正常生活,但漠北境内的牧民们忌惮“冷面阎王”的名号,早就避得远远的了,附近一般很少看见有牧民的活动。

“好嘞,加油嘞!”

“行,再半个时辰,能成。”

“没事儿。”夏初七摇了摇头,一张小脸儿尖尖的,带着笑意,语气却极为严肃,“你们都已经不让我做活了,我哪里敢再偷工?”

“小齐!”老孟在坑里大喊:“你先回营去。”

听着兵士们调侃,她踢了一脚积雪,搓了搓手,摸向冻得通红的面颊,可仍然是冷,呼啸而过的北风卷起积雪,冷得她要靠不停跑动才能好受一点。

“快挖,挖完了回去给你吃好的。”

“肚子叫得像揣了个老鼠。”

这种缺德事,是她最喜欢干的。就赵樽来说,就喜欢真刀真枪,可也拗不起她的恶趣味。比起在战场上打架,她就喜欢“偷鸡摸狗”。另何况,如今为了阻止漠北十二部落在山海关的偷袭,元小公爷领了朝廷的圣旨,领了一部分兵马去了山海关一线,有这样的陷阱保护多好?

连续几天的大雪,哈萨尔没有来骚扰,今日天放了晴,她猜哈萨尔也憋不住了,大概今儿晚上就会来,所以趁着这个当儿,她先在草原上装好“疯狂的陷阱”,好好招呼那个友邦。

“兄弟们,赶紧挖,咱们得早早给哈萨尔准备好大礼。”

翘了翘唇,夏初七别开脸去,看着工事进度,拍了拍手。

“快了吧!”

“怎能不想?”黑皮叹口气,“媳妇儿为我生了儿子,都一岁了,我还没见过面儿呢,这仗也不知啥时候能完。”

“嘚瑟!想你的胖儿子了吧?”

夏初七促狭的抱臂站在雪地上,打趣着他。黑皮却嘿嘿一乐,使劲儿挥动着手中的雪铲子,直发乐,“小齐,这你就不懂了吧,小娘们就喜欢哥哥这样的曲子味儿,蜇心,个中滋味儿哦……”

“黑皮,你总唱这些,能不能换点新鲜的了?”

漠北锡林郭勒草原上,一连好几天的大雪之后,今日天儿总算放晴了。正午的阳光照射在茫茫积雪上,极为刺眼。金卫军一大群人在黑皮大哥粗声粗气的小调儿声里,正在离大军驻营里约摸几里地的雪地上挖着陷阱。

“小尼姑猛想起把偏衫撇下,正青春,年纪小,出什么家?守空门便是活地狱,难禁难架。不如蓄好了青丝发。去嫁个俏冤家。”

……

……

“不要伤害郡主。”

“是!”焦玉领命要走,可还没走几步,背后的赵绵泽却喊了一声“等等”,在他回头看过去时,却见他低下了声音。

“快去,追到为止。”

“属下已经派人追去了。”焦玉拱手,低垂着眼皮,“如今情况还不清楚。”

“还不赶紧去追回来!”

赵绵泽宿醉的面孔,顿时一变,拳手握紧。

“殿下,菁华郡主,昨夜就出了京师。”

次日,赵绵泽揉着额头从屋里走出来,他才赶紧上前汇报。

他不敢走远,只得在门外等。

那是何承安吩咐去定安侯府看住赵如娜的侍卫长焦玉。可他喊了半晌儿,里头的赵绵泽都没有反应,值班的太监和宫女说殿下睡下了,不敢去叫醒,他立在门口,左右为难,直到夏问秋回来,以为他是赵绵泽派去办夏楚那事情的,直接把他给打发了。

“殿下,皇太孙殿下!”

她前脚一走,寝殿门口就有人急匆匆走了过来。

自从太子赵柘过世之后,她就一直住在那里了。

那里住着最是喜静的太子妃东方阿木尔。

这一番闹腾有些久,比平素他敷衍了事时美了许多,可夏问秋身子美了,心却恨到了极点。事毕,他沉睡在她的身边,手紧紧不放。她却慢慢地爬了起来,仔细看了一眼他灯火下恍恍惚惚的俊朗面孔,轻轻抚了抚他蹙着的眉,冷笑一下,起身出了泽秋院,往东宫后院里最偏僻的一隅走了过去。

只可惜,他的激动,不是为了她。夏问秋蹙紧眉头,睫毛眨动着,凝视着面前这张俊美的脸,一眨也不眨。看着他情不自禁,看着他沉醉其中,看着他哆嗦,看着他唤着夏楚的名字昵喃一般呻吟,可她的脸上却一片死色。

他满脸通红的说着醉话,并没有像夏问秋期待的那样告诉她。只是他的心跳越发的快,激动得像是不能自已。

“楚儿,你等着……等着我,我派人来接你了……往后,我再也不会让你走我身边走开……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夺走你……”

“绵泽,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要如何接我?你都准备什么了?”

