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秋风渐起,丰台县房管局院里的黄叶满地,大楼上去有种苍凉的感觉,来来往往的人们表情凝重,像是有事情发生。
付大伟和刘芬一大早便嘀咕起来,杨定来了两人马上各回各的座位,不过杨定隐隐听到两人在聊张天河什么事儿。
杨定了严素裙对面无人,心里想着,杜佳妮工作的热情非常高,一般都是早早到了办公室,就算上午有会,也会和自己讲一声,她的包也没在桌上,她还没到单位吗。
杨定大声问起来,“杜股长呢,去哪里了。”
付大伟马上回答道,“杨股长,杜股长还没来呢,也没打电话,可能临时有事儿吧。”
杨定哦了一声,走到了严素裙桌前,这个月来,杨定坚持不懈的给严素裙送吃的喝的,但没有一样东西严素裙吃下了肚子,不是给了杜佳妮,便是给了刘芬,杨定仿佛一点儿也不尴尬,照旧殷勤不断。
股里的人都在眼里,但敢怒不敢言,杨定作为副股长居然公然追求股里的女同事,传出去如何了得。
付大伟从谭亮里打听到,杨定和县政府领导可能有些关系,付大伟自然不会四处乱讲,刘芬同样不敢,她在股里准备一直混到退休,王强都没斗过杨定,她哪有这资本。
严素裙早想发作了,一直考虑到同在一个办公室里,所以忍了又忍,这次真的不想再忍了,“杨定,你有完没完啊,我告诉你,你做再多的事情也没用,我不喜欢你。”
付大伟和刘芬马上了过来,哟,今天这个小姑奶奶终于发怒了。
杨定并没什么反应,这是他想达到的目的,通常男女之间都是由恨转爱,杨定并不认识自己的帅气可以让严素裙对他一见钟情,所以先让严素裙无比讨厌自己,慢慢的关心成为一种习惯,这种讨厌程度便会直接转化为爱的程度。
杨定终于走出了第一步,追求女人没什么诀窍,但最有用的一招便是死缠烂打。
杜佳妮缓缓走进了办公室,这还是杨定头一次到杜佳妮“迟到”,至少今早晚来没和自己讲一声。
付大伟和刘芬一见杜佳妮进门,马上埋下了头。
杨定很快发现气氛不对劲儿,杜佳妮平时都是充满着朝气,今天整个人都萎靡了,无精打采,仿佛手里的香包也很沉甸。
杜佳妮今天连妆也没化,脸色上去很差,还未到三十岁的她,上去已经翻过了三十这道坎,杜佳妮走到了桌前,见桌上放着一瓶可乐,知道这东西又是杨定送给严素裙的,一把便将没有开启的可乐扔进了垃圾桶里。
杜佳妮并没在办公室里呆很长时间,拿出手机拨打了几分钟,明显那头没有反应,叹了叹气又走出了办公室。
杨定把付大伟叫到了桌前,这小子消息还算灵通,不知道他清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付大伟,昨天下午我出去开会了,股里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吗。”
付大伟机灵的眼睛转了一圈,跑到门口了走廊,又回到了杨定面前,付大伟小声说道,“杨股长,股里倒没出什么事儿,不过局里好像出了大事情。就在昨天上午,张局一早便去了纪委开会,下午也没回来,后来局里有人联系他,手机已经打不通了。局里有人已经在暗中猜测,张天河可能被双规了。”
这确实是一个很震撼的消息,张天河当了这么些年的局长,一直稳坐如山,杨定认为,像张天河这样的干部,背后是有人扶持的,怎么会说倒便倒。
杨定现在对于问题的分析慢慢周全起来,小道消息不一定准确,自己千万不能以讹传讹,要是张天河没事儿,说过他坏话之人一定会遭殃的。
杨定说道,“付大伟,这事情不要到处乱讲,究竟如何会有定论,而且张局做事小心谨慎,我他不会有什么事儿。”
杨定嘴里这么说,心里可不这么想,张天河当不当局长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两人也只是面和心不和。
杨定分析着,杜佳妮那副失宠的样子,来不是空穴来风,刚才杜佳妮的电话一定是打给张天河的,从昨天到今早,电话一直不通,人也未出现,出问题的机率已经很高了。
此时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陈涛正在严崇喜办公室作着汇报,是关于张天河的。
“严县,纪委一个月时间收集了很多张天河的罪证,估计涉案金额在四千万以上,个人非法所得在四百万以上,刘书记那里万事具备,张天河也被控制起来,就等您下一步的指示了。”
