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离的话被传译通传之后,那两名罗马战士的面上立刻就显出了愤怒之色。虽然不及基埃撒可纳里斯与班图斯亦是罗马远征军中有名的勇士,应该说他们的地位还要在基埃撒之上,毕竟是贵族出身,前者就算再如何厉害也是个角斗士。平时他们都是极为看重自己的荣誉的,那汉人之言就是对自己的侮辱。
“擂台之上我们就要单打独斗。”传译又将对方之言翻译了过来,聂离微微颔首又对着二人之处招了招手,便又开始拿出酒葫芦喝起酒来。原本以他的气度并不会让对方难堪,如此行事完全是在回应昨日基埃撒在使团面前的狂傲。
“兄弟,兵对兵将对将,那家伙摆明了是要看聂先生的虚实,要不然我们上去打发那两人吧。”台下管彪则是对暗七言道,单打独斗他不是基埃撒的对手,但对付此二人却多少有些把握,也省的对方用车轮战术来对付聂离。
“无妨,先生既然如此说那二人就花不了他多少力气,放心吧。”暗七却是信心十足的言道,说到对聂离实力的了解他是要远在管彪之上的。
纳里斯班图斯二人对视一眼还是前者先行站上了擂台,到了聂离面前他立刻摆出了一副攻击的样子,对手此时才将酒葫芦重新系在了腰间,手中的一根细铁棍则是指向了自己。那是武器吗?纳里斯心中一阵疑问,怎么看这细细的铁棍也没有什么杀伤力,再见聂离面上一副轻松的表情似乎根本没有将自己放在心上又是心头怒起,当下双手握剑大喝一声就向对方劈去,他要先声夺人。
应该说纳里斯出手的这一招倒也称得上势大力沉,力道与速度的配合都不错,就算不似基埃撒那样是从角斗场杀出来的可多年战阵的历练他们的格斗经验还是极为丰富的。观众们一时也睁大了眼睛,他们看不出那个中年汉人到底厉害在哪里,可此时敢于站上擂台还面对基埃撒的人又怎么会差。
纳里斯颇具威势的一剑只砍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手中长剑则是转向向上挡去,他当然不是有意变招,而是聂离秤杆的后发先至让他不得不如此去做,同时心中更是极为惊讶。明明自己的战剑砍到将近一半的时候对手才出招,可哪里来的如此之快,那边手才一动这里细铁棍已经快点到自己的眉心了!纳里斯在罗马不是没有见过出手飞快之人,可比起眼前的汉人却显然相差甚远了。
双手剑上撩的同时伴随着脚步的后退,眉心之间可是一个极为脆弱的地方,对方速度如此之快便是那根细铁棍也定会力道不轻,他可不敢被对方刺中。手指粗细的铁棍肯定不堪自己战剑的劈砍,似乎先毁掉敌人的兵器也是上策。方才聂离的那种轻视让纳里斯很是愤怒,不过到了擂台上他还是十分谨慎的,包括看似全力以赴的一招他也留了力,这也让战剑的转向变得十分快捷!
在纳里斯的估计之中聂离看似轻飘飘的出手肯定躲不开自己这一撩,那根细细的铁棍也定然不经自己战剑的劈砍,到那个时候他就要将对手给自己的轻蔑翻倍还给对方。可就在他的长剑已经劈中敌人兵器的时候却似砍在了一片空气之中,丝毫没有受力之处,那根眼前的细铁棍似乎成了自己的幻觉!还没来得及惊讶和思索眉心却传来一阵冰寒,细铁棍的尖端已经顶在了他的额前。
大骇之下纳里斯再看对手,他的眼中还是一种讥诮的笑意,这让他的惊讶又变成了怒火,你可以击败我,但不能羞辱我,一个真正的战士会把荣誉看得比生命还重。于是乎纳里斯做了一个大家都预想不到的举动,他居然用自己的额头却顶聂离的秤杆……看见这一幕即使台边的管彪心中都不免有些佩服,所谓大丈夫可杀不可辱,汉军之中多是如此未料罗马军中亦不乏烈性之人。由此观之他们的军队战力不俗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军人就应该有这样的风骨。
纳里斯用力的一顶,可想象之中的那种刺痛却没有传来,不知何时顶在自己眉心的细铁棍已经被对手收回了手中,他仍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可原本讥诮的笑容却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种赞赏和尊重。聂离的作为主要来自于昨日基埃撒的无礼,此人既然颇有血性他又何必再加折辱了?
