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我们需要跑么?”杂毛小道胸中也是来了几许傲气,将雷罚抛飞,朝着魅魔冷声笑了。
我左道二人,自出道以来,经历过大战小战不计其数,好多次都是濒临绝境,死里逃生,便如伞兵,天生便是被人包围的,而此刻这等战况,对于别人来说那是闭目等死,而就我们而言,也属寻常——关门打狗,我们倒是要看一下,到底谁是人,谁是狗!
胸中傲气十足,然而手上的本事也足够,杂毛小道的雷罚遁入黑暗,而就在魅魔准备多说两句嘲讽之言的时候,在黑暗中搭箭弯弓的那一个穴居人给一剑穿透胸膛,手中的那根在深渊中沉浸百年的符箭立刻失去了准头,直接朝着上方射去,那符箭一与岩石碰撞,立刻产生了巨大的爆炸,无数岩石砸落下来,将这个家伙给直接压在了石堆下面,接着光亮骤起,让我瞧见在他的旁边,还有十几个与他差不多模样的族人。
看来此处的伏兵远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多,杂毛小道一击得手,当下也是将雷罚一带,化作一道凌厉剑光,朝着这些穴居人的身上斩去。
然而这些家伙却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柔弱无力,但见一个头发稀疏的老家伙从腰间解下一包东西,朝着杂毛小道的雷罚抛来。杂毛小道最是机警,他瞧见这穴居人无论是时机的把握还是力道的控制,都属上乘,晓得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当下也不敢硬撞,而是将雷罚回转,却见那袋子破开,里面溅落出许多黑色的液体来,一落在地上,立刻有滚滚的黑烟升起,化作了一个又一个栩栩如生的骷髅头。
“深渊怨浆!”
杂毛小道也是识货之人,瞧见那袋子冒出来的东西,晓得雷罚倘若是被这东西给沾染上,只怕就要报废了,当下也不敢冒险,将雷罚召唤回来,然后换了对手,朝着水潭远处的魅魔射去。
擒贼先擒王,杂毛小道腾身而起,朝着水潭那边跳了过去,大声喊道:“小毒物,这些都是你的菜,让你来清理门户吧,至于我,就专门干死那个老娘们儿!”
他朝着水潭那边冲去,而周围除了几只魔鬼蜘蛛外,其余的也都朝着我这边猛扑而来,远处的穴居人大部队,除了少数几个射手,其余的也都沿着深潭朝着这边扑来。
与此同时,我们头顶上面的那层丝网之上,不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有磨盘大的魔鬼蜘蛛攀着丝线袭来。
场面一时混乱无比,而我的压力也在陡增。
事情越是如此乱,我的心里面却越是开始理智起来,战斗的本能也开始发挥,我首先考虑最有威胁性的,那便是在远处不断放冷箭的穴居人射手,那些家伙的箭技远远超出了当初我们在青山界时瞧见的水准,而那经过千百年地火淬炼过的符箭就仿佛一支支迫击炮弹一般,不但拥有强大的物理攻击,而且还对神魂具有一定的冲击效果,如果放任它们的进攻,那可真的是一个大麻烦。
这些麻烦,我交给了最受信任的肥虫子,这个小东西此刻已经悄无声息地从黑暗中潜了过去,相信不用多久,这爆菊天使一定能够斩获战果。
而接下来我所要面对的,就是面前的这些魔鬼蜘蛛了。
在鬼剑、石中剑和恶魔巫手交替而出的防御战线之中,我已经算计好了许多事情,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两包白色的粉末来。在东官城郊养蝎场一年多的蛰伏,并非代表着我止步不前,而在经过不断的磨练与总结过后,对于蛊毒的理解和制作,天下间能够与我并肩者不出十指,对于一个修行者来说,这些蜘蛛实在是有些皮实又难以撼动,然而对于一个养蛊人来说,它们其实还是有着许多弱点的——比如此时我手中的这火骡蛊。
所谓火骡蛊,其实也就是火娃的简化版,大体也就是勾动对手体内阴火,将其身体里面的磷质萃取而出,然后焚烧,达到消灭对手的手段。
具体方法不容详解,此蛊因为某些特殊性,并不适合与人的交手对战,但是对于清理虫群,却是十分的给力,至于这些纷纷前来的魔鬼蜘蛛,大虽大些,但是却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人恐惧的。探媾式,这是一种下蛊的特殊手法,很快我的面前就燃起了熊熊的烈火,而这些烈火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凶猛起来,朝着四周扩散,而我则脚踏鬼步,三脚两脚,绕出了重围,出现在了角落处。
这些火焰是由内而外激发而出的,但凡被那火骡蛊给沾染到,即使是跳入了那黑黝黝的水潭中,也浇灭不得半点,反而是给那水中增添了许多光亮。
一时间火烟四起,热意连绵,而那些手持长矛冲到我面前不远处的那些穴居人也被这炙热的火舌吓得止步不前,而是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大声地呼啸着,行那威胁之势。
他们说得是古苗语,我勉强能够听得懂几个音节,然而整句下来,我却根本就如闻天书。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穴居人都只能说蛊苗语,他们在经过小佛爷这么久的招安过后,也有一些能够说汉话的人,比如刚才一袋馊水破掉杂毛小道雷罚飞剑的那个老家伙,他便愤怒地朝着我的鼻梁指道:“叛徒!”
