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啷~”
当谢神策一脸兴奋的喘着粗气从石道那头再回来,现宝似得将一只大金盆亮在慕容端眼前的时候,慕容端先是一怔随后一怒,接下来就是发自内心的真心欢喜。
这只被谢神策胡乱擦了两下的明晃晃的大金盆......确实就是主意。
不过带着它在这样的石道里前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在有谢神策――慕容端是不会跟谢神策一起抬着它走的,于是重达几十斤的大金盆,就由谢神策一个人拖着前行了。
石道中氧气稀少,人呼吸尚且困难,加上火把,过不得多久,谢神策就感觉头有些晕了。
其实他的脑袋早就有些晕了,只是先前太过兴奋“忘”掉了。这时候想起来,先前激动的后遗症就显现出来了。
手脚有些发软,脑门儿还肿起一个大包,谢神策后悔不迭。
冲动了,早知道选了轻的,脑子抽了才选这么大的......
慕容端好整以暇,似乎并不担心谢神策会晕倒。
两人走了大概一炷香时间,谢神策胸闷气短,面色潮红,慕容端不得不帮忙,两人抬着金盆往前走。慕容端也好不到哪儿去,两人只是强撑而已。
终于又过了一段时间时,火把熄灭了。
谢神策身上大放光明。
慕容端讥笑道:“还真是雁过拔毛,那几颗大夜明珠终究没能逃过你的贪婪。”
谢神策不以为辱,不自然的笑道:“要不是这夜明珠,我们今天还就真出不去了。”
李子般大小的夜明珠,两人一人一颗,将石道照的明明白白。
再两柱香后,谢神策已经是眼睛冒金花,脚下虚浮踉跄了,好在前面出现了微光。又过得半柱香,便有清风徐来,虽说味道实在当不得清风的那个清字,但好歹是风不是?谢神策狠狠呼吸,头脑一阵清明。
再半刻,出了石道,便又是一方洞天。
大楚皇朝的那两位大匠,真不知道是怎么找的,竟然找到了这样一个地方,而如此奇境竟然还只是被当做了防盗墓的手段,让谢神策直呼暴殄天物。
一方圆洞,如同半球,下面是一潭幽水,上面就是密密麻麻的钟乳石,简直像极了倒挂的利剑。自然之神奇绝妙,不外如是。
谢神策累的瘫痪在地,手中的大金盆被他一放,当啷作响,而这响声落在幽闭的空间中,更是沉闷,幽水表面都起了波纹。
见此状况,慕容端恼怒的直咬牙,恨不得直接把谢神策推出去。
之所以是推出去而不是一顿暴打,是因为接下来的景象比之拳拳到肉,要恐怖太多。
谢神策不是没见过万箭齐发如同倾盆大雨一般迎头洒下,也不是没见过长枪如丛陌刀如林,而此地的景象比起那战场上才有的风景,不遑多让。
一声轻微的咔嚓声,随着慕容端一把将谢神策拉进石道再将大金盆罩在身前,密密麻麻如同矛尖大锥的钟乳石便自上而落。
清脆的咔嚓声伴随着的是被声波震断的脆硬钟乳石,这要是落在人身上,包了两层铁皮的重盾也保不了人一个全尸,说不得旧时烂泥的下场。谢神策大气不敢出一声。
那些石锥插在水面上,一颗颗的,极为可爱。水面剧烈的皱着,波纹凌乱。
慕容端冷哼一声,说道:“再有乱来,你就死在这......”
然而慕容端还未说完,便被谢神策一把捂住了嘴。
“嘘......”不等慕容端发怒,谢神策就在最边上竖起了一根手指,说道:“小声点!待会儿我们要过去,你说话声音这么大,是要害死我们么?”
慕容端:“......”
慕容端不再说话,只是这一次那重量惊人的大金盆她不在伸手,背着它的谢神策一个人龇牙咧嘴跟在后面,时不时抬头望一下上面,还要注意脚下,别踩了某个掉下来的石头弄出响声,头上再下一场要命雨。就是淌水,谢神策也小意的很。
那水渐渐的深了,而且越来越凉,慕容端轻声提醒道:“前方需要潜水,注意脚下。”
谢神策有些担忧的说道:“食人鱼不会出现在这里吧?”