严崇喜不是一个着急之人,最后以什么罪名来定论,如何处理张天河,都得深思熟虑,而且得等张天河背后的人出现,讨价还价谋取一定的政治利益。
有的事情自然不是张天河这个局长可以作主的,上头没有默许,上头没有拿好处,张天河没这个胆子,而这次查出的很多事情都是张天河任房管局副局长时犯下的,当时的局长便是现在的副县长邱阳明。
严崇喜说道,“陈涛,告诉刘洋书记,暂时不要公布消息,一切等我的指示。”
这次张天河被纪委控制,并没有刻意封锁消息,但也没有对张天河下任何的结论,就这么过了三天,邱阳明坐不住了。
邱阳明好不容易才当上了副县长,之后他也想了很多,要暗中拿些好处可以,但有一个前置条件,你必须有过硬的关系,邱阳明理了理以前在房管局的事情,很多都是如履薄冰,自己并没有一个很强的后台,每一步都有深深的危机潜伏。
所以当上副县长以后的邱阳明收手了,吃喝卡拿什么也没有了,不仅因为他后台不硬,还因为邱阳明在县领导里排名最末,说话份量最轻,不低调怎么求生存。
张天河在局长任上犯了什么事,邱阳明没空理会,但以前在房管局所做的事情,邱阳明还是心有余悸。
找上了严崇喜,邱阳明难道有些紧张,平时见面有说有笑,今天却没这心情。
“严县,张天河的事情我听说了,想来说说情。”
邱阳明并没有拐弯抹角,他是张天河的后台,这是公开的消息。
严崇喜能坐到今天的位置,除了本身的能力和关系,还有一点,就是善于拉拢身边任何一个可以拉拢的人,巩固自己的领导地位。
邱阳明虽然是副县长里排名最末、权力最小的一个,但邱阳明分管的局委办也不少,怎么也能派上用场。
严崇喜说道,“邱县,张天河这次犯的事情可不小啊,而且你要求情,你不应该找我,你该找纪委的刘洋,呵呵,我可管不了。”
严崇喜先把责任给推了,一会儿谈条件时才能显出他极高的地位。
邱阳明放低着口吻,“严县,如今县委书记即将退休,他可是什么事情都不插手,您这个县长其实才是县里真正的一把手,纪委书记一定听您的。”
“哈哈,好好,邱县开门见山,我严崇喜也不啰嗦了,两个要求。”严崇喜爽快的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走到了窗户边。
邱阳明大大吐了一口气,只要严崇喜答应,这事情就能按下去,毕竟县纪委对张天河只是控制,并没有采取别的什么行动,也没有移交检察院的动静。
邱阳明也站了起来,着严崇喜的背影,张天河的事情深查下去一定会牵出自己,即使严崇喜开出再过份的条件,邱阳明也没得选择。
“严县,您尽管说。”邱阳明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恨不当初,以后怕只有被严崇喜利用的份儿了。
严崇喜着窗外的城镇,丰台县虽算不上是个发达城镇,但经济发展的底子硬、后劲儿足,能拿到县委书记一职,严崇喜有预感,把丰台县建成一座大城镇,只是他仕途的开始。
严崇喜正大光明的讲出了条件,“邱县,第一个条件,这次我和县委副书记白展鸿竞争书记一职,我希望你可以向你上头的人吹吹风,第二个条件,以后在县里你无条件服从于我。”
严崇喜不怕邱阳明不答应,邱阳明和张天河穿着一条裤子,最重要的是邱阳明在市里仅有一个未入常委的副市长做后台。
说句不好听的,严崇喜真当了书记,收邱阳明当小弟那是邱阳明的福气。
邱阳明有心理准备,严崇喜的话他懂,不管严崇喜是否能当上县长,邱阳明必须要上他这条船,以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邱阳明本就没有大的前途了,不过跟了严崇喜便意味着以后失去“自由”。
严崇喜转过身来,用凛冽尖锐的目光盯着邱阳明,“邱县,考虑好没有,我没有太多的时间给你,一分钟以后我得出去一趟,要不这样,你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回答我,希望能赶上纪委正式立案调查张天河的时间。”
说完严崇喜便开始收拾桌子,邱阳明服软了,他再不给出“正确”的回复,严崇喜或许在下一刻,便会安排纪委对张天河下定论,到时什么都晚了。
邱阳明走到了办公桌前,“严县,我听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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