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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烟是新事物,杨锐在本子上边写边想,南洋烟草虽然没有出现,但是南洋烟草后来的成功说明烟草这个行业是值得进入的,但是这个项目启动资金要多,还要请技师,而且烟叶是要复烤和发酵的。自己的优势是知道这个行业可以进入,了解更好的市场策略之外,还有就是可以借鉴香蕉催熟工艺,可以让烟叶醇化时间由一年缩短到十几天,让生烟快速变成熟烟,以减少库存资金压力,降低原料损耗了。烟草项目是可行,但是所要资源要大。
想到香烟,就不能不提打火机,这个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出现的东西通过二战风靡世界,在现在所有人都是使用火柴的时候,无疑是高科技产品了。而且自己有一个成品,虽然是仿冒的zippo,但也是个现代物品,可以仿制能快速推出产品,根据现在的科技水平,满足基本的工艺和原材料都不是问题,就是不知道火石怎么解决,这个据说是镉铁合金。
再就是牙膏盒、香皂、洗发水、火腿肠了。这些自己都有成品,而且上面还有成品成分——托质量监督局的福,上面的原料成分都写的很清楚,研究研究就可以成功,这个也是暴利了,昨天他可是看到商店里的美国进口牙膏卖五块多。
再有就是蜂窝煤,这时某本穿越小说里写的。沪上还是烧柴的,煤气完全是用来照明,不像后世那样全用煤气烧饭,而且煤炉子也很有市场,在这个没有暖气的冬天,还可以取暖。只是这个项目针对的是租界居民,没有zhèng fu背景是很难保住成果的,上层看到蜂窝煤的利益所在就会动手压迫自己好低价收购,蜂窝煤项目钱是能赚到,就是过程很受气。
最后能想到的就是味jing了,这个ri本人发明的东西当初可是狠狠的赚了一笔,现在市面上还没有见到,估计是没有出现,吴蕴初的天厨更是不见踪影,当年他使用面筋水解法生产味jing,用佛手味jing把ri本的什么味之素赶出了中国市场。杨锐当年是学习过这个案例的,所以印象深刻,虽然不知道工艺要求,可味jing生产的原理和步骤却是了解的。找个懂化学的人模拟下,写出工艺要求就可以了。
能想到的比较比较有把握和成熟的都在这里了,磺胺、青霉素什么的太高级了,现在不太合适,而水果生意又太低级了,进入壁垒太低,可就是低也要不少本钱啊。自己要有个万把个大洋就好了,杨锐拿着几个当初给沃尔玛做样品的橙子发呆,又想到这橙子也是个好东西啊,要是能种出来……哎,就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籽子,橙子的有籽的概率很低的,就不知道运气如何。要是有籽那看能不能种到崇明岛去,后世那里是柑橘的,种好这种橙子,在以后这个品种光凭借口感就所向披靡了,杨锐职业病发作,打起来水果的主意来了。
第二天杨锐出去买被子和ri用品,晚上越来越冷了,单床被子不够暖和,上次为了省钱,很多东西都没有买。上午狂购一番,回来的时候又买来些五香豆水果之类准备给房东,不管怎么说,人家还是帮了自己的了。等买好东西回来,黄太太正在准备炒菜,不过客厅里多了个年轻人,穿着深sè的棉袄,留着清朝标志xing的辫子,端坐在客厅里看书,走近才发现他其实是在默念。见杨锐走近,年轻人抬头看了杨锐一眼,杨锐笑了笑,正想和黄太太说话,她就转过来了,刚好见到杨锐就说“杨先生,出去了啊。”
“是,出去买了点东西。对了黄太太,上次谢谢你帮忙,今天就随便买了点五香豆、桔子什么的,聊表谢意。”杨锐打着文言腔,拿着东西,放到黄太太手里。
“这这么好意思呢,不要不要。”
“没有什么不好意的,都是些吃的,也不值钱的”杨锐手推着,坚持的说。
黄太太见杨锐这么坚持,也就收下,并说:“这真不好意思,我现在正炒菜,等下一起吃饭,黄先生中午不回来了。”顿了顿又说:“这是我侄儿,叫伯琮,在沪上读书”
年轻人站在一边,小鞠了一躬说:“杨先生好!”
杨锐心里暗暗吃惊,毕竟在后世除了在殡仪馆以外就少见人鞠躬了,忙说:“别客气别客气,你好!你好!”
黄太太抓了抓围裙道:“杨先生,我去炒菜了,你们聊。”又对年轻人道:“伯琮,杨先生是读书人,刚才国外回来,老有学问的,伊多向人家求教”。说完就到走廊上摆弄去了,看来杨锐的装扮还是很又迷惑力的,现在变海龟了。
杨锐被他们俩搞得很羞愧,自己就一本科生加水果贩子,现在连鞠躬带海龟,这还真不是那么好受。当下就装作随意做了下来,把买的东西放在一边,没话找话道:“你刚才看的是什么书啊?诶,你坐啊你坐,你贵姓啊?。”
年轻人把书双手递了过来,再小心的坐下说:“免贵姓钱,杨先生你叫我伯琮就好了。”他说的话柔柔的,和黄太太一样。
杨锐接过书,翻了一翻,却发现翻错了,心中大囧,幸好钱伯琮没看进。这其实是本线装书,按古书的样子装订的。杨锐翻回正面,只见上面一个黑sè大框框,里面是几个繁体大字:“斯密亚当原富”,幸好这几个字繁体很好认,要不然就真的要丢脸了。直接翻到目录,看了几行很是熟悉,斯密亚当,亚当斯密,哎呀,杨锐不由的脱口而出:“这不就是《国富论》吗!”
