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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自助午餐,李永吉又让人撤去了中央的长条餐桌,只在两个小茶几上换上了饮料小点跟瓜果零食,背景音乐也变成了《蓝色多瑙河》之类的轻音乐,然后就在这个客厅继续办起了比较轻松的沙龙派对。,
如今已经是七月中旬,正是天气炎热的时候,朱家角这边湿气又大,洋人过来的时候还几乎都穿着正装,按说在这种情况下,在哪里呆着都不会舒服。可在李永吉的房子里,因为有冷气的缘故,大家感觉十分舒爽,这让吃饱喝足的众多洋人感觉相当满意,自然也乐意继续在这里避暑,而不是急着离开,以便在私下里光着膀子散热。
就在这种舒适凉爽的环境当中,李永吉跟与会的英美法等各国商人一一聊天,在聊天中谈妥了一个个口头的贸易合同或者商业意向,至于之前的不愉快,也在这种友好的气氛下慢慢消散,大家都认为这应该是一种误会。
实际上,今天来参加这个宴会的人,除了那三个有特殊政治目的的领事外,其他人都是冲着李永吉手中的特殊货物而来。
比如那些铝制品,或者说阿里美泥制品,那些不锈钢制品,那些精美的欧泊宝石,上好的珍珠首饰,还有各种上等的香水、香皂、雪花膏……
实话说,这些奢侈品对这些洋人的吸引力,绝对比什么瓷器丝绸之类的要大的多。而且最重要的是,李永吉要求用黄金结算,而不是白银。这也让他们更加的喜欢。
要知道,此时欧美普遍实行的是金本位制度,金币才是真正的流通性货币,相反,白银这种东西,除了亚洲以及美国,其他各国都是不当作主流货币的。
也就是说。这些洋人跟中国人做生意,要先把手头的钱换成白银或者贸易银元,然后再来中国购买物资回去。这个换算的过程会让他们受到一定的损失,而现在直接用黄金支付,那就没这些麻烦了。
无论英镑也好,法郎也罢。还是美元之类的。此时直接就是金币,或者可以兑换等值的黄金,用这种方法支付,绝对要划算太多。
过去,他们虽然也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但因为之前李永吉放出的量不大,而且由于当时自身实力还不强,不想过早招惹洋人。所以他的这些像珍珠之类的物资主要是对内销售,不直接跟洋人销售。这导致这些洋人不得不出高价。另外从那些可以买到货的中国人手中购买。
也就是说,之前李永吉的戴梦得珠宝跟中信钱庄之所以生意火爆,洋人的付出功不可没,洋人的购买力,占了总销售额的一半还多,不过当时他们是通过中国人买办间接的购买,所以表面上买货的主力还是中国人。
这种情况长期持续下来,这些洋人自然不能忍受,可当时英法联军刚刚遭受了大败,他们也不敢有什么嚣张,所以现在有机会能直接跟李永吉这个源头批发商买货,那还不是求之不得?
就这样,一个愿意买,一个愿意卖,双方是一拍即合,哪怕只是个合作意向,具体的合约还得跟下面的人谈,但这也足够令人满意了。
派对结束后,李永吉一一跟这些人握手道别,同时还派出马车亲自把他们送回去,至于之前那名受了枪伤的倒霉蛋,则暂时只能在这里继续养伤。
然而,就在这些洋人都在落日的余晖下,上了马车陆续走光之后,回头一看,发现居然还有一个人没走,而这个人,正是之前给麦华陀充当翻译,并且帮着打过圆场的那名三十来岁的中国翻译。
“咦,先生还没走么?”看到对方一个人微笑着站在自己跟前,李永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是有什么事情想私下跟我说吧?怎么,英国人还想做点什么?”
“不不不,大人多虑了。”对方摇摇头,然后笑着道,“其实我留下是我自己的意思,跟英国人无关。”
“哦。”李永吉再次点头,“那先生有什么指教呢?”
“实不相瞒,我是想投靠大人,在大人的麾下效力。”对方定定的看着李永吉,“就不知大人肯不肯收下我了。”
“投靠我?”李永吉这次又吃了一惊,“你想跟我来当兵?”
“当兵我肯定是不行的,再说大人手下精兵如雨,猛将如云,也不缺我这一个。”对方摇摇头,“所以我想当大人的幕僚,为大人出谋划策。”
“这倒是有点意思。”李永吉笑了笑,“嗯,如果我没记错,先生是自称姓黄吧,那我以后要称呼您黄先生?”
