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桌子上的绷带塞进急救包,杨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战地医院刚刚安排好,就在海港区的原第六仓库区,这里已经被清空,原本的存货不是已经卖掉,就是已经用掉,然后仓库的砖头被拉出加固战壕和防线,而木板被拼接起来做是病床。
在这种困难的时候,大家就别介意是不是有床单的问题了。
将急救包挎到身上,杨走出补给区,注意到自己的几个小学徒正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儿,杨吹了一声口哨,像是叫自己家那条老狗一样呼唤着她。
而她们也听到了这声哨,立即飞奔着跑了过来。
只可惜,没有糖做为奖励。
“走,我们去查房。”说完,杨快步走向战场。
“咦?病房不是在那边吗?”杨的学徒长指向身后。
“我们查的是战壕房。”杨头也不回的回答道。
说起来,这些小姑娘还真像以前的自己啊——她这笨拙的模样,让杨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那个时候,差不多有十岁吧。
第一次上急救课,所有人都完成的很好,只有自己,三次处理腿部伤势的操作,第一次把剪刀捅进了伤口;第二次缝合时操作不当断了针;第三次……在上止血钳的时候夹错了血管。
还真是……愚蠢的无可救药的自己啊。
这么想着,走过交通壕,从补给员手里接过一把转轮枪和三个快速换弹器,在这里,杨将手术刀袋绑到了腰后,将钳袋绑到了腰前,然后将止血牛筋卷到了左小臂上。
消毒?
那是后方的事情,她要做的就是让那些伤员有机会回到后方。
毕竟这是一个有神术的世界。
战壕里到处都是尸体,新伊甸人虽然做为攻方会付出更多的代价,但有一句话说的好,打的准不如接的好,总会有倒霉蛋会死在今天这个不眠之夜。
“尸体,子弹打进了脑袋。”注意到自己的小学徒正在尸体中寻找不可能的幸存者,杨这么说道。
然后她为这些小学徒找了一个练手的目标:“来,这个,子弹贯穿伤,天知道这小子是怎么伤到腿的。”她指着正压着腿部血管的伤员说道。
“我怎么知道,中枪的家伙倒下来的时候走火打伤的我。”一个一米二一脸不开心的回答道:“我惨的不知道去哪儿评理!”
“行了,我的学徒会帮助你处理好伤口,你运气好。”说完,杨走到他身边躺着的一排伤员面前——那些尸体不会有人动的,只有伤员才会这么排列着放好。
吹了一声哨,让学徒长过来跟着自己,杨带着她开始检查伤员:“重伤,肺贯穿,放弃。”
眼前的家伙已经连呼吸都没有了,考虑到胸口的伤处与不知道什么时候受的伤,这家伙还是不要浪费药剂的好。
“就这么放弃吗?”学徒长问道。
“因为他更需要药和医疗,腹部中弹。”杨将手探进伤员的后背:“子弹没有贯穿,不是肝区,优先,一小组来处理,探腹取子弹关腹的时候别忘了拿走钳子。”
然后是第三个伤员,是一个小猫,小腿断了,但是他似乎已经用火把处理了断处:“轻伤,看看能不能帮他装个假腿,如果不行让他去后方,别浪费药。”
“有猫薄荷吗,给我来一口啊喵。”小猫满脸苍白,但还是笑着问道。
“没有,我这儿只有吗啡,你用不上。”说完,杨拍了拍他的脑袋:“我的丈夫会以你表现为荣的,小猫。”
“说的好听,他是谁啊。”小猫翻了一个白眼。
杨笑着离开,来到下一个伤员面前,翻开他的眼睛,用小照明筒照了照:“没死,可已经没有反应了,伤口……银匕首。”杨的右手往后伸,接过学徒长的银匕首,看着眼前伤员手臂上的撕咬伤:“你看到了吗,这是尸鬼或是妖鬼的咬伤,在外科处理上,这种伤员是不允许与别的伤员放在一起的,如果有救治可能,也需要将他的四肢固定,并在他的嘴里塞上一大块抹布,这样才能避免他在尸变之后咬伤别人。”
