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中的东宁县绥芬河一带,显得寂静非常,这片平素见不着人烟的偏远之地,距离中俄边界不过只十数公里,而两个月前,随着一支千余人的部队开入这片地区,这片曾经的不毛之地,顿时变得热闹起来,从山上伐下的木料,变成一间间木制的营房,一座军营出现于这片边境之地。
军营的出现,甚至为这片蛮荒之地带来了生机——集市更是应运而生的出现于军营附近,军队的驻防总是在不经意的改变着一些事务。
凌晨时分,尖利的哨音划破了营区的宁静,在那集合哨于营区响起的时候,营门外的卫兵,只是朝着营房看上一眼,依然纹丝不动的站在哨位上。
在一排木屋前,值星排长在院里用力的喝吼道:
“全连紧急集合。”
“集合!”
在值星排长喝吼着集合命令时,来回于营房前踱步的连长则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中的怀表,在军队之中,考核、比赛是无处不在的,即便是一个简单的晨练集合也是如此。
“快、快……”
被首先惊醒的班长们大声喝吼着,冲出营房内小卧室的排长,甚至连看都没看上一眼,便立于门边,冷眼瞧着营房里的战士们,那些被惊醒的战士们则从床上一跃而起,以极快的速度穿起衣服来,他们许多人的军装甚至都是直接套在头上,以省去扣扣子的时间,在穿戴整齐之后,又迅速冲到柜边从柜中取出背包,与战时背包中背负着衬衣衬裤袜子工具口粮毛毯不同,现在战士们的背包中,仅只有重为十公斤的砖块以及一件用于防雨的雨衣。
穿好携具背包背包之后,战士们又纷纷从枪架上取下武器……这种紧急集合是战斗连队的日常科目,每个战士要在五分钟之内从床上窜起来,打好背包,穿戴好枪支弹药、水壶、挎包,然后冲进操场站好队列。
再接着便是日常的“开胃菜”——10公里武装越野,这是根据“东北战役”的经验将平时训练要求的5公里武装越野距离增加到10公里,以加强部队长距离奔袭能力。
“快点,你们两快点!”
比旁人早已起了足足半个钟头的吴满屯,一边帮手忙脚乱的李子山、张大力两人将刺刀以及手榴弹袋卡在腰带,然后又将步枪递给他们,李子山没戴军帽就窜出屋子,吴满屯拿起帽子追出去。
“子山,你的帽子……”
三人都是去年第二师于苏北募来的老兵,不过吴满屯因为年纪大点的关系,却总跟在屁股后面照顾着他们两个,对身边这两个比个小了两三岁的兄弟,更是当成亲兄弟去待。他在后面追着,李子山跟在那里跑着,冲进集合队列中,立即找准自己的位置站好队。
集合、稍息,立正,没有多余的废话,随着一声令下,连队出发了,这是部队的例行训练科目,十公里武装越野,按照正常的训练安排,三分之一的部队出营训练,其它部队留于营地,于营内训练场跑操。
连队分了成四路纵队跑出营房到了土路上,这条土路是战士们的双脚踩出的土路,两边全是人高的荒草,连队跑步的速度在逐渐加快,其中那些刚刚补充来的新兵们,这会已经累得喘不过气来,而那原本看似整齐的队型也开始渐渐乱了起来。
瞧着这模样,一旁跟着跑步的连长则大吼一声:
“各班注意队型,跟上。”
队列中的李子山大口地喘着气,挣扎着向前跑,张大力上气不接下气地掉队了,他们两的身体并不算强壮,实际上他们两的考核成绩永远都是中等,从来都是不上不下的,相比之从小就在盐场里长大的吴满屯体力却比他们都强上许多。
“大力,枪给我!”
大口喘着粗气的吴满屯,拿过张大力的步枪枪背在自己背上,四公斤重的步枪,让他的觉得肩头更重了,这时又有一个新兵讨好似的抢过李子山的枪,却遭来李子山的一阵抱怨。
“你个新兵蛋子,我自己能背……”
一边跑着,一边嚷着,虽那话说的激动,可李子山却完全没有接过枪来的念头,若不是军令不允许,估计他都想把砖头都塞进新兵的背包里头。
“我说,我说大哥,这瞧这混小子,可真,真够丢人,咱,咱可是老兵……”
张大力的话没说完,李子山便接过腔来。
“老兵,有本事你别让满屯背着枪,我说,满屯你就把枪还给他得了……”
“满屯是我大哥,你让新兵背着什么事儿!”
