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锐‘狗屁大师’之语明显是语有所指。△頂點說,..开国前就对高等教育做了规划,可两年下来,大学毕业生才一万出头,离之前目标差好一大截。这里面有客观因素,比如学生人均教育费不够、教授不够、校舍建设未完等等,而主观上则是学部担心毕业生太多影响就业。
杨锐对此原本信以为真,可当月前看到学部呈递上来的皇家科学院院士草拟名单时,他忽然有些明悟,那就是学界似乎有学阀横行的征兆。杨锐质疑名单上为何有那么多文科类院士存在,蔡元培的回答是这人是某某大师,那人又是某某大师,听得人很是不爽,特别是梁启超还列入其中,是以他将这名单永远给‘留中’了。
大师之称,泛滥于民国。为何民国出大师而后世不出大师?以前杨锐不知,但现在身处此间,却不由质疑每年大学生毕业万余人、留学生当成宝的高等教育环境下,那些大师的含金量有多高?再则对中国而言,这是一个中西文化大交融的时代,就世界而言,这又是科技大爆发的时代,在这么一个灿烂的时代,还只出一些文科大师,真是让人脸红。
中华不是民国,不需要那么多大师,也不会每年只有几千人大学毕业生。带着后世的残念,杨锐认为总有一天大学毕业生人数要达到五百万,而当下,他认为每年最少要毕业二十万名大学生。这些大学生将进入工厂一线,或成为基层技术/管理人员,或带着一班技校生。成为工人班组长,要想做到高层。那就拼命、拼才、拼爹吧。
杨锐完狗屁大师,蔡元培应付了几句就告退了。待到下午下班前学部将计划重新调整再送过来时,来的只是蒋维乔,蔡元培没来。
“孑民呢?”拿着修改好的草案,杨锐看着蒋维乔问。
“孑民困了,先去睡了。”蒋维乔目光有些躲闪,他支吾后忙把话题转入草案:“我们重新做了一个规划,大致是这样的:初每年一千万人,学制三年,每人每年三两。但考虑到市场化削减了成本,预所以预算定在八千万;高每年一千万人,学制两年,每人每年四两,预算也是八千万;初中定的是每年三百万人,学制两年,每人每年五两,预算三千万;高中每年八十万人,学制三年。每人每年十两,预算两千四百万,技校每年八十万人,学制三年但只算两年。每人每年十五两,预算两千四百万;”
蒋维乔到这里顿了一下,再道:“大学生。每年十万人,学制四年。每人每年四十两,预算一千六百万;博士硕士每年两万人。这个只能算每人费用,综合考虑下来,每人平均费用定在一千两,预算为一千万;留学生每年选送五千人,考虑到有些人还要读博士和硕士,所以每人的费用平均定在三千两,预算为一千五百万,这样累计为两亿七千九百万两,剩余的两千一百万两将用于皇家科学院。”
“两千一百万给科学院的那些大师当零花钱吗?”杨锐听到大学生只有十万,并不太高兴。他转而从文件架上翻出一份名单道:“皇家科学院不要只分文理两科了,我们还是按照西洋的学科将其分成十三个类别吧。”
蒋维乔没理杨锐的怪话,接过名单却看到文科变成了文学,位置只排在艺术学之前,而且上面还有军事学,当下问道:“竟成,这文学是什么?”
