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世珍等人听得楚欢这样说,脸上禁不住都显出异样之色。
艾宗忍不住问道:“总督大人,您的话,下官听不明白。”
楚欢似乎是在犹豫,但终于还是回身看了身后的轩辕胜才一眼,问道:“昨天晚上收拾的时候,无意找到的那几样东西,你是否带过来?”
轩辕胜才已经是从怀里拿出了一只油纸包裹,双手交给了楚欢,楚欢接过油纸包裹,看了董世珍和艾宗一眼,轻叹道:“其实这件东西,本督本不想拿出来,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本督一直在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将它烧掉,可是……现在看来,却是有必要让几位看一看了。”
董世珍等人眼显出疑惑之色,东方信张了张嘴,想要问什么,但终究没有问出口,却是看到楚欢已经打开了油纸包裹,里面却是显出一叠子信函来,信封枯黄,时间显然已经很久,信封之上,甚至还沾着一丝儿泥土。
楚欢取了一封信函递给董世珍,又取了一封信函递给艾宗,剩下的信函包好,这才道:“两位大人不妨好好看一看!”
董世珍满腹狐疑,看了信奉,上面豁然写着“南院大王肖大王亲启”,脸色顿时变了,毫无疑问,这封信函竟然是写给肖天问的。
他情知古怪,拆了开来,打开看里面的信函,信纸油黄,显然时间很长,董世珍扫了几眼,脸色更是大变,身体微微摇晃,握着信函的手竟然已经颤抖起来。
艾宗此时也是打开了信函,扫了几眼,反应比之董世珍更加的惊慌,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失声道:“这……这不可能,这……!”他身体摇晃,向后连退两步,眼眸子即使惊恐万分,却又显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楚欢叹道:“两位大人是否看清楚了?不瞒两位,这里面还有十几封信函……!”楚欢轻轻拍了拍自己手的油纸包裹,“如果两位大人不相信手的,大可以将这包裹里的信函每一封都细细看一遍……信函之,涉及的人数,已经超过三十人……!”
东方信瞧见董世珍和艾宗的反应,情知出了变故,他知道董世珍是个谨慎的人,素来喜形不显于色,便是遇到再大的事情,董世珍也能保持淡定,但是此刻董世珍一反常态显出惊恐之色,这是很少见的事情,知道问题出在信函之上,忍不住上前来,从艾宗手抢过信函,拿在手扫了几眼,脸色也已经是大变,失声道:“这……这怎么可能?”
观刑台上,朔泉城内的大小官员都已经在场,瞧见这样的情景,一时间便交头接耳,切切私语起来。
楚欢靠坐在椅子上,盯着董世珍的眼睛,董世珍脸色也已经泛白,楚欢那一双冷峻的眼眸子盯在他的脸上,更是让他额头都冒出冷汗来,禁不住颤声问道:“楚……楚大人,这……这是从哪里来的?”
“本督说过,昨夜入住总督府,看到还没有完全收拾好,所以手底下的人重新打扫了一番。”楚欢慢条斯理道:“小丫鬟打扫起来,心细,一些偏僻角落也是打扫了一番,所以就发现了这只包裹,本督得到了油纸包裹,看了里面的内容,可是本督却从来没有相信这里面的东西是真的。”摇了摇头,叹道:“本督丝毫不相信……可是如果你们觉得这些信函都是铁证,那本督无话可说……!”
董世珍抬起手,摸着自己的脑门子,一脸困惑,艾宗却已经是双腿发软,坐在了椅子上,楚欢将目光移向艾宗,淡淡道:“艾大人,看到这些信函,你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言!”
艾宗汗如雨下,也是摸着脑门子,又是惊恐又是困惑道:“大人,你……你让下官想想,下官……下官脑子有些乱!”
“想什么?”楚欢叹道:“想想自己为什么这样傻?想想自己刚才所言的铁证如山,到底有多铁?”他摸着下巴,道:“你们当然不否认,这信函里面的字迹,每一个字都是出自己你们自己的手笔,如果你们不承认,我们大可以找人前来验证……你董大人,你艾大人,曾经都秘密与肖天问有过接触,公孙楚的密函本督看了,措辞无耻,卑躬屈膝,让人脸红,可是你们在信函之的言辞,比公孙楚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抬起手,指着艾宗的鼻子道:“特别是你,你竟然敬称肖天问为父亲,自认其子……艾大人,这封信函若是真的,且不说老百姓和朝廷原谅不了你,恐怕你那高堂老父第一个就放不过你吧?”痛心疾首道:“如果是真的,你这就是认贼作父!”
