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记 第三十一章 老魔小丑岂堪为伍

第二卷：天谴之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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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见秦风胸口乌光四射，一轮黑色的巨大玄阳，仿佛从苍穹坠落，浮现在胸口，又冲向喉鼻。第一太阳轮，终于转动了九个轮齿大周天！真气经由完全转动的脉轮，产生飞跃，浩荡如江河，潮水般涌向脉的深处！

封不义猛然弹了开去，倒撞在地，像遇到鬼一般，惊慌失措地连连往后退，尖声大叫：“我……我的真气……我的真气……”爬起来几步，居然腿一软，又摔倒在地。

秦风缓缓站起，鼻前悬浮着第一太阳轮，直径竟有三尺，冷泛乌光，不断地旋转呼啸着，势如黑岳，镇慑大世！

轮身上雕饰了无尽的玄奥秘纹，如古之大道天轮，磅薄无匹，嗡嗡地碾动，崩碎虚空，让数百围观的七绝宗外门弟子都看呆了。他们都不过是普通的外宗弟子，这一生中又何曾见过如此轮脉异象？

“你修炼了什么……什么妖法？我的真气……”封不平哀声大叫，脸色惊恐一片，坐在地上不断地运转功法，九个脉轮一个个地显示，真气渐生，这才发觉，自己的真气并没有被完全吸走。只是刚才一场惊魂，真气却已然大损，心中既有一份劫后余生的喜悦，对秦风更是恨意难填。

天下第一哈哈大笑：“什么妖法，你们少见多怪，不识金玉！这是我天下第一自创的绝世功法，玄武真功！”

秦风微微一笑，并不点破他。因为他知道，这并非玄武真功的原因，而是自己体内这天谴之轮的原因。

封不义逐渐站起身来，摇晃了一下，险些摔倒，重重推开一个过来相扶的弟子，怒喝道：“这两个妖人，以妖法乱我剑宗。斩妖除魔，人人有责，大家不要跟他们讲什么规矩，将他们剁成肉泥！”

数百弟子一齐围上。秦风纵然转动了第一太阳**周天，但面对这数百弟子，他绝无生路。

忽然，庄园上空有神霞熠熠，仙鹤长鸣。一道洪音飘荡，盘旋在众人头顶。“赢了便是赢了，输了便是输了。我七绝剑宗的弟子，是这等连输都不敢认的怂货吗？”

清铃声起，神霞阵阵。一辆青铜古车，由两头蛮兽拉曳着，从七绝峰巅飞来，停驻在庄园上空。那古车有青玉盖，凤凰尾，琉璃珠饰，一个白袍汉子在前驾车，两名侍女，一捧长剑，一捧古琴，在车前相侍。

庄园中，众弟子全都跪伏于地，向着天空中跪拜！

“外宗诸弟子，恭迎孤长老！”

秦风胸前那三尺许的巨大黑轮，逐渐隐没。看着天空中的青铜古车，又想起了当日在蓝田镇，见到那位仙颜慈祥的灵隐剑宗长老乌鸣真人，想来这些有大神通的长老，都是驾着青铜车，在天空中飞行，不再像封不义这样的修士踏剑虹而飞了。

白影如光落，一个苍颜老者落在秦风身前。老者一身白袍，胸口绣着一柄龙纹剑，样貌古朴，身材奇瘦，老鼻削如鹰钩，眼神极是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一般。他手中握着一根龙头老杖，杖端上盘着一条黑蛇，一圈圈的金线，吞吐着蛇信，极是可怖。

“你才转动第一道脉轮，就能击败我七绝剑宗外门大弟子，当真了不起。我孤白鹤能够在有生之年，得遇如此天才，当真幸甚啊！”苍颜老者呵呵大笑，一只大手轻轻按住秦风的肩上。

秦风身躯巨震，只觉一股强劲无匹的力量，从肩头冲入，沿着脉向脉轮冲去。一瞬间，秦风竟然发觉自己有些站不住脚，全身骨骼都咯咯作响。

如此强大的力量，近乎天穹压落，让人不由自主心生臣服之心。但他秦风可以选择自己的命运，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纵然被这只巨手压得骨骼粉碎，也绝不在七绝剑宗的任何人面前屈服！

压力骤然消失。

自称孤白鹤的苍颜老者呵呵大笑：“原来如此，不愧是天谴之轮！你转动了第一道脉轮，就拥有如此强横的力量，远胜同阶。不过，你今日以巧胜过封不义等人，可着实赢得不光彩啊。”

秦风哂然一笑：“要如何才算光彩？”

孤白鹤一怔：“这个……”

秦风冷笑道：“贵宗诸弟子，恃强凌弱，屠戮妇婴，这算光彩。而我以弱敌强，以一道脉轮之力，尽败贵宗所有的外宗弟子，反倒是可耻了？”

秦风口锋如剑，外宗数百弟子，皆有怒色。只有天下第一鼓掌大声叫好：“我天下第一，独闯七绝剑宗。你们居然以众凌寡，当真恬不知耻！”

孤白鹤道：“自古以来，力胜为王。剑道之上，没有光彩二字。你纵然赢得不光彩，那也是胜者。我七绝剑宗就是由胜者建立在古墟上！你们两个年轻人，一个拥有世所罕见的至尊光明轮异象，一身的疯狂之血，还有近乎无耻的自信。另一个，拥有无可匹敌的剑道领悟力，有九道天谴之轮。我孤白鹤今天就破例，收下你们两个为入室弟子，如何？”

