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把门推开,左手牵着朵朵,右手拿着麒麟胎走出来的时候,留在家里的萧家人全部都围了上来,紧张地看着我,问怎么样,成功不?看着他们比我还要紧张的样子,我心里不由得一阵温暖,拉着朵朵笑:“嗯,一切都很顺利,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萧老爷子接过我手中的麒麟胎,一边看,一边捋着胡子赞叹:“世间之事,果然是神奇,让人叹服。”
杂毛小道则一把抢过我手中的朵朵,将小丫头抱起来,得意地捏着朵朵嫩滑的小脸蛋,说:“我的乖女儿,现在是单独一个人了,可一定要努力练功哦,不要练着练着就呼噜呼噜打瞌睡了,知道不?你应该知道干爹和小毒物对你的期望,我们可是想要你变成正常人一样,能够在阳光下行走的哦?”
朵朵奋力挣扎,辩驳道:“哪有,人家哪有像小猪一样呼噜呼噜睡觉,人家只是打了一个盹嘛……哼,臭干爹,不理你!”
她虽然是在挣扎,但是更多的是在撒娇,并没有用力。而杂毛小道听到朵朵这一句“臭干爹”,心窝子一暖,热烘烘的,竟然有掉眼泪的冲动。正在这温馨的一刻,一只肥母鸡色迷迷地笑了起来:“来来来,我的朵朵童养媳,我们来啵一个……”
虎皮猫大人朝杂毛小道怀中的朵朵飞了过来,言语调戏,然而却被俏脸通红的小萝莉一巴掌给扇到了地下,大人倒也是能伸能屈,伸直双腿和翅膀,躺在地上装死,惹得朵朵一阵银铃式的欢笑。
萧老爷子看完了麒麟胎的变化,将其交还给我,说:“相由心生,这麒麟胎的变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需要好好保管——最好贴身相随,以自己身体温度去养这玉,就像母鸡孵蛋,尽快将她给孵化出来。这串项链并不适合男人戴,要不然你就将这玉坠取下来,其它的收好,以免丢失。”
我点头,却想着小妖朵朵之前可是跟我要这串项链来着,我还是一起留着吧。
时间已经很晚了,在得到安好的消息之后,萧家人都各自返回房间睡去,而我则和杂毛小道返回了卧房,肥虫子耐不住寂寞,跳出来与朵朵嬉戏,两个小东西玩的开心得很。肥虫子兴奋的时候,一般会发出唧唧的叫声,像蟋蟀,结果我们满耳朵听到的都是这种声音,可见脱离了小妖朵朵的欺负,肥虫子是有多么的高兴。
我问杂毛小道三叔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没有?
他跟我说已经出来了,确实有一个淤血肿块,其实已经发展成了肿瘤,在第三脑室之上,是良性的。但是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大伯说那瘤子里面有一股来历不明的气息,他估计是我们在耶朗祭殿中碰到的那种,一碰就激烈反抗,果然是不能够通过手术来切除。现在也只好缓慢治疗,吃点药,然后回家休养了。现在我大伯一边打听肥母鸡所说的雨红玉髓,一边托关系找医道高人,看能不能解决呢。
我叹了一口气,为什么好人总是没好报呢?
看到在四处乱飞的金蚕蛊,我不由得心中一动,说肥虫子这个家伙可以进入人体吸毒,它能不能够去三叔的脑子里清淤呢?
杂毛小道摇了摇头,说你以为我们没有打过它的主意啊?当时我一说就给大伯给否了。人脑是如此精密的结构,稍有差池,就会发生各种难以想象的变化,况且你的金蚕蛊对那股气息只怕是恐惧呢——还记得上一次的事情么?
我说总是要试一试的,正好明天我们要离开你家去金陵,咱们先去趟医院呗。
杂毛小道心中其实也隐隐有些期望,点头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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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我们离开了萧家。
临行告别的时候,杂毛小道的老娘啰嗦地交待了一通之后,哭得稀里哗啦,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滑落。杂毛小道的眼圈也红了,抱着自己的母亲,去擦干满是皱纹的脸上那流淌着的泪水。他爹则在一旁抽烟,其实也没有抽一口,长长的烟灰掉落,却是手在颤抖。倒是萧老爷子淡然,挥挥手,说走吧,在外面闯荡要硬气一些,别丢了我萧家的面子。
杂毛小道好不容易将他母亲劝住,抹了抹眼角的眼泪,往后退两步,推金山倒玉柱,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然后梆梆梆地磕了三个响头,大喊爷爷、爹娘,孩儿不孝,不能够在身边伺候你们,这里磕个头,给你们道歉了。
他站起来,他父亲帮他整了整衣襟,然后使劲一拍肩膀,说走吧,记得常打电话回家。
我和杂毛小道离开,走到村口的时候,我回过头去,发现他们还站在门口,远远地挥手送别。
鸿雁于飞,集于中泽。
之子于垣,百堵皆作。
虽则劬劳,其究安宅?