冷冷笑着,夏问秋轻轻抚着他光光的肩膀。

“绵泽……”

他抱紧了她,心跳剧烈。

“楚儿,你冷吗?”

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她整个人都僵硬了。

夏问秋不敢想象,这样爱着夏楚的赵绵泽,一旦知晓那次狩猎时在陷阱中救他的人是夏楚,而不是她夏问秋,知晓她曾经为了得到他而做下的那些事,知晓这些年她一直在鸠占鹊巢,他到底会怎样对付她。

他究竟是何时爱她那样深的?她怎会毫不知情?

要怎样的情深,才能唤得这样意浓浓?

“楚儿……楚儿……为了你……我准备了一年,是时候了……”他双臂加劲,紧紧抱住她,拿自己的脸在她的脸上轻轻蹭着,像一只想要讨好主人的小狗,嘴里说出来的话全是爱意,一声声呼唤震撼着夏问秋的心。

可慢慢的,他眼睛里的痛楚更深。

赵绵泽身子微顿,面上有刹那的怔愣。

“绵泽,你准备怎样来接我?”

赵绵泽从来不喝酒,也没有旁的嗜号,今日是什么事让他喝得这样多?在他语无伦次的“表白”里,夏问秋心凉成了一片,却也没有忘了这茬子事儿。

“楚儿,相信我,我会等你极好……给你世上最好的……来弥补……我要让你母仪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得享所有的尊崇……楚儿……我好想你……真是好想……好想……”

他低低说着,伴着软软的呼吸,细细的呢喃,气息扑在她的面颊上,像被烙铁在煎,生痛,生痛。她僵硬着,一动也不动,看着他紧闭着眼睛说醉话,看他喊着夏楚的名字在光影里颤抖着手解开她的衣衫,看他红红的俊脸上久违得恍如隔世的爱意,一颗心整个儿的碎掉了。

“嗯,楚儿……你终是肯叫我了。”

夏问秋浑身像被浇了一盆冷水。

“绵泽?”

“楚儿,你等等我,很快我便可以接你到身边了……”

头上,一道软柔得近乎呢喃的声音低低响起,她身子顿时一僵,别了别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却没有看她,只粗急的喘气着将头埋在她的脖子里,声音喑哑得如同暗夜里的一道催命符,令她心痛如绞。

“楚儿……”

他有多久没有这样热情的吻过她了,久违的恩爱让她心里一荡,反手就紧拥住了他,在室内缭缭的熏香气息里,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承受着他难得疯狂的情义,觉得沾上了他嘴里的酒意,整个人也醉得不知方向了,只懂得回应着他。

“绵泽……”

夏问秋手中绒巾落在地上,羞红了脸。

他转身将她压下,一双醉红的眸子半阖半眯,低头便吻她。

“呀!”她惊叫!

夏问秋心疼的扶他躺好,赶紧叫弄琴打了温水来,在不停摇曳的烛火里,轻轻解开他的袍子,为他擦拭着身子。他醉得很厉害,嘴里喃喃着什么,在她解开他腰带的时候,他突然拽住她的手腕,狠狠一拉,她就倒在了他的身上。

“怎么喝得这样多?”