慕容端头也不回的说道:“此地水寒,食人鱼喜温,故不会出现在此地。况且,除非那些鱼会爬,不然是不会出现在这个潭子的。”
原来不是一个潭子,也不是相通的,谢神策就放心了。
两人撑起金盆,一前一后,然后将其翻转,盖在了水面上,将头置于金盆与水面的空隙,便能呼吸,且将夜明珠含在口中,也能看清脚下的路。
慕容端确实得承认谢神策的聪明,她只是想着该怎么一口气潜过一里路,哪知道谢神策会用这个法子。只不过这种聪明在谢神策看来实在不值一提。
杰克船长你知道不?我曾经可是他的忠实粉,这样的技巧怎么难得倒我?
谢神策吐出夜明珠说道:“憋住气,长公主殿下可别带错了方向,不然这一盆空气,可不够咱们两个人用的。”
慕容端自然明白,不消谢神策多说。谢神策见慕容端会知,便也再将夜明珠咬住不提。
随着越来越深,潭水也越来越冷,金盆所受的浮力也越来越大,所幸盆子密度够大,因此即便两人脚下轻浮,也不至于脱手被幽水倒灌溺毙。
好容易上了岸,谢神策不啻于打了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其艰难程度,比起晋州城城头大战黑浮都也不遑多让,浑身冰凉的谢神策抖的如同筛糠,抱着肩膀,嘴唇都乌了。
慕容端也好不了多少,只是谢神策以为的湿衣裹身并没有出现,慕容端是穿了贴身软甲的,自有英武,曲线什么的反倒是次要。
况且,谢神策此时还就真没有那猥琐的念头,一来他对慕容端除了仇恨以及一些阴差阳错培养起来的说话人的默契,实在没有**这种多余的情绪。再者,水这么冷,胯下一杆枪早就冻成了小蚯蚓。男人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不假,但好歹下半身要挺的起来不是?
谢神策起身,试了试前面这潭水的温度,竟然出奇的温暖。
慕容端一句话打消了谢神策想要下水暖和暖和的想法。
“这就是食人鱼所在了。你要是不怕被啃成森森骨架,就下去吧,我不拦着你。”
谢神策再度打了个寒颤,飞快的缩回了手,对这潭水畏之如猛兽。
食人鱼,这个鲜血淋漓的词,谢神策并不陌生,甚至在那个时空,他还专门研究过,只是不曾亲见。在经过了最初的恐惧之后,好奇心终于是占据了上风,于是谢神策擎着夜明珠够着脑袋往水里瞧。
什么都没有啊......谢神策心下略微失望,然而随着头上水珠滴落在水中,远处似乎有波纹起伏,来了?
水波分开,谢神策头皮炸开。
有着红色鳍尾的巴掌大食人鱼,密密麻麻在水面上铺了一层,透过那几乎退化成一个白点的眼睛,谢神策似乎看到了其疯狂的嗜血**。
于是谢神策从身后的腰包里欧掏出了一个密封良好的小瓶子,将里面的汁液倒在了缳首刀上。
慕容端皱着眉头,看着谢神策狞笑着将缳首刀伸进鱼群中......搅动。
有鱼被瞬间杀死,然后血液让食人鱼癫狂。如同烧开了沸水一般,水面剧烈翻滚,阵阵血花激荡而起。
慕容端睁大了眼睛,看了整整两柱香时间,最终揉着酸痛的眼睛看着水面上翻过来的雪白的鱼肚子,才明白那个奸诈的家伙显然在缳首刀上喂了剧毒。
慕容端头皮发麻,那个家伙究竟是什么时候拿到那种剧毒的?他又怎么知道那是剧毒的?
