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画?这是好事啊。”余生从尼克嘴中听说他公司总部,想要推出亦可赛艇的漫画时说道。
“作者是一个十一岁的小男孩。”尼克说道。
“没问题啊。不就是在包装里加上一小册漫画,反正不用华夏厂出钱,我觉得不错。年龄小不是问题,也许他画的漫画特别好看呢。”余生说道。
“关键是版权。”尼克有些尴尬地小声提醒道。
按理说,他是帕金森的员工,应该为帕金森的利益着想。可是来中国这么长时间,他已经对华夏厂有了一种归属感。这种矛盾的错位感,让他很难受。
“版权确实是个问题。我可不想让其他人有亦可赛艇的版权。这样吧,你和总部再联系的时候,说一下亦可赛艇的所有版权怎么算,漫画版权怎么算。如果可以,华夏厂这边可以承担一部分漫画成本和作者报酬,采用授权模式,让那个小男孩进行漫画创作。我可不想以后做一款亦可赛艇的游戏,都需要别人点头。”
尼克把余生的话,记在小本本上,表示会和美国那边进行汇报沟通。
“游戏手表做的怎么样了?”尼克问道。
“应该快了,还有几个小问题。解决了,游戏手表就能推出成品了。”余生回答道。
游戏手表四十多人的开发团队,一共分为四个部分。
第一部分负责解决液晶面板印刷图案的工艺。
第二部分负责电路设计与开发。
第三部分负责外观开发与设计。
第四部分负责编写游戏程序。
别看纸面上界限分明,实际工作中,这四个小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需要协同的地方有很多。
若不是余生确定了每个人的责权,遇到问题上报组长,组长负责沟通。
不会出现那种点对点找人,造成组织混乱的情况,估计效率会比现在更慢。
值得庆幸的是,这四十个人,都是行家里手,尽管第一次设计“电子游戏机”,但是他们过往再电子行业的经验,让他们很快就上手了。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攻关了液晶面板图案印刷,设计了完备的电路,设计好了外壳,用汇编语言编写完成了游戏程序。
大概有一台电视机大小的原型机运行成功,可以顺利的玩《接球》游戏。
但是由于华夏厂没有生产电路板和电子元器件的能力,所以接下来需要的是等待,等待从上海、哈尔滨、北京各地厂家订的货到位。
以这样模式运营的华夏厂,更像是一个研发、装配中心,不必要制作游戏手表的全部零部件,剩了不少力气。
不过,这其中代价也是有的。那就是,这些定制的电路板和电子元器件,全部用外汇结算。
不然,这些厂家是不会有时间生产的,就算是行-政命令强制生产,他们生产出来的东西,质量也很值得怀疑。
好在用了外汇,这些问题就都解决了。甚至连产品质量的标准都是华夏厂制订的,华夏厂觉得质量不达标可以拒收。
第二个小问题比较复杂,是关于运输的。
车匪路霸这个词,就是专门用来形容这个问题的。
长途运输的货车,总会在别的省份遭受盘查,面临罚款。听说有的地方,光是各种名义的巡逻队,就有三十多个。不罚本地车,专搞外来户。
那些运输农副产品的大卡车,不知道有多少被刁难的全部都烂了。
好在华夏厂需要的电子元件,不是生鲜食品、重量又不重,虽然运输之中会有一些折损,但总体还能接受。
看情况,在圣诞节前,搭在《接球》的游戏手表,就能登录美国了。
要知道,圣诞节购物狂欢,可占了每年美国四分之一的消费额。
只要《接球》能被接受,华夏厂就可以乘着圣诞节的东风上天了。
与塑料厂沟通失败,对方不同意供货。原本预定为塑料外壳的《接球》,外壳材料成了问题,之所以不想继续采用木材作为外壳,是因为计划内的木材不够用了,木材本身的价钱还好说,物流费用,也就是运费成了难题。
当然,作为理想替代品的塑料,也不是一个善茬。塑料作为石化工业的产物,塑料厂的人鼻子都是朝天的。再加上华夏厂不愿意像某些厂商一样采购含有有毒有害物质的劣质材料,谈了几次都没有谈妥。
寻找替代《接球》的外壳替代材料,成为了当下需要优先解决的问题。
“董老,电路测试的部分测试完了?没有问题吧。”余生问着戴着一副老花镜的董老师傅。
“没问题,没问题,咱们国内生产的电气元件,别看傻笨了点,但可靠性可没问题。最开始调试的时候,有一点小干扰,很快就解决了,我看只要外壳的问题解决了,就能量产了。”
董老师傅别看岁数挺大,但脑子活络,不迂腐,善于接受新事物。
余生不过是在大会上讲了两次,董老师傅就明白了《接球》的竞争力在哪了。
余生惊讶的发现,董老师傅除了深厚的专业知识,居然对市场也有些敏锐的嗅觉。要是董老师傅年青一些,华夏厂的市场在国内,说不定摇身一变,就能从一个技术人员,变成一位好销售。
“还是精巧些好吧,至少能耗低。”余生没有什么弯弯绕子,直接了当的说道。他知道科研人员,都不喜欢绕圈说话,闻弦歌而知雅意什么的,对于他们来说太难了。
一个人的精力就那么多,专业技能深厚些,其它方面就要若一点。
那些面面俱到的人,不管如何,都是响彻一方的人物。
“这个……”董老师傅有些语塞,他说道,“是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毕竟他们做军-工多,军-工的要求是可靠性在第一位。”
“董老,我知道了。”余生恭顺的像个小学生,这些个月的锻炼,让他学会了见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学会了怎样摆正自己的位置。
与大老粗阳春白雪不行,与文艺青年下里巴人,人家可以要把你打入另册的。
“不知道您觉得陶瓷外壳怎么样?”余生问道。
“陶瓷外壳?”董老师傅有顿挫的惊讶道。
“是啊,历朝历代咱们国家不都有做瓷器的传统,瓷器的釉面画好了还挺好看。最关键的是,距离咱们华夏厂七十公里,就有一家陶瓷厂。运输的费用,咱们完全能够接受。”余生说道。
