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请看,将军请看,它可以连发,可以连发了!”丁袁林对张十八和红枪的举动似乎并无半点察觉,冲到刘毅面前便是跪下将那弩——弓高高举起口中言道,这时他面上纯真的笑容犹如孩童一般,看的众人都是惊讶。
“哦,真的,袁林快起来,哈哈哈哈哈,果然了不起。”刘毅见壮也是大喜,不及接过弩——弓一把就将丁袁林搀扶起来,丝毫没有嫌弃他的邋遢和颇重的气味,对方研究的项目正是连弩,之前一直无法解决装好箭矢之后连发的技术,今天听其言当是有成,也难怪丁袁林如此开心。
“将军,真的,将军,真的,我,我试给你看。”丁袁林见到刘毅的笑容欢喜的是无以复加,都有些语无伦次了,这半月以来他当真是废寝忘食,就连吃饭如厕都要带着弩——弓,昨夜实在挨不住小睡片刻却在梦中有所心得,早间起来为梦中之法竟然一举成功,那难题是迎刃而解!此刻心中的狂喜可想而知。
说完丁袁林就将自己手中的弩——弓对准了十步之外的那个木人靶子,众人只闻“嗤嗤”连响,再看木人之上已然钉了三支箭矢,另外的两支则被丁袁林射到了木门之上,也并非他不够精准,实在是心情太过激动。
“好,好,好,我就说袁林你一定能成,去看看箭矢威力如何?”刘毅见状面上喜色更甚,拍了拍丁袁林便是快步而上细看那些箭矢的详情。
“将军,够厉害啊,陷入有两寸之多,恐怕五十步内也能伤人。”刘毅上前张十八红枪当然紧随左右,待看了那箭矢之情张十八首先言道。
“张大哥说的是。”巳蛇言简意赅,天耳中人亦多有沉默寡言之辈。
“袁林,你又给我立了大功一件。”刘毅说完便接过丁袁林递来的弩——弓仔细观瞧起来,但看外形却与后世还原的武侯连弩有着很多相似之处,入手的重量则在六斤左右,对于军中弓手而言这个分量已然极轻了。
“将军,材料方面再改进一些,把那机扩的位置调整到最好还能加强威力,若是上次所说那五锻钢能用的上就更佳,袁林可以保证百步之内它的威力绝不输给步弓。”见刘毅看的认真丁袁林便在一旁为他详细解释起来,而一旦说起这些他面上不觉就带上了一些傲然之色,语气之中亦是信心十足,在众人看来此时的丁袁林似乎更加高大,自动便忽视了他的邋遢。
“那就劳烦袁林再加精研,最好可以连发十支箭矢,而且还要耐摔耐震,你看这里……”刘毅颔首言道,随即却是就弩——弓的性能与丁袁林讨论起来,二人说的性起竟是旁若无人的一聊就是小半个时辰,众人当然不会加以打搅,且慢慢的很对工匠都被二人的讨论吸引了过去。
“哥,好东西呀,真要能射百步有了它咱们都能跟骑军硬拼了,守城之时也是利器,你说将军脑子里咋就有那么多东西?”被弩——弓吸引的可不止那些工匠,刘青也看出了不凡就对张十八小声言道,只不过身为军人他的着眼点还在战阵之上,亦是立刻就看出了此种弩——弓的一些用法,虽然十八只是什长,但刘青对之还是十分尊重的。
“废话,将军是谁?那是有大学问的人,知道这些算什么?你小子统领近卫营以后离着将军近,好好学吧,够你学一辈子的。”张十八傲然言道,对刘毅的种种本领他是最不奇怪的,反正天下事没恒之不知道的就对了。
“袁林,快去洗洗,如此对将军岂不失礼?”等到二人的商讨告一段落,兴奋劲渐渐过去王勇这才言道,丁袁林的形象此时也的确太邋遢了。
“啊,对不住将军,我这得意忘形了,马上去洗。”丁袁林闻言这才反应过来,看看将军白袍之上的黑手印再看看自己的手急忙言道,随后就跑到了水缸旁边,等见到他在水里披头散发的倒影却把自己吓了一跳。
“等等,这个天拿冷水洗还不受寒,快去准备热水,什么得意忘形,那是应该的,袁林之执着令人敬佩,十八,派人准备酒宴,今日就在器具所中为袁林庆功!”丁袁林的表现令得众人尽皆莞尔,看他要窑水浇头刘毅急忙上前阻止,二月的天气在燕郡还是很冷的,当下又是连连吩咐。
听得将军一声令下,近卫营的士卒立刻行动起来,不片刻功夫那热水就准备好了,而在丁袁林沐浴之时刘毅就一直在门前肃立守候,这个简单的动作却是看的器具所中之人都是感叹不已!能得将军如此相待,便是为之效死又如何?自己回去也要好好研究手中之事,争取他日便能如丁袁林一般让将军开怀,如此方能对得起将军对他们的厚待与看重。
等到丁袁林洗完,刘毅便持他之手前往器具所大堂,张十八已然在此处准备好了宴席,朗生特地让丁袁林坐在他的下首之处,原本为了夸耀他的功劳是要与之同桌共饮的,可后者说什么也不敢如此。刘毅平素再如何平易近人但在一众工匠心中他便是高高在上,不可有半点的无礼。
当晚在器具所的酒宴众人是尽皆开怀,每每这个时候刘毅都不会有半点架子,和众人交谈言欢更令人如沐春风。会上丁袁林说起梦中之事便言此乃天助将军,大家也都是认可,似将军这般人品学问怎能不得上天之助?
