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天边红的像是着火一样,方县令穿着官服端坐在方案之后,头顶上挂着的牌匾写着“正大光明”四个大字。
左右两边各是手执刑棍的衙役,而后面又熙熙攘攘地挤满了看热闹的老百姓,堂上跪着的是被捕快们先带回来的张大虎。
在这夏季炎热的中午过去了,大家原本都围在大树下乘凉的,今天却听见消失说是县太爷要升堂了,所以十里八乡的人都赶来看热闹。
可等了半天,县太爷还端坐在上面,除了一开始敲了一下惊堂木,之后便什么动静都没有。这让下面原本被惊堂木吓到的人,又开始嗡嗡地出声了……
“这堂上跪着的是什么人啊?犯了什么事情?”这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问的。
“哦,清泉镇发生命案了,这男人就是那凶手呢,别看着人模人样的,可却是个黑了心肠的,这种人就应该立马去死!”说话的是这县上的屠户,那杀猪都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所以说话也透着一股子血腥味。
“……这位兄台,怎可这样说,还没断案子,就是有嫌疑不断清楚了,可是草菅人命!”屠户旁边站着一个白面的书生,对于屠户的说法当然是不赞成的,摇着头那脸上的表情好像是自己受了不白之冤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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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熊,又不是杀你,你要的这么多话……”屠户看不上这书生,爆上了粗口。
“你……你……”
“好了,好了!公堂之上,岂容尔等放肆,想要看热闹就安静一点!”方县令这当了二十多年的县令了,对于绿水县里的百姓,一个个的脾气是摸得清楚。
果然惊堂木一拍,这县太爷一发话,原本就像是菜场一般的人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就是刚才那快要打起来的书生和屠户都安静了下来,就怕县太爷一发火,虽然不会挨板子,但是肯定会被捕快架出去,然后没得热闹好看了。
“你去后堂看看,这穆捕头回来了没有,要是回来了立马把他带过来,这要是再不来,就是连我都坐不住了。”方县令招呼过站在一边的小捕快,让他去后面看看情况,那捕快应了一声,放下自己手中的刑棍便一溜烟地去了。
方县令舒了一口气,放松一下自己紧绷着的身体,满面愁容地等着结果。刚才去清泉镇上的一队捕快带来了张大虎,可是也带来了穆如麟的口信,告诉方县令,这提问张大虎一定要等着他回来才可以。
方县令只知道这清泉镇一大早便发生了命案,原本想着最快抓到凶手那也要十天半个月的,不过谁想到这只不过大半天的功夫,穆如麟就把案子查清楚了,方县令是既兴奋又害怕。
兴奋是自己要是破了这人命官司,要是往上报说不定就能得到上面的嘉奖,而害怕的是他可从来都没有审过人命案子啊。虽然做了二十多年的县令,可他最多的案子便只是东家长西家短的,不是你家拿了我一只蛋,就是他家狗咬伤了路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或许真的是这方县令的命不好,或者又是这绿水县太过安定了,一点大事不出。方县令也没有半点的功绩,上面又没有人打点,怪不得只能二十多年都当个小小的县令,而挪不动窝。
“大人,大人,穆捕头回来了,他让小人告诉大人,要想破案,只要在等一炷香的时间便可,到时候自会水落石出!”刚才被打发去的小捕快,匆匆地贴着方县令的耳朵说了以上的话,这方县令得到穆如麟的回话,就好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
咳嗽了一声,命令人在大堂中央点起了一根线香,也不对跪着的张大虎用刑,就这么等着一炷香之后,穆如麟给他答案。要问这方县令为何如此信任穆如麟,这方县令虽然做官不成,可是还是有点识人的本事。
原本这穆如麟从京城来到这里,手里拿着的还是皇帝的手谕,就是让人觉得奇怪,这随身带着的是把绣春刀。锦衣卫可是皇帝的亲信啊,就是再不济也不会被贬到这种地方来,肯定是带着秘密任务的,这种被皇帝都信任的人才,在自己的手里干活,怎么都是他的运气。
要说这方县令还是有点眼光的,猜的也不错,现在被他寄予希望的穆如麟,就在后衙内对张氏进行审问。
“张氏,你也听见了,那张大虎受不了酷刑,已经把知道的都招认了,你还要狡辩不成?”穆如麟背对着张氏,倚在窗下看着外面红火的颜色。
张氏咬着自己的嘴唇,心里一番苦涩,刚才确实有一个小捕快进来,跟穆如麟嘀咕了一番,然后那穆如麟就叫小捕快把在前面审问的事情都跟张氏讲过清楚。那小捕快也是伶牙俐齿的,语速虽快可字字清楚,这张大虎把全部的事情都招供了,就是张氏不信,也只是自欺欺人。
刚才进了衙门,就被带到了这间黑屋子里,屋子很黑,只有一扇还没人的脑袋大的窗户,屋子正中放着一把凳子,就是张氏现在坐着的这把。至于一起来的紫苏被方周玉带到了别的地方,而张氏被穆如麟带到这里审问。
走进这间屋子,张氏一路上建立的心里防线好像就立马土崩瓦解了一般,她很害怕,比刀子捅进了王婆的胸口还要觉得害怕。穆如麟背对着她,又是一身的黑衣黑裤,好像跟这间黑屋子融在了一起一般。
“张氏!你通|奸在前,杀人在后,现在又要张大虎给你背黑锅,是谁给你的这么大胆子,难道跟你通|奸的不止是有张大虎一人,你说还有谁?”穆如麟的语速有点快,让张氏一听就是一抖,原本以为穆如麟会问她到底是不是她杀得王婆,却没有想到问的却是这样的事情。
“没有,没有,我没有做过对不起我先夫的事情,就是你是捕快要不能如此污蔑我!”张氏咬着头,死不承认。
“哦?污蔑,我污蔑你,难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你跟你先夫的?要知道你相公走了已经有两年多了,怎么难不成怀的是个哪吒?”穆如麟还是背对着张氏,没有回头的意思。
张氏一听,也不知为何穆如麟连这样的事情都会知道,哦!对了,一定是那张大虎说的,全都说了,全都说了!这个该死的张大虎,难道对自己说的那甜言蜜语是假的,就连着亲生的孩子都不想要了?
“你也老实交代吧,肚子里到底是一个生命,我可以向县太爷帮你求情,让你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甚至于还可以给这孩子找一户好人家,总比跟着你一个夫人好,就是张大虎都替了顶了罪,你一个妇道人家,身边又没有男人照顾,要想养大这个孩子也是不太可能的。与其和这孩子一起受苦,为什么就不能给这孩子一个好的家庭呢?”穆如麟似乎又改了方式,现在对着张氏用了怀柔的政策,而张氏似乎也信了穆如麟的话。
她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一步,也同穆如麟一般,透过那扇小小的窗户,看向外面。此时那火烧云已经慢慢地下去了,而张氏的眼睛却血红一片,嘴里觉得苦涩,颤抖地问了穆如麟一句:“大人的话,是否真的作数,能保证我肚子里的孩子一生无忧。”
一个狠心的女人,就像张氏一样,她曾经也温柔如水,曾经也幻想过与自己的相公琴瑟和鸣,不过是生活把她变得像现在这样狠心的。不想就这样当一个寡妇,不想就这样孤孤单单过一辈子,也不想养一个不是自己生的孩子,来给自己养老送终。
不过也是这样一个狠心的女人,她或许是真的坏了心肠,可是也有一处心肠是软的,就像是穆如麟说的一般,给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健康平安的生活,比跟着她来的好多了。张氏她做妻子似乎是做错了,可做一个母亲却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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