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地下洞岩中,传来如此急促的脚步声,八成八的都不是什么好事情,我的眉头皱起,抱着小妖往墙壁上靠着,然后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瞧去,却见黑暗中跑出好几个黑袍人来,瞧着面善,我再一瞧,卧槽,不可能吧,这些不是麻贵的小伙伴儿吗?
其中的一个,对,就是那个歪嘴斜眼的家伙,他不就是给朵朵扑倒在草丛中,一拳打晕过去了么?
这些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抱着陷入昏迷,柔若无骨的小妖,我愁眉苦脸地朝着远方瞧去,发现除了这几个倒霉蛋儿之外,并没有见到其他人——没有麻贵,没有那个马脸长老,没有王伦汗,也没有一干持枪士兵,更没有那个刚刚从陵墓里面爬起来的千年老僵尸。
瞧见这情景,我终于松了一口气,鬼剑遗落,左右也没有趁手,只是用手指着这三……哦,总共四个人,大声喝问道:“停住脚步,你们怎么进来的?”
这四个人里面,实力最强的就是给朵朵制服的那个,这些家伙平日里作威作福,欺负普通人倒也是一把好手,便是当年初出茅庐的我,也是随意欺辱,而至如今,这样的家伙,别说来四个,便是来十个,我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威胁之感。
倒是他们瞧见了我在此处,一地缩头缩脑的龟壳,以及地上三四根断了一截还不断跳跃的黝黑触手,不由得心中发寒,听得我这边使唤,有个懂中文的朝着我这边吼,说大哥,给条活路吧,后面好多恐怖的怪物呢。
我摸了摸鼻子,说什么个情况,你们别再走近了啊,不然我就以为你们要袭击我了。
那个汉子脸上乌漆墨黑,仿佛给什么烟雾熏到了,一听我这话,眼泪立刻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哭丧着脸说道:“大哥啊,我们哪里还有心思跟您玩心眼啊,这个洞子里面,到处都是怪物,瞧瞧那些东西,我再瞧见您,就跟看到自己亲妈一样亲切,给条活路吧,那些东西马上就要追过来了。”
这家伙嘴倒油滑,我皱着眉头说什么东西,我怎么没有看到呢?
这话音一落,只见黑暗的尽头处又有一个跳跃的身影出现了,飞快而来,而在那身影后面,则有着好多诡异的叫声。那四个人背脊顿时一紧,朝我求饶,我侧身让开他们,说放你们过来也没有用,这边是个大水潭子,往那边过去,则是一条不知去向的暗河,在这儿,有比你们想象里面,更加恐怖的东西,当你们瞧见了它,只会觉得你们身后的追兵,其实比我更加可爱的。
我这般说着,那些家伙已经跑到了龟群里面去,瞧见潭边浅滩,不由得哭嚎起来,我拉着一个还没精神崩溃的家伙问,说你们怎么过来的?
那个家伙就是被朵朵打晕的汉子,三十来岁,操着一口云南腔,他告诉我,说他醒过来的时候,被通知说前往岩洞里来,于是跟着大部队走,越过深谷,进了山壁里面的岩洞,走了好一会儿,突然感觉天地一阵摇晃,人便掉落到了下层洞穴,至于为什么,他也不知晓。
我心中释惑,原来那四娘子弄出来的那个血咒,不但将我们那儿的空间给腾挪转移了,便是其他处,也受到了影响。想到这里,我举目四望,却没有瞧见刚才还在潭边的四娘子。
她刚才明明还在呢,结果我们跟那寒潭鲭鱼剧斗的时候,一时间没有注意,就不知所踪了。
难道她被寒潭鲭鱼给带走了?那她肚子里面的肥虫子呢?
我心里面满是疑惑,然而右边黑暗处的那道身影已经奔到了我们的面前,我抬眼一瞧,却正是黑央族的御兽女央仓,以及她胯下的孟加拉虎。
不过相比在上面见到的飒爽英姿,此刻的她披头散发,一身香汗淋漓,身上、腿上好几处伤口,显得狼狈不堪。而在她的身后,有十来条红色蜥蜴,这些蜥蜴一米多长,细密的鳞纹和富有攻击性的凶悍眼神,口中的信子“嗤溜、嗤溜”地吞吐着,如风赶来,火一般蔓延。
那御兽女虽然在逃命,然而瞧见我们,特别是旁边在卖乖哈气的二毛,也不由吓得一停顿,她座下那头孟加拉虎,更是连忙止住脚步,停滞不前,这头看看,那头看看,本是林间霸主,却是罕见的畏首畏尾,显然是给二毛那风情一扑给弄怕了。
瞧见尾随而来的那十来条大蜥蜴,我心中焦急,也顾不上敌对身份,朝着央仓喊道:“这些是什么?”
