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黄燕结婚,他们自己在外面新买了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当新房。虽然是二手的,可是吴佳琦还是很羡慕。她一直在潭州漂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自己的家。现在跟郑法雷在一起,或许这个期望会更久,可是她无怨无悔。
自从郑法雷在轩雅斋工作之后,吴佳琦也经常来这里玩。她跟黄燕本就是很要好的闺密,两人在一起,除了聊郑法雷之外,恐怕聊的最多的,还是店里的古玩。吴佳琦本来就是做珠宝的,有些方面跟古玩是相通的。现在黄燕请假,但有于立飞从阳城带回来的资料,她很快就能上手。
“雷哥,佳琦,轩雅斋就拜托你们了。”于立飞说道,他把保险柜的密码告诉吴佳琦,另外告诉她一些银行业务,相信以吴佳琦的能力,很快就能适应。
“立飞,你放心就是,我会把轩雅斋当成自己的买卖。”郑法雷郑重其事的说道。
“这我相信,今天喝了任哥和黄燕的喜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喝你们的喜酒。”于立飞微笑着说。
“会有这么一天的。”郑法雷牵着吴佳琦的娇手,信心满满的说。吴佳琦是个很矜持的人,被郑法雷拉着手,而且说出这么“大胆”的话,脸上一片绯红。
“佳琦,那边的房子我准备重新装修一下,你是不是也搬到潭山花园算了?”于立飞问。原本他安排郑法雷跟吴佳琦住在一起,可是九号别墅有一千多件古玩,晚上如果没有个信得过的人住在那里,实在不放心。
“重新装修?”吴佳琦说道。
“是的。”于立飞说道,那套房子他只花了三万块钱,如果郑法雷和吴佳琦以后结婚,他准备把这套房子送给他们。
“那好吧,我过几天就搬过去。”吴佳琦脸上一红。轻声说道。
她心思细腻,她以前根本就没听黄燕说于立飞要装修房子。再说了,于立飞已经买下了九号别墅,怎么可能还去装修那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他这样做,恐怕是想给自己和郑法雷创造机会。
有吴佳琦在店里,于立飞不用再为店里的事担心。目前轩雅斋的货源充足,古玩店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他三千多件古玩,其中一千多件精品被他收藏起来。剩下的近两千件古玩。至少一年之内,无需为货源担心。
“立飞,在哪呢?”于立飞刚回到所里,就接到了严礼强的电话,他还没说话,就听到严礼强急切的问。
“我刚回所里,你忙完了?”于立飞问。
“是的,我准备把剩下的东西拖回来,你看现在方便吗?”严礼强问。昨天晚上的四条紫檀大方凳子,足足让他在书房里欣赏了一晚。今天他送了两条大方凳子给一个领导,对方很满意。他现在对大托派出所其他的几件东西,更感兴趣。
古玩的交易。讲究一手交线一手交货,于立飞虽然只交了一部分货,可是他却想快点完成这笔交易。至于以后大托派出所的基建项目,其实只能算是这笔交易的延续。
“可以。叫辆三轮车就可以了。”于立飞提醒道。现在派出所的人都下班了。如果再用三轮车拉出去,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好。”严礼强一下子醒悟过来,如果用厢式货车。虽然安全,但可能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如果用三轮车拖走,就算是看到,也不会说什么。他心想,于立飞只到派出所半个多月,可是这份心思已经历练出来了。
果然不出所料,严礼强派人开了辆三轮车,就算是有人看到,也没有多问半句。于立飞只是跟老赵头打了个招呼,很顺利的就把拉出来了。
严礼强接到货之后,又给于立飞来了个电话,严礼强的声音里透着压抑不住的兴奋:“立飞,有时间没有?一起过看掌掌眼?”