吹了一阵冷风,入得内室,他低低笑着,栽倒在了榻上。

夜更深了,酒晏已罢,东宫泽秋院的门打开了,前头有太监掌着灯笼,后面有两个太监扶着今天多喝了几杯的赵绵泽,走得一路踉踉跄跄。今日宴请高句国使臣,从不沾酒的他,却醉得一塌糊涂。

……

……

都是她的亲人,如此两难……

就算哥哥放过她,她也不知道往后还有何颜面去见他。

哥哥知道了,不会放过她。

她知道,或许这是她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如今辽东虽远,哪怕拼了这一口气,她也必须去。

去年的松子坡,他救了她。

可,即便他再有情有义也不是对她,在她看来,他们彼此间,也就仅止于此了。但松子坡上,她重新认识了他。他不顾危险来救她,比起顾怀,她觉得这个男人更当得起她丈夫的称呼。即便为妾,遗憾仍有,她却不忍心他死于这样一个阴谋。

她原本以为她是恨他的。当然,实际上,她也是恨他的。披麻戴孝出嫁,三跪九叩他的亡妻,放眼天下,再没有比这更羞辱的亲事了。那时候,她即看不起他,却又不得不佩服他。他能够为了亡妻做到如此,那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

说起来,她见过他的次数统共也没几次。但他的样子,却清晰印在她的脑子里宛如昨日。初入侯府时,他恼恨又躲闪的目光。新婚之夜的黑夜中他喘气如牛的呼吸,还有那带着极大力量的斯裂疼痛,一切都历历在目。

这个决定很是冲动,她也不知道此去辽东结果会如何,更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她是一个女人,骨子里根深蒂固的思想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而她能被人称为京师才女,不仅知诗书礼仪,更是通读历史。她非常清楚,从她踏入定安侯府那一刻,她与陈大牛已经是“一荣俱荣,一毁俱毁”的关系。即便他马上要另娶旁人做正妻,她这一辈子也只能是他的女人。如果他有事,她的一生也就毁了。

可夜幕下的定安侯府,却有一辆马车慢慢驶了出来,赶在宵禁之前往京师城门的方向去了。马车上的人正是菁华郡主,她就领了一个绿儿和一个车夫就出了城,直接上了官道。

今天晚上宫中有夜宴,招待从高句国来的使臣,皇太孙赵绵泽为了以示天恩,不仅亲自作陪,素不饮酒的他还破例喝了不少酒,宾主尽欢,好不热闹。

……

……

如果可以,她不希望任何人受到伤害。

即便她信得过李邈,也不可能全盘告之。在这件事里,赵绵泽是她的亲哥,陈大牛是她的夫婿,赵樽是她的十九叔,楚七是她的朋友,在这个亲情的漩涡里面,她最是难以做人。

“谢谢!”

二虎子很快拿了文房四宝来,赵如娜向他致了谢,握住毛笔,醮了墨,在纸上简单写了三个字——“七有险”,然后吹干了墨汁,折好交给了二虎子。

“好的。”

“二虎子,借用一下纸笔,我给大当家留一封书信,待她从苏州府回来,你务必转交给她。”

二虎子好心的提醒他,可赵如娜如何敢将这样的大事告诉别人?

“郡主你有什么事,我可以交代旁人替你办的?”

低低“哦”一声,赵如娜整个僵住了。

二虎子摇了摇头,“大当家没有细说,不过她师父过世,至少也得烧了三七。这苏州来往一趟得些日子,也不知啥时候能回京师了。”

她煞白着脸,问二虎子,“大当家什么时候回来?”

可李邈却不在?难道真是天注定?

如今她的身边,能信得过的人,只有李邈。

此去辽东山高水远,且不说她是一个弱女子,就论她郡主的身份也不可能出了京不被赵绵泽发现。原本她找锦宫就是希望李邈接下这单生意,替她跑一趟辽宁,告诉陈大牛。

心里“咯噔”一下,赵如娜面色一变。

“大当家的师父过世,她去了苏州。”

二虎子很少见到像赵如娜这样出身尊贵的皇室妇人,被她那一笑闹得顿时红了脸,赶紧让开身子请她里面坐,可说起李邈却有些踌躇。

“大当家的在吗?”赵如娜微微一笑。

“你……”他微微一愣,随即想起,“是郡主?”

