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缇骑便全部集齐了。
谢神策拍着贺若缺的后背,让他将将喝到肚子里的水吐了出来。然后将青草芽儿扛到肩上,让她头朝下,颠了颠,将几乎没有意识的青草芽儿肚子里的以及呼吸道中的水抖了出来,一名黑甲卫学着谢神策的方法,也帮那名侍女恢复了一些神智。
很快的,青草芽儿与那名侍女就悠悠的醒了过来,只不过双眼依旧无神。
谢神策从投影到对面崖壁上的影子中发现,鱼池子的人已经追了过来。
谢神策估计了一下角度,确定了在崖底有很大一部分是崖上人肯定看不见的之后,说道:“带着弓箭的人留下阻敌,剩下的人,沿着崖底隐蔽的撤退。在五道坡等我们。”
随即,队伍分成了两拨,一拨人带着青草芽儿与她的侍女先走,谢神策与贺若缺以及七八名黑甲卫则手持弓箭警惕注视着潭水表面以及周围的崖壁。
两刻钟之后,果然有人下来了。应该是顺着崖壁的树藤下来的,在快到潭水表面的时候,树藤不够长,于是三个人落了下了,掉在了潭水中。只是因为瀑布够高,水流的力量够大,所以人掉进去溅起的水花就不怎么明显,一瞬间就消散了。
也正是如此,谢神策等人跳下来之后,虽然很快的鱼池子的人就追了上来,但是往下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什么,所以上面的鱼池子也不能肯定谢神策等人是不是跳崖离开的。所以,就派了人下来搜索。
除了过来的方向,四周都没有人走过的痕迹,缇骑又不会飞,所以很可能就是跳崖了。
于是三名鱼池子便下来了,然后在潭中溅起三道水花,水花瞬间被水流冲击而下散开的浪花打散。
不过一瞬间,就足够了,谢神策等人的箭矢瞬发而至,羽箭尾部的羽毛眨眼间就没入了水中,水花中只有一丝淡淡的血迹,肉眼几不可见。
几人的尸体被水流带到了潭水下游,上面的人发现了。
于是很快的,又下来了几人。这几个人同样死了,再下来几个人,这几个人又死了。
太阳西斜了,山谷里变得有些暗了,潭水下游出口处的一些地方,被水流冲积着的地方,堆满了尸体。十八人,都是中箭而死的,区别只在有人被一箭穿脑,有人被射了好几箭。当然,也有人倒在了谢神策面前的岩石上。毕竟谢神策几人中,只有贺若缺的箭术最靠谱,其他人都做不到百发百中,还是有人潜水上岸了的。
估计着对方的耐心以及能耐,谢神策及时的提出了撤退。
在晚上,谢神策等人在五道坡与先前走的杨总司等人汇合了,然后又是连夜的逃亡。
谢神策真心不喜欢这种逃亡的感觉。
在邺城的时候是,在大灞城的时候是,在无锡的时候是,在这儿又是!
这两年别的没多大长进,跑路功夫倒是有了长足的进步。
到底还是不够强大。
夜晚穿梭在林间,谢神策觉得越发的要将火药这项计划提上日程了。
回去了就弄!
而且还有大炮步、枪望远镜......统统都要!
这时候乌山靠过来说道:“提督大人,那个毒妇快要不行了。”
“毒妇”,这是黑甲卫对青草芽儿的昵称。
谢神策将手覆在青草芽儿的额头上,果然,滚烫得很。
本身就是有亲戚造访的人,加上最近两天睡不好吃不上,今天下午还差点被淹死,晚上被风一吹,自然感了风寒。
这年头,风寒可不是一件小事,处理的不好就有可能死人,加上太行山中蚊虫颇多......谢神策心中有些担忧。
谢神策转向杨总司问道:“留心一下周围,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药草。”
杨总司点头答应了。于是众人又前进了一会儿,找了一个山洞,暂时休息。
贺若缺在半个时辰之后扛回来了一只幼鹿,众人将其在洞中烤了,谢神策拿出包的严实的盐包,将烤好的鹿肉切块在撒上细盐,分给众人吃了。因为要人照顾生病的青草芽儿,谢神策让杨总司将那侍女身上的毒解了一些,让她给青草芽儿喂食,然后清理一下身体。
那侍女几乎将糯米小牙咬碎,才在喂过青草芽儿之后,在三名黑甲卫的面前,为青草芽儿擦拭身体。
让黑甲卫看着侍女给青草芽儿......是怕那侍女杀了她。
山洞不大,仅能容下一半的人休息,此时因为里面有事,所以除了里面的三个人,其余的人都被谢神策赶到外面来了。谢神策与贺若缺则坐在洞口,一面撕着鹿肉细细咀嚼,一面看着星星。
过了许久,也可能没多久,贺若缺说道:“她也挺可怜的。”
谢神策“嗯”的疑惑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贺若缺说的是青草芽儿,于是又嗯了一声。
“她的父母,应该是死在我的手上。”
谢神策一下子来了精神,觉得能听到某些贺若缺的往事,这么艰苦的逃亡也算是有了一点补偿。
“我现在想起来,应该是五年前,也就是我部族被灭的那一年,我应该是见过她的。那时候,她跟她父母在一起。她们一家人是商人,但不是一般的商人,就是与小部落假装生意来往然后杀人抢财,嗯......我这样说你明白的吧?”