“好。”于立飞点了点头,他这几天也查了些关于架子床和床榻的资料,也想认真的看看那两条床。而且他今天请假,现在离开派出所,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今天拉过去的主要是一张床架子和一张床榻,还有一张柜子。那张床架子和床榻,都是紫檀,而柜子是黄花梨。这几样东西,都算是非常不错的家具。于立飞赶到十八号别墅的时候,严礼强已经在车库把床架子搭起来了。别看那张床摆着的时候很平常,可是拆开再装的时候,却是个复杂的过程。于立飞注意到,严礼强身边还有一个中年人,正是他在专心致志的安装着床。
“立飞,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高岩先生,我市有名的家具鉴定专家,对明清家具有很深的研究。老高,这是于立飞,我的朋友,这些东西也是他发现的。”严礼强指着正在忙的中年人,说道。
“高先生好。”于立飞微笑着说。
“你好。”高岩只是朝着于立飞点了点头,又把注意力转到了那张架子床上。
“立飞,你是开古玩店的,应该对床也有研究吧?”严礼强问。
“研究谈不上,只能算有一些了解吧,跟高先生是远远比不上的。”于立飞谦逊的说。
“咱们边看边说呗。”严礼强说道,他喜欢一切古玩,但是没有时间去研究古玩。
“古代汉语中很多单一词汇,有时候是双重含义,指两种东西。比如我们说的‘床’,首先指的是坐具,慢慢的,由坐具转化为纯粹的卧具。当然,这种转变有个过程,早期的床,兼有坐具与卧具的双重功能。比如《说文》中对床的解释是:‘床,安身之坐者。’明确指出,床是坐具。
而汉代刘熙《释名?释床帐》中则说:‘人所坐卧曰床。’说得很清楚,床有坐、卧两个功能。我们早期因为是睡在地上的民族,睡卧和待客是一个地方。晚上主人睡觉的地方,白天把铺盖一卷,就变成待客中心了。到了晚上,打开铺盖又睡觉了。中国人长时期没有客厅概念,就是因为我们最早在睡觉的地方待客,卧室兼有客厅的功能。
强哥你应该知道,近十几年来,我们盖的房子才有一室一厅、三室两厅的格局。以前盖房子没有厅,就是两居室、三居室。门口就是门厅,进门换鞋,就进屋了。待客一定在卧室里,没有客厅。所以床在古时候,是多功能的。”于立飞说道。
“以前都是筒子楼,自从家里有了单独的卫生间之后,也开始有了客厅。”严礼强点了点头,他的礼和集团就有建筑公司,对这方面还是比较了解的。
“古代的床,应该也很多种吧?”严礼强问。这样的问题,他是不会问高岩的,人家是专门玩家具的,对这种浅薄的问题,不屑于回答。
“床有四种形式:床榻、罗汉床、架子床、拔步床。现在高先生组装的,应该就是架子床的下半部分。这是床榻。”于立飞指着旁边那张长近两米,宽一米零五,高五十公分的东西说道。
“你要是不说,我还以为是张茶几呢,摆在客厅蛮合适的。”严礼强笑着说。
“你真要这样的做了,会被行家笑话的。榻在《释名》中的解释是:‘长狭而卑曰榻,言其榻然近地也。’卑,就是地位低,狭长、低、近地,是榻的特点。榻是平面的,四足落地。所以说,无栏杆、无围子、一个平面、四足落地的卧具,就是榻。”于立飞说道。
“我们经常说下榻,是不是指的就是床榻?”严礼强问。
“是的,说起下榻,还有一个典故。东汉有一个名臣叫陈蕃,性情耿直,是一个非常廉洁的官员。陈蕃喜欢结交有气节的人。我们一般都是对事不对他,可他经常是对人不对事。他看不上的人,根本不见。看得上的人,他就设专榻招呼客人。他的榻,平常挂在墙上,一旦来了重要的客人,是他看重的人,就把这张榻从墙上拿下来,让客人休息,所以叫‘下榻’。”于立飞微笑着说。
“我倒是经常说起下榻,可是这个典故还真不知道。”严礼强笑着说。
原本高岩一直在认真的组装着架子床,听到于立飞跟严礼强说起床的一些典故,也在那里侧耳听着。他原本觉得于立飞这么年轻,恐怕对床方面的知识不是很懂。他跟刚才于立飞说的那个陈蕃的性格有些相似,不是他看重的人,也是爱理不理。
“其实还有个典故,‘卧榻之侧,岂人他人酣睡?’这个榻,说的也是睡觉的睡具。”高岩淡淡的说道。
“高先生学识渊博,令人敬佩。”于立飞恭维道。他自从在潭州市博物馆上班之后,为人处世变得圆滑得多。特别是到了大托派出所之后,因为经常要带领所里的干警学习,也要跟他们谈话、交心,在说话方面,非常注意。
“我也只是接触的多,有一些了解罢了。你既然知道榻,应该也知道罗汉床吧?”高岩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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