三声敲门响过,开门的人是二虎子。

“叩叩叩……”

松子坡上的事情之后,陈大牛与锦宫的矛盾就解开了,但如今的李邈虽是锦宫的大当家,原本与赵如娜也没有什么来往。不过,因了中间有一个夏初七,她如今身处在漠北,李邈要给她写信,或者收她的来函,都要通过赵如娜用军驿传递,所以两个女人这才有了交情。

这个地方,她来过几次,是李邈带她来的。那间胭脂水粉店是锦宫名下的产业,也是掩人耳目用的。那会儿李邈告诉她说,有什么事情,可以来这里来找她。

慢慢躬身下了马车,赵如娜四周看了看,直接去了丹凤街尾的一间胭脂水粉店,然后在店里面逛了两圈,见门外没有人,从后门出去穿入了一个小院。

“我无事,你在这等着。”

“侧夫人……”绿儿拉住她,“我陪你,你一个人不安全。”

“你在马车上等我,我去去就回。”

马车行至丹凤街口,赵如娜看了看满眼不解的绿儿。

绿儿不懂,却也没有问。

虽然赵如娜只是定安侯府的侧夫人,但这一年多来,她尽心伺候公婆,除了与嫂子偶有嫌隙之外,与旁人都处极好,加上陈大牛不在府里,那些侍妾全是摆设,没有任何人敢为难她,更不可能短了她的吃穿用度,何须去丹凤街买什么胭脂水粉?

“哦。”绿儿重重点头,却完全一头雾水。

赵如娜微微一笑,沉吟片刻,捏紧了她的手,“我要去丹凤街买点胭脂水粉,你陪着我去,一会回了府,不许告诉府里的人,免得闹笑话。”

“侧夫人,有什么事要绿儿做,你只管吩咐。”

绿儿愕然地看着她煞白的脸,点了点头。

叹一口气,她突然低低问,“绿儿,我可以相信你吗?”

但如今事态紧急,却远隔关山万里,谁能把消息带出去?

失神片刻,她转过头来,深深望了一眼从小跟着她的绿儿,突然发现,她虽然贵为郡主,身边竟然没有一个可以完全相信的人。想想,哥哥可以在陈大牛的身边安插人手,难保在定安侯府就没有。就连绿儿,也是哥哥安排给她的。

十九叔她并不怎么担心,他为人睿智内敛,行事极为妥当。她最担心陈大牛,若是他身边的人要害他,他一定是毫无防备的。

她不能告诉绿儿。哥哥可以在北伐军中安插他的人,并且可以让兰子安带一个东西过去就能直接除去陈大牛,那么安插在陈大牛身边的人一定不简单,在军中的地位说不定也不低,才能在陈大牛出事后,掌握北伐军。甚至于,那个人还很有可能是他的亲信。

“我没事。”

绿儿偏着头在问她,赵如娜嘴皮动了动,看她半晌还是摇了头。

“侧夫人,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

快步走上定安侯府的马车,她坐直了身子,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一颗心怦怦直跳着,像要蹦出喉咙口来,那口气一直憋在心头,直到马车出了皇城东华门,她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可如今她该怎么办?

为了避免被哥哥怀疑,她选择了撒谎。而世上最容易骗过人的谎言,就是一半真一半假。她说陈大牛该死是假,说关心十九叔是真。很显然,哥哥相信了她。

无意间听得这样一个天大的秘密,她当时的惶惑还在心头。

出了东宫,赵如娜才发现大冬天竟然脊背汗湿,手心全是冷汗。

……

……

“何承安,本宫要你亲自去一趟漠北。”

直到赵绵泽慢慢松开手,将他视若至宝的香囊递了过来。

何承安愣了愣,垂着头不吭声。

低低苦笑,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像在对何承安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一年多了,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我都快记不清你长什么样子了。”

有她欢喜,无她不全。

摩挲片刻,手中香囊慢慢暖和起来,他一把握紧,阖紧了眼睛。他知道,即便他这一生鲜衣怒马,权掌天下,若是没有她,心底也将永远都有一个无法弥补的缺憾。

一年多没见了,她还好吗?

赵绵泽撑着额头默了默,像是考虑了许久,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绣工精巧、颜色却极为陈旧的香囊来,摊在手里摩挲了片刻,脑子慢慢浮现起一张浅笑的面孔来。

“是。”何承安诺诺点头。

“找人看住她。”

深呼吸一口气,赵绵泽抬手制止了他的话。

“殿下,您与菁华郡主素来亲厚,郡主过来找您也少有通传。这一次你把奴才遣开了,奴才也不晓得有什么事,就,就没有阻止……”

何承安早就侯在了门外,唯唯诺诺的进来,额头上溢了一脑门的冷汗。他知道菁华郡主过来,自己没有事先通报,已然惹恼了皇太孙殿下,可还是有些无辜。

“何承安!”

