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道总督乔明堂一早就得到徐从阳的传唤,收拾一番,即刻来到了行辕,心中知晓徐从阳十有是为了明日处斩人犯之事。
匆匆来到行辕,自有人通报,很快就来到了徐从阳的院子,还没有进屋内,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笑声,徐从阳似乎正在与人说话。
乔明堂整了整衣裳,恭敬道:“下官乔明堂拜见大学士。”
屋内传来徐从阳的声音:“啊,是乔大人啊,快进来。”
乔明堂这才抬步进去,进到大堂,却见徐从阳正坐在椅子上饮茶,在他旁边的椅子上,竟然平起平坐着一人。
乔明堂到那人,就感觉身上升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倒不是因为认识他,只是那人的形貌实在有些怪异。
那人一身便装,带着一顶起来很普通的帽子,颜色如墨,但是那墨色帽子之下,却是一张让人了一眼就永远也忘不掉的脸。
这人脸型瘦长,却白的如雪,那是一种没有血色的白,一种让人感觉带有病态的白,乔明堂见过不少美女,乔夫人便是一等一的美人,她们肤色白皙,晶莹如雪。
乔夫人脸白,身体更白,乔明堂一直对乔夫人身上那欺霜赛雪的肌肤十分喜爱,但是这人脸上的肤色,竟然比乔夫人的身体还要白,正如同在脸上敷了一层纯白的雪。
更奇特的是,此人双眼之上,竟然没有眉毛,一根杂毛也没有,如同刚出生的婴儿,他脸上甚至显露出皮肤下的青筋,整个形貌十分的诡异。
这是一张让人一就忘记不了的脸,但是古怪的是,一旦闭上眼睛,任何人只会记得惨白的脸,却不会记得这张并无特色的相貌,这是一个很矛盾的事情,但是却偏偏能出现在眼前这人的身上。
他脸上带着笑,似乎正与徐从阳谈笑风生,可是那股淡淡的笑却无法掩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
那股子寒意就似乎是从此人的每一个毛细孔发出,又似乎此人天生就带着这股子寒意。
乔明堂心里虽然吃惊,但是面上却还是十分镇定,上前去拱手道:“大学士!”
徐从阳已经笑道:“乔大人,坐下说话。”等乔明堂坐下,仆从上茶之后,徐从阳才向那怪人介绍道:“林千户,这位就是西山道总督乔明堂乔大人。”
那怪人微微颔首,笑道:“早闻大名,乔总督治理一方,功绩卓著,很有名望的。”
乔明堂见此人竟然能够与徐从阳平起平坐,便知道此人的身份一定不会低,但是他却想不出朝中有哪位重臣有如此的外貌。
从这人的外貌上,根本不出他的年龄。
徐从阳显然也出乔明堂的疑虑,笑道:“乔大人,这位是神衣卫千户林冰林千户。”
乔明堂一惊,失声道:“莫非是玄武万象林千户?”
那怪人林斌哈哈笑道:“想不到乔大人也知道我玄武林冰,真是荣幸!”
乔明堂心中还真是大吃一惊。
神衣卫乃是大秦最为神秘的衙门,不归属任何衙门管辖,中书、门下、尚书三省六部官员对神衣卫没有任何的插手权力,神衣卫只听从于皇帝之命。
神衣卫到底有多少吏员,谁也不清楚,但是不少人却也知道,神衣卫的心脏在白楼,而神衣卫中,更是有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大千户,这四人都是惊采绝艳之辈,神龙见首不见尾,虽然人知其名,但是见过其面的,屈指可数。
乔明堂一道总督,后台极深,对神衣卫多少还是了解一些。
青龙如鬼,白虎寒枪;玄武万象,朱雀留香。
这是一句很少人知道也几乎没有人知道其中意思的谐语,乔明堂听说此人便是林冰,一下子就蹦出了玄武万象四字。
他以前知道神衣卫玄武千户似乎姓林,却不知真名,今日才知道叫做林冰。
听林冰自称荣幸,乔明堂忙拱手道:“不敢不敢,不知林千户大驾光临,未能一尽地主之谊,还请多多包涵。”
神衣卫千户,若论职位,比不得一道总督,更比不上殿前大学士,但是便是朝中一品大员,却也不会觉得神衣卫千户比自己的身份低。
林冰能与徐从阳平起平坐,却也是无可厚非。
林冰淡淡一笑,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开门见山道:“林某离京办差,恰巧路过云山府,得知徐大学士在此,所以前来拜会,却是没敢惊扰乔大人。”
“哪里哪里。”乔明堂忙笑道。
徐从阳道:“乔大人,林大人此番既然来了,自然不能就这样放他走了,明日大事,总要让林大人帮衬一二的。”
林冰已经笑道:“时若有吩咐,林某自当全力相助。”向乔明堂,问道:“乔大人,明日的事情,大学士已经对林某简略说了一下。”
乔明堂点头道:“是。”
“听说你们准备引蛇出洞?”林冰问道。
乔明堂了徐从阳一眼,徐从阳微微颔首,意思显然是让自己尽管说来,当下肃然道:“林千户,通州乱党藏匿大批武器,虽然武器被缴获,但是乱党却都潜逃。在此之前,贱内也曾遇到乱党劫持,本官判断,藏匿武器的乱党与劫持贱内的乱党很有可能是一伙人。而本官也曾与大学士商议过,这批乱党似乎有同伙在我们的手中,而且对他们似乎十分重要,所以本官与大学士商议了策略,准备用重囚引诱乱党上钩,尔后一打尽。”
林冰微微颔首,微一沉吟,问道:“听说你们至今还没有查出谁才是那群乱党的同伙?”
