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宣怀摸了摸脑袋,讪讪道:“应该没问题吧,除了割辫子那次叫了他一声师傅,我一直就叫他王枫,也没见他有什么不高兴,他对自己人还是挺随和的。『頂『点『小『说, ”
一名婶婶连忙劝道:“宣怀,话可不能这么说,王司令将来是要当皇帝的,你见过有谁对皇帝直呼其名?”
张氏附合道:“这话不假,就拿朱元璋来说,得天下之后与得天下之前判若两人,跟随他打江山的老臣几乎被杀光,所谓伴君如伴虎,有些人未得势前,表面上作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模样,实际上心里都记着笔帐呢,谁对他不敬,谁心思不明,那是一清二楚,你可别祸从口入,为我们盛家招来灭门大祸啊!”
“不错,不错!”众人纷纷表示同意,盛宣怀也有了些迟疑,可紧接着,就坚定的摇了摇头:“我不相信,王枫不是那样的人,他的随和不是装出来的,人的本性在私生活上总会反映出蛛丝马迹,而王枫严于律已,并且他看人的眼神很真诚,也很清澈,这是心思狡诈的枭雄之辈再怎么掩饰都没法做到。
更重要的一点,王枫的政治思想是虚君,法律大于权力,人人都要依法行事,而在治国上推行民主宪政,由人民选举代表组成议会行使国家权力,这是当今世界最先进的政治制度,也是走出三百年治乱怪圈的唯一方法。
皇帝不再是一言九鼎,也不能一言决人生死,而是作为国家的象征受民众尊敬。与议会内阁相互制衡,我相信他绝不是随口说说。因为他所作的一切都在推动历史朝这个方向发展,当人民得到觉醒。民主宪政深入人心,天下大势形成滚滚洪流之时,即使他有心反悔,也由得不他了。
所以说,如果他将来称了帝,在公开场合我会叫他一声皇上,但在私下里,我还是会叫他王枫,这不是礼貌不礼貌的问题。而是我觉得直呼其名才是对他的尊重。”
张氏没好气道:“满嘴歪理,即使王司令真是你说的那样,也要注意才好。”
盛宣怀嘿嘿笑道:“祖母,这是亲密的表示,您不也是叫祖父老头子吗?”
“这....”张氏无比尴尬,哑口无言!
每个人都是一副忍俊不止的模样,盛隆笑呵呵的挥了挥手:“好了好了,宣怀自小聪慧,你这老太婆说不过他的。”
盛宣梅也似是想到了什么。带着满脸笑意问道:“宣怀,王司令请我们来,不只是为了观看一场婚礼吧?还有没有什么别的?”
盛宣怀学着王枫的口气,一本正经道:“保密!”
“你....”盛宣梅气不过。狠狠一眼瞪了过去,可是心里总是好奇的很,不禁伸着脑袋。四处张望起来。
盛家这里气氛融融,洋人那边却有种剑拨弩张的味道。原来,文咸等老狐狸还不知道九十八名俘虏已经悉数被王枫招揽了去。当见着衣着光鲜的他们时,均是大吃一惊,问明情况之后,脸面全都阴沉下来。
辣厄尔冷声道:“孟斗班先生,你们太让我们失望了,我们正在尽力营救你们,而你们,却投了敌,这是叛国罪,将来要上军事法庭,要被送上绞刑架的!”
孟斗班毫不示弱的冷冷一笑:“辣厄尔先生,请您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话,你们究竟有没有营救我们,大家心里都有数,不要拿假话哄骗人了!”
蒙巴洛接过来,愤怒道:“在与王枫先生签订协议之前,你们在哪里?王枫先生提出的要求过份吗?一台车床才多少钱?难道我们的命连车床都不值?当然,钢铁厂与硝酸厂虽然代价不蜚,但你们可以通过与王枫先生谈判来协商解决,而你们谈都不谈,你们这些可耻的政客,把我们当作弃子随意抛弃,还不许我们自求活路!”
杰克阴阳怪气道:“在资本家眼里,我们已经没有剩余价值了,那些吸血鬼又怎么会花钱把我们赎走?哦,诸位不要奇怪,我接触过卡尔先生的思想,这是一位伟人!”
彼得沃克也道:“先生们,请不要给我们扣上叛国的帽子,如果有机会,我会回国控告你们,揭露你们的虚伪面目!”
文咸不疾不徐的喷了口烟,淡淡道:“叛国还叛的有理了?为了祖国的利益,个人做出点牺牲又算得什么?如果换成是我,我绝不会对祖国有任何要求,因为这是上帝的惩罚,诚然,对于你们被俘我们都表示同情,先生们,请考虑一下,现在回头还来的及,请不要让你们的妻儿背负上骂名,永远都受人白眼与歧视,甚至还会有激进的爱国者对他们做出不理智的侵犯!”
