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骂不还口的便宜老爹总算是抽空说了句良心话,“我已经报过了陛下,陛下准你在家养伤一月,吏部礼部以及太学那边都批下来了。”
“有劳父亲大人。”谢神策还是感激谢二爷的办事效率的。
这时母亲也发话了:“文昭,罚你这一月不得出城,何时凤之痊愈了,你禁令自除。”
“是,母亲。”谢神威恭敬答到。
一般用到表字的时候,总是极为郑重且不容反抗的。谢神威自然应允。这个时候就是谢神策也不会多说什么。一来他明白家中规矩,赏罚之类的事情,除了某些人如老太君老太傅亲口提出外,都是这位母亲说了算。二来他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总不能为了让大哥自在些便驳了老妈的面子。因此也没有出言请求宽恕以示兄弟团结情谊。
谢神威向谢神策眨了下眼,表示理解,让谢神策安心。
这种眼神谢神策自然明白。在谢神策几次回家,其中一次与谢神威痛殴隔壁的隔壁的云麾将军家的小儿子时,眼神示意,就变得极为熟稔了。这根本就是不需要刻意学习的天赋。
......
刺杀自然是失败了,那么幕后主使还会找贺若部的少年吗?谢神策不知道。
他当然不知道,他此时就趴在院子里的小榻上,愁眉苦脸的望着大姐做出一个自认为可怜的表情:“能不喝这药吗?”
大姐没有说话。
嗯?大姐?哪儿冒出一个大姐来?你是不是想这么问?
你难道不知道谢神策有个大姐?我明明有提到过的!
好吧,我确实说过,谢神策与谢神威上面还有一个同胞大姐,是亲亲的大姐姐。
只是她的存在感实在太低,所以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而已。说起来她确实是威侯谢裳的女儿,从来都不是晋人关注的对象。这一点深得威侯遗传。
低调,不代表就真的各方面都平常的。
至少谢神策的感觉不如此。
因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这个自己的亲姐姐都是非常出色的,至少不会让人觉得不行。比如容貌身材,比如礼仪教育,比如刺绣女工,再比如此时的煎药。
谢神裴此前就在煎药。所以小院子里散发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很浓很浓,以至于让谢神策的衣服上都是这种苦香。
谢神策自己写的一张大师兄给的方子,对于活血化瘀以及伤口愈合都极为有效。药方并不复杂,药材也不是什么天材地宝,随处的药店均有售。只是苦于各种药物之间的药性极难融合,所以唯一的要求就是煎药人对火候的把握必须十分到位,不能出现半点偏差,火候弱了或者过了,都将前功尽弃。院子里一股淡淡的焦糊味就是失败品留下的痕迹。
这副药已经换了三个婢女都没煎好了,所以当谢神裴主动要求试一下的时候,谢神策很是吃惊了一下。这算是这个大姐为自己做的第一件事?
自己很小时候就寄养王家,跟这个一母同胞的姐姐接触实在不多,后来有限的几次回家也不是次次都能见到的。谢家族祭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但谢家男子太少,而且族祭不需要女子参加,所以谢神策至今连谢衣家的几个闺女都没记全,那更就不用说这位常年行走在族学――闺房两点一线上的大姐了。因此交集什么的,是完全可以忽略掉的东西。
事实证明谢神裴煎药真的是一把好手,完全心外无物的状态,前两个时辰煎坏了三份药材的方子,她用了整整两个时辰,煎出了色泽通透、药香浓郁的一小碗药。
这手艺简直和大师兄有的一拼了!
至于谢神策为什么不愿意喝,不是因为别的,就只是因为这药......实在太苦!
而且你别指望一口吞的下去!它会先在你的嘴里黏上厚厚一层,顺着门牙然后一直黏到胃里,极度苦涩的味道你的整个身体会不能自己的涩成一团,几个时辰都不会好过。
除非用蜂糖中和再配上王解花的小手一遍一遍的按摩过去。
然而这种时候是没有王解花的,所以谢神策自然是不愿意喝了。
谢神策总不能让大姐或婢女给他按摩吧。虽然这真的没什么,而且毫不违背禁忌,但谢神策除了王解花以外还就真的不习惯外人做这件事,王青盐都不行。所以这件事一直就是王解花来做的。
当然如果你是大师兄可以不用顾忌谢神策的反对,霸王硬上弓也是可以的。
大姐和婢女都不是大师兄,那么谢神策就真的真的不愿意喝。
谢神策与谢神裴不怎么熟,自然谢神裴对这个亲弟弟也不怎么熟。那么既然这样,总要有人站出来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吧?于是谢神威当仁不让的出面了。
“喝!”
于是谢神策赶紧一口气喝完了。
然后就是各种哀嚎。
要不是确定在小院子里的人是世子与大小姐,谢老三几乎都要呼救了。
看着谢神策趴在床上不断蠕动的样子,谢神裴奇怪的问谢老三:“你没准备糖么?”
