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犹自像灌满了王解花与王青盐争吵的声音般,谢神策早早起床,给两个姑娘一人留了一封信后,谢神策便与乌山谢堤等人快马来到了江边,中午从那里上船,然后真正的下江南。
第二天傍晚,谢神策到了太湖。
早早就等在码头等候的三蹦子赶忙秘密将谢神策一行人迎接进了一家豪华客栈。
三蹦子介绍说这是顾家的产业,如今作为生意上的抵押,交到了张相手中,现在是他在打理。
谢神策表示了对三蹦子办事能力的夸奖,一时间三蹦子激动的满面红光。
晚上,三蹦子到谢神策房中请示道:“小侯爷,是否将小侯爷已经到了无锡的消息告诉顾贤?”
谢神策反问道:“你接我来此的路上,没有被人发现?”
三蹦子拍着胸脯道:“绝对无人认出。”
谢神策笑着说道:“那就好。我来到这儿的消息,暂时不要告诉顾家。我要你暗中调查的那些事情,可有眉目了?”
“这些事在江南郡并不是什么隐藏的很深的秘密,只是一般无人敢说罢了。属下用钱开路,从一帮绿林口中得到了确切的消息,然后缇骑顺藤摸瓜,将那些线索全部都摸清楚了,有把握的已经接上头了,就等小侯爷来了。”
谢神策满意的笑道:“你做的很好,看来把你扔到淮扬道还真是没埋没了你。”
三蹦子嘿嘿笑道:“这都是小侯爷英明啊,属下只是执行而已。”
“呵呵,那好,你将这段时间整理出来的资料送一份给我。”
三蹦子领命而去。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在谢神策都快睡着了的时候,三蹦子才满头大汗的抱着一个小箱子进来了。
谢神策诧异道:“这么久?”
三蹦子扶着胸口,喘着粗气,这抱着个箱子上三楼实在把他累到了。喘息了一会儿,三蹦子说道:“这些资料,依小侯爷的意思,都、都放在缇骑那里,缇骑的暗点距离这里有些距离,所以来的晚了。”
谢神策打开箱子,翻开那些卷宗粗略的看了看,然后对三蹦子说道:“好了,你下去吧。”
三蹦子弯腰退出,然后轻轻带上了门。
谢神策翻开第一卷,第二页上面注明了,这一卷是蔡家草菅人命的资料,谢神策粗略的数了一下,好家伙!蔡家在最近五年之中为了扩大码头势力,居然暗中杀害了二十多人!谢神策心中顿时泛起杀意。
再仔细一看,这二十多人要么是忠实老实的渔民,要么是穷苦劳力的工会头头,其中居然还包括一名秀才!
好大的势力啊。
谢神策嘴角扯出一个冷冷的弧度。
然后再一次看下去,分别是官商勾结的、私吞税银、克扣军饷等等。
谢神策将卷宗放好,然后敲了敲隔壁房间,不多时谢堤走了进来,谢神策说道:“劳烦六哥把乌总司叫来。”
谢堤点点头,然后不多时将乌山带到了。
乌山抱拳道:“提督大人深夜传唤,所为何事?”
谢神策说道:“乌总司坐。”
然后将那个小箱子推到了乌山面前。
“乌总司看看。”
乌山拿起一卷,只是看了两页,然后又再次拿起第二卷,看了几页,再拿起第三卷,又看了两页。谢神策等他将全部的十余卷看过之后,问道:“乌总司怎么看?”
乌山神情不变,说道:“小侯爷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搜集到这么多情报,属下实在惊讶。”
谢神策道:“都是缇骑的功劳。”
乌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此事牵连过广,蔡家于太湖乃是一等一的世家大族,掌控强度非同一般,小侯爷若是此时动手,我们人手不够,而且微服之下,有着诸多的不便。”
谢神策笑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乌山不解道:“既然如此,小侯爷这是要......”