只如今,看着赵如娜纤细的背影,捏着手中厚厚的冬衣,他一时有些迷茫,愣了好久都说不出话来。

从赵如娜懂得女红开始,每年都会为赵绵泽准备衣服,不论春夏秋冬。即便他身边有了夏问秋,而她也嫁入了定安侯府,这事也没有间断。而赵绵泽有什么好的,也会记挂着这个妹妹。去年赵如娜出嫁的时候,赵绵泽没有参加,因他实在不忍看那个场面。但正如他所说,这件事一直都是他心里的刺,对陈大牛的怨恨从未有停,包括先前做出那个“除之”的决定,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

“好。”赵如娜低低叹了一声,将案几上的冬衣往前挪了一挪,声音有了哽咽,“哥,这是菁华为你做的冬衣。还是母妃教的针钱,还是你喜欢的丝绵。人人都说皇室情薄,可菁华心里知道,哥哥待我极好。在菁华的眼里也是一样,不论你什么身份,都只是我的哥哥。”说到此处,她停顿一下,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我走了。”

赵绵泽定定望她,苦笑一声,再次摆手让她离开。

“娜娜,你即不好选择,那就袖手旁观。”

赵如娜唔一声,咽了咽唾沫,声音有些沙哑,“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我不愿意要你们任何人的性命,我只希望大家都好好的,你好好的,十九叔也好好的,哥哥,一个妇人而已,再往后,你要多少没有?何必为了一个,损及亲情?”

这个问题,太尖锐。

赵绵泽倏地偏头,一眨不眨地盯着赵如娜,目光又悲又冷,“那他夺我所爱,与取我性命,又有何区别?菁华,若是让你选择,你要哥哥的性命,还是十九叔的性命?”

“你若夺了他之所爱,与取他性命,又有何区别?”

摆了摆手,赵绵泽阻止了她,别开脸去,回避着她恳切的眼神,像是不想再提,又像是没得商量,“菁华你下去吧,这段时间不要到处乱跑。你放心,我不会取他性命。我只是要夺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哥……”

“你口中的‘不薄’,包括强占侄妻吗?”

呵呵一笑,赵绵泽声音凄厉起来。

他声音放缓,也冷厉了不少。赵如娜目光微变,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这个被时光雕琢得有些不太相识的男人,微微摇了摇头,咬唇低头,“哥,十九叔是我们的亲叔叔,他等我们不薄,手足相残……”

“你是不明白,可我却很明白得紧。菁华,景宜苑里的那个女人,早就不在了吧?你一直知道,为何从来没有告诉我?”

赵如娜微微一惊,“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听了她劝慰的话,赵绵泽目光微凉,忽然“呵呵”一声,像是在笑,更像是在哭,一张俊美温润的脸上,情绪极是复杂,神色也极为难看,“他夺我之妻,此仇我又怎能不报?”

“是,菁华不懂。可哥哥你将来会是大晏皇帝,十九叔他只是藩王,你们井水不犯河水,他又如何会不放过你?且依我看,十九叔他无意于皇位,哥哥你又何必?”

赵绵泽看了她良久,目光微眯,轻轻出声,“朝堂上的事,菁华你不懂。我若今日放过十九叔,来日他又如何肯放过我?”

一语既出,满屋冷寂。

“哥哥放心,我晓得轻重。”赵如娜点了点头,含笑拭了拭眼圈,声音不激动,可接下来的话,却也是字字尖锐,“哥,陈大牛他死不足惜。可是……你为何要对付十九叔?”

“只是如今,形势如此,你还须暂时忍耐。这件事切不可外传。”

赵绵泽眼泪一闭,叹息一声。

“哥……”赵如娜一滴泪落下。

“将来你便是我大晏的长公主,改嫁又有何不可?菁华,哥哥一定会让你幸福。但凡你看上哪家公子,不论他出身如何,哥哥必当成全,不会再让往事重演,让你走上联姻一途。”

赵绵泽微微一愣,随即释然一笑,双手握紧了茶盏。

“他若身死,菁华还可改嫁吗?”

