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岁末,广阔的关中大地上,到处都是喜滋滋的百姓。!ybdu!
因为,收获的季节将到了!
看着田野里沉甸甸的粟苗,农夫们一个个嘴巴都乐得合不拢了。
今年,老天爷很给面子,关中风调雨顺,日照充足,是以,今年肯定是个大丰年!
劳累了一年的农民,终于可以在这岁末好好犒赏一下自己了。
特别是今年圣天子还下了旨意,以汉鼎的缘故免了田税,只要交一项刍藁之税。
因此,这几天,几乎所有的农民都在忙着收割田间地头的青草,将之晒干,然后扎成一捆一捆,准备用来交给朝廷。
但百姓们高兴了,锦衣玉食的官僚和地主就不怎么高兴了。
“主人,露布下张贴了今年关中粮食保护价,按照太子那边的要求,今年粟米最高售价六十钱一石,最低四十钱一石,凡有高于或者低于这一价格的,少府将会出手,以此价格固定出售或者收购……”许多关中地主和大粮商终于等来了这个决定他们命运的布告。
出乎下人们意料之外。
各自的主子在听完他们的汇报后,几乎是同时的长出了一口气。
最低价格四十钱,最高六十钱,基本上是维持了去年关中粮价的平均水准。
虽然说,价格被这样人为的强行定死,使得粮价失去了操作空间。
但是,相较而言。在这其中还是留下了足够的获利空间,给绝大多数的地主和商人操作。
也就是说,占绝大多数的中小地主和中小商人的利益。其实受损不大。
既然是这样,那么……
“去告诉杜家的人,他们家的事情,跟俺没关系……”几乎大多数的地主在得知了粮食保护价的上限和下限后,立刻就做出了决定。
这世界没有谁是傻子。
神仙打架,小蚂蚁硬要搀和进去,那不是找死吗?
更何况。这刘氏的决定,这二三十年来,有谁改变过吗?
与此同时。一封来自内史衙门的公文也摆上了关中七十五县的县令和县尉的案头上。
这些县令和县尉看完,不敢怠慢,立刻就把各自的任命的亲信心腹叫到面前,一顿训示。
“御史中丞行文内史衙门。已将粮食保护价的执行情况纳入了今后的考核内容……”一个县令对着他的亲信心腹像什么刑曹、亭长、游缴、廧夫。发出了他的命令:“某知道有人在拉拢你们,但是,你们都想清楚了,你们的位子是本官给的,谁要妨碍本官升迁,本官让他一辈子不舒坦!”
所谓破家县令,灭门令尹!
在这些地方政权真正的掌权者面前,谁敢再掉以轻心?
汉家的县令。可是拥有直接任命和罢免底层的亭长和游缴的权力!
正所谓现官不如现管。
底层的亭长可以不鸟两千石大臣发布的政策,但绝对不敢得罪顶头上司。
于是。这些底层的官吏纷纷躬身答应着:“诺,县尊即有令,小的们自然不敢违抗!”
谁叫今年是朝廷的大考呢?
至于某些已经收了好处的家伙,私下里揣摩了一下,感觉这杜氏真是不怕死啊!
竟然敢与天家对着干。
看来,这杜氏是要亡了。
这船要沉喽!
既然如此……
那已经吃到嘴里的东西,自然是自己的了!
甚至,胆子大的人已经开始寻思着,杜氏倒台后,自己能捞到什么好处了。
嗯,杜家在本县的几个庄子和作坊,看上去挺美味的……
这世界就是如此残酷。
雪中送炭,没几个人会做,反倒是落井下石的人,非常的多!
………………………………………………
刘彻此刻却是在太子宫里审视着从关中各县传回来的报告。
没办法,马上就是秋收了,就是检验他这个太子的拳头能不能砸碎关中富商们串联起来的铁链的时候。
整个太子宫上上下下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家上,华阴县的报告回来了……”汲黯急匆匆的举着一份竹简小跑进来,躬身拜道:“华阴县风平浪静,市集商人平静,民间地主和士绅也如往日一般,并未有什么异常!”
“辛苦爱卿了!”刘彻点点头,连忙让王道准备茶水。
“谷口县急报……”义纵气喘吁吁的跑进来,禀报道:“谷口一切如常!”
刘彻也点点头,笑着让他坐下来。
他看了看堆满他案几的来自关中各县的报告。
如今,这关中七十五县,已经有六十县发回来了报告,基本上都是风平浪静。
这说明,刘彻的这一步棋走对了。
大势已成,那些妄图与他对抗的大商贾,只是螳臂当车而已!
