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神策对谢衣的感叹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发现,在坐的老军头们,都很老辣。▲∴頂▲∴▲∴▲∴,..
谢衣的话刚完,一名瞎了一只眼、须发半白的汉子拍掌大笑道:“大帅的有理!只要能将那个王子控制住,就可以给那个娄靖涵制造无穷的麻烦。”
又一人道:“娄靖涵应该就是秦人最先扶植的那一股势力,但遗憾的是,他在获得了足够的好处以后,拥有了强大的实力,于是便不再愿意当秦国的傀儡。所以秦国与奚人之间于是就有很大的矛盾。而对于一些人来,或许秦国还得为他们背叛粘罕博律背上罪名和骂名
再有一人道:“如此一来,王子站到了秦人一边,那么局势就可能变成王子召集旧部为父报仇的情景。”
“如此,秦人坐看群狼斗,便可以把一切都牢牢掌握,然后伺机东进!”
“好一个狼子野心!好一个滴水不漏!”
“能做出如此完美计划的人,当真是天才!”
“如果有机会,老夫定要将他的头颅取来,敬他三大碗!”
“哈哈哈……”
众人层层分析之下,竟然是将秦人的计划近乎完整的再现。而这些老军头们只用了片刻功夫,分析的结果便与谢神策苦思良久的一般无二。
这帮老军头真是……厉害。
明显,客厅的几人除了大姐夫一个人还有些晕晕乎乎以外,其他人都基本上明白了事件的整体过程。
“秦人如此做法,不过是为了对付我大晋而已。”
“狼子野心,路人皆知。”
“从此之后,只怕我西北军要更为艰难了。”
“希望陛下不要将我西北军分做两部。”
“分军?陛下真要做得出来,老夫就撞死在宫门前!”
“还是这火爆脾气,就不能往好处想。”
“那又怎地?未虑胜先虑败,若是我西北军从此一分为二,西北军还是西北军吗?当初裁撤西军移师西北岂不是多此一举?”
“总之事情还没有定下来……”
“总之西北军不能分家!”
几个老军头吵吵闹闹,客厅好不热闹。
这种情况,就是谢衣也不会阻止,有时候还会发表几句自己的看法,也不看时机,也不在乎会不会添油加火,让争吵更激烈。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争辩就理所当然的变成了争吵。
“瞎子!你强词夺理!”
“娘咧,老子瞎了一只眼睛还不是为了救你!要不然你早就死在了苏州城下!这时候有命骂老子!”
“老子第一个登上无锡城头,受伤最重,要不然打苏州城用得着你救?”
“两个混账!大帅府上岂容你们咆哮!”
“你他娘的哪根葱,闭嘴!”
“老子吵老子的,不愿意听滚一边去!”
“你娘的!敢吼老子!”
“……”
谢神策看着一帮年过半百、个个穿的像是富家翁一般的老军头,有些头大。
这些人都是跟了大伯二十多年的老兵,都是参与了当年宋晋大战的老人,有几个甚至留下了一辈子的残疾。比如瞎了眼的,缺了手指的,腿脚不利索的……
谢神策看着他们脸红脖子粗的指着对方骂娘,突然觉得很感动。
“瞎子钱炳是当年校刀营的伍长,后来跟了我。”
“右手缺了三根手指的郑二指当年是给我牵马的卒。”
“斜着坐的范长腿在苏州城水门下膝盖中箭,长腿成了瘸子,那一营就他一个活了下来。”
“年大嘴脸上的疤是跟奚人拼命留下来的,那次是为了救我。”
“梁海是降卒,他的家人都被宋人杀死了……”
谢衣不管他们吵架,而是用手指着他们,一个一个给谢神策听。
谢衣着,谢神策听着,那些老军头的声音便了下去,然后有人开始哽咽。
“……他们,都是我西北军的人。”
“所以你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吵起来了吧?”
谢神策轻轻头。
“他们都是跟我我十几二十年的老人。都是天南海北的人,有的还是外族,年大嘴就是鲜卑人。但他们都是西北军士兵。他们在西北军中,最少都呆了十年。有些人在西北军中的时间甚至比你活的时间还要久。”
“对于他们来,西北军就是他们的家。西北就是他们的根。所以他们不想看到西北军分家。”
谢神策沉声道:“我不会让西北军分家。”
谢衣拍了拍侄子的肩膀,然后道:“哭什么哭!要是舒服日子过久了,回头滚回西北吃沙子去!”
年大嘴裂开了大嘴笑,脸上伤疤扭曲的吓人,嘿嘿道:“大帅让我们回去,我们可就真回去了。”
“就是,晋都呆着虽好,可就是不自在。”
“可不是,世子走了以后,晋都的二世祖们又死灰复燃了,一个个跋扈的厉害,我看着不舒服。”
“还不是在晋都,打不得。要在我西北,早上手了。”
“牛皮吹的不,那些将军公子你也敢打?”