谢神策道:“我不要做什么,我需要一个告状的人。在钦差卫队到来之前,我只想你能将这箱子里的证据都保留下来,至少在真到了对簿公堂的时候,不要变成一张废纸。”
乌山起身抱拳道:“小侯爷放心!这江南郡因是从南宋割占过来的,所以二十年来我缇骑司下的功夫颇多,做到这些并不难。”
谢神策眯着眼说道:“是么?别掉以轻心。既然缇骑司二十年来、经营的很好,那缇骑应该对着箱子里的东西了如指掌啊,如果是这样,那么之前为什么缇骑不上报与陛下呢?”
乌山瞬间语塞,然而很快的,他反应过来之后说道:“缇骑只听从陛下与提督大人的命令,陛下让我们查,我们才查,陛下需要让我们上报的时候,我们才会上报。”
谢神策笑道:“很好。既然如此,这段时间就不能出了纰漏哇。”
乌山再次抱拳道:“提督大人放心。”
谢神策随后让乌山带回一般卷宗回去休息了。
走出谢神策的房间,乌山轻轻的、大口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发觉自己手心里居然满是汗水。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刚才谢神策在质问他的时候,散发出来的淡淡的危险的气息。这让他感受到了威胁。
乌山是一个身高力大的汉子,在三处的六位总司之中武功算是很好的了,但是乌山不确定谢神策对自己出手的时候自己能不能招架的住。虽然缇骑司里一直暗中传着新上任的提督大人武力孱弱,但他们是总司,绝对不会像底下人那么肤浅。
谢神策武力弱那是跟谢神威比好不好!那些自觉武功还不错的能在谢神威手上过几个回合?
不一样的层次,强弱之间,参照的样本也不一样的。
难道一名拥有五百人的盐枭在打败了拥有三百人的盐枭之后就能说宋国打不过晋国,所以宋国很弱小了么?
乌山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这趟差事,估计很难办啊。
确实如同乌山所感受的那样,谢神策自从从草原上回来之后,功夫有了明显的进步,以前只是连贯的刀法现在运用起来更自如了,也更多了些信心,所以武道上有了长足的进步。
经历过战场的人,在生死间数独徘徊过后,总是有大体悟的。
好好的睡了一觉之后,谢神策第二天早上神清气爽的起床,然后到下面院子里打了会拳,吃了餐早饭,便将乌山与三蹦子叫道自己的房间了。
“安排一下,我要去看看那些家属。”
三蹦子诧异道:“小侯爷要去看望那些死者家属?”
谢神策不解道:“有什么困难吗?我昨晚看了一下,第一卷里面有一个叫张少可的人,是个秀才,不是被蔡家害死的么?他的遗孀现在不还住在太湖边么?”
三蹦子想了想,苦着脸说道:“小侯爷,你说的这一个恰好是我们没什么把握说动她当证人一个。”
“原来如此,也就是到现在只是知道了这对母女是张少可的妻女,还未正式挑明?”
三蹦子道:“正是如此。所以防止打草惊蛇,属下......
属下建议小侯爷还是换一家吧。”
谢神策看着三蹦子有些别扭的样子,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莽撞的,就这一家了。让我试试运气,说不定就能说动她们呢?”
三蹦子不好再阻拦,于是请人将一直盯梢的几名缇骑叫回来一名,给谢神策讲解情况。
......
越是黄昏时分,一艘小船停靠在了芦苇荡靠岸边的一座冒着炊烟的茅屋前。
船上下来一个人,走到茅屋前,喊到:“张家娘子,有人来买鱼了。”
张家娘子很快出来了,认出了来人,于是笑着说道:“刘大哥,今天怎么这么早啊?”
那刘大哥伸着脖子向茅屋里望了望,说道:“小丫头不在吧?”
