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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太炎最后是被杨锐用‘一切为了革命!’为理由说服了,其实说服他并不是太难,因为他本身jiùshì一个为革命疯狂的‘疯子’,他之所以来只是怕杨锐太疯了而已。
一场狂热运动最先是由鼓吹者开始的,他们的言辞动摇了社会的根基,使铁门出现缝隙,而后实干家出现,把裂缝撕大,把里面的原有的制度都打碎。不过到了zhègè时候,另一种人就会出现,即稳定者,或者说是官僚主义者,在他们的推动下,一个完整的社会制度又将确立起来。杨锐很记得希特勒对这些人的评价:“运动吸引到的劣质人才越多,到头来党内充塞的政治攀援者就越多,致使昔日的忠诚战士再也无法认出运动的本来面目。……这样的事情发生时,一个运动的‘使命’就寿终正寝了。”[注:adolphhitler,einkapfbostonhoughtonpany,93),p05]
鼓吹者在革命还没开始,或者刚刚开始的时候,是完全支持革命的,不过他们的立场一般都是从人性、自由、平等出发,但是当革命进行到高氵朝的时候,惨烈的现实又让他们开始反对革命。这些人最后的结局要么变作当权者的鼓吹工具,要么jiùshì不得好死;而实干家,他们投身革命之后就无法停止。革命似乎已经是他们的生命,没有敌人他们也要塑造敌人,甚至在革命完成之后,各自为敌也极为常见。如果复兴会由他们控制,那么最后的中国jiùshì不断的革命,越到后面越加彻底。
杨锐之所以能认定自己可以控制局势,因为他不是一个以革命为终生使命的人。同时,二十世纪上半叶的中国是不会缺少敌人的,只要有敌人。那么他们的狂热**就将对外而不是对内。只有等二战jiéshù,找不到敌人的时候,之前布置的那些稳定者将迅速的接替他们的èizhì,而这些在革命中biǎoxiàn的无比狂热的实干家将会迅速处理。或许是酒杯释兵权。或许是狡兔死、走狗烹,反正他们的历史使命已经完成了,走下舞台是一种必然。杨锐深信,只要他自己不疯狂,那么运动绝对不会疯狂,绝对可以控制。
打发完章太炎,杨锐还要为改变复兴会劳神,在他看来。会内培训的掌控是一,宣传系统的掌握是二。这两者都是重要武器。忠诚的会员并不是吓出来的,而是哄出来的。所以,白天在给农民讲习所的教师上课,晚上他又要指导宣传部的改组事宜,反正他是很忙,家中娇妻也没空享受。
幽闭的会议室内,王小霖、柳亚子、邓实、还有来自通化的范安都在向他汇报整个会刊的改版工作,王小霖就宣传部诸事想杨锐汇报:“目前,我们讨论下来,认为以后的宣传原则如下:一,革命性第一。报纸杂志也是革命工具的一种,世界上绝不存在chāoyuè党派的客观报道,我们创办的报纸无可争议的是fǎnyīng复兴会政治路线的会刊;二,反对‘虚假真实性’。新闻宣传的真实性必定要和革命立场结合起来,任何的‘真实’都必须置于革命立场之下。尽管有些事实是真的,但是它只是一种表像和假象,所以,这种‘虚假’的事实不能报道;三,新闻的快慢也必须以革命的利益为准则。新闻该快的时候就应该快,该慢的时候就应该慢,一切以委员会和审查机构为准;四,建立新闻保密和分级阅读原则。普通bǎixìng、干部、高级干部的阅读的内容要有不同。会刊以后将分为三种,一为参考消息,二为中华内刊,三则是已经复刊的中华时报。”
王小霖宣传原则汇报完见杨锐没有异议,又开始介绍今后的宣传方向,“一、挖掘民族的光荣史,塑造会员的民族自豪感,二,丑化、恶化满清形象,为会员树立一个标靶,三,揭露满清治下民众的悲惨生活,使会员迫切的去改变它,四,树立勇于牺牲的榜样,鼓励会员的牺牲精神……”
和之前的宣传原则不同,杨锐听到这里就出言dǎduàn了,“你们漏了一个最关键的东西,”杨锐出声让他们都是一惊,凝神下来只听杨锐说道:“最关键是要有一个伟大的梦想,让所有会员相信zhègè梦想,然后去为它而奋斗。zhègè梦想必须宏大、神圣,这样信仰它的人就会说……”杨锐不知道怎么的想起了中学时候背的课文来了,“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生命对人来说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该是这样度过的: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耻。这样,在临死的时候,他就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经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民族解放而斗争。’”
