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习武之后,刘桓前来请安,看样子昨日刘四那四鞭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只是走路稍稍有些僵硬罢了。问安完刘桓又详细问起了父亲养马之事,当年乌云盖雪的打理亦是刘毅亲力亲为,绝不假手于人,更有赤忽儿传授人马合一之术,说起养马朗生亦是一等一的高手。
昨日第一次责打孩子,朗生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愧疚之意的,因此今日也是花了一些功夫给儿子详细解释,刘桓听得则是极为用心。他不是那种一时兴趣的孩子,比方说那只海东青大宝现在就被他熬的极好,一人一鹰的关系无比亲密,大宝的鹰巢就在刘桓所住的楼顶之上。
在外间看见这一幕,蔡琰玉儿是相视一笑,也不去打搅父子二人。
在家用了早餐,刘毅便去了州府,原先州府和护乌桓校尉府就是靠在一处,如今则变成了平北将军府,都经过了重新的修缮建设。对于州府官员的办公条件刘毅也很是细心,并在院中设立了一些锻炼器械。
“奉孝早啊,如今这太极拳打起来很有点风范了。”刘毅到时还不是州府的正式上班时间,不少官员进进出出,见到刺史当然要以礼相见,刘毅也是一一回应,不片刻到了从事院,远远的就见到郭嘉在打拳,驻足看了片刻之后之后刘毅方才上前言道,鬼才的动作很是有模有样。
“主公谬赞,嘉按周神医之说每日行此法确是觉得身轻体健,神清气爽。”郭嘉一笑见礼言道,半年前周神医曾亲来州府教一众官员拳法。
“既然有效奉孝就该持之以恒,你当年体质偏弱当要多多习练。”刘毅正色道,他比郭嘉大了数月,此时也是一派兄长的口气。
至于那太极拳自然也是出自刘毅之手,历史上华佗曾为“五禽戏”,朗生也加以借鉴将后世的太极拳与周神医切磋,弄出了一个三十六式的精简版本,他要让手下官员身强体健,尤其是郭嘉这般身体较弱的。
“主公放心,嘉自当勤练不断。”奉孝闻言也是正色答道。
“奉孝,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在公你我主从,在私便是兄弟,刘大人家小姐秀外慧中品行淑均,抓紧时间把大事办掉。”刘毅颔首言道,蔡琰为了郭嘉的婚事可没有少操心,刘家小姐乃是原并州別驾刘宇之女。
“嘉正准备择一吉日了。”郭嘉言道,对主公主母之意他亦很是感激。
“哈哈哈,好,你尽快把日子定下,我也好和中郎说起。”郭嘉的婚礼由卢植担当主婚之人,算是极高的规格了,对于奉孝的人才几位中郎都很是欣赏,这每月逢八郭嘉还是幽州书院的客座教授。
“见过主公,郭祭酒!”此时平北将军府从事陈群也到了。
三人聊了片刻,快到正点之时戏志才却是迟迟不至,放在往常他可是经常第一个到达州府的,一向极为敬业。
“志才此时未到,莫非……”刘毅话刚出口,就见门外戏志才的随从已然小跑了过来,原来这几日便是戏志才之妻杨氏的预产之期,蔡琰早已派了最好的稳婆和丫鬟前往戏府服侍,按刘毅的意思他就该休假了。
“参见刺史,今早夫人腹痛,当是生产在即,大人特命小的前来通报……”果然随从来到面前立刻行礼言道,也证实了刘毅心中的想法。
“呵呵,此等大事还来什么来,回去告诉志才好生休息等待照顾夫人,州府之中也没什么大事,我自会安排,快去,记得有讯立刻报来。”刘毅闻言喜道,挥挥手便让随从先回,眼前这件事对戏志才最大了。
“志才兄有后可喜可贺。”郭嘉闻言笑道,他二人早在颍川之时便是相交莫逆,戏志才更将他举荐给君侯,此刻奉孝是真心为好友开心。
“说的是,说的是,奉孝长文,你们把志才手头之事分担安排一下,这一次怎么也要他歇个五六日,毅这就去看着。”刘毅连连颔首,随即吩咐二人之后自己则是亲赴戏府,生孩子在这个年代对女人乃是一大关。
看见刺史亲自来到,管家就要前往通报,刘毅急忙拦住,这便进院,却见戏志才正在院中来回踱步,面上也是一派焦急之情。看的刘毅暗暗好笑,此刻的军师就是个普通的男子,可没有运筹帷幄的风范。
“主公,哎,志才家事岂敢劳动主公前来。”一抬头看见刘毅戏志才也是心中惊讶,急忙上前相见。
“军师与千军万马两军阵前都可镇定如山,今日却……不过亦人之常情也,志才放心,嫂夫人之事有同仁馆医者看着,那柳婆子更是我首州首屈一指的稳婆,从未有过失手,安心等待便是。”刘毅摆摆手不让戏志才继续,在生孩子方面咱们刘大公子还是有经验的,说的戏忠连连点头。
“哇……”便在戏志才稍稍放松之时房中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啼哭之声,主从二人也立刻面现喜色。
“听这哭声有力,肯定是个儿子。”刘毅高声出言,二人便往产房而去。
到了房门之前,戏志才是不住向内张望,不片刻柳婆子走了出来,对二人施礼之后便是喜道:“恭喜戏大人,夫人平安产下一子,六斤十三两,现在小公子正在洗着了,老婆子告罪。”说完又回屋中去了。
戏志才闻言大喜,不由自主的便往产房而去,却被刘毅一把拉住。军师这是兴奋过头了,忘了此处并不是男人能进的,不过他倒是很能理解对方的心情,当年刘桓降生,他又岂不是和眼前的军师一般模样?