“文学就是吟诗作赋写,像王国维那样写文艺评论的也能算。其他乱七八糟的人就算了,科学院不是遗老的养老院、也不是留学生的表演场,不是阿猫阿狗卖给面子就能进去的。”杨锐笑着,完又道:“我们这些人里头,枚叔凭那篇俱分进化论可以算哲学院士,华封先生给公务耽误了,严格来只算半合格,我不行,很多成绩都不是我一个人的,受之有愧,至于其他人就不要去丢人现眼了吧。”
“这……”蒋维乔拿着新分类办法很是忐忑,真要是这样分成十三个学科,那以前名单上的人有一大半都要刷下来。学部可不比杨锐六亲不认,那里可是有不少故友同窗的,若不是教师聘用的审核权在吏部,那学部可真要自成一统了。
“其实要想大家心服口服那就该把大家的成绩罗列出来,摊开来比一比好了。不过,标准可不能太低,还有外国的那些文凭也不能盲信,没有成绩的留学生,依然只是一个是学生。”杨锐道。
“竟成,这事情我回去和诸人商议一下吧。”杨锐的认真,蒋维乔只得暂且答应,不然这科学院不知道何年马月才能建起来。
“不是商议,是确定。”杨锐强调道:“你告诉孑民,科学院不是翰林院。”
“我明白了。”蒋维乔头道。
“还有,大学生毕业生数太少,初一千万人学生,高不可能也有一千万学生,每年算八百万,这里多出来的一千六百万用在大学上,预算由一千六百万增加到三千两百万,每年毕业生二十万。十年之内达到这个目标,二十年之后就要要上升四十万,三十年后一百万。”杨锐道。
“竟成,你真要把大学生当白菜啊?”蒋维乔苦笑道,三十年后每年毕业一百万大学生,他想都不敢想,到时候这大学生可真要去扫大街了。
“白菜也还是太贵,依我看,每年最少要有五百万大学毕业生,这教育普及化才算完成。”杨锐道,“竹庄啊,千万不要被那些凭学历爬到高处的人给忽悠了。他们是恨不得全天下就自己认识字。当年中国教育会的理想是什么?难道你们都忘记了吗?教育的目的是让人增加智识、陶冶精神,而不是让人有好前程,你们学部难道还要包就业?”
杨锐的这个法忽然让蒋维乔开始能坦然接受教育普及化的真正概念。他道:“那就先定十年实现二十万吧。这三十年后的一百万,是不是缓一步再提?”
“一并提上去好了。学部做一个三十年教育规划吧。做好之后就召开新闻发布会,把草稿公布出去征求意见。当然。我不认为能收集到什么好意见,那些读书人听闻大学生每年二十万出来,他们是一定会反对的。”杨锐认真道。他忽然觉得这教育和买房是完全相反,房子是买了之后巴不得别人也买,房价越涨越高;可教育呢,自己上了岸,就巴不得后面的人全部淹死,好唯我独尊,这种情况政府一定要坚决压制。
下班前最后一刻。教育普及化的方案最终定板,杨锐把学部递交上来的方案交给李子龙,让总理府办公室督促着事情的进度。
不过当他放下学部事情,离开办公室前又拿起了运部送来的公路报告。报告上面除了将省道改为国道、县道改为省道、乡道改为县道外,还在第一页列出了杨锐最关心的路面方案和建造成本。
要想三合土路的承载能力达到四十吨,运部给出的方案有两个,一是像京津公路一样,使用沥青混凝土;再是就是欧洲最新的道路修筑技术:碾压式水泥混凝土,但这个还存在一些技术问题有待解决。
两个方案都奇贵无比。前者。因为国内沥青产量少,核价只能以国外为准,现在国际上沥青价格超过十八两每吨,而且美国才是沥青大国。真要大规模修沥青路,还是要从美国进口,这样算起来。到国内的价格将不低于二十八两每吨。一立方沥青混凝土需要一百三十公斤沥青,国道路面以宽七五米、厚零二米算。每米光沥青就需五两六钱,每公里则需五千六百两。加上施工费用,沥青公路每公里的修筑成本为九千两。
而碾压式水泥混凝土,同样标准的公路,每公里需要水泥五百公斤,以水泥每桶三两七钱的现价算(6桶一吨,每桶170公斤),每公里光是水泥成本就要一万两千两,加上其他,每公里的造价在一万五千两,比沥青混凝土还要贵。
杨锐此时终于知道运部的人为何对承重四十吨的路况要求那么吃惊了,这造价,根本就不是在修公路,翻上一倍价钱,都能修铁路了。国道如此,宽度只有四五米、厚度零一五米的省道,沥青混凝土每公里需四千五百两,而碾压水泥混凝土每公里则需七千两;至于县道,虽不用沥青和水泥,只是碎石路面,但价格也从五百两每公里提升到了一千两。