……
在外面跑野了,虎皮猫大人自然与我们同行。
早上我们乘了汽车至金陵后,转车来到了金陵军区总院,找到了三叔的病房。这是一个高级病房,独间,三叔的气色好了许多,人也安详,笑容满面的,然而我却能够从他的眼中,看出了许多英雄寂寥。萧大伯工作实在太忙了,已于昨日就返回新疆去了,所以病房里就只剩下姜宝一人。
我跟姜宝说了几句话,这孩子说话结结巴巴的,但是性子倒是变了一些。
至少肯说话了。
杂毛小道指使姜宝出了房门,在门口帮我们拦住进来的人,然后跟三叔说了使用肥虫子的想法,三叔有些迟疑,但是还是点头答应了。我将金蚕蛊放出来,这个家伙的身体经过这么些天,黑色终于淡了,露出了白中带黄的肉乎乎身体来。我跟它说了吸淤血的事情后,它为难地摇头,我揪住它的尾巴一捏,它瞪着黑豆子眼睛,无辜地看着我一眼,然后附在了三叔的额头上,扭曲着身体。
它探了半个身子进去,然而却突然卡住了。
小东西尾巴挣扎了一番,慌张地跑了出来,黑豆子眼睛里面写满了恐惧。果然,正如杂毛小道所说,金蚕蛊害怕耶朗祭殿里面的东西。这也能够理解,巫蛊之术毕竟是从耶朗大联盟时期的巫师手上,发展起来的,里面定然有克制的手段。
三叔并没有对金蚕蛊抱什么希望,所以也不会太失望,找来毛巾擦擦脸,跟我们谈起在缅甸的见闻。
他是个博闻广识的人,谈到萨库朗,他跟我们说,这个组织他曾经听说过,跟邪灵教有一些联系,只怕那些被掳到山林去的妇女,可能都是得到了邪灵教的配合。这帮打着世界末日旗帜到处行骗的杂碎,整日都是想着净化人类,将九成以上的人类全部消灭,只留精英活着。不过他们这套在国外很有市场,也能够获得很大的势力资本,据说某个兄弟会,就是他们的后台。
我们都气愤得直呸,骂勒个巴子,真的是萝卜吃多了,操心得很。
三叔笑了笑,说眼看就2012年了,邪灵教在各地活动的迹象开始多了起来,所以陈志程他们也很忙。他能够带着七剑抽身跑到缅甸去救你们,还将三昧火符给用上,看来果真是陶晋鸿发了话。小明,这么多年过去了,看来你师父也没有再怪责你了啊?
杂毛小道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他一个被赶出门墙去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叫师父?
三叔接过姜宝递过来的毛巾,将肥虫子留在脑门上的痕迹擦掉,然后笑了,说他听茅山的朋友讲,自八年前的黄山龙蟒一役之后,陶晋鸿带着龙蟒的尸身返回茅山,他也受了重伤,于是到了后山中闭关未出,八年未曾出关。除了少数几个亲近之人,没人能够一见。现在主持茅山宗事务的是他师弟杨知修,这人的道行不够,但是胜在圆滑,倒能够左右逢源,不惹太多麻烦。
杂毛小道苦笑,说三叔你跟我讲这些做什么,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三叔笑,摇头不再说什么了。
我们在三叔这里坐到中午两点,然后与他告别离开。出了医院,我们打出租车,前往金陵大学的鼓楼老校区,据说铁齿神算刘的四徒弟郭一指,就在那一带摆摊算命。我问杂毛小道干嘛不去找铁齿神算刘呢?他苦着脸说那高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哪里有那么好见,现在也只好找到郭一指,然后再探听他师父的消息了。
虎皮猫大人十分不屑,说缘木求鱼,你要算命,直接求大人我就行了,干嘛费那劲?
杂毛小道便问:“那您老人家帮忙看看,我还有多久,才能够回家而家人无碍?”虎皮猫大人摇头晃脑思索了半天,然后讪笑着说这东西需要摸骨的,老子现在的身体没有手感,摸不出来。我们呵呵地笑,这扁毛畜牲现在这副模样,倒真的不能摸骨了。我同时也疑惑,那个铁齿神算真有那么厉害?
那有机会,还真的要找他也算上一卦的。
我们在学府路下了车,然后走了一段路,杂毛小道突然指着不远处的广场上摆摊的瞎子笑了:“嘿,郭一指这个假瞎子,果然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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