董老师傅想了想说道,“这也是一个路子,就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做出来这么精细的瓷器,可以试试。”
“嗯,我这就去联系了。”余生说道。
“去吧。”董老师傅摆了摆手,看着干劲十足的余生,朝远处走去。
“余少,余少!”一名看起来三十来岁的工人说道。
“怎么了?”余生问道。他挺讨厌余少这个称呼。
“我有点事想跟您说……”工人搓手道。
“王明,怎么了?”余生稍微想了一下,记起了眼前这个人的名字。华夏厂将近七百名在职员工的名字,他全部都记住了。每张脸对应每个名字,他一共用了一周多的时间。
“少爷,我有点事儿想跟您说。最近厂子里有很多地方不太好呀,比如说刘忻他们,就私下说了很多不好的话。身为厂里的一员,我实在听不下去,就来找您了。”王明说道。
余生回想了一下刘忻的样子,又看了看现在的王明,虽说以貌取人不好,但相由心生,他觉得王明比刘忻看着心术不正。
伸手不打笑脸人,余生回答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调查的,你先回去工作吧,现在还是工作时间吧。对了,我记住你了。”
王明听到余生的话,站在那里嘿嘿傻乐,不停的鞠躬弯腰,嘴里一个个,“余少,少爷叫个不停。”
余生不喜欢什么少爷的称呼,向前大概走了二十来步,他对跟在身后,负责帮自己跑腿,处理事务的助理肖子航说道,“肖哥刚才王明说的事,你去调查一下。不光要查那个刘忻,还要查一下王明。最好把他们的历史档案全部调出来,我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子航点了点头。
这年代国内除了少数外企老板,还不时兴配备异-性秘书。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那样的事,自然很少发生。
男秘书的好处是力气足,缺点是有时候不够细腻。
下午去陶瓷厂商谈的时候,陶瓷厂很重视。离得很远,余生就看到陶瓷厂的一干领导,站在厂门口迎接。
稍微观察一下,就能看到细微处,明显清扫过的痕迹。
据说这个陶瓷厂,最近的日子不是很好过,作为一个正规的镇级企业。不光上面受着体量庞大的国-有企业的挤压,下面还有些不正规的乡镇企业,侵蚀他们的业务空间。
原材料成本与乡镇企业一个级别,需要负担的工人福利,却和国-企差不多。住房、医疗、子女上学都要解决。若不是地方保护,领导还保着它,它早就破产了。
领导保着这里,也不是因为这个企业有什么潜力。一是第一个企业倒在自己手里,脸上不好看,二是厂子破产,陶瓷厂的一千多名职工与职工家属,全都没了饭碗,影响安定团结,社-会稳-定。
如果他们再一闹,那就更下不来台了。
“余处长,您往这边看,这都是我们厂子的产品,有花盆、酱缸、碗碟,您可以拿起来看看,它们是多么的精致,多么的美丽啊。”陶瓷厂的厂长,尽管岁数与余铁成差不多,甚至更大一些,与余生说话却是用平辈称呼,甚至还有几丝恭维。
经过几个月的锻炼,余生的耳根不软了,不再是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一表现的楚楚可怜,就忙着替人着想。
余生捏了捏最薄的小碟,用手掂量了一下,厚度和重量比较理想,他问道身边的厂长,“如果我们想要定制一批这个厚度,这个重量的瓷器,形状由我们提供图纸,公差控制在零点一毫米左右,还要有一定的防摔性能,你们能做到不?”
陶瓷厂厂长,毅然决然的说道,“能做到!”
“这样吧,一周以内我要看到样品,我们还会和别的陶瓷厂进行联系,谁的产品合乎我们的产品,我们就用谁的,择优采用。”
余生看了看厂长的脸色,顿了一下说道,“您不用担心,由于订货量可能有点大,本来就不是一个厂家能够生产过来的。如果顺利,周围的中小陶瓷厂,我们大概都会下订单的,您别担心。”
“怎么会,怎么会。”厂长的脸色好看了一点。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次我们提供图纸,你们自行寻找解决方案,如果制造工艺,达不到我们的最低要求,我们是不会下任何订单的。还有就是,拿出成品最好的企业,会有一个特殊的分成,算作是技术奖励。希望贵厂加油。”
余生进厂参观,再到出厂,一共就半个小时左右。风风火火,没有一点拖泥带水,马上就奔着下一家可能有资质的陶瓷厂去了。
“厂长,这小孩牙子太不知好歹了。说话一点都不客气。”陶瓷厂厂长身边的老人说道。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舜生,你拿着图纸去找几个老师傅,让他们想想怎么做,让瓷器的重量轻,还不易碎。”厂长心中没有多少不忿,中规中矩的吩咐道。
“知道了。”跟在厂长身边几十年的老家伙,闷声闷气的应道。
……
“明哥,你今天真的去找余生了?”下午五点,王明的老婆说道。
“嗯,找了。”王明回道。
“他说什么?是不是要惩罚刘忻他们了?”老婆问道。
王明没有立即回答,突然动了火气,抓着老婆的头发,扯过来就是一巴掌,“你个臭婆娘,别问那么多。好好服侍老子就得了。”
“哦。”王明的老婆,捂着脸,豆大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着,呜咽的回答道。
老厂长曾经这样评价过王明,“胸怀不够,格局太浅,自已又敏感,喜欢窝里斗,不可大用,成就有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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