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皮猫大人与小妖好久没有见面了,这不见就挂念,一见面就掐,一语不合,便好是一通吵闹,不过肥母鸡最终还是敌不过自家大姨子,败下阵来,挂着免战牌,悻悻地叫嚷道:“妈蛋,大人我只是太累了,懒得跟你这小娘皮计较而已,算了、算了。 小妖骄傲地掐腰,说好你个肥母鸡,装什么大尾巴狼,惹火我了,把朵朵拐走,让你们着急死去。
小妖这一句话说得虎皮猫大人顿时就蔫了,恨恨地望着小妖,摇头,说得,这妮子越来越厉害了,以后可真的没人管得住了。
一番喧闹过后,虎皮猫大人一边吃着我们给它带的龙井茶叶,一边听我们给它叙述入夜的遭遇,不时点头,完了之后,它点了点头,说如此说来,当年的洛十八,应该就是葬身此处了。洛十八葬身此处,这是肯定之事,只不过他到底是死于真龙之口,还是在那空间裂缝中与那些深渊魔物战死,这就只能是一个谜团了。
不过逝者已矣,虽然他或许是我的上一世,但是身为6左,我并没有太多寻根问究的心思,于是便撇开不谈,论起了此次前来洞庭湖,最根本的目的来。
虎皮猫大人说道:“龙涎液乃远古真龙血肉精华凝聚而成,生于地脉之间,少数会涌现在地表之上的,早就在数千年前就给人探寻采集枯竭。不过这岛屿在洞庭湖深处,外有浓雾环绕,迷宫转移,既然有那太极晕在,真龙之所已经确定无疑,那么说不定便能够在岛上,找寻得到。”
大人如此说了,那么接下来的这几天,我们可能就要逛遍这座湖岛的每一寸土地,尽量能够将那珍贵稀有的龙涎液,给找出来。
众人集聚一堂,除了肥虫子,倒也都到了整齐,小小舱房热闹无比,不过杂毛小道也开始忙碌起来,准备趁着这一晚宁静的时间,赶制出些许能够拿得走出手的符箓来。
我之前说过,这画符看似简单,其实颇为繁复,光准备工作便需要摆香案,上香,请神,事先净身,又净手,净口,净笔纸墨砚台,诸般赦咒祷告完毕之后,取笔一挥而就,喷上法水,再祷告,再顶礼、送神,缺一不可。
画符之道,在于沟通天地与神灵,在于诚信——诚则灵,天地动容,信则明,法力无边。
初学的画符者,需通过以上诸般繁复的仪式,来让自己全神贯注、心静如水,然而如杂毛小道这般能够凌空画符的高手,却无需那么复杂,而且材质是骨片,更与寻常纸符无关,只须用趁手的刻刀依着这根骨头的特性,篆刻出适当的符文导槽,然后使用朱砂、兽血、净水、金碎等诸多混合之物,蘸满符笔,运力一笔而成,这便是所谓的“一点灵光即是符”中的先天符。
这里面涉及许多秘而不宣的玄妙道理和古怪讲究,里面甚至还有传承自李道子的不传之秘,杂毛小道虽然不避讳我,但也没有跟我探究太多,于是我了解得不多,饶有兴致地瞧了一会儿,见他行动虽然不受打扰,但太过缓慢,难得这家伙如此跳脱的性子,竟然能够静下心来,跟个小姑娘刺绣一般精细,也实在难得。
杂毛小道忙忙碌碌,积极备战,我们也不好吵他,于是约束了朵朵和小妖,大家都开始盘腿修炼起来,一时间房间里充满了各种气息,炁场潮汐叠加辉映,让人感觉振奋神奇。
盘腿坐在木床之上,恰好在窗边,那弦月牙儿在中天高挂,而我则闭目,静静地行着周天之数,将被迫吞服下的那猴脑儿消化,使得里面蕴含的精华和力量分解,为我所用。
仔细算算,今天一战虽然艰辛,但是我却也有不少收获,撇开小妖醒转这事儿不说,就我个人修行而言,死去的那些魔物,身上游离出来的力量集附在了我的恶魔巫手之上,使得它变得更加强大,更加克制诸番魔物。
除此之外,坦白说那猴脑病并不好吃,但到底还是能够写入佛经与传奇话本中的物种,随着周天运行,我能够感觉到那一股恐怖的力量已经缓缓沉淀在了我的气海之中,被那阴阳鱼气旋不断度化,相信假以时日,我的力量一定会更上一层楼的。
到了那时,嘿、嘿、嘿……
还有便是岩洞之中的那个死人,以及文字,将尘封已久的往事一幕一幕揭开,当年洛十八落难于此,而我又神奇地也来到了此处,如此一联系,我还真的有些不敢想,只感觉那造化太弄人,命运是如此的神奇,一切仿佛都是命中注定的一样。
修行日短,时间匆匆,一夜无话,次日清晨我醒转过来,天色未亮,房中烛灯如豆,一地的骨渣沫子,微微昏黄的光芒照耀着杂毛小道那张坚毅而又专注的侧脸,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浑然不觉旁骛,只是紧紧盯着自己手中的刻刀,一笔一画,是如此认真。
他的眼中只有刀,只有接下来的符文,那便是他的全世界。
我坐直身子,伸了一个懒腰,问他:“一夜没睡?”