报告最前是国、省、县三种道路的造价和成本分析,不过第二页却有一个喜讯,那就是方案上之所以列上昂贵的水泥混凝土公路,在于水泥的供给比沥青充足,而且最重要的是,水泥的成本可以大规模压缩。就国内而言,水泥公司只有启新水泥和湖北水泥两家,每桶水泥的售价为五华元,合三七两,但如果能降低成本,最终能把水泥售价压低到一五两每桶,合九两每吨。以此核算,国道的建造成本为每公里六千五百两,省道为四千两,县道因为是碎石路面,造价为一千两。
而全国的公路规划,国道的方案基本做出来了,全国将规划甲等国道九条,计九千九百二十九公里;乙等国道六十一条,计四万九千三百四十三公里,两者合计五万九千三百七十二公里,预算总价为四亿两;省道没有具体规划,但估算里程为十五万公里,预算为六亿两;县道同样没有具体规划,暂且估算里程为五十万公里,预算总价为五亿两。如此,全国公路建设里程为七十万公里,总预算为十五亿两。
钱虽不少,但这七十万公里公路网可通达各个地区,连接所有大中城市,除西藏的墨脱县外,县县都能通汽车,全国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乡镇将被公路网覆盖,公路密度达到零零五五公里/平方公里,再加上规划中三万公里铁路和十七万公里的内河航运。整个国家将真正的连成一体,各地的商品能够快速、低成本的流通。全国各地也能真正实现经济一体化,届时工商业将获得爆炸性的增长。
当然。要实现这个目标需要三十年的时间,按照神武元年的币值,铁路二十亿两,公路十五亿两;河运最省,除了航道治理外,将扩建或增建两千两百四十三个内河码头,其中万吨码头二十五个,千吨以上的码头一百五十个,百吨以上码头六百个。航道治理、码头建设预算只在三亿两。
三十八亿两换一个全国交通网,投资虽大,效益却高,并且通过车船税、过路费、运费、燃油附加税等等,这三十八亿只要有二十亿投入交通网即可自我成长。想到此杨锐又想着和苏联不干战那该多好,这样一战挣的钱除了投入到土地赎买,其他就可以投入到铁路网建设上去了。
如果沙皇同意将远东割让给中国,那列宁同志怕是要师出无名了吧?可怎样才能让沙皇割地呢?又或者,让布尔什维克无法成功。俄国最终陷入分裂?可问题是因为自己的资助,布尔什维克不再是少数派,而是成为可以和孟什维克以及其他社会革命党相提并论的党派了。
俄国在欧战中必然崩溃,而革命党最终将崛起。没有列宁也还有有李宁,比如红军之父托洛斯基;而且苏联不出现,中国的国际处境怕会很糟。一个高速崛起的国家,还要取消所有不平等条约。更是黄种人,到最后怕会被列强集体抵制吧。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等儿子冒出来叫吃饭的时候,杨锐才回过神来,不过吃饭的时候他还浑浑噩噩,只到程莐放下碗清咳了一声,笑着道:“诶,不是今天晚上看电影的吗?怎么没动静了?”
“啊。看电影,看什么电影?”杨锐有些错愕,笔记本一直在寒仙凤哪里,程莐对此少有关注,他以为她要开笔记本。
“就是电影局的新拍的那部电影呀。”寒仙凤在一边提示道。“不是好几天前就杀青了吗,还今天晚上要试映来着。”
笔记本电影上的一切音乐全被寒仙凤记录下来了,是以每一部有声电影的制作她都有参与,并在电影局挂了一个电影配乐顾问的名头,算是有了一份喜欢的工作。
“嗯,这么快就好了?”杨锐还是惊讶,他没想到电影局两天时间就拍完了崇祯,也没想到几天时间片子就剪辑、复制好了。
“这只是内部试映,看看有什么地方不妥当,以后还要再剪辑,剪辑完了再复制。真正上映要到一个多月后呢。”寒仙凤笑着道,女人怀了孩子,一颦一笑都是温柔。
“哦。”杨锐看呆了一下,而后才在程莐的笑意和杨无名的期盼中头道:“那就却看看吧,我给电影局打电话。”
明月初上的时候,杨锐一家来到电影局所在的经场,不想马车没入院子就看到了章太炎一家和秋瑾一家。章太炎灰衫折扇,满脸不情愿,估计是被他老婆和几个女儿拖出来的;而秋瑾则腰佩长剑、神色自若,并且大步向前,他前夫王廷钧可怜巴巴的跟着她后面,就连他女儿王灿芝都走在他前面。
看着秋瑾前夫如此狼狈,杨锐忙拉了拉程莐,指向窗外道:“她前夫怎么来了?”