没有普及白话文的时代,宣传一直是杨锐的弱项,但是这些话还是触动了在坐的所有人,不过杨锐没有在意这一点,jìxù道:“同盟会孙汶不是说,二十年就可以富强中国,那我们就宣称成十年。不要怕实现不了,实在不行那么到时候可以宣布美国人吃的比我们还差,英国人穿的比我们还破,法国人住的比我们还烂。什么叫宣传,这jiùshì宣传,一切都是为了革命!另外,宣传还有两个东西要抓紧,一,封建式的家庭、宗族都要批评,鼓励里面的反叛者离开家庭和宗族,这些人都将是最好的革命者。”
“先生,家庭也要批判吗?”说话的是邓实。之前和刘光汉一起在办国粹报,后来审查被章太炎保下了,不过他性子纯真。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要!为什么不要?”晚上这些都是真正的精英分子,杨锐不可能让人把他们拖出去,“所有的家庭都是由媒约之言促成的,秋瑾烈士不是离婚的吗?我们不少女会员都是逃婚出来的。你们要记住,虽然我们是革命党,但是其很多东西和宗教类似,知道圣经上耶稣怎么说吗?他说:‘因为我来。是叫人与父亲生疏,女儿和母亲生疏,媳妇与婆婆生疏。人的仇敌。jiùshì自己家里的人,爱父母过于爱我的,不配作我的门徒。’他还说:‘xiōngdì要把xiōngdì、父亲要把儿子,送到死地。儿女要与父母为敌。害死他们!’。”
杨锐为了重新塑造复兴会花了不少lìqì,笔记本里的电子、小说被他翻了一遍,zhègè时代能找到的东西也被他基本找全了,他这番圣经里的言论吓了大家一跳,“知道为什么基督教要挑拨父子、夫妻、xiōngdì的感情吗?jiùshì因为基督教要想获得教徒,就必定要打碎原有的社会guānxì,让人孤立出去,而后这些孤立的人才会投身教会的怀抱。革命党和基督教在很多时候是相通的。不把家庭、宗族、同乡打碎,就不是真正的革命者。人性、道德、姻亲。这些东西都和革命无关,甚至还会是革命的阻力。一切个人与个人的感情都必须被批判,所有会员必须先是一个忠诚的复兴会员,而后才是父亲、儿子等等等等。我们革命者眼中就只有一个目标,jiùshì让国家富强、民族昌盛,除此无他。”
杨锐的话一说完,诸人就刷刷的用笔记下来了,待他们全部写完,他再道:“对于立宪派、还有同盟会,也要有制定一套宣传策略,不是打击他们,而是把他们里面的狂热者想bànfǎ挖过来。现在同盟会起义不断受挫,我们可以吸引他们加入我们;国会虽然开了,但是国会一开很多狂热的立宪派就会失望。你们要记住,一切组织里的会狂热人都是相同的,他们不是真的认可民主立宪或者君主立宪,他们狂热是因为他们心里面有把火,不在这里烧就要到哪里去烧,不烧他们就难受,一旦他们的积极性受挫,就很容易转向,投入原来敌对的阵营,所以你们要好好想一想怎么把他们的人吸引过来。”
对于宣传工作,王小霖又汇报了一些琐事之后就jiéshù了。柳亚子和邓实huíqù,他和范安留了下来,下面的事情是关于整肃的。改造复兴会是一个艰巨的过程,宣传、教育只是一种外在手段,这些需要时间的浸淫,才能由外而内的把革命思想渗透到人的心里,这样手段虽然平和,但是需要时间,甚至需要很长的时间。另外一种bànfǎjiùshì由内而外的,只不过,这种bànfǎ就带有强制性和危险性了。
这样的‘坏事’,在关外还是要找本系统外的人,也就不是军官系的人来做,因此范安是不错的人选,而关内张承樾在严州走不开身,只能是王小霖顶上,毕竟一个懂得宣传的人自然是懂得人心,整肃jiùshì要这样的人。
夜已经很深了,杨锐只是抽了一根烟休息了一下,不过等他要宣布开会的时候,煤油灯却是没油了,不想出去弄油,他只是把火光调到极暗,然后向最先汇报的范安说道:“就这么先凑合着吧。你先说说东北那边的情况吧。”
微亮的光芒中范安的面目一片模糊,不过只听他道:“东北的情况分成两块,一块是部队,部队因为有政委,而且大家分的地也交给农垦公司种,所以都很安心,虽然有违纪事件,但也是不多,至于防间杜谍的工作也做的很扎实,毕竟大家都在山里,陌生人一出现就能发现。不过通化那边的情况就比较复杂了,因为是商业机构,各色人等都有,黑龙会在通化也开了一间叫仙乐堂的妓,救济穷人的乐善堂也有一个。”
“有人去吗?”杨锐问道。黑龙会还真是无孔不入。