杂毛小道点了点头,目光不移地说道:“嗯……差不多吧,中间倒是打了几回瞌睡。在你左手边有三块骨符,分别刻得有落幡咒、九星神咒、杀鬼咒,用法你应该明了,收着吧,危急时刻就用,多少也能够增强一些战斗力。”
我点头,将这三块经过去芜存菁、只有婴儿巴掌大的白骨拿起来,眯着眼睛瞧了一下,里面的符文流畅自然,结合着兽骨本身所蕴含的强悍力量,充满了神秘威力的气息,晶莹剔透,造型别致,仿佛艺术品一般。
收起猿骨符箓,我跟他闲聊几句之后,便出了门,此时湖风吹拂,天色拂晓,东方有金色的阳光逐渐生出,倒是一片勃勃生机,也将我心中的阴霾全扫。
在我走向寻龙号前方甲板的时候,意外碰到了慈元阁小公主,她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都是空茶盏,瞧见我,便过来道早安。我问她这么早就端茶送水的,做什么?方怡打着哈欠,说她父亲、刘叔叔和魏道长三人在房间里观察寻龙仪,推算了一夜,她怕他们困倦,于是早些起来,熬煮了些参茶,送给他们养精神。
说罢,她想起来了,说路过我们房间的时候,瞧见里面的灯光好像也是一夜没息,是不是也熬夜了?
我伸了一个懒腰,说我呼噜呼噜睡得香,老萧倒是画了一晚上的符,请鬼请神,一夜忙碌,你若是还有参茶,一会儿给他留点。方怡“哎哟”一声,心疼得不行,非得现在就要送过去,我拦住她,说画符之事,最怕打扰清静,我还好,你若去了,他哪里还有心思?
我这话说得巧妙,这小妮子一下便听出了弦外之音,俏脸上泛起红晕,说是么,他的心会乱?
这事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于是胡口吹嘘,说那当然,他这一夜不休不眠,还不是为了讨好你父亲欢心,好尽早交了差事?你若过去,他心思走移,那便什么活计都弄不成了,天还早,你先歇着,一会儿他完工了,再给他喝便是了。
方怡听了我的话,欢天喜地地回房休息去了,而我则下意识地朝着慈元阁阁主的舱房瞧了一眼。
按理说,既然大家是同舟共济,自然要开诚布公,相互之间没有距离,然而慈元阁阁主寻龙之事,从来都没有让我们参与,总是在舱房中密议,这里面若说没有猫腻,我还真的不敢相信。
不过我就算不问,从昨天慈元阁对待那袋子猿骨的态度也能够猜得出来,他们计划得如此周全,还请来了天下十大高手之一,所图的,未必只是那一缕龙须。入宝山而空手归,常年在商场上跌爬滚打的慈元阁阁主应该不会做这等蠢事,只是瞒着我们,甚至好像连自家儿子都瞒住了,这就有些可疑了。
当然,屠不屠龙,这终究与我无关,我装作不知,在船头甲板与值班水手招呼之后,自顾自地施展起固体之法来。
此乃拉伸筋骨、强身健体的手段,一套固体之法下来,太阳生出,众人皆已起床,杂毛小道收拾完毕,喝了参茶之后精神抖擞,与我对练了一番搏击技,然后与慈元阁众人用过早餐。
末了,大家一起商量起今日之事来,决定分两拨人马,一拨由一字剑带领,与少东家一起,前去与龙虎山道人会晤,协商一下,看看能不能达到一致;另外一队,则有我和杂毛小道、坐阁道人刘永湘、田掌柜一起,开始搜寻龙穴之处。
至于阁主,还是坐镇其中,给大家守这退路。
此行商议周密,然而正待分批乘小艇登岛的时候,对面突然传来了消息:岸上驻守的焦掌柜,失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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