张家娘子笑道:“在她大伯家上蒙学呢,今晚估计不回来了。”
那刘大哥伸手在张家娘子屁股上捏了一把,笑道:“不在就好,那这回便宜你了,买主是个年轻公子哥儿。”
张家娘子一巴掌拍掉了那刘大哥的咸猪手,笑道:“哟,要真是如你所说,那待会儿可要少收些钱。”
两人随即谈好了价钱,那刘大哥便从船上带下一个身穿粗布短袖长裤的年轻人。随后年轻人便随张家娘子进了茅屋,那刘大哥自是回船上蹲守,一是放风,一是等年轻人完事在送走。
买鱼,在此时的太湖周边,是下层人**的一种惯常说法,鱼同欲,买鱼就是买欲。这张家娘子在张秀才死了之后,便做起了这种类似半掩门的勾当,以维持生计。
在太湖畔,死了男人的家庭要么是女子改嫁,要么是委身富户,要么就是流落风尘。而流落风尘的大部分都是这种半掩门。
这种行当一般都有熟识的人作为中介,中介抽取一定的抽成,有生意是便会带着人来上门。
这刘大哥,便是她的中介了。
年轻人自然就是谢神策。
此时的谢神策跟随着张家娘子进了茅屋,然后关上了门。
“公子是第一次来?”
“是第一次来,家里说了门亲事,这不是准备熟悉熟悉过程么。”
“哟!公子还是第一次啊?”
“可不是么,呆会而儿大姐可要好生教导啊,钱是不会少的。”
张家娘子脱去了外衣,然后笑道:“还是个不怕生的公子,哟!长得还挺俊俏啊。你放心,要是你做得来,大姐不收钱。”
谢神策赶忙笑道:“当真?那大姐可真的收不了钱了啊。”
张家娘子哈哈笑道:“你要真有本事,大姐倒贴钱都愿意!”
谢神策叹了口气,说道:“本是娘家妇,怎么沦落到如今了呢?”
那张家娘子面色陡然一遍,然后将本来将要解开的腰带又缠上了,却是笑道:“什么良家差家,你来这里还不是为了那事儿么,又装什么正经啊?”
谢神策微笑的看着她,说道:“我来这儿还真不是为了那事儿。”
张家娘子还待要笑,却发现谢神策眼中并无半点**,她顿时警觉,往后退了退,低声问道:“你想干什么?谋财害命可是要上断头台的!”
谢神策笑道:“果真吗?那谋害你相公的人为什么如今活的好好的?”
张家娘子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谢神策,声音颤抖的说道:“你是......你是长蛇的人?我都说了不去报官了你怎么还要来迫害我母子?我们家的八亩水田不是早就被你们抢走了么?你、你跟老刘串通好了要来害我?”
谢神策笑道:“我们不是什么长蛇的人,也不是要来害你,我来,是来救你的。”
张家娘子半点不信,慌忙跪下说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我、我每月多给一半的钱,求大爷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谢神策一把将张家娘子拉起来,往床上一扔,抽出一把匕首,按在张家娘子的脖子上,低声喝道:“闭嘴,听我说。”
张家娘子这才停止了刚才如杀猪般的尖叫。
这声尖叫虽然及时止住了,但还是被留在船上的刘大哥听到了。那刘大哥坐在船弦上,听着不远处茅屋里女人的尖叫,吐出一截苇根,嘿嘿笑道:“提督大人该不会真的提枪上阵了吧?乖乖,听这叫声,提督大人本事惊人啊......”
这刘大哥正是一名潜伏在太湖畔的缇骑司使。
谢神策哪里知道自己的手下此时正在歪歪自己与人苟且?
他好不容易让张家娘子听懂了自己的来意,让她穿上了衣服,然后问道:“你男人死了为什么不报官?他是真二八经的秀才出身,在这片也算有些民望,你不去为他讨个公道,却在这里做起了皮肉生意,你怎么对得起他?”
张家娘子闻言无语,然后泣道:“非是民妇不为亡夫做主啊,实在是那恶霸势力太大啊。”
谢神策皱眉道:“你家大伯亦是秀才,为何不去向他求助?”
张家娘子闻言眼泪更甚,哭道:“我家大伯因为家产本就与我相公不和,然而在我相公死后已然不计前嫌的前后打点了,枉花了大量银钱却险些惹祸上身,从此再不敢提及讨回公道了。至今要不是大伯时不时的接济,我就算是卖肉也养不活自己和女儿啊。”
谢神策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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