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和塔高十三层,按照红花会的说法,每一层都有他们的人把手,而红花会一共十四个当家的,即便算上请来的帮手,平均算起来一层也就一两个人。
功大莫过于救驾,这是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和珅手下的大内侍卫瞬间沸腾了,以白振为首,判官笔高手范中恩、暗器名家龙骏、大剑客褚圆等十余人纷纷出列,跪了一排,向和珅请战。
倒不是他们有把握连闯十三关毙敌救驾,但是这些人心里明镜一般,朝廷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时候他们这些朝廷花了大价钱养着的武林高手若是不出面,事后无论皇帝死活都不会有他们的好日子过,况且红花会虽号称有十四当家,但其中几人不过泛泛之辈尔,能打下个三四层来,即便败了,事后也有个交代。
正如农家养狗,有盗贼来了狗要是连叫都不叫一声,那事后八成要给扒了皮吃肉,要是叫了,哪怕这家主人给偷个精光,这也不关狗的事,还是条好狗。
“要不要他们先冲一冲,你节省些体力?”和珅问苏阳。
“不必!”苏阳依旧一手扛起文泰来,一手握着和珅手腕,笑道:“和大人,兄弟送你个天大的功劳如何?”
和珅一愣,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整个人已经飘了起来,耳边风声呼啸,两边景物飞一般的后退,再落地的时候,已经到了六和塔的第一层。
第一层占地最大。足有几十丈方圆,就是几十人在里面厮杀也足够了。进门之后,苏阳一脚踹上了门。从门后落了闸,将塔内和塔外隔绝开来。
和珅暗道一声苦也,这下一个闹不好,自己恐怕真要为皇帝老子尽忠了。
偌大的**塔第一层里,有二十多个红花会的头目,手持刀枪站在周围,通往第二层的入口处。站了个十几岁的孩子,正是心研。
“原来来的是苏公子!心研有礼了。”心研鞠了一躬道。
苏阳微微皱眉,不悦道:“你家总舵主也太心狠了吧。怎么怕你个孩子来?”
心研看了看苏阳肩膀上的文泰来和身边站着的和珅,摇头笑道:“公子误会了,我家少爷交代,若来的是苏公子。那这第一层就是迎客。并不打斗。”
他一挥手,周围的二十几名红花会小头领齐刷刷的拦在苏阳面前,结成了阵势。
迎客倒是迎客,只不过是用刀阵迎。
苏阳见心研眼神,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双臂一震,文泰来和和珅,一个昏迷的。一个正在饱受惊吓的,就平平的朝心研飞去。
心研迎着文泰来的方向跃起。双手拖住文泰来,平平稳稳的落在地上,道了声谢。
和珅就没这种待遇了,噗通一下摔了个狗啃泥,还没等爬起来,就有两个红花会小头目用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公子请了,心研告辞!”心研抱着文泰来转身朝楼上走,后面挟持了和珅的小头目也用刀押着和珅跟了上去。
心研才一离开,拦在苏阳面前的红花会刀手就散开,重新站在第一层四周守卫,第一层算过了。
顺着楼梯朝上走到了第二层,拦在第三层入口的,是个熟人。
余鱼同。
余鱼同见是苏阳,脸色微微有些尴尬,将金笛在手中打了个转,抱拳道:“上次见面,未能全力一战,甚是遗憾,小弟也知道并非苏兄对手,但总舵主托付,不敢有失,还请.....”
他正滔滔不绝的说着场面话,忽然之间眼前一花,劲风扑面而来。
等到看清楚的时候,苏阳却还站在原地,好像什么都没有做过,但手中却多了把笛子,正是自己赖以成名的金笛。
余鱼同剩下的话立刻就卡在了嗓子眼里,一个字也出不来了。两次见面,都是一招未出,兵器就莫名其妙的被苏阳夺了去,自己没有丝毫反抗之力,甚至连对方是怎么出手的都看不清。
想到此处,余鱼同心中又悲又羞,恨不得一头钻进地缝力量。
他用宽大的衣袖掩住了脸,一句话也不说了,赶瘟神似得朝三层的入口挥了挥手。
苏阳朝第三层走去,随手把笛子抛在地上,自言自语道:“打架讲究个稳准狠,扯那么多没用的干嘛。”
守第三层中是个俏生生的少妇,却是文泰来的妻子,鸳鸯刀骆冰。
“怎么,女将也派出来了?”苏阳笑道。
骆冰一摆双刀,英姿飒爽,而她脸上却笑吟吟的,道:“你错啦,我是来谢你的。不管怎么说,你救了我丈夫,我向你动手,岂非是恩将仇报,不识好歹了。”
“文泰来是条汉子,我救他也是心甘情愿,不需谢。”苏阳道。
骆冰笑道:“那是你们男人之间的事,可他是我丈夫,你需不需,我都是要谢的。可是我又是红花会的当家的,不能不听总舵主号令,这倒是为难了。”
“无妨无妨,只当是江湖切磋。”苏阳倒是挺喜欢她的直爽性子,暗想不必让她太难堪了,自己直接冲上第四层就是。
骆冰却像看穿了苏阳的心思,一闪身挡在通往第四层的楼梯前,摇摇头:“不行,存心有天知,若是假动手,就算总舵主不怪,我知你知天知地知,我也问心有愧。”
她叹了口气,闪过一丝决绝,道:“思来想去,恩义难以两全,只有一条路了,我退出江湖,不守这一关,算报你的恩!”
