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季通滔滔不绝的向谢灵运三人讲述自己所知的一些情况。
比如群英会一共有一百零五个参赛少年,他们分别来自十几个祖庭或山门
原本赛程是这么安排的,首先进行第一阶段的三轮对决,每轮都是抽签捉对而战,也会轮空一个幸运儿出来,那么三轮之后,五十三人、二十七人、十四人。然后江南道监再综合考虑的,从落败少年中挑出两个人选复生,如此组成十六强。
接着就是第二阶段了,又是三轮对决,八强、四强、决赛
现在有了谢灵运,那第一阶段正好不用轮空了,到时候复生名额只有一个就行。
群英们的修为自然都在结丹、抱一末阶以上,其中佼佼者已经是道胎、证道中期甚至后期。因为实力资料没有公布,谁都不知道谁有着什么底牌,外界也就猜测颇多、呼声各异,除了各赌坊赌盘众多,又有着一个“十大少年英杰”榜。
这个群英大会以赛程来算,需要历时半个月呢,种种的热闹事却还未开始
三人三猪边走边听,在会场内当然更加惹人注目,路过之处皆自动的出现一条路,好像水到渠成般,十分高调。
恒宝、灵鹿儿都自豪的昂起了小脑袋,高调就高调,还要稚声叫着刚刚一起编好的童谣:“朝天宫,谢灵运,一身本领好英俊;群英会,拿冠军,上天入地猛又迅”长生猪和当康猪也呼噜、当康有声。
不过四周太过纷嚷了,他们的声音被掩盖下去,陈队长又有意挑了一条靠边边的小路,渐渐没多少人留意到他们了。
“啊啊好帅啊”、“啊他看着这边,他对我笑了”、“是对我笑温公子――”……
渐近市集北边的议事阁,谢灵运几人突然又听到不远爆起了一片少女的清脆惊呼,扭头望去,只见东边五、六丈外挤着一大群华衣女子,她们正欣狂不已,似乎是看到谁了。
“桐柏宫的温青峰,他为人温文儒雅,兼之实力超群,有着相当之高的人气。”季通俨然一副的样子,摇着扇道:“以谢兄你的话来说,现在金陵里的少女共有一石,追捧温青峰的有三斗,追捧龙虎山张承宗的也有三斗,其他人分三斗,还有一斗暂时不偏不倚。”
其实整个比武场,到处都是这样的景象,一群群少女围着一个个偶像,尖叫不断、笑声不止。
她们要么是各门各派的弟子,要么是各地的朱门姑娘,寒门少女没有这时间和门票,而信奉理儒的门户少女则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所以她们都很是开明活泼,有着很多心思和能力为偶像摇旗呐喊。
就好像十大少年英杰本来既不是官方之榜,又是排名不分先后,她们却非要争个先后出来,还有这样那样的争端。
为此,她们一碰上就是唇齿相讥,而这里面又涉及到了各个宗派之间的争斗和恩怨,那就更加乱成一锅粥了。
而此时,自称“青峰门”的“温酒”少女们一番尖叫,被旁边走过的一小群“承宗堂”的“张灯”少女们听着,也不知谁出言讥嘲了一句:“笑得这么放荡,活似个贼人,真是不笑更好。”
众所周知小张天师性情孤傲,不怎么笑的,所以看到温酒们说着温青峰怎么笑、笑得怎么好,张灯们自然瞧不过眼。
此言一起,顿时就如湖面投了一块大石,炸得浪涛骤起,青峰门少女一个个怒了
“哼,总比某些人整天死了爹妈似的要好”一个少女牙尖嘴利。
“是啊,那个什么张承宗不就懂画些鬼符撒些米,哪有温公子那样神通广大”另一个直接骂上了。
“你们懂什么,整天没个正经的,叫什么天才?”、“呵呵,你们不就是看上姓温的双修之法,不过他再落魄,也不会叫你们去做炉鼎”承宗堂少女哪个又是好相与的,纷纷嘲笑回击。
丹鼎派、符篥派、服饵派,参加这场盛事的前两者居多,占了十之**,可是两派里又有着诸多的划分。
尤其是符篥一派,龙虎宗是天师道、阁皂宗是灵宝道、茅山宗是茅山道自不必多说,还有三宗分衍出的支派,如神霄派、清微派这种以雷法为主修,又修斋醮和内丹的,还有东华派、天心派、明师宗,又有“许祖相传”的净明忠孝道
这时温酒们闻言更怒,就有一个仗剑少女忍不住冲了上去,“看我不撕了你的臭嘴”
“来啊,我还撕了你的呢”那呵呵少女也怒,一卷竹简经篥已经握在手中,就要展开
拔兵器的拔兵器,拿符篥的拿符篥,两帮少女冲向对方,马上就要扭打成一团。
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负责维持秩序的巡逻卫兵们连忙奔上去调停,她们的偶像还没打,她们倒是先打起来了。
“哈哈。”谢灵运看得好笑,离开中土一段时间,几乎都忘记了这些门派争斗,原来一直都在。
“最近几天,这种事儿频繁发生,气氛激烈啊。”季通感慨不已,没有看成这场妖精打架,也真是遗憾,神思马上又不知飘到何处:“如果有这么多女子信慕小生……”
一番垂涎之后,却才察觉又已走了一段路,他看着谢灵运,笑道:“谢兄,其实你的人气本来也不低,很多金陵女子都盼着你会参赛,只是后来你不出现,慢慢就淡了,她们也找到自己的新偶像了。你现在才来压轴报名,慕徒那边会弱一些。”
谢灵运闻之一笑,道:“没什么,我们朝天宫就有很多丽人。”
