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的加州雾气蒙蒙。
天气转凉,清晨起雾,到了中午还散不开。
因为昼夜温差大,加州的水果很甜,很好吃。不过,就像中国的新-疆一样,居住在这的人一天到晚总要增减衣服,适应天气。
内勒今年十一岁,居住在加利福尼亚州,拉森县,苏珊维尔市。
最近一个月,加州流行起一种玩具。木头材质,中间掏空蒙上了一层玻璃,里头有些木圈。灌完水,按着下面的按钮,就能让喷射出的水柱,带着木圈遨游,最后悉数套在木棒上。
刚开始杂货商店摆上的时候,不是很热门。因为是木头材质,只像是刷了一层桐油,看上去很朴素,在一堆花花绿绿的塑料玩具里,并不起眼。
然而,过了几天,这个模样朴素的玩具,却不断有人来买,老老少少,多大年龄的都有。没用多长时间,这些木头玩具就全部卖出去了。
杂货铺的老板好奇,仔细询问,才知道原来他们不是按照玩具买的,而是按照工艺品买的。
来买的人,还故意让老板看,中间透明玻璃下的区域。老板顺着买家手指的地方看,看到里头是一幅画,换了几台机器,里头的画,居然各不相同。
要知道,以往摆在杂货铺里售卖的玩具。因为售价低廉,不管是本州产,还是美国产,亦或是国外进口,都是些粗制滥造的玩意。大部分都采用塑料注塑工艺,精度很差,很粗糙,往往玩不了几时,就歇菜报废了。
像是水力游戏机,这样精致的玩具,真的没有多少。
外观质地讨喜,也还算还玩,再发现里头各不相同的图案,这东西彻底火了。
有名中年汉子,自己一个人就买了二十多个。
这玩意三美元一个,二十多个可就是六十多美元。
这钱,买牛肉都能买好大一堆了。
内勒出去玩的时候,看到身边的朋友炫耀似的,拿着一个水力游戏机,在那按来按去。
他过去围观,看着眼热,想借来玩玩,那名伙伴却甩都不甩他。内勒没有生气,他已经习惯了。
不是,内勒性格孤僻,而是附近这些伙伴总是不爱和他玩,慢慢地他也不去热脸贴他们的冷屁股了。
不过,他也不算最不幸的,最不幸的那家伙,虽然有人和他玩,可是谁都欺负他。上学的时候衣柜里总被塞脏东西不,内勒还听有人往他身上撒尿。
与其被那样对待,还不如自己一个人玩。
至于,别人为什么不理内勒。内勒大抵明白,大概就是因为自己测试总拿a吧。
在那些人看来,不拿e,不拿f就是错误,就不能和他们玩。
内勒回家与家长自己不想好好考试了,也想拿e拿f,身为本地律师的父亲却狠狠地骂了他一顿,他要和那帮愚民一个样子了。
想要以后过上好日子,不好好学习,成天就想着玩怎么行。
你别看那些子,现在一个个拿e拿f,好像很逍遥一样。等着他们高中毕业,连大学都上不上,只配和那些黑-鬼在快餐店里打工,生活在温饱线上下,那就是人间地狱啊,我的孩子。
内勒没有觉得在快餐店打工有什么不好,不光能天天吃快餐,还能有费拿。
不过,他很明智的没有出来,对父亲有疑问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家庭这样,内勒自然不会有什么零花钱。
原本父亲就觉得他学习不努力,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想要钱买玩具,那就更糟糕了。
于是,内勒趁着假期,找了一份送报纸的工作。
给一家送一周报纸是二十美分,送十五家就是三美元。
别以为送十五家轻松,订户分散,内勒天没亮就出发,太阳高高升起还没有送完。
估计,这也是内勒能够这么容易找到这份送报工作的原因。
工作第一天觉得新鲜没有什么,第三天就觉得有些枯燥无聊了。
第五天,内勒就开始觉得老爸的没错,果然好好学习才是正途,不好好学习瞎混,以后确实生不如死。
工作一周后,拿到三美元的内勒格外珍惜。这是他第一次拿这么多钱,第一次拿自己辛苦劳动赚来的钱。
捏着三美元到杂货铺,找那种木头玩具的时候,却没有找到。老板卖没了,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到货。
内勒有些失望的低下了头,马上他又抬起头,对老板道,那我要预定一个。