她说完,双手一扬,手中一对鸳鸯刀嗖的飞出,哆哆两声钉在地板上,摇晃不已。
“从此江湖之中。再没有鸳鸯刀骆冰这号人物!”她冲苏阳一报拳,毫不犹豫转身上了第四层。
望着地上的两柄短刀,苏阳暗中赞叹。江湖之中,奇女子何其多。
接下来的第四层、第五层、第六层,守关的分别是红花会的三个大力士,“铜头鳄鱼”蒋四根、“石敢当”章进、“铁塔”杨成协,这三人都有千斤巨力,号称红花会三大金钢。
不过这三人在苏阳面前,却是一招未出就已经落败。对付这三人,苏阳几乎是全力以赴,这倒不是有多看重他们。而是他们手中的兵器都是重兵器,打起来三五个汇合,说不定就把这六和塔就拆了,苏阳可不想没死在敌人的手里。反而被六和塔活埋了。
第七层守关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正是刚才在塔上露头喊话的,红花会七当家,武诸葛徐天宏,另一个小姑娘,做新妇模样打扮,看样子就是徐天宏新娶的老婆,铁胆庄周仲英的独女周琦。
徐天宏一见苏阳,就大笑抱拳道:“好英雄。好汉子,这才多久。一炷香不到就连闯我红花会六关,尤其是前面几关上来的兄弟姐们,都对苏公子的武艺佩服的很,称赞不绝,苏公子果然是武林奇人。”
这位武诸葛一向以机智著称,苏阳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淡淡的应了句:“客气了。”
“这真不是客气。”徐天宏有些苦恼的样子,又道:“我几位兄弟路过我这一层,都说以小弟我的武功,决计不是苏公子的对手,就是三个我一起上也不行,况且连无尘道长也败在公子手下,虽说红花会内均兄弟,可是论江湖辈分,无尘道长可是我的长辈了.....”
苏阳嘴角挂起一丝笑,已经明白了这位武诸葛要说什么,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周琦。
周琦被苏阳扫了一眼,脸蛋刷一下通红,重重的锤了徐天宏一拳,怒道:“你这人就是婆婆妈妈,说这么多劳什子作甚,绕来绕去的,不就是想二打一嘛!”
她骂完徐天宏,大咧咧的对苏阳道:“喂,我跟你说,你武功很好,我们夫妻单打独斗都不如你,所以要一起上,你可别说我们耍赖。”
周琦这小妮子倒是意思,苏阳哈哈大笑:“梁山泊里就有夫妻档的好汉,韩世忠还有个不让须眉的梁红玉,夫妻二人齐上阵也不算赖皮,动手吧。”
“着家伙,小心了!”周琦说打就打,提醒一句之后扬手就是一颗铁莲子朝苏阳右腿射来,那边徐天宏眼珠子一转,提着单刀拦住了苏阳的退路。
苏阳大叫一声‘好漂亮的暗器’,假意躲闪,却飞快的在铁链子上一拨一弹,那铁链子就偏了方向,当得一下打在徐天宏的单刀上,把单刀打了洞。
周琦和徐天宏都是一愣,再看苏阳已经窜上了第八层。
周琦重重一跺脚,怒道:“都是你,非要抄人家后路,这下好了吧,被他逃了,你要是挡住楼梯,他怎么上的去!”
“是是是,都怪我不好。”徐天宏也不生气,把铁链子从墙角捡回来塞到周琦腰上的袋子里,陪着笑脸道:“去了就去了吧,不过你这暗器是越发的厉害了,连刀都能打出一个洞,这功夫火候,直追我岳父老泰山!”