谢神策点了点头。
就是文明一点的马匪而已。
但是草原马匪的女儿怎么会成为蜂房的人呢?
“那一次,很不巧的,他们在我贺若部做客,想要对我部的一个小部落动手的时候,遇上了我。我本来是要娶那个部落族长的女儿的,人都已经看过了,送了八百头羊做彩礼......结果只有一地的尸体与还在燃烧着的毡帐。”
“很自然的,我将他们全部杀光了。不,还留了一个,因为当时她很可怜,说她也是被掳来的,我就放了她,给了她一袋水与一包盐,还有一匹马一把刀。”
“然而在两个月后,贺若部便迎来了灭顶之灾。在某一场战斗中,我应该是看到了她。”
“这个女人,我很不喜欢。在大灞城的时候,她弹的琴很好听,但是我厌恶。她长得很漂亮,但是我想杀了她。然而我一直以为,女人,是不应该做这种事的。”
“廉价的怜悯。你怎么知道她的父母是马匪?”谢神策打断了贺若缺。
贺若缺看着星空说道:“起先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的父母都死在我面前,我知道那种感受,所以我能肯定,在我亲手杀死的那帮仇人当中,有她的至亲。”
谢神策想了想说道:“但是她现在是蜂房的人。她的父母怎么会是马匪?”
贺若缺说道:“在草原上,这样的商人不是马匪,叫做‘四脚商’,意思就是,如果你够强大,那么就做生意,如果你弱小,那就活该被抢掠。至于她怎么会是蜂房的人......我怎么知道?这也是我觉得她可怜的地方。”
谢神策扭头看了一眼青草芽儿,她的侍女正在为她擦拭身体,她则是有些梦呓一般的在说这些什么。
杨总司拿着几株植物走了过来说道:“只有这些药草,应该能控制一段时间。”
谢神策向后招了招手说道:“过来,你家小姐有药吃了。”
侍女走了过来,杨总司将那几株药草交给了那侍女,然后说道:“嚼碎了喂给她。”
侍女结果药草然后转身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里面有人在干呕了。
谢神策促狭的笑了笑,说道:“老杨真不是个东西,只要挤出汁液到她嘴里就行了,非要嚼碎了喂给她。不知道里面有鱼腥草么,这不得恶心死......”
贺若缺不解的问道:“她这是风寒,怎么还用鱼腥草?”
谢神策摇摇头说道:“我只知道里面有鱼腥草,至于为什么用,老杨下的毒,该用什么药,他最清楚了。”
在后半夜,谢神策让杨总司将两个女人送入了梦乡,然后也将火灭了休息。
天未亮,谢神策就醒了。
远处有打斗声。
不久一名黑甲卫报告说道:“提督大人,一里多远的地方,蜂房的人,似乎是与二里人交上手了。双方人数差不多,均有都在三十人上下。”
谢神策心中顿生疑虑。
“人多,吃不下了。可知道原因?”
那黑甲卫道:“不知道,不敢靠近,打斗中也没有人怎么说话。”
谢神策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收拾收拾,赶紧走吧。”
蜂房与二里人的人不知道什么原因杠上了,对于谢神策来说是一个好消息,于是便趁机会偷偷的溜走了。
这边谢神策等人远离了,那边战斗还在持续。
一名手持朴刀的人与两名身着黑色劲装的人交战在一起,不分胜负。那使朴刀的一人颇为高大,孔武有力,浑身铁一般的肌肉,朴刀舞的虎虎生风。
而两名黑色劲装的人则是一刀一剑,招式阴险狠毒,防不胜防,然而受制于对方的泰山压顶般的碾压,一直在攻守之间转换。双方谁也奈何不得谁。
交手数十招后,那汉子一刀劈退两人,喘着气吼道:“你们这帮杀才!为何挡住某的去路!”
那用剑的一人手一招,陆续有人退出了战斗聚集到这边,然后说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挡住我们的去路?”
那汉子喝道:“你当某不识得你们?二里人的杀手......”
那边用剑的人见他道破了自己的身份,于是问道:“既然知道我等的身份,安敢挡我?报上名头,我二里人必然取二等的性命!”
那汉子哈哈一笑,嘲讽道:“旁人怕你二里人,我等却是不怕,不过一群见不得光的老鼠。听说你们在缇骑手上已经损失了两名指挥还有还几名甲级挂牌人了,哈哈哈,不过是一群废物。”
那持剑男子闻言顿了顿,然后说道:“你我本不相识,不必如此相斗,各退一步如何?你要干什么我二里人绝不插手,我要干什么,也与你们不相干,如何?”
那汉子一脸的不屑,咧开嘴笑了笑,说道:“那你们就退开吧,爷爷先走了!”
说完,招呼手下的人,将伤者照搀扶着,很快的消失在了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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