接下来的每一天,内勒都会来杂货店个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成了这的童-工呢。
“泰森叔叔,今天木头游戏机到了么?”内勒推开杂货店的门,满怀希冀的问道。
杂货店老板看着内勒每天乘兴而来,扫兴而归,已经习惯了,不过,今天确实到货了,他笑着伸出手,朝着里头指了指道,“就在那边,自己拿去吧。”
“真的?”内勒先是惊讶,然后三步两步就往那边窜了过去。
泰森老板看着他莽撞的样子,还想提醒一下他,别碰坏别的东西。不过,转念一想他老爸是个律师,碰坏就碰坏,肯定能赔得起。
只不过,去要钱的时候可要心,被反咬一口,讹诈一笔钱就不划算了。
在美国,律师受敬畏是受敬畏,可是却没有人喜欢他们。
社会地位虽高,但却与古代中国的讼棍差不多。事实上,美国人民认为律师都是律棍的也不少。
无论是谁,不管官司赢不赢,都要脱去一层皮。
“心……”泰森道。
内勒很听话,老板既然了,他也就不跑了,慢步走到了摆放水力游戏机的柜台前。拿起水力游戏机,摸着涂了桐油的木头,欣赏着玻璃里面的图案。
那天他看到的那台水力游戏机,背面什么都没有。他以为这台也一样,等他翻过去,却看到一个大大红色图标,长方形框框里,写着“huaia”字样的字母。
“huaia”标志下面是详细的铭文,包括生产日期,生产地址。
看到“china”的时候,他有些纳闷,这是哪?
内勒转动杂货店里的地球仪,才发现它的产地,原来在遥远的大洋彼岸。
“你很喜欢它?”泰森问道。
“嗯。”内勒了头。
“那我感觉,有个玩具你一定也会喜欢,你往那边看,那个可是和这个是一个公司生产的哦。”泰森指着橱窗道。
律师家都有钱,泰森多嘴就是希望多赚。
内勒来的时候没有注意,这时候他才看到橱窗里头的木头机器人,很威武,很拉风,看起来很有范。
特别是机器人左胸前那个微微凸起的“huaia”字样,看起来就像是带了个胸章,特别有质感。
“它能变身哦!看到后边的电风扇了么,它不光能吹风,变成船后还会自己走呢。”泰森老板补刀吧。
“我要买!”内勒越看越爱,眼中冒出了炙热的火苗。
可是钱哪来?
他发愁道。
亦可赛艇火了。
正如它的名字“eciting”一样,它让美国人民感到兴奋。
三千台亦可赛艇,像花椒面一样,撒入了加州大大的商店。原本以为慢慢卖,却没料到,没出一周,就销售一空了。
这边卖的好,华夏厂那边自然也就接到了更多的订单,在老板心中,尼克和中国的地位与重要性,也提升了不少。
原本让尼克去中国,只是一个政-策性投资,没指望短时间内有回报。没想到尼克那子能力还挺足,到那边才多久,就找到了靠谱的厂家。
虽一周内卖出去了三千台亦可赛艇,但是尼克的老板,没有被这种销售状况迷惑,一下子下几万台订单。
玩具向来是快消品,卖的快卖的好是常有的事。不过,再快再好,基本上也就一阵,如果不一次备足货,有了断档,人们的热情消退,后续还能卖出多少就不好了。
所以,尼克老板有节制的下了七千台订单,与之前的三千台凑了一万的整数。
这批订单的钱,不是全部变成汇票,邮到中国。而是先扣除了注册“huaia”商标的费用。
还有一部分货款,中国那边拜托买成电子游戏机邮寄回去。
尼克老板听着电话里尼克飘忽的声音,在心里笑了笑,这帮中国人也知道电子游戏赚钱,想要进来插一脚啊。
放下电话,他摇了摇头,凭中国人想做电子游戏?可没那么容易。
由于经常与外国公司打交道,进货渠道多在海外,尼克的老板不像大部分美国群众一样,觉得地球是平的。美国是世界的中心,除了美国,别的地方都是一片荒芜,就算是苏联,也比美国差的不知道哪里去。
他知道中国在哪,也知道那里土地辽阔,人口众多。做些技术浅薄的玩具,有人力资源廉价的优势,但要做以半导体工业为基础的电子游戏,那就有异想天开了。
中国老大哥苏联的半导体工业水平,都比美国落后了十来年。作为苏联的弟,中国又有什么能力制作电子游戏。
尼克的老板笑了笑,拎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安排人处理刚才尼克传达的华夏厂请求。
