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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供桌上摊着的地图,对照着比利杰尔林格大将的进攻计划,杨锐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了周星驰电影里功夫的一句话: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日军的左翼极为薄弱,但是再薄弱也是一张纸,黑沟台会战的资料他没有在小说里找到,所以没有办法知道这八千人支撑了多久,但是他却知道如果己方没有快速的占领黑沟台、沈旦堡、三尖pao这几个地方,那么米西琴科的骑兵军的横扫无从扫起,最好的结果是口子还是撕的时候,日军援兵过来,最坏的结果是口子撕开了,突进去刚好遇见几倍于自己的日军援兵,然后骑兵军被全歼。
想到这杨锐笑了起来,看来他们都赌上了,库罗帕金特是赌凭借这点兵力比利杰尔林格赢不了,而比利杰尔林格则赌在自己的指挥下,就是兵力再少也能赢得胜利。杨锐问道:“米西琴科是个怎么样的人,你见过他了吗?”
雷奥道,“我见过了。他是一个哥萨克将军,也是一名骑士。如果给他机会,我相信他会给日军带来惨重的伤亡。”
“但是主要取决于第八军攻占黑沟台和沈旦堡的速度,”杨锐说道,说到这他忽然有点被忽视的味道,他所进攻的三尖pao只是黑沟台的侧翼而已,比利杰尔林格还真是老辣,把一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部队放在最侧翼,估计是等着这支军队溃散好给第八军报信吧。不愉快的事情还是少想为好,杨锐很快就转移的思维,“日本人从沙河会战之前就在浑河、韭菜河、红河一带修筑了永久工事,这些工事不是一般的炮弹能对付的,据我所知俄军的炮弹主要是榴散弹,这种炮弹对付工事的效果很不好。而且。现在外面的温度在零下三十度左右,进攻过程中土木作业完全无法进行,我很怀疑第八军是否能快速的攻占黑沟台和沈旦堡。”
“对于你的疑问我有同样的怀疑,但是大将阁下一定要发动这次进攻,而且库罗帕特金的命令里面很……”雷奥无法找到一个什么词来形容这种感觉,“第一集团军和第三集团军将在第二集团军打开缺口之后才会发动进攻,命令上是这样的写的。我想,如果在第二集团军在侧翼进攻的时候,第一集团军哪怕是象征性的佯攻,也会给日军整个防线造成巨大的压力。使得日军不敢把援军派往左翼。哎。杨,看来你是对的,俄军不可能会赢得这场战争,哪怕他的兵力占据优势。”
终于见到雷奥认输了,杨锐大笑起来。“先不说这个了,今天是我们的春节。喝完之后再说这些事情吧。”终于要开打了。不就是等着这一天么,想到这杨锐一阵轻松,只想一醉方休,一扫这些天的等待的郁闷。
一夜有酒无话。第二日中午,第一师所有的骨干都聚了在文庙,第二师师长也在杨锐的邀请下参加了这次会议。张宗昌本以为是来喝酒拜年的,谁知道一进文庙却是一副开会的架势,他只见周围都是和自己年龄一般大的军官,个个气宇轩昂。着实奇怪,本想招呼着,但是这些年轻人却神情严肃,一副军人做派,他便只好作罢。文庙年久失修,便是孔夫子的手也断了一只,整个庙里一股子腐烂的味道,加上庙小窗少,内里平时都是黑咕隆咚的,即使出太阳的时候,杨锐也只有把供桌移到门口,才能借着外面的日光看地图,今天来的人多,便在庙内点了不少马灯。
孔夫子像下方,作战参谋贝寿同正介绍着冬日作战的有关情况,“预计进攻之时,白天气温在零下二十度到三十度之间,晚上温度在零下四十度左右,按照有经验老农对天气的估计,本月中旬左右将有暴雪,白天能见度不超过五十公尺;
……根据情报,现在三尖pao地区守备人员为五百余人,但推测第八军占领黑沟台后,一些从黑沟台撤出的敌军将会退到三尖pao地区。考虑到冬季难以开挖工事,按照对敌欧式工事的估计,其最多能容纳一千五百人左右;整个黑沟台地区的守军属于敌种田支队,下辖骑兵第五联队、骑兵第八联队和一支步兵联队,这支队伍不能确定有没有火炮,但有哈奇开斯型重机枪,数目不详;