“他别让我看出来啊。”
众人笑笑,仿佛刚才的凝重根本没有发生过。
这时候,一个侍女过来,是晚宴已经备好了,请大家过去。
谢衣家的晚宴不同于威侯府的一大桌子,而是男女分席,开了两桌,分外东西两个院子。谢神策在东边,王解花等人在西边。
这边男人的一桌,自然是喝酒划拳行令,谢神策酒量不错,尚能应付,而大姐夫则是喝到一半就被抬下去了。
谢衣喝酒极为豪迈,号称千杯不醉,一连拼倒了两个,上了趟茅房回来继续拼。
谢神策在他回来以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味,于是断定老家伙做了弊,肯定是抽空醒了个酒,心中大为鄙视,但是没有揭穿。
谢神策酒量本不差,但喝到最后,谢衣酒兴大发,竟然不知从哪儿抱出来两坛割喉刀子,这下子就是谢神策也撑不住了。最终也不知道怎么出的帅府,只知道在马车上王解花问了很多话。
酒醒已是半夜,王解花与彩衣又起来给谢神策更衣,最后弄到下半夜才睡。期间王解花什么都没,只是谢神策觉得王解花的笑有些渗人,而彩衣的眼神……是同情?
第二天,谢神策被自己的梦吓醒了。
他梦到他将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了王解花,包括给王青槐王青盐的吊坠,密会徐锦鱼,慕容姑娘,李念儿……
醒来之后的谢神策见到王解花的笑容有些心虚。
然而王解花还是什么都没。只是谢神策无形之中像是矮了一头。
吃过早餐以后夫妻二人去了周锦棉家。
周锦棉儿子的病已经好了,田汾拉着王解花去了后园悄悄话,谢神策与周锦棉随意的聊着一些有趣的事,正着也不断有缇骑的高层前来拜年,于是中午又是很多人。
席间自然聊到了奚人内乱的事情,周锦棉则是首先提出了西北军可能分家的话题,结果有人同意有人反对。谢神策此时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于是只是听听他们的看法和理由。
下午的时候谢神策拎了两壶酒去了大学士府,不想却扑了个空,于是谢神策随意的走着,不觉间居然就到了那个酒馆。
司马瑜果然在这里。
“呵呵,在府上没见到舅舅,却不想舅舅果然在这里。我倒也没想着过来,竟是无心之中寻来了。”
司马瑜让酒馆老板娘接过谢神策手上的酒,道:“原以为你不会来的。”
看看天色,司马瑜又笑道:“喝一杯?”
看得出来,他很开心。
“好哇。”
男孩忙着搬板凳,老板娘准备下酒菜。
“好长时间不见,居然长得这么高了。”
司马瑜笑道:“孩子长个子,总是很快的。毕竟时间本来过的就很快。”
司马瑜的话若有所指,谢神策却懒得去想。
“初见你时,你不过十五六的孩子,虽然有些想法,却终究稚嫩。而在几年之后,便是大晋举足轻重的人物,甚至能影响朝政。而你虽然仍旧不大,却脱去了许多稚气,身上的有些东西,就是中年人都罕有。”
谢神策笑了笑,道:“不过是投了个好胎。”
“不一样的。”司马瑜道:“你与文昭,一母所生,然而却是截然不同。虽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但你们兄弟的差别太大。”
“文昭看似莽撞,实则极为稳重,他放手去做的事情,必然是极有把握的。而你则不同。”
“你做的很多事,其实一般人都不会去做,或者不敢做,因为太冒险。而你总能屡次成功。这不是能力能够解释的了的,除了过人的能力之外,运气不可或缺。”
“就比如去年对大白鱼骑兵。如果没有突然的大雨,如果不是河水暴涨,结果就很可能颠倒。”
“而你的运气在很多时候都很好。好的让人嫉妒。”
“你知道么?有不少人每每听到你出事了都会欣喜若狂,然而过一段时间又会传出你逢凶化吉反败为胜的消息。那些人就会非常失望伤心。”
“你不是一般人,凤之,你身上有太多奇迹。有时候我甚至回想,你是不是什么灵童转世。”
司马瑜笑了笑,喝了一杯酒,吃了一口菜,表情惬意。
谢神策也笑了。
“没人能够一直好运下去,相比较讨论我是不是什么灵童转世,我倒是更想舅舅和我到底都是哪人总盼着我死。”
司马瑜哈哈大笑,指着谢神策不话。
“这个,不告诉你。”
于是谢神策也大笑。
酒馆里传出两个男人爽朗的笑声。
(ps:第三章!!!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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