他要娶正妻了,想到这个,赵如娜突然失笑,眼圈红红的看着他。

赵绵泽看着她眼里的泪水,脸上的恨意,目光越发冷沉,“好妹妹,哥哥定要替你讨回公道。以前不动他,是因他与你的姻亲关系,可顺利助我登上储位。如今辽东收复,天下已在大晏囊中,他何德何能还敢如此屈我的妹妹。即便不除他,高句公主一嫁,你也只能做妾,哥哥不忍心……”

“如哥哥所言,菁华亦是永生难忘。”

如今再听来,赵如娜心里锐痛一下,眼圈有些湿润。

一年多了,往事如烟。

“娜娜,哥晓得你委屈。”赵绵泽清楚地看着她眸底的恨意,心里一叹,恼意也浮上头来,面色沉下,声音少了平时的温暖,凉如外间的风雪,“这样的奇耻大辱,哥哥如何忘得了?他陈大牛一介武夫,我赵绵泽的妹妹许配给他,是他的福分。他万般推拒不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拒婚在前,让你披麻戴孝入府,三拜九叩祭他亡妻在后。如此羞辱,哥哥永生难忘。”

“夫妻?”赵如娜凄苦一笑,反问他一句,抬头直视,面色一冷,“哥哥,我如何入得定安侯府,陈大牛如何辱我,你都忘了吗?他何时待我若妻?”

“娜娜,你能这样想就好。可你与他到底夫妻一场……”

他目光微微一眯,看着赵如娜脸上的恨意,像是松了一口气,扶她坐起来时,眼睛里的宠溺多了一些,可狐疑的情绪也更深了一丑。依他对赵如娜的了解,她为人虽不太多话,可心地存善,并不是这样极端的人。

她的反应,完全出乎赵绵泽的意料之外。

“不!”赵如娜突然一咬牙,目光露出一抹凉意来,“哥,陈大牛他欺我辱我,菁华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如今哥哥要除去他,菁华正是求之不得。”

“菁华,有事坐起来说,你我兄弟,何必行此大礼?”

赵绵泽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赶紧躬身扶她。

“菁华感谢哥哥的成全。”

“哥,你不必解释了!”赵如娜淡淡看着他,看着这个从小关照她的哥哥,心潮起伏,情绪极是微妙。还是那一张熟悉的面孔,他脸上的关切不假,可看上去却有些陌生。一晃这些年,时光改变了她,也改变了她的哥哥。一双黑油油的眼眸盯了赵绵泽片刻,赵如娜突然推开赵绵泽的手,在他的身前“扑通”跪下,抬起头来,冷冷地道。

“娜娜,你听哥哥说,你听岔了,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从椅子上起身,他亲自过去扶了赵如娜坐下,唤她小名。

她一字一顿没有情绪的说完,赵绵泽面色彻底僵住了。前太子妃生了赵如娜没两年就病逝了,赵绵泽与赵如娜兄妹两个的感情极好。在赵如娜的面前,他从来都是一个温和仁德的好哥哥,如今无意让她听见这样的秘密,他属实有些难堪。不过,那情绪也只是一瞬,就又隐在了他温和的唇角。

“你要杀侯爷。”

“什么?”赵绵泽装傻。

“哥!”赵如娜终于出声打断了他,还是没有坐下,只是看着他,目光里露出一抹敏锐的光芒,声音却极为平静,“我都听见了。”

赵绵泽笑容僵硬了,转而一叹,“菁华,哥哥晓得你的心思。当初入定安侯府为妾已是委屈了你,现如今再多一房正妻,你在侯府的位置更是尴尬。可皇爷爷的脾气你最是清楚,即便哥哥不允,也没有办法。在他的心里,一个女儿家的亲事与国事比起来,实在太微不足道……”

她还是没有回答,就那样看着他。

“菁华?”赵绵泽有些尴尬,不知道她听见了多少,默了片刻,才试探着笑问,“你可是知道皇爷爷要把高句国公主许给定安侯为正妻,找哥哥算帐来了?”

她看着他,仍是不回答。

“菁华,你坐,我让何承安泡茶来。”

赵如娜手里捧着一件冬衣,像是冻得狠了,面色和嘴皮都有些发白。可外间风寒,她却一直等到兰子安背影离去,才施施然入了屋,反手关上房门,将为赵绵泽做的冬衣放在了他的面前,自始至终只盯着他,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菁华,你今日怎的得空过来了?”

赵如娜没有应他,只是越过他望向室内的赵绵泽,好久都没有动弹。赵绵泽自然也发现了她。瞪了一眼立在她身边极为尴尬的何承安,他的脸色极是难看,不过转瞬就恢复了一惯的笑容,朝兰子安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去,才向赵如娜招手。

兰子安愣了一瞬,赶紧低头拱手请安。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