被徐天宏一哄,周琦脸上的不悦顿时消失不见,昂着小脸得意道:“那当然了!还用你说,连那姓苏的赞我暗器打得好。”
**两层守关的是鬼见愁石双英和西川双侠黑无常常赫志、白无常常伯志,又遇到一次二打一,西川双侠的武功不弱,在红花会中排名第四第五,都擅长黑沙掌,和苏阳比掌之下,三招五式也就败下阵来。
流年掌可不是黑沙掌可比的,换杨过的黯然**掌还差不多。
第十层守关的是千手如来赵半山,温州王氏太极拳掌门弟子,不但精擅太极拳,听外号就是知道是个暗器高手。
赵半山五十多岁,身材圆圆滚滚,两撇山羊胡子,见人三分笑,不像武林人士倒像个富家翁,他朝苏阳呵呵乐道:“你一路打到我这里,几乎没有一招之敌。这一关本该我和无尘老哥哥两人共守的,可无尘老哥哥曾经败在你手。无颜见你,就留下我一个人顶缸了。依着我看啊,我不是你对手。本不必再打。”
他又道:“不过难得遇到你这样的高手,要是就放过了,我老头子实在心痒难耐,你看,我们不比拳脚,不碰兵器,切磋切磋暗器如何?无论输赢。我都不拦你上去。”
暗器是武功的一种,但相对于其它武功,暗器更加讲究技巧。剑法再神奇,内功再如何高深,并不代表暗器能使得好,姜还是老的辣。赵半山这个提议。扬长避短,倒是把苏阳微微难住了。
“怎么比?对攻吗?”苏阳问。
赵半山笑道:“当然不是对攻,你内功太高,抛出来的暗器就算我看见也躲不掉,老头子我还想多活两年呢,你看这里....”
他指着塔里一侧墙壁,墙壁前有一张桌子,桌上摆了一对各种各样的暗器。有金镖,袖箭。铁梭之类的几十个之多,桌子后面有个大大的烛台,烛台上分三排点了大概三十支蜡烛。
苏阳意外道:“打蜡烛?”
六和塔的面积逐层缩小,到了第十层已经和普通房间差不了多少,就算站在和烛台最远距离也不过三丈,这个距离上打灭蜡烛似乎也不算什么高手。
赵半山点头道:“正是打蜡烛,你我各取五枚暗器,看看谁打灭的蜡烛最多。”
五枚暗器,个个中靶,也不过打灭五支蜡烛,苏阳眼珠子一转,已经胸有成竹,道:“我暗器功夫不行,还是赵三当家的先请,我在一边学学再动手。”
赵半山也不客气,就在桌上随手抓了一把,摊开手递到苏阳面前,只见他手里的是两颗铁珠,两支袖箭,还有枚金钱镖,加在一起正好五个。
他走到塔中最拐角,和烛台最远的一面墙,背贴墙壁,喝道:“献丑了!”
也不见他有什么大动作,两肩微微耸动了几下,几道黑光就脱手而出,分成前后嗖嗖直奔烛台飞去,袖箭速度最快,率先打灭了两根蜡烛,钉在蜡烛后的墙壁上。
两颗铁珠子走的是弧线,在空中一左一右各划出一个半圆,也击灭了两只蜡烛,然后撞上了钉在墙上的袖箭尾翼。
袖箭有三寸来长,一撞之下把铁珠反弹了回去,居然又撞上了两根蜡烛,两根蜡烛摔在地上顿时也灭了。
而最后的那枚金钱镖角度更是刁钻,斜斜的飞向烛台,和反弹回来的一颗铁珠擦了一擦,嗖的一下改变了方向,几乎是横着从烛台上扫过,顿时扫灭了两支蜡烛,又撞翻了一根才落在地上。
这么一算,五枚暗器,一共打灭了九根蜡烛。
最后一枚暗器落地,赵半山长长的吁了口气,笑呵呵的说:“好险好险,老头子有七八年没有玩这种的花活了,总算没失手。这也是为了红花会的面子,才不得不出此下计,倒是让苏公子见笑了。”
他话中的意思苏阳明白,暗器虽然以技巧为重,但归根结底也是用来杀伤敌人的武器,他刚才那几手,漂亮是漂亮,但实战之中,每一颗暗器上附着的力量都不够,未免华而不实,徒耗心力。
如果真的和人生死相博,他这五枚暗器就算都打中了对方,也未必能要对方的命,但对方只要有一枚暗器夹带着内劲命中他的要害,就能至他死命。
“虽说是花活,赵当家的这手功夫,精妙之处,却也罕见。我却是做不到的。”苏阳抱拳笑道。
“呵呵,呵呵,惭愧,惭愧。”赵半山摆摆手,朝楼梯的方向一比:“既然事先有约,公子就请上楼吧。”
苏阳摇头道:“不急不急,我还没发暗器呢。”
赵半山一愣:“你也要打?”