既然他们要,那就帮他们采购,反正电子游戏机又不是贸易禁运品,甚至在这中间,还能赚一笔。
………………
余铁成自从想开,认真经营厂子后,就一直忙的停不下来。
别看华夏厂只是一个不到一千人的厂,可这上上下下的事情,却茫茫多。就算每天猛足精神,也办不到头。
主要处理的事情,一个是协调工厂里的生产,另一个就是新房子的建造。
机械反复的工作,难免会让人精神恍惚,制造出不合格的产品。
余铁成这些天不光处理了这些不合格的产品,还惩罚了犯错的工人。
他还在想如何制定出一套合理好用的制度,让这些工人既能有效率的干活不偷懒,又能保证产品的质量。
由于,现在厂子已经是私企,原本那种发挥主观能动性,宣传厂子就是家,工人当家做主的宣传不能做,也没有什么效果。
想让人有积极性,最简单的办法,还是在这钱上做文章。
尼克这些天上上下下观察下来,已经有了想法,不过,他没有直接与余铁成交流,而是通过余生提了一份解决方案。
首先,把这些工人,按照各自归属的流水线,分成一个个组。
然后,再进行薪酬改革,工人的薪酬,除了基本的保底工资,还有一个绩效工资。
若只有激励,没有惩罚,为了追求速度,肯定会牺牲质量。
所以,还需要一些惩罚措施。但是,如果直接制定一个良品率,不一定科学,工人不一定能做到,就算科学,工人能做到,也有可能故意卡着要求的良品率,特意弄出一些垃圾来。
这样的话,就需要引入激励对比机制了。
尼克的法,就是在生产第一线,绘制一个良品率和合格产品数量的统计图。
每天的数据都记录下来,然后每周一评比,良品率最高的生产线有什么奖励,合格产品数量最多的生产线有什么奖励,良品率最低的,合格产品数量最少的又有什么惩罚。
如此一来,就基本上解决了工人积极性和产品质量问题。
余铁成拿着余生递给他的纸,觉得这套方案不错,但还有些迟疑。
不是因为别的什么,而是因为尼克是个美国人。这么多年“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的宣传已经深入人心。尼克这个白人,是个美国人,他真的会有这么好心?
余铁成犹豫着,一直犹豫到拿到七千台亦可赛艇订单才下判断。
担心那么多干什么,这些美国人都钻进钱眼里了,提出方案,还不是为了让华夏厂生产的更快,赚更多的钱。
再这个方案看起来确实挺完备,挺有诱惑力,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坑。万一有问题,停掉不就是了。
工人管理制度开始改变,工地上也热火朝天忙忙活活。
这时候,余铁成听信余生,拜托工业局找的技术人员,陆陆续续的到来了。
这些人来自全国各地,口音各不相同,有四川的,有上海的,有北京的。总之,只要是全国符合要求,且愿意来的,基本上都到了。
从车站接回这些人的时候,余铁成发现他们的脸上,除了旅途的疲惫外,还有的就是兴奋。
不过,他们这种兴奋,等到了华夏厂,就已经散去很多了。
他们不是没有见过世面,本身出来的厂子或大或,但最少的都有五百名在职职工的规模。
再加上前些年国家重视,底子很厚,看华夏厂,就像看个破落户。
与他们的厂子比起来,华夏厂显得太寒酸了。就那几栋厂房,几栋居民楼,还有一片正在施工的工地。
与华夏厂为他们提供软卧车票时的阔绰相比,此时偏居在青台港远郊的华夏厂,看上去实在是太令人失望了。
再加上华夏厂是私营企业,不少人直接就起了回去的心思。
“老许啊,我看着华夏厂似乎不怎么样啊。”下车汽车的老赵,看着这不算太大的华夏厂区域,摸着下巴道。
老李指着场地上的一堆堆木料道,“我看也不怎么样,看起来和半导体没啥关系,瞅着这对木头,这华夏厂不会是木材加工厂吧。”
许银东倒是没有着急话,他观察的不是场地,也不是木料,而是人。
他看着动作麻利,进进出出,风风火火都像带着风的华夏厂工人,想了想道,“不准,再看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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