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浮都的带头冲击之下,晋州城的外城再次易主。
晋军退到了内城,依据厚重的城墙再度与燕军对峙了起来。
燕军此时缺少必要的攻城器,面对拥有三重城门的内城无计可施,这也是晋军得以三次夺回外城的主要原因。
只要内城不失,在燕军无法对内城造成一定伤害的情况下,晋州城就不会彻底的失陷。
当然,晋军不可能一直龟缩在城中做消极防守,如果放任燕军在外城站稳了脚跟,在没有打扰的情况之下,晋州城同样坚持不了多久。
晋军之所以能数次反攻成功将燕军打退,正是因为郭费组织了敢死队进行了不要命的反扑。趁燕军立足未稳之际强行出击,才避免了晋州城的全面陷落。
但是即便如此,晋州城的内城在经过数次的攻击之后,也出现了损伤。虽然损伤不大,影响不到根本,但如今晋军军心已疲,能不能出击都成了问题。死守的话,谁也不敢保证内城就一定守得住了。
就在晋军退入内城之后,燕军占据了外城,并没有开始发动大规模的进攻,而是双方默契的进行了短暂的休整。
这不是休战,只是为了下一步的战斗做准备而已。
就在羽花亭与郭费召开上层将领会议为下一步抵抗做指示的时候,燕军阵地上爆发出了一阵阵山呼海啸。
“大太子!大太子!”
“大太子!大太子!”
“......”
无数的燕军士兵举起了手中的刀斧,嘶声呐喊。
从五座浮桥的正中间一座浮桥上,走过来一名骑着黑色骏马的年轻人,他身后跟着五百名黑布裹身的黑甲骑兵。
年轻人蚕眉凤目,面色白皙,身材极为强壮高大,身上穿着白绒边的银色战甲,战马的两侧各挂着一柄黑色的铁锤。
这人就是燕国大太子――慕容城,也是天下第一勇士。
关于这个人,除了长相不符合常人心中天下第一――身高九尺,要为也是九尺――的形象,其他方面没有半点出入,简单概括来说就是两个字:无敌。
之所以说无敌不单单只是说他功夫无敌,也包括了行军打仗。总之无论是单挑还是群殴上,慕容城在燕国都是第一的存在。
当然,既然是天下第一,那也就说明,在外国,也是没有吃过败仗的。而最能衬托他天下第一名头的人,就是统领北方军二十年的司马弼。
其实说起来司马弼是有些憋屈的,因为只是战场上输了几场而已,并没有在单打独斗中输给了慕容城――两人都没机会交手过招。而即便是那几场大战,也是北方军发起的对幽州的进攻,慕容城只是防守获得了胜利。
但是在燕国人心中,就是慕容城打败了司马弼。
这么说或许对慕容城的名声有一些影响,但是作为单枪匹马就能震慑的八十一位部族头领的人,慕容城本人其实对于司马弼是自己的垫脚石一说,也是不怎么当回事的。
对于“天下第一勇士”这个名头,更是嗤之以鼻。
你说我天下第一?我比楚霸王项羽如何?我比卫青霍去病如何?我比张寇之又如何?我比司马德光、白颜又如何?
上下千万年,谁敢自称天下第一?
如果谢神策知道这位颇为自知的天下第一其实是不怎么在乎这个名头的话,应该要竖起拇指说一声:壮士,你是个很有思想的人。
慕容城的出现引起的轰动,让内城的郭费羽花亭等人都感到了压迫。
这就是气势。
“看来,他终于走出了大营......”
“是要下决心一鼓作气拿下晋州城了么......”
郭费与羽花亭相视苦笑无言。
此时原本的县衙大堂上,诸多大小将校们,纷纷交头接耳,皆尽露出了深深的忧虑。有些人已经开始争执起来了。
慕容城其实在这么多天的攻城战以来,都没有露过面,只是在今天才第一次出现。
既然是第一次出现,又是这种方式,那么不收获点什么再回去,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
羽花亭看着场中逐渐加大的争吵声,看着郭费说道:“既然这样,那就不能再迟疑了......”
郭费说道:“不能用,否则会后患无穷的。缇骑司的人肯定能看出来的,如果让他知道我们手上有......他不会罢休的。”
羽花亭咬牙说道:“但是如果不用,晋州城就守不住了,晋州城守不住的话,一旦被燕人打开了缺口,河北道必然沦陷!那时候......连命都没有了......还有个屁的顾虑。”
郭费眼珠转动,几欲开口,但最终还是说道:“大将军严禁使用啊......羽花亭,你莫非想违背大将军的军令吗?”
羽花亭怒道:“眼下的局势!还有别的选择吗?”
郭费也被羽花亭的姿态激怒了,拍着桌子骂道:“你当我不想吗?但大将军的军令就是不能违背!你想用,我就敢砍了你!”