说完,这个伤员就坐了起来,而杨将银匕首捅进了他那睁开的眼窝中,赤红的无白瞳孔被匕首穿透,然后直到末柄。
“记住,银匕首在他尸变前可以捅进心脏就可以阻止尸变,但如果已经开始尸变,就必须破坏脑子。”
说完,拔出转轮枪,杨对着另一边坐起来的伤员开火,子弹掀开了他的脑壳,也打断了即将开始的饕餮盛宴。
“坐起来的尸体是最尸变者最容易对付的时候,等它学会用四肢奔跑的时候,没有经过训练的单人射手就很难跟上它的速度了,不过如果你有射击天份,打它们还是比较容易的。”
将转轮枪插回枪装,杨来到新的伤员面前,翻看了伤口,她抬头,注意到自己的学徒还在看着那具还在不住抽搐的尸体:“我的学徒。”
“啊!夫人,有什么事吗?!”像是被人从梦中惊醒,她扭过头,看着自己的老师。
“重伤,肚子上挨了上中下三枪,贯穿伤两处,自行止血,这小子体质至少18点,后送,准备开腹取弹,告诉他们,如果肠子断了,记得处理一下,还有……记得提醒他们,下刀别太深,把好的肠子也给切了。”
说完,杨站了起来,注意到附近传来的警告声,杨掏出转轮枪,将出现在战壕边的新伊甸人打翻。
然后是第二个和第三个:“继续你们的手术!别偷懒!”
然后是第四个,弹出弹巢,用快速装弹器完成装弹,她的学徒长用手里的转轮枪打倒了两个新伊甸人,然后被一只尸鬼扑倒在地。
杨也有麻烦,数只尸鬼跳进了战壕,她不得不用转轮枪将它们一一打倒,多亏了现在的子弹那怕不渗银也是受祝福的子弹,在这种高魔位面,祝福弹足以让这些亡灵再死上一次。
没有了子弹,丢出转轮枪,将跳进战壕的侏儒砸翻,让过另一个半身人挥来的锤子,用左手的护臂打在了半身人的脸上,然后拔出的手术刀捅进了他的左腋下,拔出来,反持捅进胸口。
然后杨就被另一只半身人撞倒在地,双方扭打着,有时候杨在上面,用拳头给这只半身人的脸开光,有时候杨在下面,和对方互相掐着彼此的脖子。
直到机会来到,杨抓住了对方左手食指,将指往后直接掰断,在她的惨叫声中,她坐到了对手身上,将她反压在身下,抽出牛筋套在了她的脖子上,然后用力收紧。
“别担心。”她咬着牙,忍受着对手一次又一次的肘击:“只是游戏,安静一点面对死亡好不好。”
用力的收紧牛筋,直到听到自己学徒长在呼唤自己。
杨抬起头,看到已经从尸鬼身下钻出来的学徒长,她的脸被撕开了一大块,黑色的血正从伤口滴出来,靠在战壕中的她倒持着匕首抵在胸前:“我记得您说过的,对吗。”
杨看着她将匕首推进心窝,在沉默中,杨抓住身下还在挣扎的半身人的头发,将它的头抬头,然后重重砸在地面,一次又一次,直到她停止挣扎,杨依然收紧牛筋,直到她再一次开始挣扎。
然后有人帮她结束了这一切,那只小猫拿着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石头,砸开了半身人的脑袋。
“你做的很好,但没多大力气。”他笑着说道。
“谢谢。”杨离开了尸体,然后坐到了战壕边上:“我丈夫也这么说,他说我不适合杀人,工具越原始,手段就越拙劣。”
“没有人一开始就会杀人,但是这狗屁的世界,你要不学会杀人,就要面对杀人狂。”小猫说完痛苦的哼了一声,杨注意到他腹部出现的血迹:“你受伤了,就刚刚?”
“我躺着也中弹啊。”小猫满脸的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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