……据观察发现,敌防御模式为据点式防御,三尖pao附近所有村落,如头pao、苏麻堡、五家子、巴荒地都是其防御据点,这些防御工事为沙河会战前所修筑,均为欧式战壕,宽在两米左右,环绕整个村庄并联通村内,会战之后又进行了加固扩大,加上现在天气寒冷,工事表层都是冻土,异常坚固。按照前几日对日军阵地的模拟性实验,俄式三英寸即76mm火炮对敌防御工事无摧毁能力,对敌杀伤效果也欠佳,飞雷炮对敌工事也无摧毁能力,震撼效果也因为工事保护而下降;
……敌工事前面有一片二十米到五十米的障碍区,这些障碍区学习俄军在战壕前面布置了鹿角和铁丝网,但估计是铁丝网有限,村庄的东南面没有布置。部队突击之时,可以用火炮将之予以摧毁;
……敌一旦被攻,可增援的部队最快能在三十个小时抵达,其集结地点为黑沟台西南二十公里的狼洞沟,若是我军在第八军进攻之后三十个小时内未占领三尖泡地区,那么将面对增援而来的敌军大部。目前尚不能估计敌军增援数量。”
结合各项情报,能了解的情况就只能到这个程度了,贝寿同念完,下面的军官们都议论开了,很快就有人提出了建议,这次说话的是程志瞂,安徽黟县人,他的名字里瞂(fa)是盾牌的意思,但是在挑选专业的时候他却选了炮兵。第二旅组建的时候,他被任命为第一旅炮营营长,而现在是第一师炮团团长。但是他这个炮团只有十八门俄制76mm野炮和四门同口径山炮,其他就只有迫击炮和飞雷炮了,上次的炮击试验就是他做的,因此见炮击无效之后他把新的问题提了出来。“请问长官,是否可以从第二集团军借调一百五十公厘火炮?根据前次试验炮击时推断,一百五十公厘火炮将对日军工事有所损坏。”
一百五十公厘大炮算是重炮了,注重大炮的俄国照道理应该有的,杨锐看向身边的马德利多夫,他现在是独立军的参谋长,对俄军内部的消息还是很了解的。见大家看向自己。马德利多夫上校说道,“是的,我们有这样的口径的大炮,但是这些火炮第二集团军一门也没有,全部被划在第一军团和第三军团里。”
真是内斗内行啊。在座了解内幕的军官心里都叹了一句,见更大的火炮无望。程志瞂只好失望的坐下了。没有更大的火炮摧毁日军的工事,那么己方的伤亡将会很惨重。复兴军成军以来走的就是精兵路线,之前的各种小战中士兵伤亡也不是很多,但是这次一战下来,伤亡就要超过以往的总数。
沉默片刻,骑兵营项骧站了起来。“若是无法摧毁敌军工事,那么我军还是选择夜晚、或者拂晓时间进攻为好,趁着夜色摸进敌方阵地,然后使用迫击炮急促攻击或者爆破筒扫清战壕前的铁丝网。冲入战壕和敌军展开白刃战,一旦敌军被逐出战壕,我骑兵营便可在追击中将剩余敌军……”
项骧话音未落,陆梦熊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好啊,项大队长就等着我们给你赶鸭子,你好坐享其成啊,早晓得我也当骑兵好了,打胜仗就是分分钟的事情。”陆梦熊是第一期里面的活宝,和另外一个叫吴宝地的沪上人被大家成为南非双宝,有他们在的地方一般都是笑声不断,现在他话声一起,众人都一起笑了起来。
项骧被陆梦熊说的脸上一红,他其实建议猪突的原因是想把守军的马弄过来,前些日子他随同俄军侦察的时候,他骑得蒙古马和哥萨克骑的顿河马没办法相比,虽然日军的马也不行,可要比蒙古马好些,据说是从法国引进的盎格鲁诺曼马,虽然并不是很适应东北的寒冷气候。“我也是从实际出发,唯有快速突然的发动攻势,我军伤亡才能降最低,现今只有把部队潜伏到距敌阵地一百米左右,短暂快速炮击之后立即发动进攻,才能以最小的损失杀入敌方据点。”
项骧其实说的战术完全正确,这是杨锐所提倡的步炮协同战术,这个在一战后期德国人发扬光大的战术现在就在复兴军中普及了。只是他画蛇添足的在最后说到“一旦敌军被逐出战壕,我骑兵营……”什么什么的,使得诸多步兵军官心有不满,当然这种不满不是因为兵种,而是感觉项骧如此轻松的就抢了他们的功劳,战功就是军人的荣誉,而荣誉对于军人来说就是生命。
“我方还是正面压迫,侧翼突击为好。”黄大钧如此说道,部队扩大之后,他也从连长升为营长了,“其实打下来不是很难,难得是怎么样防守。我方在第二集团军的最右翼,按照日军进攻的特点,最喜欢攻击侧翼,一旦日军派出援兵,那么我们这个位置就首当其冲。军团司令部除了下达进攻命令之外,有没有下达防守命令,他们要我们占领三尖pao地区之后防守多久?”