两名主将的争吵也激怒了在座的军官们,他们本就有人已经陷入了争吵,此时主将的愤怒也点燃了他们心中压抑已久的怒火。随着一声“你娘的”与一声重拳砸在人身上的沉闷声,大堂上顿时陷入了混乱。
将军校尉们纷纷大打出手,很快便有人见了血。
郭费与羽花亭不停的拉架,不但不见效果,各自身上还挨了几拳,拉扯之下,身上的战甲也被扯歪了。
郭费阴鸷的眼神扫视全场,突然大步走上县官的座位,运起气力,大吼一声:“住手!”
这一生大吼用了郭费生平最大的力道,喊出的声音冲出了县衙,就连内城城墙上的军士都隐隐能听到。
震耳欲聋的吼声持续了数息时间,众人捂着耳朵,终于停下来了。
“来人!将闹事的几个!绑了!送到敢死队!若不能戴罪立功,定斩不饶!”
郭费的怒吼在大堂里不停的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最终,凭借着往日的威望以及强力的手腕,郭费在当场挑死了一名不服的将军之后,镇压了这场动乱。
就在郭费与羽花亭准备重新开会的时候,一名身穿皮甲的普通士兵走上了大堂。
“何人敢乱闯!”
“报上名来,否则将你当场射杀!”
“下去!不然将你移交到军法处,斩首示众!”
几声严厉的呵斥将郭费羽花亭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
羽花亭看着眼前的人,有些迟疑。
那人丝毫不理会众人的喝骂,淡淡的笑道:“羽将军,不认识我?”
“你是谁?敢擅闯中军!来人!将他拿下!”
郭费怒吼道。
那人也不理会,只是伸手将一块腰牌扔到了郭费的怀里。郭费拿过来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字:缇骑司,侦查科,科长,乌山。
这名穿着普通士兵装束的人,正是改组后的缇骑司新任侦查科科长,乌山。之前传递消息给羽花亭的,就是他。
郭费神情巨变,猛然抬手,止住了两边将要动手的亲兵,站起身来,冷冷的说道:“缇骑司的大爷,难道是看晋州城要守不住了,想要让本将军护送你安全南下吗?抱歉,本将军做不到。”
大堂上的许多将校也对乌山的身份报以唾弃,发出了嘲弄的嗤笑。
乌山不以为意,拱手道:“二位将军,请二位务必要守住晋州城,这是提督大人对二位的请求,也是命令。”
羽花亭眉头一皱,面露不悦。
郭费则是表现的更为直接,拍案而起指着乌山吼道:“我去你家提督的大爷!当自己是什么人了?居然敢说命令!晋州城是老子的,老子自然能守住,不需要你们缇骑司多嘴多手!你们要是想插手,那好哇,半个月前你们缇骑司干什么去了?燕人南下的消息居然一条也没有送过来,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缇骑不是说监听天下吗?怎么连燕人这么大的军事调动都不知道?你们是瞎子吗?还是说你们根本就是无能?你要不解释清楚,老子现在就砍了你!”
郭费的一通大骂激起了在场的许多将校的同感,二十多名将校纷纷对着乌山破口大骂,出言极为难听。
乌山大喝一声:“你们想造反吗!”
“缇骑只忠于陛下,只是陛下的耳目,你是谁?居然敢对缇骑司出言不逊?你是想对陛下不满吗?至于为什么没有及时的通报你们,是因为我们的人也被杀了,就在边界处,所以才误了消息。要说为什么没有传递消息,我倒是要问问你们北方军,问问司马大将军,为什么他的治下,会出现一支八百人的马匪!别说是山东道的马匪跑到河间了!”
“我此次现身,不是为了逃跑,而是为了帮你们守城,两位将军要是对我缇骑司不满,大可以将来去晋都向陛下发恼骚!本科长不伺候!顺便说一句,郭将军,提督大人的大爷,就是谢大帅。”
郭费身体一僵,还待怒骂,羽花亭起身按住了他,问道:“敢问科长大人,你如何能帮我们守城?”
乌山道:“我帮不了你们,我只是依据提督大人的吩咐做事,只要两位将军肯按照我家提督大人的话做,未必就不能解围。”
羽花亭眼前一亮:“谢神策来晋州了?”
郭费嗤笑道:“纸上谈兵,他要是来晋州了,怎么不早早现身?若是不在,怎么知道战局如何?又怎么知道该如何应对?他的计策,只能是狗屁不通罢了!或者说他来了,但是因为害怕不敢亲自来,所以才让你一个小小的科长出来丢人现眼?”
乌山冷笑道:“提督大人的计策有没有用我也不知道,只是两位将军,若是不准备听,本科长这便告辞。至于郭将军所说的无法送我南下,你们不用担心,缇骑司自有渠道。”
说完乌山转身便要离开。
郭费在身后大喊道:“你敢!你敢出这个门老子就敢杀了你!”
乌山回头冷冷的说道:“那么郭将军大可以试试,你若是动手,究竟谁先死。”
(ps:谁知道谢神策要用何种方法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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