“少有人去,本地人都不去,只有一些外地来的客商才去,不过他们多来几次也是不去了。”通化从农民到商会到士绅都和复兴会捆绑在了一起。外人其实很难插足进去的。
听到是这样,杨锐稍微放心了些,不过又问道:“杭州失败之后那边什么样的情况。有没有人认为革命没有希望了。”
“没有!”范安说的很肯定。
“真没有?”杨锐有些不信。
“是没有,大当家的!”范安一不小心又把对杨锐的老称呼喊了出来,他道:“杭州刚起义的时候,大家都踊跃报名要第二批入关,后面失败了,所有人都是义愤填胸,只想入关给同志们报仇。特别是六团的人都急得要去保护林团长。”
显然,范安说的是军内,这些和日本人、俄国人打过硬仗还打赢过的官兵。怎么可能会怕满清鞑子。杨锐再问道:“通化那边当时什么情况?还有农垦公司现在都已经去到黑龙江、吉林那边了,那些会员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好消息都是下属爱说的,不好的消息则放在最后,范安道:“通化这边的会员并没有太大的fǎnyīng。他们都认为哪一天通化起义。我们一定会立于不败之地,特别是现在通化铁路快通了,大家对于革命成功还是有很高的期望。农垦公司那边就差一些,虽然基层的会员很勤恳,但是流民一安家落户,就忙开了,除了每个月的例行会议和军训,其他的工作都开展的不好。杭州的事情传过去之后。他们当中有些人认为革命说到底还是为了吃饭,现在有屋子有地。造反还是不要造的好。”
“这样的会员多吗?”杨锐不怒反笑。
“只是个别,不过影响很坏,一些农兵也受了影响。我们发现后很快就处理了。”范安说道。
“怎么处理的?”杨锐追问。
“把地收了回来,人也已经开除会籍。”范安道。
“怎么保证他不会去满清哪里告密?”农垦公司说是农垦,其实有些后世建设兵团的èidào,不但种地,还培养农兵,农兵绝不能乱,这是日后占领整个东北的根基。
“已经关起来了,家人也只是在村子里做雇工。”对于叛变者,东北那边已经有了一套流程。
“做的好!”杨锐点头道,但是这时候煤油灯已经灭了,杨锐的动作范安看不到。“不过,东北那边的思想工作还是有待加强的。政委还是要分配到农兵系统里面去,不能说每屯都有,但是一个村总是要有的。”
“是的。先生!”政委愈多,政治部的力强就越强,这是范安乐于看到的。
“另外,东北各系统的整肃也马上要展开,这是一件长期的工作,我zhǔnbèi把这件事情交给你来独立完成,你能完成任务吗?”杨锐问道。
一说是交给自己独立完全,范安心中一热,猛的起立道,“保证完成任务!”
“好。你坐下吧。”既然看不见,杨锐也感受到范安的jīdòng,他很满意。“为了保证组织的纯洁性,会内和军中都要做一次长期的整肃。目前对于革命侵蚀最厉害的有两种思想,一种是个人主义,即认为一切都要自由平等,一切都要讲人性道德,这种思想一旦蔓延到全会,那么我们就会变成一盘散沙,毫无战斗力可言,当然,军中这样的思想很少,毕竟是军队。除了个人主义,剩余的jiùshì封建主义了。同乡、同宗、同学、义气、亲情,这些都是封建的流毒,它会在复兴会内部结成很多小团体,到时候整个复兴会jiùshì一个个老鼠窝,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我们会内要是都讲什么义气、亲情之类,那离溃败就已经不远了。”
杨锐的话说得范安yīzhèn冷汗,个人主义还好,这些都是受过西式教育的学生们的问题,而封建主义,也jiùshì那些同乡、同宗、xiōngdì间的那些感情,在他身上就存在着,干革命不jiùshì混一个光宗耀祖吗,要是把同乡、同宗都撇开了,那还去哪里光宗耀祖?
“是的。先生!”他答话的时候声音不高,黑暗中有一种心虚在里面。
杨锐似乎对他的心虚似乎没有察觉,只是摸出支烟,然后擦了一根火柴。火柴‘嗤’的一声腾出一股火焰,然后熊熊的燃烧起来,火光照着杨锐的脸上。范安只觉得那张消瘦的脸上是一片阴沉,杨锐点完烟,又把火柴晃了晃,火柴顿时熄灭了,只剩下一根暗红的棍子,然后被扔在烟灰缸里。
“你说说吧。这两种思想该怎么整肃清理?”杨锐似乎是使劲抽了口烟,然后再问得。
“应该…”自己不沾边那范安能冷静。但是自己沾了边那他就很是恐慌,不过范安能在那么多人中脱颖而出,还是有一些能耐的。“应该加大宣传的力度,同时加紧组织谈心工作,让每个人在思想上把这两种主义清理。”
杨锐一边抽烟一边点头,道:“说的是很好。但宣传只是一种外在的灌输。他要不看你能奈何?另外谈心工作,四万多士兵,还有通化公司、农垦公司那边的会员,加起来有五六万人,怎么谈?你就不怕他tánhuà的时候言不由衷吗?”