“大人恕罪!”对方忽然一抱拳,“其实我本不姓黄,之前那个自称,不过是个化名。在下的真名其实姓王名韬,字兰卿,目前在墨海书馆做翻译跟校对。”
“王韬?名字好熟悉。”李永吉念叨了几句,猛然想起来,这个王韬好像还是个名人,弄不好就是那个历史上外号叫“长毛状元”,外加第一个观看世博会的中国人王韬。
再次问了一下对方的经历,果然,他的确是出生在苏州的长洲县甫里村,十八岁曾经县考第一,而且也的确叫过王利宾以及王翰的名字,甚至十年前,他的第一任妻子也不幸去世。
一切都对了起来,这么看来,对方十有**就是那个晚清著名的思想家王韬了。
李永吉在那赞叹呢,殊不知王韬也十分的震惊,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还是个半大孩子一样的李大人,居然对自己的事情了解的这么透彻。
“大人,您。您怎么对我的事情这么了解?”心有疑惑,王韬干脆就问了起来。
“啊,这个么。说来也简单。”李永吉笑了笑,“上海的墨海书馆我可是闻名已久,在里面工作的诸位大贤我虽然没有见过,但诸位的名字我还是听过的。说起来,你应该还认识李善兰、徐寿还有华衡芳吧?就是数学跟物理学的很好的那几个,能不能把他们也一并请过来?薪水待遇都好说,我还保证给他们提供最好的学习跟工作环境!”
“原来如此。”听到李永吉说出这几个人的名字。他也就相信了李永吉的话,“回禀大人,李善兰、徐寿跟华衡芳他们我的确认识。他们现在正好都在上海,如果大人您真的有意请他们,我可以回去劝说一二。”
“好好好,好啊!”李永吉这次是真的开心了。总算有点名人入手了。“真能如此,先生可就先立一大功了。不过,我有个疑问,你为什么要主动投靠我这个世人眼中的二鬼子呢?”
“那些不过是一群坐井观天的腐儒说的一些污蔑之词,我又岂能跟这些人一样。”听到这个,王韬撇撇嘴,明显的散发出了一股傲气,然后饱含激情的继续道。“所谓世易时移,如今的世界已经是日新月异。正是天下鼎革之时,那群读书读死了的家伙不知道顺应时势,正所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说出来的话也是图惹人笑而已。
反倒是大人您,比我女儿也大不了几岁,却已经闯出这么大一番事业,虽然大家都说您是借了洋人的势才崛起的这么快,可正因为如此,才让兰卿更加佩服异常,这就是因势利导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而且我观大人年龄虽小,但心怀社稷,而且志向远大,所作所为虽然惊世骇俗,但却不失一片赤子之心。所以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要提前在您将起未起的时候过来毛遂自荐,否则,等您他日飞黄腾达的时候我再来,那就不值钱了。”
“嗯,你这是拿我当奇货可居了。”李永吉点点头。
“正是如此!”王韬同意道,“大人此时正是奇货可居,所以我才来投奔,就不知道大人您肯不肯收我了。”
“嗨,您这样的大才来投奔我,我哪有不收的理由。”李永吉笑道,“就算你不把李善兰他们请来,我也要请你过来帮我的。”
“如此,兰卿多谢主公收留!”说完,王韬果断的抱拳鞠躬行了个大礼。
等对方行礼完毕,李永吉才笑着点头:“好了,这就算礼成了吧?既然这样,你也就别见外了,而且也别说什么主公的,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那怎么写,所谓礼不可废,上下尊卑总要分的清楚才行。”王韬果断道,“既然您不喜欢在下称呼您主公,那不如叫您东主吧。”
“好吧,随你的便。”李永吉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反正他知道这些人有时候对某些细节过分坚持,你要是也跟着坚持,那就是纯粹闲的蛋疼。
正式确立了名分后,王韬似乎更显兴奋,结果从怀里一掏,居然掏出一本厚厚的小册子:“东主,这是兰卿费尽心思书写的万言条陈,里面有兰卿精心策划的方略,希望东主您细细查看,相信只要照此实行,假以时日,东主您必将席卷天下!”
“好,好。”李永吉苦笑着收了起来,幸亏知道这些人的毛病,那就是喜欢大言不惭,所以也没有就此怪罪,“放心,您的条陈方略我回去一定细看。”
“太好了。”王韬更加高兴了,略微显胖的脸蛋都开始泛起了红光,“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直接来问我,我保证为您解释清楚了。”
“嗯嗯,如此就更好了。”李永吉连忙道,“不过如今天色已晚,你看我也很累了,而且您对我们的情况了解也不多,现在就谈您的方略,多有不妥……这样吧,我先让人安排您下去休息,我也去休息休息,顺便处理一点军务,等大家都休息好了,咱们改日再谈您的方略如何?”
“也好。”王韬这时候也反应过来,觉得刚才的确是有些唐突了,人家毕竟年龄还小,平时肯定身居高位事务繁忙,之前又明显的忙了一天,这眼看黑天了,再找他谈自己的军政大略的确不妥当,毕竟他自认自己的条陈十分出色,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明白的。
正是想到了这里,他才同意先去休息,然后改日再谈。
“嗯嗯,不错不错。”看见王韬离开的背影,李永吉下意识的恢复了前世的习惯,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洋人要上赶着给我好处,历史名人也上赶着跟我当幕僚……好像自从我当了这个什么提督,好事儿是一个接一个的来啊。难道这就是身居高位后的附带效果么?的确,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只有地位高了,才能有权有势,大家也才能正眼看你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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