乔明堂叹道:“实在是惭愧。重囚之中,尚有十多人无法确知身份,虽然使用了诸般刑法,但是难以撬开他们的口。”
林冰笑道:“其实只要是人,便是血肉之躯,而血肉之躯,便会存在弱点。在林某来,这天下间难有撬不开的嘴。”
乔明堂笑道:“林千户出身神衣卫,自然是有法子的。”
林冰道:“凡事都是知己知彼才能稳操胜券。乔大人这次引蛇出洞的法子,不失为妙计,但是自身不知道谁才是那批乱党想要的人,终究还是有些缺漏。”
乔明堂也不反驳,只是道:“却不知林千户有什么好法子?”
林冰笑道:“如果真如乔大人所言,有重犯在手,而且是那批乱党所需要的重要人物,那便是天大的宝物,如此宝物,若不能做到最大价值的利用,那也未免太过暴敛天物了。”
乔明堂觉着林冰说话古古怪怪,他虽然是个极聪明的人物,一时间却也摸不透林冰到底是什么意思。
徐从阳轻抚白须,道:“林千户,西山道乃是西谷关入关第一道,如今关西有西梁大军咄咄逼人,关西道万不能出现任何差池。通州一案,已经暴露出西山道藏有乱党,若不能狠狠杀杀他们的锐气,后果不堪设想。”
林冰点头道:“大学士说的是。林某也是觉着,既然要动手,就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只伤皮毛是不成的,要打,就要打中他们的心脏。”双眸陡寒,向乔明堂,道:“乔大人,那十多名撬不开嘴的乱党,如今在何处?”
“就在重囚牢,派有重兵把守。”
林冰点头笑道:“既然如此,就烦劳乔大人带林某去一趟,林某倒想他们的嘴巴到底有多严实。”
乔明堂起身点头,随即向徐从阳问道:“大学士,那么明日……?”
“一切如常。”林冰已经率先笑道:“既然能够引蛇出洞,为何放过这个好机会?”
……
……
楚欢今日没有去行辕,从茂县回来之后,瀛仁让楚欢先歇上一两日,楚欢自然乐得好好歇一歇,早上起来的不算晚。
只是他感觉今天素娘的态度有些奇怪,每一次自己,素娘的眼睛里就带着古怪的神色,说不上冷冰冰,但是那古怪的眼神,的楚欢身上有些发毛。
他吃过早饭,与母亲说了会子话,虽然郎中瞧过楚李氏,身上并无疾病,但是楚欢还是感觉到母亲的精气神似乎差了不少,心里颇有些担心。
昨日回来之后,没有往苏府去,他知道这几日琳琅一定是忙得不可开交,又加上素娘每次从自己身边走过,就会偶尔用古怪目光瞥自己一眼,这让楚欢心中发毛,早早出门离开了家,往琳琅府里去。
到了苏府,琳琅和苏伯都不在府中,都出去办事,楚欢闲来无事,便到护院的院子里,教导护院们一些拳脚功夫。
中午时分,才听说琳琅回来,到大堂中,见琳琅正与苏伯说着话,到楚欢过来,琳琅立时显出盈盈笑意,急忙询问楚欢这几日的去向,楚欢自然不会说出忠义庄的事情,只说出去办些小差事,而琳琅瞧见楚欢手背上的划痕,大是心疼,急忙询问缘故,楚欢便说是被荆刺划伤,琳琅急忙让人又取来药,等他们都退下,亲自为楚欢敷药,十分的体贴。
楚欢心中暖洋洋的,问道:“和盛泉的事情都怎么样了?”
提到和盛泉,琳琅却是欢喜,道:“御酒的手续已经与户部司弄好,户部司很快就会供应粮食,这个不必担心了。昨日我和苏伯去酒坊,有几家酒坊要与我们和盛泉合作,我总要去他们究竟有多大的产粮。而且还要选择建造配酒坊的地段……是了,酒坊要扩建,人手不足,还要招收一些伙计,这事儿正要让苏伯去办。”
楚欢想了想,笑道:“有个事儿要你帮忙,却不知大东家愿不愿意帮忙?”
琳琅小粉拳在楚欢肩上轻轻捶了一下,咬着红唇,轻声道:“你要我办的事情,我……我自然是乐意去办的,还说什么帮忙?”
楚欢心中欢喜,又要去抱琳琅小蛮腰,琳琅早有防备,柳腰一扭,已经躲开,捂着红润小嘴,指了指门外,美眸流转,俏媚无比:“青天白日,让人瞧着不好。”
楚欢呵呵一笑,随即正色道:“你酒坊要用人,我们刘家村倒是有不少劳力,有些田地稀少,只够糊口,你能不能让苏伯先往刘家村去,从那里找些人,我想乡亲们应该很乐意在酒坊做事。”
琳琅想了想,道:“本来是要找些熟练的酒坊工,不过你既然开口,便让苏伯先往刘家村去找人,先让人教着他们,慢慢上手。”
楚欢喜道:“那可太好了。琳琅,你可是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如此一来,刘家村的人一定会记着你的好。”
琳琅嫣然一笑,娇艳欲滴,故意道:“他们记着我的好,你不记着我的好?”
楚欢忍不住伸手拉过琳琅,笑道:“在我心中,琳琅自然是最好的。”
琳琅心中一阵甜蜜,忽见楚欢眉宇间严肃起来,不由柔声道:“你怎么了?”
楚欢着琳琅,犹豫了一下,终于道:“琳琅,我……我可能要去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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