钱伯琮正看得头疼呢,其实就是教这门课的老师对书也不怎么熟悉,这是中国第一次翻译经济学名著,在这个年月,就是经济学这个词都还没有,以致大家都半懂不懂,见杨锐好像对这书很熟悉,他满怀希望可以求教,追问道:“先生,这书你是不是看过啊?”
杨锐正看着,见他问也就答道:“恩,大学里面学过……”说完才感觉自己随意了,要是问自己哪所大学,自己怎么说,说哈佛还是说同舟。
钱伯琮其实也没想这个,只是看的书头晕,里面很多东西难以理解,见有人读过就想解惑而已。见杨锐还在翻看,也只好坐着不说话,等下再请教了。
杨锐把目录看一遍之后又翻了翻书,看惯了现代书的人看这种文言文写成的书真是头疼啊,字是竖着的,章节是甲乙丙,文字因为没有标点更是难以读通。书是严复翻译的,印是南洋公学印的,而且上面还有商务印书馆的字样,应该是他们的教材。不过书只有原书第一篇的内容,杨锐记得原书好像有四五篇的。停下来说道:“这书是经济学的奠基之作,亚当斯密是经济学之父。”见钱伯琮不明白,解释说:“我说的经济学就是这书上说的计学,你们学校…南洋公学开经济学专业吗?”
钱伯琮没想到杨锐问这个,答道:“此前有一个商务班,后面就撤了。我们只是中院,还没分什么专业,估计到以后上院才分吧。”
中院,上院,杨锐忽然想起沪上交大来了,第一次去交大的时候很是不解教学楼怎么分上中下院,搞的好像英国议会一般,南洋公学就是后来的交大,算算时间还是差不多的,他也没深究这个问题,看钱伯琮好像有问题要问,就道:“现在国内研究经济学,不,计学的人不多吧,里面有些概念一开始学很容易混淆的。”
钱伯琮当下请教了几个相识但却含有不同的名词,杨锐回答完了感觉教这么课的老师也太菜了吧。两人正说着,黄太太就端菜进来了,见两个人说着热闹,笑着说:“伯琮,你先让杨先生吃完饭再说啊”
当下收拾吃饭,完了黄太太还给沏了杯茶,就和钱伯琮继续聊,了解下来这南洋公学是商部大臣盛宣怀办的学校,提供食宿的,校址就在徐汇那边,学生也就六七百人,现在没有分什么专业,只开了一个特班,中西文理课程都教的,《原富》是学院翻译的,现在在做学校的教材,只是老师对书理解也不透,教的很不好。
杨锐安慰他道:“经济学本来就是比较难懂的,有句话叫数学让人难以理解,而经济学则让人莫名其妙,你学完整本书后,再回头看就更好理解了,亚当斯密应该是属于古典经济学学派的,他的书还是比较好理解的。”见他不是很明白,又把古典经济学派的理念解释了一下,着重向他介绍那只“看不见的手”。至于钱伯琮是不是理解了,他就搞不明白了。
这天的经历对杨锐来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而对钱伯琮而言却是比较震撼的,不是因为有个人比自己更懂学问,而是最后听杨锐说的自己所学为古典经济学派,古典的意思他还是理解的,不就是过时了吗。黄太太见他不说话:“怎么了,杨先生没讲好?”
钱伯琮皱着眉说:“杨先生讲的很好……”
黄太太因为他还在想着学问上的事情,就没有追问了。钱伯琮却是在默默的念着那句话“一只看不见的手……”
杨锐进了房间就开始准备另一件事情——写书。看见那本《原富》,就想到了自己拉箱里的大学课本来了,这些每一本都是钱啊,真是身在宝山而不知啊,箱子里的十多本课本除了马经可以扔掉之外,其他的只要抄一篇就可以拿去书馆出版了,就拿去商务印书馆吧,他们能专门去翻译《国富论》来出版,估计其他的经济类的书也是会出的。至于文言文和简体繁体,这可比较难办了,难道要找个旧书匠老先生来给自己润笔,也太夸张了吧。想到最后杨锐还是决定先把每本书写一个大纲,然后在把本书前面的绪论部分写上,看看出版社对哪本感兴趣,让出版社约稿就不会做无用功了,当下就选了微观经济学、管理学概论、会计学概论这三本开始动笔。
下午晚些时候,钱伯琮过来辞行,很是礼貌,搞得杨锐很忐忑的,不过却也感叹现在的人真的是很有礼貌。抄书不比写稿,速度是很快的,等到第二天上午的时候,书稿已经写成了,厚厚的一叠装在信封里,真是拿纸换钱啊,因为要等电灯公司的人,也就不好出去寄了。下午等到两点钟的时候,电灯公司的人来了,因为电源有些远,两个人折腾了半天才把线扯进房子,他们按照杨锐的要求在书桌那边按了灯泡,灯泡的形状比较狭长,里面灯丝像是个水母。杨锐猜测是碳丝或者竹丝灯泡,爱迪生发明的。灯泡安好了,杨锐又让两个师傅用多余的材料给做了一个简易的木头接线板,当然这是花了两包香烟的代价的。当他们走后,杨锐拿出笔记本的电源线小心的接上,只见那变压器上面黄绿的指示灯亮了起来,这一刻,杨锐感觉整个房间都亮了,他激动的用力捶了下桌子,喊道:“他m的,终于有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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