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多久,羽花亭很快的又将话题扯了回来。
“就是想对你说一声谢谢。两次,第一次是你救了我,第二次还是你救了我。”
谢神策笑了笑:“嗯,第一次救你,其实我后来挺后悔的。第二次救你,其实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晋州城,要知道的话......当然,也不会不救。”
羽花亭想了想,说道:“我知道谢帅一系的人,对我都没有什么好感。我当然也知道,你大哥,对我更是没什么善意,前两次他找我比武,要不是我还能压的住他,说不定他真的会杀了我。呵呵,说这些其实没有什么意义。就像你说的一样,两次救我,一次是因为莽撞,一次是因为不得已而为之,其实都不是你的本意,我明白的。不过既然你救了我,不管什么原因,如果我能还,还是要还的。接不接受那是你的事。”
谢神策对着这位北方军中数一数二的帅哥问道:“你确定要还?这可不是好还的啊。”
羽花亭看着远处的人影说道:“反正你又不能逼我去做我不想做的事。”
“两次。”
“两次。”
“那你先告诉我。慕容城是一个怎样的人。”
羽花亭垂下了眼帘,然后抬起头,面容严肃的对谢神策说道:“很恐怖的一个人。”
谢神策饶有兴趣的问道:“有多恐怖?”
“你按照最恐怖的想,就知道了。”
说完,羽花亭似乎是不愿意再交谈下去,转身就要离开。
“喂喂喂,我又没说是哪一方面,你等我说清楚啊。”
羽花亭没有理会,头也不回的走了。
谢神策看着羽花亭挺拔的身影转过了一道墙,便不见了。
“嘁,真的牛就不会被真的牛赶到河里去了......各方面都很恐怖?那岂不是快要赶上本提督了......话说打不过人家就闭口不谈摆脸色,什么脾气啊......”
谢神策在羽花亭走后絮絮叨叨,靠在栏杆上看着亭台水榭自言自语。此时缇骑的众人都不在身边,杨总司与乌山都在外面,几名缇骑也都在各处留心观察。
突然间,谢神策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
是一名女子。
应该不是很熟,只是见过一面的样子,但是记不得不知道在哪儿见过。
只是眨眼间,那女子身影一闪,便不见了。
谢神策心下好奇,自己在这边实在是不认识什么人,尤其是女子,就更不认识了,当下朝着对面的水榭便追了过去。
当谢神策走到水榭上的时候。亭子里已经没有了那女子的身影。谢神策环顾四周,扫视了一圈之后,终于又看到了那抹淡黄,于是再度追了上去。
只是那女子貌似是察觉到了有人在追踪他,于是速度快了起来。她不想见谢神策,便有意绕弯子,谢神策对大将军府又不熟悉,于是在两三个拐角之后,便被干脆的甩掉了。
谢神策摇了摇头,左右寻不见人影之后,便放弃了追赶。这女子想来是发现了自己在追她,所以有意躲避了过去。
只是,这个人是谁呢?为什么要躲着自己呢?如果只是很浅的交情,或者是有过什么不愉快事情,那......也不至于躲成这样吧?
最让谢神策好奇的是,这人出现在司马弼的将军府中。
这就让谢神策感觉格外的怪异的地方了。仔细的想了想与司马弼有关的年轻女性,谢神策还真想不出来有谁只是与自己见过一面的。
抛开这个问题,谢神策面色有些玩味的看着面前的几个人。
“跑啊,你再跑啊?让小爷逮住了吧?小子,你刚刚不是很威风吗?现在你的那些人都不在,你再给小爷抖一抖你的小威风啊?”
一名身穿文士袍的男子站出来说道。
谢神策微微一笑:“也跟了我一路了,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
那男子哈哈笑了,笑到夸张的后仰,他向后弓着身子扶着腰笑了一阵后说道:“我就是......呸!我凭什么告诉你?”
“好的,这位‘呸’兄,你看,我们其实是没什么大过节的,你要是觉得我之前将你扔进湖里很跌面子,那么这样,我赔你一万两银子怎么样?”
那名男子恶狠狠的一笑说道:“一万两银子就像收买我?出价太低了。喂喂,你说谁是‘呸兄’呢!小爷我有名有姓!”
谢神策微笑不语。
“不过你这人虽然可恶,但是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可恶,毕竟认错态度还是很不错的,也知道用钱买路,倒是个精明人。不过你终究害我跌了面子,还被人嘲笑了,所以即便是我对你印象好了一点点,也还是要惩罚你的。就把你......吊在树上一整晚吧。”
谢神策仍旧是笑了笑。
本性倒不坏,就是脑子有点问题。如果他不是智商不及格的话,那么就是大智若愚到连自己也骗过了。
前后的几人拿着木棍就包抄过来了。
谢神策眼光一紧。
那不是一般的木棍,是军中专用的软棍,有一定的弹性,但是打在人身上却是生疼。谢神策余光扫到几人的步伐以及动作,确定了几人就是军中之人。而且还是老兵痞了......手臂明显的粗了一圈,应该是绑上了铁棍的,脚上的靴子听声音,应该也是嵌了铁板的,至于手肘与膝盖,不用说都是有坚硬的护具的,可攻可守......
