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大小姐鄙视眼神的询问中,谢神策略带尴尬的做了回答。
没穿黑色的提督服就吓不到人了......
徐光祖已经瘫软在地上了。
他对王解花的觊觎之心,对王解花的那些......想法,他知道谢神策与王解花能发现。
因为他与两人的目光有过交错。而且当时他还略微表现出来了一些得意与阴险。
谢神策走了两步,来到了刘牢之刘子君与徐光祖的面前。
谢神策上前两步,桌旁的淮扬道士子便退了不止两步。二刘与徐光祖一怔一慌一恐惧,没有立时反应过来,便被凸显了出来。
谢神策对着二刘微微一笑,示意二人安心,然后对着徐光祖说道:“我对王成江真的不了解。”
“不说他是王家偏支二房的谁谁谁,单就是一个县令,就不能引起我多少的关注。如果一定要说我跟他有过交集的话,那应该是......我不清楚有没有打过他的儿子。”
王解花认真的说道:“打过。”
谢神策一怔,随即郝然一笑。
回过头,谢神策对徐光祖继续说道:“那就是打过了,刚才一直就在想这件事情......可能是因为我注意力的问题,让你产生了一些误会,然后对我有所不满......然而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至于对我如此相逼啊?”
“这是为什么呢?”
徐光祖紧紧抿住嘴巴,拼命摇头,一个字也不敢说。
当然不敢说了!难道要徐光祖承认自己是基于对王解花的贪欲才对谢神策不顾底线进行逼迫的么?
那是找死。
谢神策说道:“你的眼神......本提督真的不喜欢,你的小心思,本提督也不喜欢。”
说道这里,谢神策不再自称“我”,而是“本提督”。
徐光祖眼中的哀求已经变作了绝望。
李七七没好气的瞥了一眼谢神策,说道:“虽然本大小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对这群家伙也没半点好感,但也能看出来你提督大人在狠抖威风,把人吓得不轻。这种小孩子过家家样的事情......提督大人还是收着点的好。”
慕容三公主与李七七是后来的,对场间的人也不熟悉,于是眨了眨眼,向李七七投出了疑惑的眼光。
李七七对着谢神策投过去一个厌恶的眼神。
于是谢神策起身,与王解花下楼,期间没有再说哪怕一句话。
李七七既然说自己是仗势欺人,那我就不说了。
不说了是不说了,但是,人,还是要欺负的。
我不说话,自然会有人收拾这一切。缇骑司的办事效率从来不需要赘述。
如果今晚这对小夫妻不是谢神策的话,那么徐光祖的打算真的有可能成真。然后,谢神策身败名裂,一对小夫妻可能就会被活活拆散。
徐光祖,呵呵,为了一己之淫(和谐之光)欲而陷害他人,乃至逼迫他人家破人亡的......败类。
文人相轻,果然读书人最是无情。
谢神策没有什么为民除害的想法,只是单纯的觉得徐光祖的用心很坏,他的眼神很可恶,尤其是当那双眼睛看向王解花的时候。
李七七见谢神策走了,也不看二刘与徐光祖,哼了一声,带着慕容锦荣绕开淮扬道士子,然后去了山西道那边。她是陪慕容三公主来珍珠阁游玩的,自然不愿意被这些事扫了兴致。
过不久,淮扬道的士子们,就散了。
在两个月后,双目失明徐光祖回到了老家,最后成了一名书塾先生。
......
这点小事并没有对谢神策与王解花的心情产生多少的影响,之后两人又拼命的挤进了黄晶楼,踮着脚看了会儿黄晶楼几位名角儿的表演。这之后又在麒麟大街吃了些宵夜,朱雀广场赏了会儿灯,在半夜回到了威侯府。
之后的日子又恢复了平淡。谢神策的生活也渐渐的规律了。
缇骑司依旧无言的忙碌着。周锦棉时刻关注着太行山与西边的战事。夏侯䜩回到了西线。地方上对于讲武堂和武举的推广也没有多少的抵抗了。山东道的山贼经历了一场火拼,暂时进入了沉寂期。
林家小姐离开了晋都,远赴山东道。李七七据说是因为被说了一桩婚事,在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了好多次,坊间没有流言传出,只在上层之间茶余饭后偶被提起。谢神威准备动身赶赴西北,既是为了西北的形势,也是为了给未曾谋面的女儿一个完整的家。
南宋的使者已经回去了,之前谢神策偶然在宫中遇到过一次,但没看见陆卷。北燕的使者还没走,燕国三公主慕容锦荣似乎对晋都有着某种依恋,迟迟不肯回国。
早春二月的一天,王解花陪着赖着不走的燕国三公主去西城郊踏春,带上了彩衣小叶儿与小鱼儿。谢神策在缇骑司里拿着各种需要他过目的情报一一分析归纳。
晚间,谢神策在看书,王解花拿了件衣服,披在了谢神策的身上。
“相公,隔壁云麾将军家的孩子已经能说话了呢。”
“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能说已经。”
“我说的是他的孙子!”