说实话,为了应对这一切,刘彻可谓费劲了苦心。
即拉下了面皮去求晁错,与御史中丞杨奋商量,让杨奋去压住了地方的县令和县尉。
然后,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刘彻更在粮食保护价问题上做出了让步。
原本,刘彻定的是最低四十五钱,最高五十五钱。
为了能让这个政策被更多人接受,刘彻分别让步了五钱,取了去年的平均值。
事实证明,这个选择无比明智。
此刻,整个关中的地主商贾们绝大多数,都没有任何反对和非议,反而心平气和的接受了这个政策。
“**说的对啊,政治,就是团结大多数,打击一小撮!”刘彻在心里感慨着:“任何改革。都是建立在让大多数受益的基础上,才能成功的!”
历史上有很多改革。
改革的初衷都是为了改变国家的不利局面,可最后都失败了。
著名的王安石变法更是让文明强盛的北宋从此走向灭亡。
而这些失败者。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忘记了照顾大多数地主和士绅以及贵族的利益,打击面太大,导致即使有高层支持,但是中下层却各种抵抗和抗拒。
而成功的改革,如北魏孝文帝改革等,都是先照顾了贵族和士绅地主的利益。所以才能成功。
至于后世天朝太宗的改革,更是先喂饱了官僚阶级,才有的后来的成功。
这么想着。刘彻就已经有明悟了。
眼下,这第一步算是踏出去了,他这个太子的名号也打响了。
那么,就剩下一件事情了。
杀鸡儆猴!
既然那几个大商贾敢跟他这个太子对着干。那就说明。他们是敌人。
对敌人,不需要仁慈!
更何况……
这上上下下,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呢!
在这个时代,可不讲究什么以德报怨。
这个崇尚大复仇主义,提倡血亲复仇的社会,只讲一句话: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去告诉剧孟,开始行动吧!”刘彻淡淡的对王道吩咐着。
“诺!”王道点点头。退了下去,门口。早就按捺不住的剧孟,脸都涨红了。
这一役,就是他剧孟打响名号,在政坛上正式亮相的一仗,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接到命令后,剧孟转身看着全副武装,列队占满了整个花园的上百号手下,问道:“诸君,证据都确凿了吗?”
“回禀都尉,证据确已确凿!”众人齐声唱诺。
在关中这个地方混出头的大商贾,那个手上,没有几条人命,没有几桩血案的。
只是,之前,都有着保护伞保护。
但此刻,太子强势出击,备盗贼都尉衙门摩拳擦掌,那些保护伞,早就缩头了。
许多原本的游侠,只要想着那些往日不可一世的贵人,就要在他们面前颤颤发抖,心里头就兴奋不已。
………………………………
殿中,刘彻的注意力,却转移到了另外的事情上去了。
“张汤!”刘彻跨步向前,走到张汤面前,问道:“到现在为止,一共铸造了多少五铢钱?”
“回禀家上,至今为止,一共铸造了二千七百五十四万枚五铢钱……”张汤早有准备,立刻报出一连串数据:“总共耗铜十九余万斤,铁铅总计六万余斤……”
刘彻闻言点了点头。
这个数字还是很恰当的。
在理论上,一斤纯铜,假如不掺杂质,那么大概能出五铢钱,八十到九十枚。
但是,有那么良心的铸钱吗?
不掺铁铅的钱……呵呵……
恐怕,这样的钱根本就流通不起来……
原因很简单,假如是这样的话,那么聪明的中国人立刻就会把这些钱统统融化了,铸成铜器卖掉,然后再用卖铜器的钱继续铸铜器。
相对来说,刘彻所铸的五铢钱,铜跟铁铅比达到了将近四比一。
这已经是汉室有铸钱以来最良心的一批铸钱了!
嗯,当年刘邦铸造的那一批三铢钱,简直是惨不忍睹!居然有六七成是杂质……
以至于,现在市面上几乎都见不到了……
而邓通在蜀郡所铸的四铢钱,大概铁铅比达到了三比一。
就这样,就在北方的货币市场横扫了一切牛鬼蛇神,一统了北方的钱币。
至于吴王刘濞的吴钱,大体上比邓通的铸钱稍好,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刘彻的五铢钱,不仅仅含铜量高,而且重量也比其他大多数市面上流通的铸钱重。
这么想着,刘彻就觉得,自己的五铢钱,应该能轻松的一统关中的货币市场了。
唯一的遗憾是,铸钱耗铜太多了!就则一批铸钱,就耗尽了刘彻这个太子掌握的所有铜制品,甚至还不得不从少府哪里拿了几万斤铜。
而中国,并非富铜国。
目前已知的国内最大的铜矿矿脉,居然是在吴王刘濞的治下……
“去拿一箱铜钱来,孤带着进宫去给父皇看看……”刘彻吩咐着。
“诺!”张汤点点头,就退了下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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