谢神策大致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于是在劈劈啪啪一阵响再加上一阵杀猪般的嚎叫之后,谢神策拍着手如同没事人一般的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过了好一阵子,里面走出了几个人,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姿势,扶着一个穿文士袍的男子出来了。
“玛德,嘶~你走慢一点!小爷我、吼~,他么的这人是谁啊?出手这么狠!为什么小爷我的手脚都不能动了?你,你,还有你!废物!不是打遍游骑兵营无敌手的吗?怎么让人三两下就放倒了?哎哟!小爷我让你特么步子迈小一点!小一点!小爷宝贝儿疼着呢!迈不开腿......”
男子一种怪异的姿势被几个同样手脚扭曲怪异的人搀扶着,怪异的慢慢往外挪了出去。
谢神策一路问到了出府的路,在路上找到了杨总司、乌山等人,然后便回了城南。
此时天已经大黑了,谢神策一行人骑马慢行在空旷的大街上,马蹄声很是清脆。
“哒哒哒”
“哒哒哒”
夜幕下的沧州南,显得很是寂静,与北城的喧嚣相比,这里的静的有些让人心旷神怡。
前面是一座小拱桥,河水不深,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清光。
谢神策等人打马上桥,再转过几条街,就是谢神策等人暂时安住的驿站了。
“哒哒哒”
“哒哒哒”
就在几人将要下桥的时候,异况突生。
一支羽箭将最后面一名缇骑司使射落马下。
箭矢入体的声音让众人神经骤然一紧。
“敌袭!”
“保卫!”
黑甲卫与缇骑司使第一时间下马,将身体隐入马匹的阴影里,同时往谢神策身边聚拢。谢神策身边的乌山在滚落下马的瞬间,拉开了穿云箭。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尖厉的破空声划破了夜空,耀眼的白光升上了天空。
借着白光,谢神策在后面看清了阵势。
十来个人。只是两张小弩,在射出了几只箭之后,由于双方距离太短,被上前的黑甲卫近身之后,马上失去了作用。
谢神策抽出了汉刀,将浑身的注意力集中起来,眼珠来回转动,接着月光查看周围的情况。
刺客。
谢神策心中舒了一口气。应该不是司马弼的人。
司马弼即使是有什么对不起大晋的事,在这个时候,也不会对谢家人出手的。毕竟司马檀此时在晋都,如果谢神策在沧州遇害,司马家此时的力量,未必能抵挡得住谢家的雷霆之怒。
何况两家才刚刚定下婚期。
谢神策心里也是不愿意相信是司马弼要杀他的,毕竟此时动手嫌疑太大,而且北方是缇骑十分重视的一块,司马弼要是敢对谢神策出手,绝对无法避过所有缇骑的耳目。
谢神策也不认为自己如今在司马弼眼中是多大的威胁,到了不得不除的地步。所以什么联姻是为了麻痹谢家,勾引敌国是为了将谢神策引到北方然后杀之这样的阴谋论,谢神策也是不会相信的。
当然,一切还得看证据。
先把这一关过去再说。
这边黑甲卫已经与缇骑司使联手迫退了几人,乌山手持直刀与杨总司配合立杀了一人,谢神策架开一名黑衣人的刀,然后再度扑了过去。
对面的人武艺并不高,除了一两个扎手的,在经过短暂的交锋之后,对方便死了三四个。
十个对十个,敌人还是这种水平,谢神策觉得有些不对劲。
果然,在谢神策将汉刀插入了最后一个人的胸膛之后,桥对岸再度冲过来了一拨人。
是己方三倍有余。
缇骑摆开阵型之后,毫不犹豫的将敌人阻击在小桥上。
桥并不宽,只能允许四马并行,如果是人的话,挥开刀,也只能摆开四人而已,所以即便是敌人人数上有着优势,但是一时之间,也不可能冲过来。
激烈的砍杀让双方的兵器碰撞时溅起的火星,在暗夜中十分的显眼。
这一波人明显的就要厉害得多。
缇骑也倒下了两人。
谢神策补上空位,猛然一刀挥出,带着破空声将一名敌人劈退,一步向前,汉刀顺势捅穿了那人的心脏,手腕一扭,抽刀的同事绞碎了心脏。
就在谢神策抽刀的时候,一柄剑如同跗骨之蛆一般贴着谢神策汉刀向着谢神策的肩膀袭来。
谢神策大惊,右手抽刀之际无法出刀,于是索性抬手架了过去,左手抽出寒犽匕、首,连同身体撞入了那人的怀抱。
那柄剑刺进了谢神策的右肩,谢神策的匕首也接触到了那人的腹部,但是不等再进一步,谢神策便被一阵巨大的推力打的倒退了好几步。
一击没有得逞,但是肩膀顺势脱离了剑尖。
谢神策站定之时,匕、首已经重新插好,双手握紧汉刀,大喝一声,便提刀向前扑去。
“乒”的一声,两人刀剑相击,撞出一片火花,谢神策虽然劈退了那人,但是自己也受到了另外两柄刀剑的围攻,待谢神策迫退一人,砍死一人之后,那柄剑又贴了上来。
女人真麻烦,打打杀杀不像话......谢神策这样想着。
是的,那名用剑的人,是一个女人,这一点在谢神策撞进她怀里的时候就无比肯定了。
而在这时,谢神策的身后响起了马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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