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郭图突然闯来,文丑的眉头不禁一皱,眼眸中掠过一丝担忧。
倘若给郭图瞧见伊籍在此,不知又会如何猜想。
文丑目光猛转向伊籍,暗示他先回避一下。
伊籍却佯作不知,只顾低头闲然的饮着杯中之茶。
只片刻的功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郭图已推开门口的守卫,大步冲入堂中。
“大公子危在旦昔,文子勤,你一再的按兵不动,莫非想害死大公子不成?”
闯进门来的郭图,也没注意到有外人在,张口就对文丑横加指责。
被当着外人的面如此质责,文丑只觉颜面无光,不由怒从心起,虎目怒瞪郭图。
此时的郭图,方才注意到有别人在场,一双三角眼不禁狐疑的扫向伊籍。
“他是何人?”郭图疑道。
文丑未及开口,伊籍却抢先拱手一笑,“在下伊籍,久仰郭先生大名,幸会幸会。”
听闻伊籍之名,郭图的神色骤然一变,目光嗖的便转向了文丑,毫不掩饰疑忌之意。
“文将军,这个人不是颜良的属下吗,他为何会在文将军这里?”郭图冷冷质问道。
文丑本就嘴拙,这下更不知该如何解释,一时僵在了那里。
这时,伊籍却站了起来,淡淡道:“文将军将要归顺我家颜将军,伊某此来当然是为了此事。怎么,郭先生莫非也有归顺之意不成,若是这样,伊某倒可为先生向我家将军引荐。”
文丑心头一惊,万没有想到,伊籍竟然会公然说出这等话。
伊籍的目的,当然是要把“文丑”逼上绝路,逼他做出决断。
而那郭图听闻此言,自然是大为惊骇。
惊怔半晌,郭图不禁勃然大怒,指着文丑骂道:“好你个文丑,你果然暗通颜贼,宛城之役,定也是你做内应,害得大公子被擒,文丑,你对得起袁公对你的恩德吗。”
事到如今,文丑知道,自己已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耳听着郭图的诬蔑恶语,想着先前郭图一党对自己种种攻诘,想着袁绍对那些小人的纵使,文丑心中压抑已久的怒气,如脱闸的洪水一般涌喷而出。
突然间,他腾的站了起来,周身杀气滚滚而出。
他大步走到郭图面前,冷冷的对视着他,厉声道:“本将就间要背叛袁绍,你又能怎样?”
此言一出,文丑已无退路,他已做出了选择。
“文丑,文丑,你当真是胆大包天!”
郭图感觉到了一丝惧意,但却又不想露怯,仍旧铁青着脸斥责文丑。
文丑早恨得他牙痒痒,而今决下已下,岂能再受他恶语相向。
但见文丑猿臂一挥,诺大的拳头如铁锤一般砸向碟碟不休大骂的郭图。
哐!
一拳狠狠砸中郭图的鼻梁。
郭图不过是文人,如何经得起文丑这一下重拳,这一拳下去,只把郭图痛得嗷嗷痛叫。
“文丑,你竟敢打我,我必请袁公啊――”
话未出口,文丑又是一拳砸在郭图的腹部。
再遭重拳的郭图,眼珠子几乎暴出,晃了几晃,捂着肚子便瘫倒在地。
几拳将郭图打趴下,文丑长吐了一口气,压抑已久的恶气得出,整个人是说不出的畅快。
旁边笑眯眯看戏的伊籍,脸上同样流露出几分释然。
揍过郭图,文丑抖了抖手,拱手向伊籍道:“袁绍麾下皆是这等小人,文某早就受够了气,我已决心归顺兄长,助他成就一番霸业,我这就随先生去见兄长。”
伊籍哈哈大笑,欣然道:“将军当真是深明大义,颜将军能得将军这般当世虎将,何愁大业不成。”
当天,伊籍说降了文丑。
伊籍遂一面派人往宛城报信,一面与文丑出发,带着几千所部步骑,还有郭图这个俘虏,亲往宛城投归。
宛城中的颜良,收得伊籍快马急报,得知文丑愿意归顺时,自然是万分大喜。
文丑武艺起群,精于骑兵,又奉自己为兄长,可堪信任,能得这般栋梁之将,颜良又如何能不狂喜。
于是一收到这消息,颜良便点起兵马,亲出宛城前去迎接文丑的归来。
日近斜阳,北面大道上,终于看到了兵马的影子。
颜良料想是文丑率兵至,遂将兵马勒住,原地等候,又派伺候前去打探。
片刻后斥候回报,果然是文丑兵马已到。
文丑为了表示别无他心,两军相近三四里时,便叫兵马且住,自己则与伊籍,带着十几骑前来相见。
颜良驻马而立,遥望北面,但见大道之上,十余骑人马飞奔而来。
将及近时,他终于看清,当先那人正是文丑,旁边陪同者便是伊籍。
文丑独身前来,归降之心已无异。
“驾!”
