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情况恐怖莫名,当整个河床都随着阴阳界的石英带分离开来的时候,四周的景物都消失了,黑雾从无边之处翻涌上来,无数厉鬼啼哭,而虎皮猫大人如同烈日位临头顶,俯瞰着我们所有的人,淡淡的冷意让它变得极端神秘,仿佛此界的主宰。
恐怖的威严从它那可笑的肥鹦鹉身躯中散发出来,让人心中只有恐惧。
洛飞雨看到自己那日夜供奉的秀女飞剑被虎皮猫大人召唤出来的鬼火吞噬,不由得惊声尖叫起来,左手往波涛汹涌的身子里面摸去,从里面掏出一包细碎的粉末,朝着天空的虎皮猫大人就是一撒。
这些细碎的粉末呈现出闪亮的金色,一浮现于空中,立刻就化作了一条四丈巨蟒,大体如蛇,但有四翼,发磐磐之音,周身散发着灼热的恐怖气息。此物陡然一出现,立刻嚎叫天地,然后朝着空中的虎皮猫大人扑去。
虎皮猫大人缓缓挥动翅膀,眼睛呈现出了金色的火焰来,瞧见这条灵蛇,口中讶异道:“鸣蛇?想不到王新鉴那个家伙居然还给你留下这么一个小玩意,不过呢,你真的是‘崽卖爷田不心疼’,想当初我们和沈老总在西南鲜山共同斩杀这条鸣蛇,可费了不少气力呢……”
它话音一落,那条身长四丈的恐怖蛇灵身子便僵直了,动弹不得,虽然还在极力挣扎,“磐磐”地叫唤,但是那身躯似乎被无形的力量给缓慢挤压,先是一抖,将整个骨头抖弄松散后,身子越来越细,慢慢地缩小成一段细线。
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法宝被那头恐怖的肥鸟儿举手灭掉,洛飞雨终于停下了手,缓缓后退,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似乎在心惊。
周围的黑雾越加的浓郁了,远处似乎有一条河水在流淌,上面血光粼粼,不断有残肢断体在上面翻涌,传来了直入心中的嚎叫,呜、呜、呜……而我们的周围开始有了变化,那些黑雾虽然浓郁,但是我们似乎能够看到一列列的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正从我们身边走过,茫然地朝前行进,机械而麻木。
莲竹老和尚仰望头顶的虎皮猫大人,而他旁边的那个“鲁智深”则粗声粗气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够将这阴阳界的大阵给开启来?”
他问着话,语气却多少有了些恭敬,看得出来,虎皮猫大人这一招使出,即便把我们定位成敌人,他们也不由得有了敬意。很多时候,道理说不通了,拳头或许还能够说话。
我前走一步,拱手朗声说道:“我们两个是宗教局的成员,今天前来游览泰山,适逢其会,便阻止了邪灵教谋夺岱庙贡品的阴谋,并将夺得的贡品归还于你师叔祖,没想到他老人家不但不领情,而且还当场就翻了脸皮,与这邪灵教的右使一同追杀我们兄弟至此,逼不得以,方才使了这等下策……”
听我说得这话,那个浓眉大眼的大和尚不由得诧异,扭头看向莲竹老和尚,问了几句话,老和尚也不答,眨着眼皮子,片刻之后,大和尚朝我们拱手说道:“贫僧释方,两位身手如此厉害,定是有名有号之辈,还请赐教,尊姓大名?”
偷人东西,我自然不敢说实话,指着杂毛小道说章俊龙,我叫戴二,你们可以找鲁东省宗教局的夏雨沫小姐联系确认!
大和尚释方与旁边几人讨论,结果都摇头,表示没有听说过这名字。
这是那个莲竹老和尚突然瞪起了一双牛眼睛,发出亮光,然后轻轻一掌,拍在了释方的天灵盖上。
释方浑身一震,闭上了眼睛,接着又睁开来,难以置信地盯着我说道:“我师叔祖告诉我你身体里面有毁灭世界的邪魔,如果你能够交出来给他超度,他就放过于你,倘若不肯,他宁愿拼得这七十五年的闭口禅废去,也要让这邪魔,毁灭于襁褓之中!”
我的眼角一跳,极力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愤怒,缓缓说道:“原来如此,你们对我穷追猛打,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杀人咯?”
释方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垂垂老朽的师叔祖,在得到肯定眼神之后,他点了点头,意志坚定地说:“是的,降妖除魔,这是佛家弟子的本分,便纵是你们发动了这阴阳界的大阵,将我们全数引渡到了那幽冥鬼府之中,也好过将你放回阳间,遗祸世人的好!”