这个字眼儿我倒是一下子就听懂了,当下也顾不得身后那跳来跳去的火焰,而是将鬼剑横立于胸前,一脸严肃地说道:“叛徒?哈哈,一群子民对自己的王宣称对方是叛徒,你们的眼睛到底是怎么长的?”
我心中痒痒,想着抛出王的身份,不知道这些人会否倒戈相向,纳头便拜,然而让我失望的是那个老家伙脸上露出了愤然的表情,大声骂道:“千年的轮回,已经将你的灵魂给玷污了,你早已经不再是我们尊敬的王,而是一个整日与仇人饮酒做了的仇寇,武陵王已经代表所有耶郎遗民的意志,将你的王权给剥夺了,现在的你,不过就是个叛徒而已!”
我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个看着如同怪物一般的地穴人,居然什么都知道,他似乎就是这一伙人的头儿,面对着我的话语,想起千年以来的祖训以及威严,心中多少也有些慌了,只是用那愤怒来掩盖这,根本就不容旁人来理解,直接大声下令,将我给杀死。
这个年纪颇长的穴居人能懂人言,然而其余人等却都不知,听得命令,立刻分散两边,朝着我愤怒地大声吼叫着,等待着后方射手的进攻。
然而预想之中的那些符箭并没有如期而至,那个老家伙扭头看去,却骇然发现自己留在原地的四个弓手已然倒了两个,而另外两个则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藤弓,朝着四周挥舞,口中还哇哇地叫唤,仿佛碰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这变故让那个一双眼睛鹅蛋大的老家伙有些猝不及防,而我这边则已经完全度过了屠杀族人的心里阴影,将鬼剑一抖,寒声说道:“你们既然抛弃了自己的尊严与骄傲,投入了那个叛徒的怀抱里,那么就由我来终止你们这肮脏的一生吧!”
我将鬼剑立于身前,剑刃轻轻碰了一下额头,向这些曾经为了崇高目的而献身,但是最终堕落的族人致敬。
战斗在一瞬间爆发,这些已经被黑暗污染了意志的耶郎遗族化身为最恐怖的恶魔,大声的呼啸着,朝我这边疾冲而来,他们仿佛打了鸡血一般,个个都是悍不畏死,舍命冲锋,手中那古旧的长枪上面,滴滴答答,浸泡着先前让杂毛小道畏惧的深渊怨浆,然而手持鬼剑的我,哪里会有半分恐惧,手中的鬼剑化作了黑白无常索命的铁锁,一个两个,不多时那鲜血喷溅,无数大眼无毛的头颅便四处飞扬开来。
穴居人最让人恐惧的,恐怕也就只有符箭一道,至于其他的,在我的面前倒也寻常,虽然那个老穴居人还玩得有一手弄鬼的绝技,然而当它将一大股连绵黑雾朝着我猛吹而来的时候,却被我那恶魔巫手随意一抓,直接破掉。
这黑雾里面有一头已然化形了的恶鬼,从雾中探出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来,结果被我使劲儿一捏,直接带着一声哀嚎,化作无形。
这一双吸收了太多黑暗生物怨恨的手掌有一种异于寻常的能量聚集,我眯着眼睛,打量四周,一番酣战过后,众人皆伏卧其间,而唯独那老家伙还活着,然而我的悍勇已经将他的胆子吓破,一步一步地后退,不敢置信地呢喃说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会有神之双手?”
我没有再理会他,箭步跨前,准备将这个老家伙干掉,然而它那丑陋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疯狂的笑容,从怀中拿出一个东西,朝着黑暗中奋力一掷,结果一震地动山摇,整个山体都在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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