现在讨论的东西只是雷奥私下提点的计划,杨锐的本意是让军官们心里有所准备,现在见黄大钧问到防守问题,杨锐道:“现在我们只是在推演进攻情况,司令部还没有下达正式进攻命令。我军只是很有可能会在第八军占领黑沟台后被投入到三尖pao地区。至于需要防守多久,这个也需要大家推断。”
见说到防守,工兵团团长王世谦道:“现在外面气温太低,地面结冻情况严重,没有足够的燃料难以构筑工事,上次虽然用了豆油,但是植物油燃烧温度较低,建议还是使用煤油为好。按照战区的估计,我们最少需要五百桶煤油。”
冬季作战问题良多,这也是复兴军遭遇的第一个冬季战争。为此有很多东西需要总结。见王世谦说到煤油,杨锐问向参谋长马德利多夫上校,“你知道哪里有大量的煤油吗?上校。这个是重要物质,没有他冬季难以固守任何阵地。”
马德利多夫也知道煤油的重要性,连忙说道,“有的,有的。在奉天城里就有诺贝尔石油公司的油库,里面应该有足够的煤油。我会向集团军报告这个要求,一个礼拜将会弄来足够的煤油。你放心吧,王。”
诺贝尔石油公司杨锐知道。他是美国美孚石油在东北的竞争对手,靠着俄军的支持,美孚已经完全被逐出了东北市场。“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上校。你要是在一周之内没有弄到五百桶煤油,那就由你去挖工事了。”杨锐半假装半认真的说到。
战前动员会议一直开到下午两点。火炮问题、工事问题、防守问题、煤油问题、保暖着装问题、预备队问题、医护问题等等,凡是能想到的事情办法都说了一遍。剩下的就是靠着大家在战前努力去解决和准备了。散会之后。张宗昌却是没走,刚才的会议他只是听没有说,他其实完全不懂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是其他说的那些东西他也是一知半解的,若是换个话题,比如推牌九之类的。那么他可要唱主角了,可军队就是军队,推牌九还是在赌桌上说的好。会议之后,他算是对压自己一头的第一师算是服气了。和他们比起来,自己一说到打仗脸都不知道往哪里埋了。
“大帅,”他还是如戏文里那般呼杨锐,“俺的第二师怎么弄啊?”对比之后知道了差距,他选择很担心第二师的存亡,正面战场不比以前在后面剿匪,一个不好可就要全师尽墨了。
“第二师?”杨锐有些头疼,这个瘫子师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好处理,整训的话那些俄军军官完全不让,不整训估计一和日军接敌就要溃散了,到时候乱兵一冲,难免会影响第一师的士气,杨锐只好道,“效坤啊,第二师这次就不会有什么任务了,本来嘛,按照实际的情况是要对第二师加以整训的,但是现在战事紧张也就只能放到后面了。”
听闻杨锐说第二师没有什么任务,张宗昌心中又忧又喜,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驰骋沙场建功立业,可是现在麾下却难以让他实现这个愿望,带着他们真要上了战场未必能平安无事。他看着杨锐心情复杂异常,一会又低声说道,“大帅,你能带着俺也去战场看看么?俺,俺其实也想带着兄弟们上战场,可是他们那些人太不争气了。”
原来张宗昌倒也有这样的心思,杨锐腹黑道,“怎么,你也想上战场吗?还是第二师想上战场体会体会?”
“啊…”张宗昌没想到自己一说杨锐就似乎同意了,喜道,“三旅的那些胡子们想上战场见识见识,但是他们人也不多,其他的都不想上。俺其实也想上,就怕自己不争气,耽误了大帅的筹划。”
“什么筹划不筹划的,”因为张宗昌的提醒,杨锐正想着怎么把自己人绕过那些俄**官好安插进去,只要适当的控制,打打仗对整编第二师还是有利的,想到这他笑的越发和蔼了,“效坤也是男子汉,老缩在窝里和娘们有什么出息。你回去以后好好等诸人商议一番,看看大家的意思,真想上阵杀敌的队伍报上来我优先安排。”又怕诱惑不够,杨锐再加码道:“我还要向俄毛子请示一下,看是不是能让这些要上阵的兄弟们去奉天城里逛个一两天,好让大家伙快活快活。”
自从张宗昌所部到达文官屯编入独立军之后,在杨锐的严令之下就只能缩在营帐里,每日由着俄毛子军官鞭策着,勤加训练,那些修路工、农民倒还能接受,这训练和种田一样的苦,但看在有钱拿的份上,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就是那两千多胡子按捺不住寂寞,加上奉天就在十里之外,夜夜看着奉天城里的灯火心里好像猫抓般难受,特别是口袋里军饷不少,这些银子好像会咬人一般,着实让人不舒服。不过被警戒哨抓了几十个摸出营的士兵并关了禁闭之后,这股出营潮被止住了。
听闻杨锐同意让参战的士兵出城,张宗昌乐手足无措,脸上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他自己可是个赌棍,整日在营房里偷偷推牌九哪有去城里推爽快啊,那首野歌怎么唱的来着:
当胡子,不发愁,
进了城里住高楼。
吃大菜、逛ji馆,
花钱好似江水流。
枪就别在腰后头,
真是神仙太自由。
他赶忙起身立正,再一个四不像的敬礼就屁颠屁颠的回营动员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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