艾宗汗如雨下,面色苍白,颤声道:“总督大人,没有……这……这不是下官所写……!”
“不是你所写?”楚欢双眸如电。
艾宗道:“里面的自己……里面的字迹确实……确实是下官的字迹,可是……可是这封信,下官……下官却从未写过……!”
楚欢摆摆手,颔首道:“你们不用急,其实本督也不相信这些信函是真的……如果本督拿着这些信函,呈递给朝廷,呈递给圣上,说你们早先就已经与西梁人暗通有无,投敌卖国,说你们已经认贼作父,早就已经背叛大秦,,本督……哎,本督都会觉得自己会非常愚蠢……!”
艾宗和董世珍看着楚欢,心慌乱,一时间也不明白楚欢到底是什么意思。
楚欢语重心长道:“刚刚看到信函,本督确实大吃一惊,差点就派人立刻拿着信函快马加鞭呈递给朝廷,可是本督还是冷静下来,仔细想了一想,本督是相信西梁人设下诡计,还是相信你们这些能臣干吏对朝廷的基本忠诚?”
艾宗和董世珍互视一眼,不敢多说一句。
“我们自己出现一些误会,这没什么大不了,误会总要解开。”楚欢轻叹道:“可是如果让西梁人看着他们的雕虫小技如此轻易得逞,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我们自己坐下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让他们以为我大秦的官员都是一群酒囊饭袋,是一群脑袋里只装大便的垃圾,那我们就将全都是朝廷的罪人……诸位大人,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他眼睛只盯着董世珍,董世珍无可奈何点头道:“正是,正是,总督大人所言极是!”
楚欢将手的包裹交给身后的轩辕胜才,见到轩辕胜才收起来,这才道:“肖天问是什么人?自号西梁第一名将,诡计多端,那是一等一的老江湖。当初朱总督从总督府搜找到了公孙楚等人的罪证,如今本督的下人又从总督府搜找到董大人你们的罪证,都是这种通敌密函,诸位大人难道就不觉得这间古怪?”
董世珍只能低着头道:“还请大人指点!”
“西梁人撤兵,是因为国内动乱,又遇寒灾,这才迫不得已撤走,他们心里可从没有真正想撤离。”楚欢缓缓道:“西梁与我大秦水火不相容,是生死之地,两国之间的斗法,不会因为西梁军这一次撤走就结束,我们必须要随时提防西梁人卷土重来……本督想问诸位,肖天问乃西梁第一名将,他迫不得已撤军,你们觉得他会甘心吗?”
他问话时,目光已经转到艾宗脸上,若是换做平时,艾宗还真不怕楚欢盯着自己,可是此时他被信函所惊,心神未定,再加上楚欢一双眼眸子犀利无比,而且夹杂着冰冷寒意,艾宗禁不住心里打了个寒颤,立刻道:“不……不甘心!”
楚欢似乎对艾宗的回答很满意,点头道:“不错,肖天问当然不会满意,他撤走之前,也必定会做些准备,不管他是否还有机会再领兵而来,可是他总要做一些准备的,就比如雁门关,他们将雁门关拆卸毁损,那就是准备,除了那样的准备,他们当然还有其他准备……!”抬手指着艾宗手的信函,“就比如你们手现在拿到的信函,未必就不是西梁人的诡计,西梁人的目的,无非是要离间官员之间的关系,让自己人害死自己人……你们想想,如此重要的信函,肖天问怎么会随意留在总督府,只是一些密函,他若是要带走,轻松无比,根本不需要花费什么力气……。”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官袍,悠然道:“当然,这只是本督个人的猜测,本督不相信这些搜找出来的密函,本督只觉得这些密函如同朱总督之前找到的密函一样,都是西梁人故意设下的陷阱,如果诸位觉得本督猜错了,觉得这些密函都是铁证,那么本督也就无话可说了。”
东方信眼角抽搐,犹豫了一下,终于道:“总督大人,照你这样说,公孙楚他们是被冤枉的,他们并不是卖国贼?”
楚欢淡定自若道:“本督并没有这样说,本督的意思很简单,如果密函是真的,公孙楚当然是卖国贼,当然,如此一来,董世珍、艾宗,还有信函之涉及到的诸多官员就都与公孙楚一样,都逃脱不了投敌叛国的嫌疑……如果这些密函都是假的,是西梁人耍的把戏,那么我们当然不能被西梁人一个小伎俩耍的团团转,让他们看笑话……东方将军,你虽然无权过问政事,但是本督今日还真想问问你,你觉得这些密函是真的还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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