央仓瞧见我脸上并没有敌意,于是惶急地喊道:“从黑暗中突然冲出了这一群熔岩蜥蜴,嘴里面能够喷出灼热的黑烟,熏得人眼睛都瞧不见,而且还一身毒,好几个人都给它们咬到,立刻化成了一滩烂泥,我挡不住了!”
那御兽女骑虎而来,与我擦肩而过,然而当她也冲到潭边浅滩前,不由得一阵沮丧,大叫道:“怎么没有路了?”
的确如此,我们所处的这处空间,背靠着的是巨大的封闭石门,左侧是一片浅滩,再深些是暗河,对面是我们刚才爬出来的深潭,唯有右边有出路,却有着这么一群熔岩蜥蜴前来,虎视眈眈。
这些东西将生的希望给堵住,逃无可逃。
而且更加严重的事情在于,除了这十来条熔岩蜥蜴之外,在那黝黑的暗处,还有不计其数的怪物。
我头疼,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里镇压的裂缝已经扩大了,根本就镇不住了么?
当时的情形根本容不得我多想,当御兽女发出一声绝望的喊声时,那些熔岩蜥蜴已经冲到了我们这边来。受到了这边汹汹气势的威胁,那些厚壳老龟开始探出头脚,朝着潭边爬去,而那四个黑炮巫师知道即使跳入水中也不济于事,反而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于是也发出了绝望的嚎叫,手持武器,反冲回来,准备做垂死斗争。
我将小妖给单手抱在怀里,空出一只手来,没有武器,便俯身去捡起一条两米长的触角,这东西末端断开,还在神经反射地不停跳动,我抖动一下,抓了个牢靠,然后朝着一头朝我跃起的熔岩蜥蜴甩去。
啪!
那触手在空中抖落出一声炸响,然后生生抽在了那畜牲的身上。
能够将御兽女赶得狼狈而逃的,自然不是非凡之物,不过我借助这寒潭鲭鱼坚韧的触手,一鞭抽去,力量却也是十分猛烈,一下子就将这东西抽在石壁上,砸落一地的鲜血,滑落下来的时候,黑烟滚滚,却是把自己的尸体给腐蚀了。
一鞭在手,我信心倍增,左右开弓,将我周围抽得鞭影憧憧,竟无一条能够闯入其中,纷纷被抽得要么砸落墙上,要么飞越寒潭中。
然而我这边猛力,旁边却是哀号遍野,有两个黑袍巫师在接触不到两个回合,便被那熔岩蜥蜴口中喷射出来的黑浆射中,那黑浆比用盐酸、硝酸混合的王水还具有腐蚀性,顿时一下就跪了,接着被扑倒在地,一阵猛啃之下,魂飞魄散。
虽然曾经是敌人,但是此刻的我能帮则帮,于是将那触手甩过去,紧急救援,却将这剩余三人,从死亡边缘给拉了回来。
苦战四五分钟,这些追来的熔岩蜥蜴在我们的一番围殴之下皆丧了命,场中多出了十来团黑烟袅袅的尸体,散发出腐臭的气息。当一切都归于平静中时,那两个黑袍巫师瞧着被腐烂得只剩下一堆黑色衣袍的同伴,不由得悲从中来,大声哭泣起来。
他们一是为同伴哀悼,二则是为自己的命运悲恸不已。
我扛过了这一波攻击,也来不及询问这几人,而是将小妖放在平坦的岩石地上,担忧地问虎皮猫大人,说小妖到底怎么回事?
虎皮猫大人刚才一直在琢磨,此刻落在小妖胸脯上,翅膀一直在与那团绿光较量着,此刻也摸清了来历,抬头,面带喜色地跟我说道:“世间有五行之力,鮨鱼属癸水,鲭鱼属震木,它集聚了这方圆百里森林的震木之精化,皆凝于十八只眼球经脉之中,我之前提醒小妖,是因为我担心她承受不了这样的力量,黯然陨落,没曾想拿鲭鱼目光凝视,根本阻止不了麒麟胎身、有修炼青木乙罡的小妖,反而被这狐媚子将十八颗蕴含着震木之精的眼珠子给砸了个稀烂,此刻力量随之转移,她此刻,不过是暂时承受不住,休眠了而已。”
我大喜,说这力道,与朵朵的癸水之力一般?
虎皮猫大人点头说是,我也不作纠结,念诵咒诀,将小妖给收归槐木牌中。
这一下收敛完毕,我回头看向御兽女和这两个黑袍巫师,正想仔细询问,却不曾想潭水边又传来了哗哗水声,我凝目望去,只见黑漆漆的潭边,突然伸出了一只惨白色的手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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