“当然,比试比试,当然要双方都出手才算比试。”苏阳道:“我虽没有赵当家的神技,但好在有点蛮力。”
“蛮力?”赵半山一脸的好奇,他看了看苏阳又瞅瞅桌子,忽然笑道:“公子也不许赖皮,你要是把整张桌子当成暗器砸过去,烛台还没有桌子大,当然获胜。”
苏阳笑而不答。走到桌前,捡着最沉重的铁珠取了五枚,站回原地。自信满满。
赵半山一脸茫然,心道原本以为能为红花会多多少少扳回一点面子,难道我看走了眼,这年轻人一法通万法通,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暗器高手?
苏阳深深的吸了口气,甚至还从腰上取下酒葫芦喝了一大口酒,右手握住一枚铁珠。眯着眼睛瞄前的烛台,浑身功力聚于右手,低喝一声。猛然出手!
嗡!房间里划过一声几乎有些震耳的风声,铁珠像颗炮弹似得朝烛台飞去。
声势骇人!但准头差的也不少,铁珠贴着烛台半尺开外撞上了墙壁,碰的一下把青砖墙壁砸了个透明的洞。飞出墙外。不知到哪去了。
赵半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提着的心却终于放了下来,感情这位苏公子功力高的吓人,对于暗器却根本一窍不通。
不多时,就听到塔外传来几声喝骂,说什么红花会的叛逆有种的就出来决一死战,偷偷摸摸的捡石头砸人算哪门子说法。
赵半山忍住笑,道:“公子还是上楼去吧。再打几下,清兵就要说红花会都是群孩子打架喽。”
苏阳没搭理他。又是一颗铁珠子抛了出去,这次依旧没打中,不过和上一次相比,和烛台的距离近了些,只有三寸之遥。
赵半山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敛去,他看的清楚,苏阳根本不是在打蜡烛,而是在打烛台的支架。
烛台的支架是铁打的,一般暗器根本不可能打断,而且整个烛台有上百斤重,就算是赵半山自己用铁珠子击中支架,最多不过让烛台微微一晃,更不可能让插在上面的蜡烛熄灭。
但苏阳可不一样,那一颗铁珠打出去的力量,让赵半山看着都觉得脊梁冒冷汗,这哪还是出自人的手,只怕火枪也不过如此了吧,而铁珠比起火枪枪子可是大了十倍,这要是真的打中了支架,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第三根铁珠嗖的一声,贴着支架的边划过,依旧在墙上打了个洞,塔外的骂声更大了,好像又有倒霉蛋被砸破了头。
赵半山开始有些后悔,刚才太过托大了,若是能留两枚暗器在手里,现在可能挡一挡苏阳的铁珠,就算挡不住,好歹也能撞偏了他的准头,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只盼老天保佑红花会,千万别让他打中烛台,最好多砸破几个清兵的头。
世上不如意事十之**,第四枚铁珠出手,就听‘邦’一声巨响,铁珠子重重的撞上了烛台的支架,砸出一团火花,支架顿时断了,烛台缓缓的朝一侧倾斜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轰隆,整个烛台终于轰然倒塌,上面剩下的二十来支蜡烛灭了一大半。
赵半山觉得今天要把一辈子的气都叹完了:“一力降十会,老头子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公子大才,佩服佩服!”
“老爷子,赶紧灭火吧。”苏阳哈哈一笑,冲上了第十一层。
六和塔一共十三层,就算最后一层给乾隆居住,前面也该有十二层有人把守,按照红花会的当家的数量来算,这第十层就是三当家,而二当家又不愿意出面,那第十一层当然就是大当家总舵主陈家洛才对。
可是眼前,却是一对老夫妻,两人一高一矮,一个秃头,一个白发。他们身后一字排开,有四条半人高的大黑狗拖着舌头,眼神凶悍,发出呜呜的低吼,一看就不是普通农家用来护院的那种土狗,而是常在山林之中和野兽搏斗的猎犬。
也是烈犬。
看到这两人,苏阳恍然大悟,难怪陈家洛这小子胆子上长毛,明知道自己要来还敢叫阵,原来是这两位到了。
秃头老男人叫陈正德,老妇正是雪雕关明梅,是陈正德的妻子,江湖上人称秃鹫雪雕,合称天山双鹰,书剑之中有几个顶尖的高手,除了陈家洛的师父,天池怪侠袁士霄之外,就算这对夫妻了,都是上一辈的前辈高手。
天山双鹰见了苏阳,脸一沉,满脸的不友善。
但无论如何这两人毕竟年长许多,苏阳呵呵一笑,先开口道:“原来是双鹰到了。”
陈正德板着脸,冷哼道:“朝廷鹰犬,人人得而诛之,你凭着会几手三脚猫的功夫,侥幸走到这里,休要得意,哼哼,这便是你的死地。”
关明梅寒声道:“你和这种人废什么话,杀了便是!”
她一挥手,松开了四条黑狗的绳子,四条黑狗如同四道黑光,朝苏阳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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