“之才,六斤十三两,大胖小子啊,比我桓儿还重了一两。”
“承主公吉言,我戏家有后了,哎,刚才忘了给柳婆子赏钱,现在,哦,该去祭祖。”戏志才微微有些尴尬的一笑道,随即又想了起来,祭祖对汉末之人而言可是一件大事,尤其是此刻有后之时。
“嗯,志才你去忙,我在大堂坐会儿,不需为念。”刘毅笑道,管你智深如海,深谋远虑,但总有寻常人的喜怒哀乐,他倒很喜欢这种平实的感觉。当下也是连声催促让戏志才去忙,自己则往大堂而去。
刚刚坐下用了一杯茶,蔡琰和方仙儿却也到了。戏志才乃是最早追随刘毅的谋臣,朗生对之极为看重,而蔡琰则是向来以夫君大业为己任,因此对戏夫人生产很是上心,这几日或者派人或者亲来极为关切。
“夫君到的却早,妾身往农庄走了一趟,得到消息这才回来。”看见丈夫蔡琰并不惊讶,她知道戏志才在刘毅心中有着多重的分量。
“志才得子,为夫自当前来相贺,琰儿仙儿你们先往内中看看去吧。”刘毅笑道,却也不知这产房对男子不利的说法是从何而来。
“夫君安坐,妹妹你在这儿陪陪夫君,我先去看看。”蔡琰一笑颔首道,此刻戏家上下都在为小公子忙碌,方仙儿留下正好伺候夫君。
方仙儿闻言到了夫君身边,今日也是一副淡雅装束,显得分外清丽脱俗,不得不言在刘毅的一众妻妾之中,论容貌便以她为最!这几年又多了成熟女子的风韵,令人赏心悦目,朗生对之也是感情愈深。
“仙儿坐吧,你也不需太过悲伤,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卫家与周神医都已经尽力了……”淡施脂粉的玉面毫无瑕疵,唯独眉间眼角总还有些挥之不去的悲怆之意,刘毅不由温言道,伸手握住了玉人的柔夷。
原来卫仲道过了黄河之后便在并州军的全力护卫之下到了晋阳,周神医亦是立刻出手为其诊治,但结果却并不令人乐观。卫公子的痼疾乃是虚寒二症对冲,已然深入内府,按周勤给刘毅的说法倘若他没有虚症那么以自己的金针加上药石之内还能为其洗涤内府,求得一线生机,可卫仲道体质实在太过虚弱,根本经不住这样剧烈的折腾。
汉末医者说寒气入体,绝不是后世意义上的着凉,那寒气用后世的医学术语解释也可以是各种病菌。刘毅听得懂周勤的意思,卫仲道先天不足,身体虚弱。倘若放在寻常人家倒也罢了,偏生卫家豪富,各种补品补药名贵之物根本不在话下,却不知这些有一半都补了寒气了。
如今卫仲道内脏之中的寒气也就是病菌格外强大,再想治是格外困难,并非周神医不想,可猛药一用金针一上他肯定受不了,若是调养吧此刻已然吃了,就是千年人参万年灵芝也是滋润寒气去了。
四个字,病入膏肓!刘毅听懂了周神医的意思。所谓药医不死病,到了眼下这个地步是积重难返。他亦不得不亲自陪着周勤出面对卫家作出了详尽的解释,果不其然,半月之后卫仲道病发,就此而逝。方仙儿与这个堂哥自幼感情颇佳,心中悲伤亦是难免,今日蔡琰带她前来也是沾沾喜气。
“夫君放心,仙儿知道的,大家都已经尽力了,怕是表哥他命该如此。”方仙儿低声言道,夫君的作为他是看在眼中的,表哥去世之后他对自己又是百般照顾分外体贴,只不过有些事情终究需要时间罢了。
“那就好,你素来娇弱,要照顾好自己才是,等过几日天气再暖和一些,为夫带你出去散散心。”握着爱妾微微冰凉的玉手,刘毅两只大手都盖了上去,口中也是一片怜惜之意,让她出去散散心应该是好办法。
“夫君大业为重,仙儿能得夫君垂怜已然足够。”方仙儿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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