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神藏剑坟
…………
秦风虽然端坐在陵墓上,双眼紧闭,但灵觉像离体一般,漂流在七彩的大道圣河上,直抵黄泉海上空。
他看到了镇海圣碑,抵天砺海,幽冥之气如云雾缭绕,恍如幽冥世界。
他也看到神无锋白发飞扬,十指抡动如飞,金灿灿的神华在指间飞舞跃动,像宇宙洪荒在指掌间燃烧成一团火球。
当他看到这镇海圣碑上的古字和圣纹时,秦风彻底呆住了。
这是一种连体写法的文字,他不能辩识,此生只见过一次,那就是在火星陵墓上。
秦风清楚地记得,在火星陵墓中,众人看到人类诞生历史的光影回放。二千年前,佛陀悟道,飞向星空,在那神陵的天碑前,以指写下一段梵文:“过去之师,无上菩提。婆娑世界,唯我独尊。渡河已了,归于寂灭。弟子释迦,合什奉礼。”
这镇海圣碑上所留下的古文字竟也是梵文!秦风太惊骇了,他在这陌生的罗浮大世界,倒是多次见到中国古篆字。他见过很多古籍都是用古篆编写,但却从未见过梵文。他曾想像,地球文明出自于罗浮大世界的一次种族迁徙,因此中国古篆出自于这个世界,这也能解释得通。但如果能出现中国古篆,却为何没有梵文呢?
秦风第一次见到梵文出现在这个世界,出现在这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的古老圣碑上。
佛陀和老子,还有基督穿越星空后,来到这罗浮大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镇海圣碑上,那一行梵文边铸刻着极其繁复的圣纹,如烙印大道,神华曳动,向着黄泉海的四极八方,伸展出亿万缕的金色纹路,像织就了遮天大道,镇压冥海。这圣碑上的圣纹气韵,与自己体内喷涌出的圣纹竟是如此相近,让他几乎可以断定,镇海圣碑应为佛陀所留!
体内的圣纹,来自火星陵墓前那圣树上所诞结的三枚圣果纹路,为地球三圣的大道痕迹。
秦风猜想,佛陀来到罗浮大世界后,四处游历,在圣碑上铭印下一种无上的圣术,以此镇压黄泉海,不致使幽冥之气涂毒人间。
神无锋像一尊神坻,立在那镇海圣碑上,颇有一种宝相庄严的风范,十根手指纵舞跃动,不断伸指探向虚空,如拨琴弦,将一缕缕镇压黄泉海的金色纹路挪动了位置。
他在细微的调整着这些圣纹的镇压方位。果然,咆哮震天的冥海逐渐安静了下来。神无锋仍然一脸肃然,十指拨动着那烙印冥海的金色纹路。
秦风心中一动,他在仔细观看着神无锋的动作,无比灵动而神异,如将三千大道握在掌中,堪天舆地,量测星辰大海。
“神无锋所施展的正是圣碑上烙印的圣纹,也是佛陀所留下的无上圣术!”秦风暗自吃惊。
他盯着神无锋的每一个细微动作。神无锋那十指跳跃的速度快得异乎寻常,普通人根本看不清楚。但秦风却能看得很清楚,这是一种极其玄奥的秘术,似可测天度地,神鬼莫测。
“好快的计算!”秦风暗赞,“黄泉海上,千涛万浪一齐涌动,海底潜流更是不可测夺。他仅那十根手指,就几乎将整片冥海都囊括掌中,如转乾坤大道。我能迅速计算出敌人的剑招和剑路,但凭借的是一种天赋和直觉,而这种圣术似乎更加厉害!”
秦风将神无锲十指的每一个动作都铭印于心中。这是一种测夺天地大道的圣术,玄奥难以叙说。他一一复盘,去领略那指上动作的无上妙意。
等他复盘后,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笼上心头。“这……这到底是什么圣术?我怎么会感觉到,这天地之大似乎尽在我掌中的感觉?”
陵墓上,白婉儿,青儿和摩铁手,还有那只古猿都在仰望着黄泉海上的奇景。一条彩色的神河,如蕴三千大道,从秦风胸口喷涌出,垂天接海,与镇海圣碑相相相对。秦风的灵觉像一尊尺许的淡虚人影,漂浮在彩色神河上,也像神无锋那般十指抡动,如掐算日月星辰的转动,天地光明的变化。
“姐姐,大白痴居然能够神魂离体了!他和神无锋是在计算什么吗?”青儿奇道。
“不,那不是神魂。秦风只是一缕灵觉离体罢了。凝聚神魂,至少要到魂藏秘境方才可以。他们现在施展的秘术,应该就是这镇海圣碑上的无上圣术,可以测夺鬼神之机。”白婉儿虽不识得这秘术的妙用,但也看出了一点端倪。
摩铁手漆黑的双眼中也跳动着一点点的火焰,全神贯注,十根粗厚的黑指也不断捻动着,依神无锋模样学习。
神无锋终于停了下来,十根手指上的神华逐渐熄灭。黄泉海也停止了咆哮,海底那千万的阴兵阴将寂静下来。
他疲态尽显,像是大病一场,双目赤红。这是他的神魂,但神魂也会有疲累的时候,就像秦风原被封印在七星斩梦的虚空之境中,与折翼九天的剑诀苦苦相持,数日便大耗他心神,让他鬃生白发!