天下第一愣住了。他没料到，两人大闹七绝剑宗，这老道人居然还肯收他们为徒，而且直接成为内宗弟子！

那数百外宗弟子，无一不脸露愤怒之色，尤其是封不义更是深含忌恨，但没有一人敢有异言。内宗与外宗，就是天与地的差别，他们根本就没有说不的权利。

秦风默然了。

“怎么样？老夫从不主动收弟子。这百年来，你们是唯二的例外。”孤白鹤手拈苍须，那双老眸中，精芒闪动。

秦风抬起头，呼吸着这七绝峰下的氤氲之气。这是灞城数千里之地的无上圣地，山中的每一片树叶，每一根树茎，都可称得上灵根。只要跨越这座山门，那代表着成为仙家弟子，甚至有朝一日，像这孤白鹤道人这般，驾青铜古车，逍遥天地，万民慑伏。

他想起了蓝田镇上那烧成焦炭的小孩，想起了为自己奉茶的侍女那雪白脖颈下的青淤，想起了这外宗庄园，每一个弟子的无故敌意。

“长老，如果我成为七绝剑宗的入宗弟子，是不是代表着，我在灞城的每一片土地上，拥有了生杀予夺的权力，屠戮妇婴，欺凌妇小，无人可管？”

孤白鹤呵呵笑道：“仙家自有仙家的规矩。虽然凡人在我们的眼中，性命如蝼蚁，但上天终有好生之德，乱杀人嘛，终究不是好事。”

秦风苍苍一笑：“我就是性命如蝼蚁的凡人！”

孤白鹤愕然。诸多弟子都有嘲讽之意，他们更希望看到突然受到长老垂青，一步登天的家伙，能够与长老撕破脸皮。

“长老，请恕在下不能加入贵宗。”秦风不卑不亢。

孤白鹤和天下第一都愣了一下。

孤白鹤长声道：“老夫向来喜欢特立独行之人。你敢拒绝老夫，老夫反而有些钦服你。不过，我给你一个衡量。我宗有上万年的底蕴，乃是灞城第一宗。老夫敢夸下海口，如果在灞城，有谁能助你推动九道天谴之轮，唯有七绝剑宗！”

秦风微微一笑：“我说了，我是凡人。若这一生都不能打开天谴之轮，那我宁愿做一个站着死的凡人，也不愿做一个跪着生的剑仙！”

孤白鹤那如老树皮般的脸上，蓦色变色。

天下第一忙道：“长老，这个家伙就是有点臭脾气，我劝劝他，您老别生气。”一把拉起秦风，远远地走开。

“你……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平时只有我才这么冲啊！”天下第一低声道。

秦风反问：“你想留在七绝剑宗？”

天下第一很认真地道：“我不能离开，你知道原因的，我必须保护蓝田镇。如果我离去，他们必然会降祸于我的镇子。”

秦风突然觉得，这个莽撞的少年慢慢长大了。可是，好像长不大的反而是自己。天下第一没有秦风这样的经历。秦风从小与妹妹相依为命，他这一生，绝不会容忍任何屠戮妇婴的兽行，哪怕是葬送掉自己这条命。

“我留与不留，对蓝田镇影响不大。你能留下来，足见你深思熟虑了。永远保持一颗初心，记住你是注定将成为剑神的男人！”秦风胸口有些发堵。平日里，他听到天下第一自吹自擂，总会觉得烦不胜烦。这时候，他却莫名的有些想念了。

天下第一苦涩一笑：“永保初心，剑神之梦，我只会留在心中。”

“还有，你家红袖的事，以后别摊我头上来。她跟我说过，你再二货，也是她的二货。”秦风拍了拍他的脸，然后走向孤白鹤，长躬身为礼，道：“多谢长老盛情。在下告辞！”然后捡起地上的长剑，飘然而去。

天下第一脸上一片茫然，然后转成狂喜，喃喃道：“二货……我是她的二货……”

庄中数百外宗弟子，都有怒色，纷纷抬剑，意欲拦阻。但是孤白鹤却一挥袍袖，一股强劲的风猛吹过庄园。众弟子的剑仿佛被定住了一般，竟都无法拔出。

“放他走！我七绝剑宗，是信守承诺的大宗。秦风，你记住老夫的话，今日走出这山门，七绝剑宗将永远对你关上大门！”孤白鹤洪声道。

秦风径不回头，携剑下山而去。

孤白鹤看着他远去的身影，那老眸中冷厉阴毒的光芒一闪而没。封不义站在他身前，只觉周身一寒，竟不敢看他。这数百外宗弟子，封不义是少数接触过孤长老的外宗弟子，他极有希望晋升内宗弟子后，拜入孤长老门下。

他也是少数几个知道孤长老真正脾气的人。因为他曾亲眼见过，在孤长老洞府，一个他很宠爱的侍女因失言说错了一句话，结果被孤长老命人，将那侍女切成了肉糜，喂了拉车蛮兽。

自那以后，封不义一看到孤长老，就不由自主的心里发抖。他知道，没有一个凡人敢如此忤逆孤长老，纵使他如何喜欢这个人，包括桀骜不驯的秦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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