深吸一口气,纳里斯的双手紧紧握住自己的战剑,先对聂离深深鞠了一躬,随后还是全力出击劈砍对方,明知不敌他也希望知道对方的战力到底有多强?
“这小子有点意思,看来罗马人也不全是基埃撒那样的。”台下的管彪点点头笑道,假如换了自己会这样做吗?应该也会,他可不能输得不清不楚。
聂离微微一笑颔首,似乎已经明白了对方的心意,脚下轻轻的向左踏出一步,纳里斯的攻势便立刻落空,与此同时手中的秤杆又点向了对方的眉心。后者急忙后退闪避,随即又是蹂身而上……这一幕可把台下的观众看糊涂了,明明纳里斯的出手看上去威猛之极甚至都看不见剑锋所在,而汉人的进退出击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可为何那看似轻飘飘的出手罗马人总要拼命后退了?
“好剑法,好剑法……”一般的观众看不出其中玄妙但暗七此时却是轻呼出声,今天看了教官的出手他也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意在剑先,慢中有快”!无论进退还是出剑,聂离的身体都保持在绝对的平衡之中,如此他就能随时发力转向灵活无比,而且他的出手与位移都是精准无比没有半点浪费,这才会让观众产生那样的错觉。先生的剑法又有所进,而这一次还是境界上的提升。
贵霜帝国的这次比武名声在外,台下也有不少来自四面八方的武者,自然也有人能看出聂离出手的精妙之处。比如说阿兰德王子见了之后便是摇头叹息,可面上却是一片兴趣盎然之色。摇头是感叹对手的境界是现在的自己无法企及的,或许只有自己的师傅才能做到聂离那样的程度,说不得还没有对方那般举重若轻挥洒自如,信手为之都是浑然天成!兴趣盎然则在看了如此高手的出手,揣摩其中奥妙对他而言也是大有好处之事,这种机会可是极为难得的。
眼前的罗马战士绝不会是汉人的对手,阿兰德对此深信不疑,他最感兴趣的还是接下来的那一战,汉人高手聂离对战罗马狂人基埃撒。后者武艺境界多半难以与前者相较,可真要生死相搏就说不准了,只有和他真正交过手才能知道罗马人的可怕,聂离的机会肯定更大但罗马人也为未必完全没有机会。
阿兰德可以以一种十分轻松的心情来观看台上的对战,基埃撒此时的表情就极为凝重了,眼前汉人的战力还要超过他的想象,就算以他的经验也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能将身体控制到如此完美的地步!面对这样的对手自己该如何应对,基埃撒的脑海中也在不停思考着。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无论聂离表现的如何惊人也不会让他失去对胜利的渴望,那种信心是无数敌人的鲜血浸泡出来的。
台上的进退攻守又维持了几个回合之后纳里斯猛的后退几步不再出手,对着场边的同伴班图斯说了几句话之后后者也来到了擂台上。随之纳里斯就以一种尊敬中带着征询的目光看向了聂离。刚才无论他如何拼尽全力的进攻总是沾不到对方的半片衣角,而对手的反击更是精准至极,细铁棍所指之处必定是自己的眉心,甚至位置上都不会有半点的差距。纳里斯知道对方是手下留情了,他也绝不是汉人的对手,叫上自己的好友还是为了心中的疑问,对手究竟有多强?面对两人联手他还能如此轻松吗?这对自己以后的目标十分重要。
“呵呵,刚才聂先生就让你们一起上,现在还不得这样?黄使者,这位聂先生在大汉是什么身份?”看了眼前的一幕,费列特国王也出了一口气轻松笑道,聂离的上风现在已经是人人看得出来了,想不到这样一个看上去并不是孔武有力的汉人竟然有如此惊人的身手,一时间费列特也对他的来历好奇起来。
“聂先生是我大汉燕王的好友,受燕王之邀为宫廷剑师,论剑法乃我大汉数一数二的高手。”黄慎闻言答道,语气之中亦是一种满满的荣耀,看见刚才罗马战士在擂台上对聂离尊敬的模样一股荣耀便是油然而生。
“宫廷剑师?难怪如此厉害,可聂先生为何不用剑了?”费列特继续问道,无论如何他也不拿不能将聂离手中的细铁棍和战剑联系在一起。
“那是还未有值得先生出剑之人。”黄慎微微一笑自信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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