神无锋与秦风遥遥相望。
“秦风,你可知老夫刚才施展的是什么秘术?”神无锋道。
秦风道:“这莫非就是一位远古圣者所留下的圣法术?用以镇压这黄泉海?”秦风虽然揣测这是佛陀的真迹,但也不敢随意提及佛陀。地球三圣似乎在这罗浮大世界并没有留下什么名声。
神无锋肃然道:“不错!圣法无名,但我在此悟了一千年,方始得窥皮毛,自创出这十指计算之法,并且揣夺圣法妙意,取了一个名字,称为量海圣术。量,是为测夺天机,海,是为星辰大海,最为浩大之空间。掌握了远古圣者的圣法,便可以度天量地,造化阴阳,十指掌乾坤!”
秦风恍然大悟:“原来,你自创的那一式折翼九天,以千道剑诀混而为一。如此不可思议的计算,莫非就是用量海圣术施展出来的?”
神无锋道:“老夫在这一千年来一直在参悟这镇海圣碑上的圣纹,方始悟出量海圣术的皮毛。你今天能够依葫芦画瓢,学到几成,就要看你的造化和天缘了!”
秦风心中一凛,自己能有如此机缘,当真天意。如果能够学到这量海圣术,那在虚空之境中所见到的折翼九天剑诀,自然可迎刃而解。
“前辈,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何会隐居在这黄泉海上?”秦风大声道。
神无锋不答。此刻,那安静下来的黄泉海再次咆哮起来,冥浪疯狂的冲天而起,崩裂了苍穹,掀翻了海域,陵墓和圣碑也为之颤抖。
“自老夫来到灵隐剑宗后,便发现了剑坟下的黄泉海。这座古老的圣碑存在了不知多少年。想远古圣者以一碑镇天地幽泉,如今已然式微。我能来到这黄泉海上,既是机缘,也是天意。这一千年,我躲避凡俗之世,借机参悟这圣碑上的圣纹,创出量海圣术,以助圣碑镇压黄泉。而对于我这个寿元将尽的老头子来说,也是一个悟道的楔机,或可以让我超脱绝世强者的道。”
“日复一日的施展圣术,老夫的身体已快失去生机,而我的神魂也早已疲倦,越发感受到幽冥世界的召唤,难以为继。”神无锋望着这如洪荒群魔骤舞的怒海,一脸的黯然,叹息声中透着无尽的疲倦和沧桑。
白婉儿苦涩道:“这就是你要躲避我千年的原因吗?你要悟道,根本不必躲在这黄泉海上!为何要这样苦耗着自己的寿元?”
神无锋叹道:“婉儿,你不明白天道的意义。承天之道,揽天之责,我既追求无上的天道,又岂能对此袖手,任由黄泉海掀翻这屹立了无尽岁月的圣碑,任由幽冥之气笼罩人间?你有大好的青春年华,蛇妖可寿五千载。我是一垂垂老去的朽翁,寿元如风中残烛,岂能让你跟随我一起枯守在这黄泉海上,虚度你的美玉年华?”
白婉儿忍不住抚面垂泪,痛哭不已:“你……根本就不会明白……没有你在身边,这千年已是虚度!”
他在这幽暗世界为世人镇守阴泉,衰朽了无敌的身躯;而她却在外面流浪,沉湎于过往,叹息千年。
青儿大声嚷嚷:“死老头子,你根本不懂我姐姐的心。她是想告诉你,有你在身边,纵然是在这黄泉海上被阴风摧蚀骨血,也胜似人间空度一千年!神无锋,你真的罪无可恕!”
神无锋黯然无言。摩铁手双眼中闪动着奇异的光芒,极其复杂。
……
“镇!”神无锋纵是满脸疲倦,但厉喝声仍然暴卷,化为轰隆隆雷声,在黄泉海上传远。
十根手指再次如飞抡动,更快地度天量地。他不时伸指拨动那一根根烙印在黄泉海上的金色纹路,将之调度到最合理的位置上。
一道道疯狂的千丈大浪冲起,像噬天的阴魔,隐约可见亡灵在惨烈呼号。但这些千丈大浪迅速被神无锋拨动的金色纹路镇压了下去。
秦风迅速地记忆下神无锋的指法。他惊然发现,神无锋这一次所使的指法虽仍是繁奥至极,气韵法度也相同,但指路却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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