“来了就来了呗,秋姐姐可不会帮他要官的。”程莐不明所以的答道。
“不是。我是他们是要复婚吗?”杨锐笑道。开国后单身的都不再单身,唯有秋瑾还是一个人孤零零的。
“没有的事。”程莐撇了走在路上的王廷钧一眼,她也是不喜这个人,“秋姐姐喜欢很强的男人,她只有男人强迫她,她才能鼓起勇气来和男人抗争……”
“这不就是母老虎加受虐狂吗?”杨锐听到这里就好笑了,同时哀叹这个不幸的男人,他听闻此人当年是抱着俩孩子挥泪送秋瑾赴日留学的。
“那是因为世上像你这样的公老虎太多了,就知道欺负我们女人家。”程莐反驳道。
这个时候马车入院停稳,一开门程莐就下去和秋瑾凑一起。不过好在大老婆走了,二老婆还在,杨锐把杨无名抱下车,又把寒仙凤搀扶下去,两人对视中都是一笑,而后迎着章太炎走了过去了。
“枚叔,怎么今天也来了?”杨锐看着他笑,也和他的大女婿龚宝铨打了个招呼。
“霖非要我过目这部电影,不得不来啊。”上次吵了之后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杨锐主动来打招呼,章太炎也就当没上次那回事。
“你来把关更好,这电影可是花了二十万两银子。”杨锐道,罢又和秋瑾几个打了招呼,然后便带着家人在王霖等人的带领下进了放映厅。
放映厅只是不大的陋室,为此电影局的人特意临时摆放了座椅和茶,三家人外加王霖和本片的导演徐凌云和几个剧组人员,一时间将房间填了个半满。或许因为杨锐存在,剧组的那些人都远远的坐在后面不敢话,弄得他有一些想法却不能叮嘱导演。
电影在黑暗和低沉的音乐中开始,放映厅的音响效果不错,不过让杨锐吃惊的不是声音,而是色彩,这电影什么时候变成彩色的了?
看见杨锐转头看向自己,寒仙凤在他耳边声道,“听是手工上的色,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杨锐很是惊愕,其他人同样在屏幕亮起时很是惊讶,特别是秋瑾的前夫王廷钧更是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而后被秋瑾一句话给逼了回去。见此情景杨锐忽然想起了一个笑话:是某日洋人在天津戏院放电影,为了拉客就找了十几个托,那些托不负重金果然给拉来两百多看客,可不想那电影里面有骑马开枪的镜头,那一堆看客看的正有劲,却见到洋人骑着马、放着枪朝自己冲杀过来,顿时全部逃散,那些托也不敢回去问洋人要赏钱……
在其他人进入故事的时候,也就杨锐心不在焉,这电影他是看过的,很好看也不是,他要的只是政治宣传而已。
“啊,怎么岷王也在里面?”漫不经心中,杨锐忽然发现崇祯居然是朱宽肅扮的,这事情可大条了,王霖和盛书动怎么没有汇报?
“是扮崇祯皇帝的那个人不敢坐龙椅,然后岷王殿下就代劳了。”寒仙凤早知这件事情,岷王居然都在电影上,这电影一上映怕是全天下都要来看的。“难道不能这样么?”寒仙凤早就知道皇帝只是个傀儡,这天下真正掌权的还是自己男人。
“也不是不行。”杨锐惊讶之后却也没感觉有什么不妥,毕竟演得还是皇帝,身份没掉价,就是他在这片子里有些不太吉利,这毕竟是一个劫啊。
朱宽肅的出现开始让杨锐细细的打量这部电影,和原作相比,画面、灯光、道具、特效都差了不少,但好在电影本身的那种悲怆和沧桑的韵味还在,演员选角和表演也算合格,至于剪辑,那本就和原作没有什么不同,故事同样在孙传庭和吴又可两条线上展开,而后再交汇到一起。
一切都是平平,不过杨锐到发现比起美国好莱坞的默片,这部电影除了颜色和声音,其所展现的完整叙事方式、快速多样的剪接、贴近真实的表演,以及对蒙太奇理论的应用将秒杀一切美国片。特别是电影还有字幕,字不但比原作大,而且闪现的时间也长,这也就是,即便当作默片放映,故事依然是完整的。杨锐不知道这字幕是怎么弄上去的,但既然可以显示中文,那就一样可以显示英文,莫不是这电影应该出口到美国去挣美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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