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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里啪啦……”
四四平平的钻瓦房内,热气腾升,在屋内一堆的火柴,立起来半米多高,火焰熊熊,在炙烤着那用铁丝子悬挂着的砂锅,砂锅是用陶瓷铸成的,锅内一大片乌黑的药材凝聚,一大团一大团的汇集在了一起。
嗤……
忽然一只粗大的手掌,手握着木勺,从砂锅里面,挖出来了一大团子乌黑的药液,聂牧微眯着眼睛,另一只手把床上的云清身上,那破旧的打着一道道五颜六色补丁的衣衫解开,顿时间云清消瘦的身躯,暴露在了空气中。
在云清的腹部,有一道凹陷的痕迹,那是一个拳头的痕迹,聂牧望着那深陷的伤痕,眼中浮现出来一丝的怒色,“那柳叶,也太过的阴狠了,对一个尚未修行的小家伙,竟然出手如此的狠辣,这要是他再多用上一层力,只怕是这小家伙的腹部会被一拳打穿,整个人在星罗广场上直接一命呜呼啊!”
“酒将的力量,实在是太过的可怕了,挥手之间竟然有如此的威势,那一拳的力道,顷刻之间爆发出来的璀璨威势,就算是酒兵五品的我,被击中只怕也是不好受吧!这小家伙,到是倔强,竟然一声不吭,硬生生的撑着离开了星罗广场,这份坚韧再加上他一器鸣七花的酒器,如果一旦踏入酒修,能够在这一条道路上走很远吧?!只是,唉!可惜了,这么好的酒器,竟然是没有酒魂。”
聂牧叹了口气,望着云清白皙的没有一丝血色面容,眼中闪过一道的惋惜,这可是他们三班的骄傲啊!曾经因为少年的惊艳,蒙学院一班、二班的导师,可都是在羡慕自己,能够拥有如此优秀的学员,然而谁知道不过一日,这一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的骄傲跌落变成了他如今被人嘲笑的污点。
微微整顿了一下情绪,聂牧把木勺把勺子里面的药液,均匀的涂抹在了云清那乌黑塌陷的腹部上,等到把药材涂好了之后,聂牧用绷带轻车熟路的把云清的身体包扎好,方才给云清披上衣服。
包扎!是每一个酒修者,都必须要学会的一项技能,酒修者是一个很尊贵的职业,然而在这尊贵之后也蕴含着巨大的危险,如果一旦踏入酒修,今天你可能还是别人眼中风光无限的酒修受人尊敬,第二日你就可能被人突兀的杀死成为一具冰凉的尸体,这就是酒修者的世界诡异多变,处处充满了危险。
蒙学,负责传授酒器觉醒的孩子们最基本的一些技能,这之中自然是包括了包扎,身为蒙学院的导师一名酒兵五品的酒修者,聂牧的包扎手段,不得不说是极好的,一个蝴蝶结,轻巧、简便,而且为伤口保留了一丝的缝隙,有利用通风。
“导师?是你把我带回来的吗?”
昏睡了将近一天,直到下午黄昏时分,云清方才苏醒了过来,他有些恍惚的睁开了眼睛,望着眼前陌生而又有些熟悉的环境,稍微有些浑噩,直到是目光扫到了火炉旁,那一道熟悉的身躯,云清顿时间一惊,说着话便是准备从床上坐起来。
嘶~
身体稍稍往上一扬,顿时间感觉到腹部一股撕裂般的痛处传来,那种痛楚像是腹部在一点点的崩裂一般灼热难耐,云清深吸了一口冷气,那刺骨的痛楚,令的他的面色有一些扭曲,面颊之上一根根的青筋直条,汗珠顺着额头啪啦啪啦的乱掉。
“你伤的很重,能够保下来一条命已经是不错了,小子,你运气不错,恰好导师前段时间,在北岐山挖到了一条百年的山参,已经长了灵了,本来想留着以后突破酒将的时候来用的,这次倒是便宜你了。”聂牧的面色上浮现出来一丝的微笑,环着手臂笑吟吟的打量着云清轻声道。
“百年的山参?长了灵的?”
云清的面色顿时间大变,他瞳孔急剧的收缩,有些苦涩的摇了摇头说道:“导师,那么珍贵的东西,你用在我的身上太浪费了,生了灵了的百年山参,就算是我做一辈子的事情,只怕也是还不起了。”
聂牧白了云清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小子,谁说要你还了,生灵的百年山参,那可是需要千两的金币才能买来,而且还是有价无市的那种,在咱们塔瓦小镇,就算是阶层两大酒保家伊家、乌家也是难见,你小子那点微薄的收益,你若真是想还,别说是做一辈子的事情,就算是做十辈子的事情,也是还不起。”
聂牧微笑着调侃,摸了摸鼻子,他小声的咕哝了一句“你要是拥有酒魂、成为酒修,兴不起凭着超强的天赋,过个十年半载,到是还的起。”
聂牧的话声虽然很小,但是却也是被床上敏感的少年,给听到,少年的瞳孔一黯,整个人面色微顿,沉默了下来。
聂牧望着突然沉默下来的云清,也是瞬间反应了过来,恼恨的恨不得是抽自己一个大耳巴瓜子,聂牧自然知道,虽然少年,在接受了废物这一称号之后,并未变现出来多大的变化,但是身为云清的导师,他知道这个自尊心强的学生,是比任何人都在意的,毕竟被否定的是他的一生,只不过碍于那可怜的自尊,他不愿意在别人的面前表现出来自己的柔弱罢了。
“导师,对不起!云清无用,辜负了你的期望、也辜负了很多人的期望。”抿着微微有些发白的嘴唇,少年的话语,有些哽咽的说道。
“唉!”