颜良欣喜之下,纵马上前迎去,周仓等十余骑亲军,也跟随而去。
相距十余步时,文丑翻身跳下马来,大步流星奔上前来,拱手便拜。
颜良急是跃下马,急步上前将文丑扶起,笑道:“子勤,你终于肯来辅佐兄长我了。”
“愚弟未能尽早来拜见兄长,还望兄长恕罪。”文丑也欣慰的笑着,却又有些许惭愧。
颜良哈哈一笑,“兄弟你的难处,为兄又岂能不体谅,前事已过,从今往后,你我兄弟并肩而战,何愁不能共创一番大业。”
“原先的兄长,性格暴躁褊狭,如今却这般大度,当真是难得,看来我文丑的选择是明智的……”
文丑心中对颜良更生敬佩,当即拱手慨然道:“从今往后,愚弟的命便是兄长的,愚弟愿为兄长趁烫蹈火,再所不惜。”
听得文丑这番拳拳之词,颜良心中既是感动又是欣慰。
兴奋之下,颜良拍着文丑的肩,豪然笑道:“今日不说别的,走,咱们进城喝酒去。”
颜良拉着文丑便要回宛城。
文丑却笑道:“兄长莫急,愚弟来翻来归,还为兄长带了一份礼物。”
礼物?
颜良顿生好奇。
这时文丑便一招手,叫部下将那所谓的“礼物”带上来。
过不多时,几名虎熊之士,便将一个全身五花大绑,鼻青脸肿的儒生带了上来。
当颜良认出那人的是谁时,嘴角不禁浮起一丝笑意。
那被绑之人,正是郭图。
当年在官渡大营中,郭图在袁绍面前抵毁自己的那般嘴脸,顿时便浮现在了颜良眼前。
一种莫名的厌恶感油然而起。
凭心而论,袁绍麾下虽内斗不休,但也不乏当世英才,似忠心的审配、料事如神的田丰、机谋多端的沮授,这些谋士的才能,其实丝毫不逊于曹操麾下诸贤。
甚至是眼前的郭图,也以多谋著称,在袁绍平定河北的过程中建树颇多。
如果是田丰、沮授这样的谋士在眼前,颜良自然会有爱贤之心,但眼前这个郭图却引不起他丝毫兴趣。
此人虽然有才华,但却太过小人,颜良绝不容许自己麾下存在这样一颗老鼠屎。
身上的阴冷之意渐渐弥散,左右之人,渐渐为颜良的杀气所慑。
他缓缓的走到郭图跟前,冷笑道:“郭图,没想到我们还真是有缘,会在这种情况下再会,你恐怕万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鼻青脸肿的郭图,这会再也嚣张不起来。
当初他如何排挤颜良的事,他如何能忘记。
或许是出于心虚,耳听着颜良的冷言,郭图不禁是混身打冷战,低垂着头不敢正视。
寒光掠起,颜良缓缓的拔出了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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