“嘿,瞧你说的,这新兵就不是兄弟了,当兄弟的替当哥的背个枪,有啥大不了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嚷着,全没有任何顾忌,实际上对于老兵军官们总是宽容许多,更何况这两位也是的连队里的骨干老兵,虽说越野训练时喜欢偷懒,但平常操练起新兵来却是“胎里坏”,总是给新兵不停的加一些私菜,至于吴满屯相比之下,却就显得过于老实,以至于只能在那里闷着头向前跑着。
越野训练是乏味的,没有人于一旁鼓励,一切都是实战条件下的训练,只有连、排长低沉的催促和简单的口哨,还有就是那军靴踏起的尘土沾满了湿透的军服。
当战士们挥汗如雨的进行训练的时候,在营部营房中,又一次审视着即将下达的命令,这一份命令直接来自总督府军令部,命令非常简单——征求所有官兵的意见,是愿意继续按月领军饷,还是愿意要地。如果要军饷的话,那退役后,除了多领几个月的军饷外,再也没有旁的好处,若是领地,即便是以一等兵退役,也能领上二十亩地,而当兵三年,又岂只会是一等兵?
是田,还是对,非但是交给士兵是个选择题,即便是作为军官的也不得不面对这么一个选择。
“上尉授田300亩至400亩,依据服役时间,服役期每年折合四亩……”
瞧着文件上自己所对应的条件,虽说作为军官他还没有达到服役至少十年的基本条件,但 却被那多达三百亩授田所吸引。
“营长,服役十年,三百亩,还都是上等熟地,到时候您可就是真正的地主了!”
营参谋长丁裕杰的一句话,让 的心底不禁浮想联翩,当年日子过的最好的时候,不过只有三四十亩地而已,而现在,再过八年自己便能于东北有三百亩田……自己是如此,其它人呢?怕也是如自己一般,为这将来之利所折。
“裕民,你也不比我少多少啊!若不然,到时候,咱们弟兄两看看把地选近一些!”
心底如些寻思着,抬起头看着丁裕杰感叹道。
“别的不说,单就是大帅这般大手笔的把地送给咱们,自此之后,咱们东北军的军心纵是天皇老子来了,也动不了咱的军心了!”
何止动摇不了,将来弟兄们恐怕的都恨不得天天打仗,打起仗来怕也是拼命相搏,过去固然如此,但与军法威慑有很大的关系,现在弟兄们所想的恐怕就是拼命搏一个晋级,如这东北战役一般,战役结束后,几乎所有的士兵都晋升一级,过去这一级不过只块把几毛钱的军饷,而现在,这一级却是几亩甚至十几亩、上百亩田产。
“裕民,你看咱们什么时候把这件事告诉弟兄们?晨练结束,还是……”
“营长,我看还是等下午吧,弟兄们知道这个消息后,肯定消停不了,这训练就没法进行了,中午所有的军官先开个会,互相了解一下这事,然后晚上教育课学习时,再行通知,我看明天的晨练可以放个假,今天晚上不知道多少人睡不着觉!”
于东北军中所谓的教育课名义是源自驻朝新军时期的“扫盲教育”,依照当时新军营务处制定的要求,也就是在新兵第一年完成成人基本教育,主要是利用晚上针对新军士兵进行的扫盲教育,要求士兵掌握基本语言、文字表达能力,基本运算能力。而随后的学习则是不间断的,根据最终要求,则是让其在退役时取得小学毕业证。
而与统监府针对新移民制定的扫盲教育不同,新军的扫盲教材更具政治性,教材文章中不断培养着士兵们的民族意识,在“东北战役”结束后,军令部更是进一步加强了教育课,并将教育课与战术训练一同视为战斗力的基本保障。
在结束了一天的训练之后,作为老兵的吴满屯则带着几个新兵学习教材读本,和战术训练一样,文化教育课也是老带新,这些新兵在新兵营时也接受了基本的扫盲,相比于战术训练,他反倒对文化教育课有些抵触,可无论如何,命令总需要服从,就像命令他要拿笔识字一般,而且按排长的说法,不识字的人在行伍中也没有前途——升不成士官。
就在这时,排长的话声在营房中响了起来。
“好了,今天就学到这,有一张表要大家填一下!”
在说话时候,在中央走路中走着的通信兵已经将三叠表格分别交给了三个班长,一叠十五张。
“表很简单,就是征求大家的意见,”
排长的话声稍稍一顿,瞧着面带诧色的众人笑说道。
“就是问大家是愿意领军饷,还是想退役后授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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