“那个小清,其实当不当酒修者,成不成别人眼中的天才,并非是那么重要,平凡也有平凡的幸福,人生存在着很多的追求,你应该为自己而活,而不是为别人而活。”聂牧听着少年略带哽咽的话声,心头也是为少年的际遇泛起来了一丝的酸涩,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出言安慰道。
“为自己而活吗?”
云清心头呢喃了一句,没有说话,聂牧也没有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诡异的寂静了下来,云清虽然还小,但是因为从小跟着爷爷奔波的缘故,心智要比许多同龄人成熟上许多,两人都明白,在这个强者为尊、阶级森严的社会中,存在平凡,但是绝不会存在平凡的幸福和自由,这个世界主张的是弱肉强食,弱者注定了要被欺凌。
“山参一半熬成了药,涂在了你的伤处外敷,还有一半我帮你熬成了汤,诺,趁热喝了,对你的伤势恢复有好处。”在有些尴尬的气氛中,聂牧起身从砂锅里面倒出来一碗药水,递到了云清的面前,出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寂寥。
云清没有拒绝,因为山参他已经用了一半,再者药汤已经熬好了,他若是再惺惺作态的推迟的话,显得有些迂腐了,云清把聂牧导师的这份心意,紧紧的记在了心中,暗暗发誓来日若有机会再做回报,当然以他废酒魂来说,今生想要回报这根珍贵的成了灵的百年山参,几乎是没有可能的了吧?
汤药很刺鼻,然而良药苦口,云清皱了一下鼻子,硬着头皮把那碗里的药汤一滴不剩的全部喝了个干净,这百年山参熬得药汤,一滴都值得十金币,十金币那可是相当于云清家几年的生活费啊!云清从小饱受饥寒、穷迫养成了节俭的性格,那么昂贵的东西,浪费了一丝,他也要心痛上一阵子啊!
“导师,谢谢你,在我褪去天才的光环,遭受了那么多的冷眼和嘲讽之后,还能够对我那么好,拿出来如此珍贵的百年山参给我做药。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老师,我要回去了,出来了那么长的时间,只怕是星罗广场的事情,已经传到了爷爷的耳中,再不回去的话,爷爷怕是要担心了。”
喝了药汤之后,那百年山参里面,蕴含的蓬勃的能量,在云清的体内转动,原本云清软绵绵的身体也是恢复了几分的气力,云清隔着橱窗,见到天色不早,便是起床准备告辞。
与其说是他害怕他的爷爷担心他,不如说是他有些担心他的爷爷,因为他想起来了今天早上云中鹤并没有去星罗广场,按照云中鹤的性格,答应云清的事情他每一次都会做到,而这一次突然的爽约,让的云清心头有些莫名,怕是爷爷会出什么事情。
云清拖拉着身子,有些别扭的一瘸一拐的朝门外走去,聂牧望着少年倔强的身影英眉微皱,稍微踟蹰了一下,轻声道:“小清,作为你的导师,虽然是你没能够继续保持你的光辉,但是我仍然是你的导师,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这一点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身为你的导师我不愿意看到你去送死,那柳叶是柳元学府的种子学员,其本身实力到达酒将十分可怕,你也看到了,就算是我们蒙学院的院长,也不是他的对手,你今日与同他打赌,有些过于意气用事了。”
缄默了一下,聂牧望着少年,停顿的身躯,声音不知不觉之间柔和了几分,“导师在柳叶学院有一个朋友在柳元学府任职,小清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请我的那位朋友出面,你和柳叶道个歉,把这个约定取消怎么样?你还小小清,更何况你还有你的爷爷,让愤怒浇灭了理智,为怒气、不甘去送命不值得,就算是不为你自己着想,你也要为你的爷爷考虑。”
聂牧关心的说道。他了解云清的性格,生性十分的倔强,一旦是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然而聂牧又知道,云清十分的孝顺他的爷爷,为了让云清能慎重抉择,聂牧特地是提到了云中鹤,不得不说他是一个很负责任的导师,即使是云清今日已经毕业,为了他的学生,聂牧也是给予最大程度的帮助。
云清闻言,心头流过一丝的暖流,他能够感受到聂牧导师言辞之间的关切,然而对于聂牧的这份好意,云清摇了摇头毅然的拒绝了。
“导师,即使是再卑微的人,也有自己的自尊,有自己的底线,他践踏了我的自尊、触摸了我的底线,我与他之间,不但是一个约定那么简单,更多的是一份尊严,三个月后的柳元学府考核我会如期而至,这是男人的尊严,虽然我只是一个男孩。”云清淡淡的说道,话落他步伐踉跄的拖着单薄的身子离开了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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