而在刘毅看来丁袁林之所言倒也不差,后世的科学研究之中就有最多这样的案例,比如门捷列夫发现元素周期表也是在梦中,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算得上是偶然之中的必然了。器具所中之人不仅仅是能工巧匠,刘毅还很希望能培养出几个汉末的科学家,亦不仅限于军械农具方面,今后他还要广招各个方面的贤才,孟尝君可以养食客三千以自己现在的地位财力亦不能输之,相信以他的眼光这识人之能也会在孟尝之上。
雁门郡守府,大堂之中有两人正在对弈,看那枰上黑白二子纠缠一处形势极为复杂,右边的素袍青年手拿一颗白子面有沉思之状,正是讨逆将军肖毅,而在左首与之对弈的便是燕郡长史单天机。二人身后都站了不少的官员围观,在这雁门之中将军与长史都是棋道高手,如今两强相争却不知谁强谁弱?今日乃是十日之会,会后有会餐,间歇二人便相约对弈。
刘毅左手支颌,右手两指拈着棋子不断翻动,方才单天机落下一子乍看乃是俗手漏着,可深知对方棋艺的他却不敢想的如此简单。双方对弈也有数十盘了,总成绩刘毅略占上风,单天机的棋风绵密长于大龙搏杀,对局面把控很是到位,落子谨慎有致,轻易不会范险。难不成真是昏招?还是当着众人之面要照顾自己这个郡守的面子?刘毅一时也是难解。
见将军思考的久了众人眼中稍有奇怪之色,长史这一手明明俗不可耐,偏偏一向落子如飞的君侯却长考起来,再仔细观察总也觉就是失着。刘毅背后的齐军濮阳凤二将亦不例外,早在颍川之时刘毅闲来就会教他们棋弈之道,下棋可以养心练气,又能培养谨慎的心思,对于大将而言是很有用的一种调剂。而唯一双眼一亮的却是在刘毅身后观棋的赵云了。
这一手看似昏招其后却隐藏了种种精妙手段,令人叹为观止,但无论后面的变化如何精奇,真正的厉害之之初还在看似俗手的第一手,几乎打中了所有人的盲区,让你根本想不到。大哥精通此道且言此对军略有益处,这几年子龙对此也下了极大的功夫,如今棋艺亦是极高,可若不是刘毅的沉思让他觉得有异,再加旁观者清的优势,子龙相信自己若在枰边肯定也会中计,但奇怪的是如此天马行空的招法似乎不似出于单天机之手。
思考半晌之后刘毅终于落下棋子,而等单天机的白子落在一他从未想到之处的时候却是立刻醒悟过来,亦如子龙一般看出了后续的种种变化,那第一手就更是神来之笔!这一手直指人心空隙,当真刁钻凌厉!
“哈哈哈哈哈,天机方才一手神来之笔犹如天马行空令人防不胜防,毅败了,心服口服。”再度沉思片刻刘毅拿出几颗棋子放在枰上为投子认负之意,随即高声笑道,对单天机那一手妙招是大为赞赏。
“将军,这妙处到底何在?”见刘毅坦荡认输丝毫没有扭捏之态众人是心中佩服,讨逆将军平素在政事军事之中便是如此,只要下属做的对他是从来不吝赞赏的,哪怕与他意见相左。但刘毅能看出后续种种变化不代表大家都能看出,又是爱棋之人心痒难熬之下主簿刘利便出言问道。
“三弟,将军师的后继妙手摆给诸位看看。”刘毅一笑起身却是对身后赵云言道,眼光之中也有考校之意。子龙见状从容就坐,手中摆棋口中解释一下子将单天机隐伏的数十手后招说的是清清楚楚,那语音洪亮见解亦极为精妙,听得众人是连连颔首,将军之弟亦是一般天资聪颖。
“子龙果然不俗,才思敏捷,将军谬赞了,平此招不过拾他山之石以攻玉,见棋型相似便冒险一用,若论棋艺实不及将军。”单天机闻言微微一笑先是将赵云夸赞一番,随即才目视刘毅谦道。
“天机不必过谦,只是听君之言似乎另有所指。”刘毅见状不由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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