孟斗班色变道:“文咸先生,您在威胁我们?”
文咸微微笑道:“先生们,我只是在陈述一个可能,你们亲人的命运掌握在你们手里。”
艾丽丝终于看不下去了,不满道:“叔叔,我可以作证,他们没有叛国,他们只是尽力在帮助中国人改善生活,这是国际人道主义精神的表现,应该大力弘扬的,人与人之间,为何一定要有剥削压榨,大家和平共处不好吗?这个世界很大,中国与西方完全可以和睦相处,如果您愿意换一个视角,会发现世界也很美好的。”
文咸嘴角略一抽搐,摇摇头道:“艾丽丝,你太天真了,你现在的状况也很危险,你受王枫的影响太大,从明天开始,你回到租界来,你不能与他混在一起。”
“凭什么?”艾丽丝尖叫道:“王枫究竟哪里招惹你了,叔叔?您对他的成见太深,您敌视他,歧视他,可是他对您依然充满尊敬,您真让我失望!
我不走,我不离开他,我喜欢苏州,我也喜欢中国,我会尽我的能力帮助王枫建立起一个伟大的国家,这是一份信仰,也是一份荣耀,我决不放弃!”
“你....”文咸失去了冷静,很不高兴的说道:“艾丽丝,你爱上他了?你要知道,王枫再怎么优秀,也只是一个卑微的东方人,我们文咸家族将会因你被钉上耻辱柱,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伦敦社交场上的名媛才是最适合你的生活!”
安吉丽娜冷哼一声:“文咸先生,艾丽丝已经成年了,您没有权力替她安排人生,艾丽丝在中国有了自己的事业,她很快乐,伦敦乃至巴黎那肮脏的社会场合不适合她,您知道名媛的同义词是什么吗?就是婊子,是娼妓,是男人的玩物,她们那光鲜的外表是用自己的身体交换来的,您愿意您的侄女做一个婊子,做一个娼妓吗?这才是真正使你们文咸家族蒙羞!
我不明白您为何要把艾丽丝往火坑里推,况且中国人并不卑微,在两百年前,中国仍是令我们西方敬仰的存在,他们现在的落后,是由于鞑靼的野蛮奴役,而王枫正在带领中国人民驱逐鞑靼,我相信,他一定会做到的,未来的中国肯定是一个民主、繁荣而强盛的国度,您侄女走的道路会让你们文咸家族为之自豪!”
这话尖锐之极,文咸纵是涵养再深也忍不住怒道:“你这个下贱的意大利女人,有什么资格管我文咸家的事?”
轰的一下,安吉丽娜顿觉怒火直冲头顶,胸脯阵阵起伏,如果不是顾忌着艾丽丝,以意大利人的性格,肯定要破口大骂!
艾丽丝也无比失望,泪水缓缓流了下来,俏面挣扎之色一闪,就咬咬牙道:“叔叔,您自诩为绅士,却辱骂安吉丽娜与她的祖国,她的话虽然不中听,但错在哪里?社交场的污烟瘴气您不会不清楚,您的侄女流连在男人的床第之间,这难道是您替我安排的人生?
看来您和我的分歧已没法调和了,我不想今后我们的每一次见面都在争吵中渡过,想必这也非您本意,所以我认为,我们彼此之间都需要冷静思考,叔叔,您抚养我长大成人,我会感激您,也会报答您,但我的人生不需要您来安排,再见了叔叔,替我向婶婶与堂弟问好,另外再请您少抽点烟,王枫说过的,抽烟会引发诸多的呼吸道疾病,直至演变为肺癌,祝您身体健康,安吉丽娜,我们回去吧!”
“嗯!”安吉丽娜猛一点头,拽起艾丽丝向回跑去!
看着快速离开的两道苗条身影,“啪!”的一声,文咸气的把烟斗硬生生掰成了两段!
席中每个人都是面面相觎,这算是决裂了吧,没人能想到竟会亲眼目睹了一场叔侄决裂的好戏,甚至以孟斗班为首的九十八名原俘虏,满脸都是兴灾乐祸呢,这只能是报应!
来自于纽约城市银行的安德森与金能亨嘀咕了几句,也不知在说些什么,随即劝道:“文咸先生,孩子长大了总会有自己的想法,您应该给予充分的理解,或许换一个角度来看,人能拥有独立的思维,这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我想艾丽丝小姐迟早会明白您的苦心,您没必要与自己的亲人过不去,我们今天是来观礼的,看看王枫先生为我们安排了什么节目,那边已经过来了,您请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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