“孙子......哦,你说那胖墩儿啊。长那么结实,会说话也是迟早的事。”
“相公......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一直在听,我还回答了你呢。”
“那我为什么觉得你在敷衍?前言不搭后语。”
“有么?那大概是......我困了的原因吧。”
“......我们也要一个孩子好不好?”
谢神策放下了手中的书,然后想了想,说道:“不急,咱还年轻着呢。”
王解花不高兴了。
“为什么一说到孩子相公你就推说不急呢?”
“因为我们还太小。”谢神策认真的说道。
当然是小了,才多大的人,自己都还没长完全,生孩子......任重且道远。
王解花不是很理解。因为她大姐的孩子已经能满地跑了。
谢神策是不愿意王解花在这个时候就有什么的,但热水还是得备着的。
............
二月中旬的时候,谢神策在缇骑司迎来了一个好消息。
青草芽儿连同她的婢女,已经坚持不住了。
要不是年前郑克明逃跑一事牵扯到了西秦,谢神策几乎就将两个蜂房的谍子忘了。所幸这件事提醒了谢神策,自己手上还有两只小蜜蜂。
是时候从她们口中撬出一些东西来了。
谢神策来到了诏狱,在诏狱缇骑的引路下来到了关押青草芽儿的密室,然后从通风的小孔中观察青草芽儿的一言一行。
在这里,谢神策看到了不一样的青草芽儿。以往那个即便是身陷囹圄也顽强不屈的清丽女子,此时披头散发,神情萎靡,再也不见了往日的风姿。
看来,一年多的不知时日,不知晴雨,不见活人,已经将这位昔日蜂房的精英摧毁了。只保留了一丝神智,将将能表达出屈服的意愿。
缇骑司的诏狱,有几人能安然出去......谢神策双唇微抿,这样想到。
随后缇骑将青草芽儿这一年时间写下的所有东西都带到了谢神策面前,再有缇骑将依据青草芽儿所写的东西整理出来的一些可能性比较大的文件,交给谢神策过目。
谢神策大致了看了看。都是一些日常生活之类的,关于个人喜好以及关系好的几人(不知名)的信息。但也不是重要的信息,相当于“你喜欢吃甜我喜欢吃咸”、“你喜欢阴雨我喜欢晴天”之类的。
这样的情报——好吧,姑且称之为情报——看似不起眼,或者说根本是用不上,但往往就能发挥作用。比如之前所说的,缇骑就是根据某重要人物的月事周期从而将其擒获的。
通过青草芽儿的记录,再比对蜂房中人的一些信息,是有可能确定青草芽儿所记录的几位好友的身份的,然后进而推测出青草芽儿的地位,最后就能据此判断青草芽儿的权限。也就能完全的掌控对她的审讯,甚至是在问题中设下一些全套,以此来评定她供词的真假。
对于间谍的情报工作,真假向来都是最重要的问题。
当然,对比什么的,也就是理论存在。想想可以,做起来难于登天。那么多人,那么杂的资料,不可能一一对照。而且有些人根本无法接近,自然也就无法得知其喜好。
在同样的地下室,同样的强光照射下,青草芽儿尖叫着恢复了神识。等光线略微暗淡了,青草芽儿一把扑在铁栅栏上,大声叫道:“放我出去!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谢神策皱了皱眉头,这与他的想象有些差距。
青草芽儿的反应有些过了。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青草芽儿的回答能不能让缇骑司满意。
审讯是一项技术活儿。对人心理的把握不到位的做不来,逻辑不严谨的做不来,自己心理身体素质不过硬的做不来。
就像是侩子手一样,审判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但好在缇骑司中,这类“人才”从来不缺。
反复的问,随机地问,跳跃着问......总之就是这几名缇骑为谢神策展现了他们让人惊叹的专业素养。
谢神策知道,那些问题,都是专司审讯的缇骑们,将自己和周锦棉原先给出的所有需求,经过细致的分类组合之后,形成的一套具有完整逻辑思路问题。其中综合了受审人的心理变化与精神状态以及身体状态。就是先问什么后问什么,都经过了严密的推理与预判,不能再作调整。
青草芽儿在被审讯的过程中显得比较平静。对于有些问题她也不是第一时间就能回答出来,而事实上几乎七成的问题她都需要想一想才能回答。有些问题间隔了好久之后再次被问到时,还会出错。
经过大约是两个时辰小半天的审讯,青草芽儿又被带回了原先关押她的密室。在青草芽儿反应过来自己还不能出去之后,情绪变得异常的激动,大叫着她不要再进去,缇骑最后是用了麻药才让她安静下来。
谢神策拿着厚厚的审讯记录翻看,时不时的将缇骑归纳出来的要点拿过来做对比,用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堪堪看完。
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然后活动活动筋骨,谢神策喝了杯茶。
“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回提督大人,犯人所述,卑职等以为基本可信。”
谢神策很满意缇骑的用词,基本可信,而不是完全可信。
(PS:今天还是只有一章啦,嗯......盼望放假的朋友,开始五一倒计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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