“也是”季通会意的点头,不禁神情羡慕,看来谢兄又得美人了,不过谢兄不喜欢谈这个话题他是知道的,所以没继续说。
但一想到自己被严母所管,不但没有半个妻妾侍婢,连去青楼喝花酒听曲儿都不行,立时黯然神伤。
看到他一脸古怪变幻,谢灵运倒是疑惑。
他们在看别人,别人也在看他们,南边人群之间,就有一个清雅秀丽的少女又惊又喜,双眸泛闪着异彩。
陈队长带着他们来到建有三层的议事阁外,在纷杂的人群中,找到了此前负责登记报名的一位主事人,却正是金陵道录司的演法,茂大顺。
茂大顺一看到是谢灵运,顿时目瞪口呆,不说震惊于这少年突然活着回来,他不会忘记之前自己因为这少年招了大祸,几乎被人革职查办,就连现在已经上任的金陵巡抚李尚德,都不能不给谢灵运面子,李修斌、神乐观还有官府被袭,皆不了了之,朝天宫反而好好的。
他知道谢灵运是大有来头的,乃是谢氏远房亲戚,惹不得,所以他没有二话,既然实力到了,可以登记和参赛
但是此事兹大,还需要一个人点头同意,那就是负责安排赛程诸事宜的良光道长,他乃是江南道监的“左至灵”,也称得上是一个大人物。
江南道监统领江南各地的道司,而官职设置是一样的,最上面是正印、副印,然后是左右正一、左右演法、左右至灵、左右玄义,此十人各有事务管理,而至灵平时是管各地教门的讲经教化、道人增减等情况的,对各门的少年英杰情况十分熟悉。
于是,陈队长走了,三猪留在阁外等候,茂大顺带着一行人走进了议事阁,又穿廊过殿的到了至灵堂,良光道长正在进行着盛会开幕的文书准备。
这个江南道监第七号人物中年面貌,面目清朗,戴着纯阳冠、穿着于净精致的官服道袍,一身修为气息不容小觑,应该有着元婴境的命功。
“哦?”听了他们的来意,良光道长皱了皱浓眉,没作多少考虑,仍然安坐在书案后,就道:“不行,报名时间早已截止,你们回去。”
他看看茂大顺,面上没什么好脸色,心中冷哼,这家伙真是胆大包天,小小一个府级演法,也敢学人搞裙带关系?收了多少银钱?
“道长,晚辈记得榜文并没有所谓截止时间,后来也是没有的。”谢灵运语气平和。他保持着风度,季通则一脸惊讶,道:“正好有人轮空,谢兄参赛捉对,代表金陵出战,何乐而不为?”恒宝、灵鹿儿更是瞪着怒目
“此事是我管的,你们还能够我清楚吗?我说不行就不行。”良光道长完全不以为然,也不想给他们什么辨说的机会,话声有了几分严厉:“这里不是给你们吵闹的地方,本官还有很多事情要忙,都给本官下去。”
这茂大顺一脸为难,支唔道:“大人,让谢贤侄参加也未尝不可。”他快步走了上去,对良光道长耳语道:“谢贤侄大有来头,李巡抚都不敢慢待。
良光道长对此早有耳闻,不就是谢府一个老奴的侄孙么,上回若不是康乐公正好有闲心过问,李巡抚会搭理?现在的情况全然不同,康乐公不可能会管,而且那个“正好”轮空的少年,却才真是大有来头……
什么慢待不慢待,他听了更是不悦,愤怒的一拍书案,斥道:“本官公道办事,何曾惧怕什么魑魅魍魉,不管你们说什么,不管谁来了,也都是这样来人,带他们出去”
随着命令起,堂外走进来一队道监侍卫,他们围了上来,都神情冷冷,大人让你们滚
谢灵运看着这情形,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没用,“我们走。”
“什么?”季通大惊,恒宝、灵鹿儿都是不肯,急道:“师哥,那你不参赛了吗?怎么行啊”那边茂大顺擦着冷汗。
“当然不是了,只是不跟他们废话而已,我还认识一个人,这就去找他问问。”谢灵运无奈的耸肩,事到如今,也只好那样做了,放忠叔
见四人昂首挺胸的出去,茂大顺心头一跳,连忙赔笑的跟了上去。
也没走远,谢灵运借故独自来到议事阁一处无人的转角,聚宝盆闪过光芒,忠叔和他四个阳神都出了来,老剑仙对身处之地颇是惊讶,一天不到就从蓬莱回到金陵了,四少好手段
谢灵运把眼下情况说了个清楚。忠叔毫不感为难,点头道:“四少放心,此事定如你意。但事先说好,你最多晋级到十六强,无论如何就要‘因伤,退出,这样既慰了大家的心,也不会有暴露身份的危险。”
“我要拿冠军。”谢灵运不容置喙,一脸决然:“除非我真的在擂台上败了,否则我会一路力争胜利的。还有如果忠叔你不帮我,我另有办法,等决出冠军了,我再当众向他下战书打上一场,不怕他不答应。”
从天箭、斩龙几事,忠叔已知道他说到做到,那就是不帮不行,叹气道:“老奴明白了,只希望四少在擂台上早点落败……”
“那老头你可能要失望了。”谢灵运咧了咧嘴角。
过不了多久,至灵堂又来人了,而且是不经通传的直接闯入,良光道长的怒气刚起,抬头却见那一大伙人为首的是张熟悉面孔,讶道:“洞微大人……
洞微道长,江南道监的副印,道监的第二号大人物,也是现在处身于金陵的最高道官。
在他身后跟着谢灵运四人,还有茂大顺、一个陀背老头……
“良光。”洞微道长竟是瞪来,喝道:“给谢贤侄登记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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