“可以通过座谈总结和考试来学习会里的指示,”范安说道。“这样所有人都会认真的去看去想会内的精神。而思想tánhuà,如果人手不够,可以让大家三省吾身。把自己做的不好的、想的不好的东西说出来,写出来。这样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种提升。”
总结考试在后世是极为普遍的。但自从有了网络之后,总结读后感之类就已经是垃圾了,不过杨锐回想自己的小时候,每一次看完电影,特别是伟光正的电影,就被老师威压着写观后感,那时候自己可是老老实实的把自己的所思所想完完全全的写上去了啊,而且他还记得有几次犯了错写检讨,可是写了一遍又一遍,字数多的不得了,用老师的话来说,叫做‘不shēnkè’不行。如此看来,座谈总结考试还是有用的。
至于三省吾身,自己省是没用的,还是要大家一起来省才会,这不jiùshì批评和自我批判吗。说法不同,意思一致。只有把每个人所想的东西都说出来、写出来,那么才能找到问题所在,这就像审问一般,先自白,自白里有问题的,那就应该是跟进调查,发现问题。不过只是总结考试和自省自白也是不行的,太温柔了。整肃没有强硬的一面就不可能有一种压力,没有压力谁会把学习整肃当一回事啊。
直到一根烟抽完,杨锐都没有想完这些细节,而后他等到第三根烟的时候,他才说道:“我这里定一个程序,政治部作为参考,实行的时候要调整的时候就调整。首先一个,整理出一些弘扬革命、团结、牺牲的文件,以委员会的名义下发,而后通知全会全军学习这些文件,先粗读、再精读,最后再考试,把这和干部任免相结合,这里要注意的是,座谈会的时候,政委要掌握策略,不要一上来就批评个人主义和封建主义,而是只能先批评一个主义。毕竟,个人主义和封建主义是相矛盾的,可以让个人主义攻击封建主义,也可以封建主义攻击个人主义,只有在互相攻击中,这两种人才能现行。
座谈考试之后,接下来jiùshì自省,所有会员干部都要写自省,这些自省全部交到政治部,然后你们再从中发现有问题的东西。这两个过程算是摸底。
再下来jiùshì肃奸,凡是泄密的、不满会内政策的、对革命持怀疑态度的、对整肃有意见的,都让会员互相揭发出来,每个干部都要提供这样一份嫌疑分子的名单,多次上名单的人就要被逮捕审查,至于怎么审查……”
“疲劳审问、饿饭渴水都可以,假枪毙也行,”假枪毙是日本人用来吓唬张坤的,听到zhègè消息杨锐在赞叹张坤是个坚贞会员的同时,又哀叹自己的情报部门真是垃圾,吓个人都不如小日本做得好。“但原则有两个,有些人一审就喜欢乱咬人,这点要注意,不能因为整肃把会内、军内搞乱,再有jiùshì不要杀人,不过那些受不了审查自杀的,不在此列。”
“学习座谈、自省自白、肃奸查特,最后一个jiùshìjiāodài个人历史,个人经历、社会guānxì、思想历程,都要jiāodài,一定要写成几万字以上的自传,而且要反复的写,没有毛病也要找出毛病来,不断的让他们重写,最少要四五次,同时要不断的制造压力,只有这样自我的抵抗才会瓦解,没有自我的人才可能对组织、对革命、对民族完全忠诚。”
杨锐的这套把戏主要来自于小学初中的班主任,而班主任的把戏要考证的话则是来自于解放前的某次大规模整风。他认为有效是因为自身的经历,而班主任认为有效就不知道为什么了。不过这一套东西的目的在于摧毁自我,整肃之后每个人都相当于格式化后的硬盘,格式化不是目的,输入革命理想、梦想、民族大义才是目的。在后在对王小霖的述说中,除了这一套格式化程序外,杨锐再一次要求宣传部要注意营造伟大梦想,同时游行、检阅、典礼、仪式等行动都要悉心研究,要把它们策划的激荡人心,因为这种宏大、庄严的场面是最洗脑的。一场阅兵式过后,就有无数人脑被格式化抹去自我,他们都陶醉在集体的伟大里,只要稍加引导,这些人都将成为某种虚幻却神圣事业的一部分,到zhègè程度,jiùshì可以任意牺牲他们的时候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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