“遗祸你妹啊!”最先暴怒的不是我,而是一直咬牙强忍的杂毛小道。
在洛飞雨被虎皮猫大人弄得完全没有脾气的状况下,他早已将先前拼斗得颤抖的身体调息过来,听到这几个家伙一脸道貌岸然地说着屁话,顿时就隐忍不住,站前怒骂道:“装什么世界警察啊,有本事你丫跑到太平洋去管一管啊?拯救世界呢,少打着这样冠冕堂皇的旗号,告诉你们,在这片土地里,你们无权作任何事情,识相的赶紧滚蛋,不然一会儿我们自卫杀人,可怪不了谁!”
大和尚听到这话,焦急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的师叔祖,而那老和尚闭目而眠,似乎已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见师叔祖并没有给他回应,想了片刻,咬着牙说道:“虽千万人吾亦往矣,一念成佛,虽身死,佛祖在心中!”他这一字一句地念诵,旁边两个稍微年轻一点儿的师弟也双手合十,跟着念诵,倒是旁边那两个道人颇为尴尬,脸色铁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瞧见面前这伙自命正义和公理的家伙,我原本还有些内疚的心中,终于没有了亏欠的情感,哈哈笑了起来,说既如此,那么何必讲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安慰自己呢你,现在大家就撕破了面皮,没有什么好讲的咯,是吧?
头顶上面的虎皮猫大人也嘎嘎大笑,说你们的这一番话语,倒是让我茅舍顿开,也有了下手的理由——人要杀我,名正言顺,难道我便需要将头伸过去,让你砍不成?正当防卫,正当防卫而已,哈哈哈……
这肥母鸡第一次操纵大阵,先前还颇有一些兴奋,此刻又回复了本性,大声叫道:“小明,小毒物,小心了,大人我要运转阴阳界的阵法了,你们可得好好护翼好俺家媳妇儿,少了一根毫毛,大人我让你们也随着下那奈河去……”
它肆意大吼着,发出不似鸟鸣的啼叫,然后我们脚下的大地在震动,轰隆隆,轰隆隆,让人站不住脚,身形摇晃,而也就在此刻,那些原本缓慢而机械地向前行走的无数白影,突然间回过头来,惨白的脸上露出了迷茫之色,朝着莲竹和释方一群人就缓慢走来。
瞧见这一副诡异的场景,释方旁边的师弟的眼睛陡然一睁,颤声说道:“百鬼夜行,啊,怎么办?”
释方的脸上也露出彷徨之色,倒是莲竹老和尚单手立于胸前,然后从他怀中的佛珠之上,闪耀着金色的佛光,将这整个一个圈子给包裹着。
空间里到处都飘荡着孤魂野鬼的啼哭,而那些逆转回来的鬼魂朝着金色光圈毅然走过去,一步一步,将那光圈撞得波光荡漾,摇摇欲坠,而自己却是化为飞灰。
我看得心惊,问杂毛小道这是不是太惨忍了?
杂毛小道紧紧捏着鬼剑,不由得笑了,低声问旁边飘着的朵朵,说小朵朵,它们是鬼魂么?朵朵摇摇头,说不是啊,好象是阵法能量幻化的吧……然后我接受了三个人一齐鄙视的目光。然而虽然如此,那大阵幻化出来的景象是异常真实,无数鬼魂迷茫地朝着金光闪耀的圈中前行,麻木地扑过去,然后化作飞灰湮灭。
这些人的脸变幻莫测,或许还能将阵中受困之人心里面的记忆给勾出来,对于人的心灵,确实是一种莫大的挑战和冲击。
大人玩得高兴,不时发出一声嘎嘎的笑声,十分瘮人,至于一个人呆在东南角落的洛右使,她则低调许多,将自己的气息收敛至最低状态,逼发出一层淡淡的透明光芒,双袖如刀,但凡有朝她游来的鬼魂,不管什么模样,都是一扫而空,十分简单明了。
随着时间推移,莲竹老和尚支撑的金色佛光终于被阵法磨砺得摇摇欲坠了,而就在大人准备一鼓作气,将这些自大的法门中人一个教训的时候,突然天地之间又是一阵颤抖,无边的青光从四周蔓延而来,本来悬于空中的虎皮猫大人像一个受惊的老鼠,刺溜一下就蹿到了我们头顶。
它口中惊叫道:“东岳泰山天仙玉女碧霞元君?是谁将这个老姑奶奶给唤醒过来的?啊,莲竹老秃驴……艹,果然最毒不过秃瓢心啊,舍不得自己一身修业,竟然请动了她老人家来镇压俺等,艹艹艹,俺可惹不得此间的主人,这可咋办?”
瞧见刚才还遗世独立的虎皮猫大人此刻惶急如此,我们都愣住了神,说这东岳什么元君,到底是何方人物,至于如此害怕?
虎皮猫大人苦笑,还未接话,突然一股庞大的意志,从我们的脚底下缓缓地升了出来:“是谁,打扰了我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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