这个巨大的失误是不能怪谢老三的。
因为这种事谢老三也只见过几次,在滁州他是不可能住在寺里的,所以这种情况他也是极少遇到,就算遇到了不是还有王家闺女儿,们么?根本轮不到他写来三操心。
所以他哪里会想到少爷会苦成这个样子?看到谢神策无比怨恨的目光,谢老三狠狠的哆嗦了一下,撒开腿狂奔了出去。
嘴里包满了糖块,感觉到慢慢浸入胃里的糖汁中和了部分的药液以后,谢神策终于感觉好过多了。只是嘴巴还是没什么知觉无法开口说话。此时谢神策很怀疑大师兄当年是在整自己:这个药方有内服的一定就有外敷的,大师兄你要不是整我的话为什么不把外敷的药方给我?
过不了多久谢神策昏昏睡去。此时天还未黑。
当谢神策一觉醒来,发现谢神威居然还在自己的小院子里,自己也从院子里的床榻上被转移到了房间。谢神策看着谢神威:“你去哪儿了?”
“哪儿也没去。”
“跟我就不用撒谎了,你不会出城了吧?”
“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谢神策顿了一下,再次问道:“那......那个人呢?”
“谁?”
“幕后人。”
“死了。”
“那个少年呢?”
“还在城里,等着你给钱。”
“......”
“你不会要赖账吧?”
“哥......我是不会赖账的。”
“那就好。”
......
“回去时把身上血迹弄干净。”
“知道了,你睡吧。”
谢神策看着谢神威大步出门的样子,忽然想到了很小的时候谢神威替他受罚后拿出一根糖葫芦然后递给他的笑脸。谢神策的眼眶有些湿润。
“混蛋,要不要这么煽情啊,我都快被你感动哭了。”
......
谢神威出了小院子,来到另一间院子,敲了门进去,院子里的石桌旁坐着一对中年夫妻。
“受伤了?”中年人问道。
“不碍事。”谢神威回答道。
“清除了?”中年人再问道。
“干净了。”谢神威再回答道。
“很好,去后书房吧。”中年人说道。
“早些休息。”妇人说道。
谢神威出了院子,又去了后院书房,不久出来了。关上院门,不理会旁边的人,谢神威在台阶上坐了一会,然后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让那人进房间后,拎了一桶井水,就在院子里洗了个澡,然后睡下。
此时月上中天。
谢神策一觉睡到大天亮。
因为受伤的缘故,可以不用早起,也不用去厅堂与大家一起喝豆浆,谢神策睡得安稳,甚至有些过了头,以至于起床时有些昏昏沉沉。让两个婢女看过后背,确定不是伤口发炎,谢神策洗漱过后觉得精神多了。
吃过早餐,谢神策没看到谢神威,叫来谢老三问了才知道,谢神威进宫专为皇帝送去了一张虎皮以及两只火狐皮。
谢老三把脑袋凑近谢神策,低声说道:“少爷,告诉你个秘密。”
“大爷昨晚把虎鞭偷偷割走了。我亲眼看到的。”
“......”
好生猛的谢大爷!谢神策神乱了。这什么人啊!
“其实,他不用偷的,虎.....那玩意儿本来就是为他准备的。”
谢大爷的卑劣行径当然不会隐瞒多久,很快就在家仆中传开了。其实在昨晚,他就被发现了,但他谢大爷是何许人?怎么会有羞愧这种感情?谢大爷脸不红心不跳的就在谢神威鄙视的目光中拎着一坛老酒哈哈大笑着出了门。出门前还在谢神威的肩膀上用力的拍了两下。
谢神策吃完早餐后拿着一本世俗话本打发时间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东城的贫民窟一条臭水巷里,京都府尹正臭着一张脸对属下大发脾气。
“到底有没有线索?!死了这么多人居然没有发现半点线索?!你们都是猪吗?!死者的身份居然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你们还是个屁的捕快!难道要老子报上提刑司吗?你们就不能给本官涨点面子?!一群饭桶!饭桶!!”
京都府的衙役捕快也是欲哭无奈,谁想到这东民巷居然出了这么一桩大案。一夜之间死了十八人!
总捕头已经问过东城的大大小小的地下帮派了,没有一个组织承认的,当然不会有人承认!这么大的命案,有人敢承认就怪了。总捕头当然也不指望有人敢承认,只是想要这片的地下势力能够提供一些线索,但是到现在,居然连一个目击者都没出现。
东民巷就像出了鬼一样,一夜之间,悄无声息死了十八人!
而且这十八人的死状实在也太过不忍直视,几乎没人留有全尸,稍微完整一些的身上也有着碗大的窟窿。短短二十丈长的东民巷,竟然是布满了尸体碎肉。
这不是凶杀,是屠杀!见过无数凶案现场的总捕头都已经吐了两次了。他觉得府尹大人在胆汁都吐了出来后还能有如此精力骂人简直就是奇迹。
难道府尹大人焕发了第二春?怪不得兄弟们都说府尹大人最近频繁出入黄晶楼了。
但是府尹大人迎来了人生第二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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