没等慕容端发问――其实是谢神策卖弄,他怕慕容端不问,于是说道:“你都说了食人鱼是独立的一个潭子,而那种鱼又不适合在别的地方存活,所以我就知道,这里的鱼数量不会多。因为区域狭小,食物不够,同类相食是很正常的事情,适者生存,所以它们的数量必然维持在一个相对少的水平上,于是只要让他们再次自相残杀就好。而这种毒,一滴,就能毒死十来头水牛,所以区区小鱼,不在话下。”
“嘿,你不是号称养鱼人么?怎么没想到这一招?或者说,你正是因为身为养鱼人,可以命令所有的鱼,所以才自觉稳操胜券?喂,你不说话是不是默认了?”
“哈,脸色这么难看,放心,这毒只要不沾血,就不会有事。看把你吓得......”
慕容端听着谢神策的调侃,嘴角抽搐,恨不得一顿鞭子抽死他干净,只是现在委实没有太多的精力与心情。
叹了口气,慕容端认输。她似乎是有过这样类似的想法,只是最终还是错过。
慕容端将耳朵贴在石壁上,约莫有半刻种时间,才说道:“走吧,这个时候走正好。”
谢神策不明觉厉,被慕容端带着节奏行动。
随后两人再次用覆盆呼吸的方法平安的穿过了食人鱼池子,向下来到了一片沙滩上。
这里开始就变得明亮,而且谢神策也能够听得见外面水浪拍打崖壁的声音。
“只要出了这里就可以了?”
慕容端神情严肃,说道:“不错,这是最后一关,看到那些随水波摆动如水草的插杆么?那就是弩、枪大阵的机关了,只要不触碰它们,就能安然度过。”
谢神策顺着慕容端智者的方向看去,狭窄的出口处果然有一片生了碧绿青苔的插杆,那是用钢索固定在河底的,其中有些地方还插着锈成铁疙瘩的铁质弩、枪。
乖乖,要是被这些铁矛来上一下,非得立马见阎王不成。
“我想问一个问题。”
“说。”
“这水为什么不会淹到食人鱼的池子?”
“食人鱼的池子是单独的,地势也高,这里的水会通到我们之前潜水的那里,涨水那里就会被全部淹没。”
“石道呢?”
“笨蛋你没发现石道是向下倾斜的么?”
“哦......”
谢神策想了想,问道:“为什么雨季涨水,裹挟的泥沙不会触碰它们引发机关?”
慕容端白了他一眼,说道:“蠢货,难道你没有发现所有的插杆都是往一个方向摆动么?只要没有逆水势而动的力量将插杆波动,机关就不会被触发。而且,貌似早就超过一个问题了吧?”
谢神策没有将慕容端的嘲讽挂在心上,暗暗惊讶,能够设计出这样机关的人,真是了不起。
谢神策浑然忘了两个时辰之前,他称赞的能工巧匠还被他骂做脑子被驴踢了。
“那我们为什么要避开那些插杆?故意晃动插杆将弩、枪消耗完毕不就能够大摇大摆的出去了?”
“说你蠢你还显摆上了。这座机关,是大楚朝倾力设计的,里面的弩、枪,你知道有一千还是一万?再说有谁来得及等?还有半柱香这里就要水淹没了。得赶紧出去。”
“什么?这里会被淹?会淹多久?”
“我也不知道了。”
“你个疯婆娘,你怎么不早说?”
“我就是说了,你有办法?”
“我......”谢神策语塞,这个,他还真没办法。
然而谢神策心里并不服气。
特么的,你早点说,老子不就能早点想对策么?至于现在束手待毙?难不成还得再回去一趟?好不容易出来,我可是没那么多力气再回去了。
“看!你说错了!有外力触碰到插杆了又怎么样?那根插杆不就歪了?哈哈,你说的弩、枪呢?”
慕容端大惊失色。谢神策看着慕容端变了脸色,本想取笑,却也猛然间脸色大变。
下一刻,一根弩、枪呼啸着从某个地方激射而出,水下致使插杆歪斜的地方有一个人影出现,随后那个身影爆出一团鲜红。
有人找来了。
谢神策与慕容端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担忧。
外面的人终究是摸到了门道,找到了这个最复杂,相对于数十万进石门而言却最轻松的门了。
“来者,杀无赦。”
谢神策深吸了一口气,紧了紧手中的缳首刀。
不久之后,又有两根插杆歪斜,两只弩、枪激射而出,水底又多了两个被钉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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