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的话让所有人都不再言语,脸上也蒙上了一层阴霾,西夏的那一批人得势乃是对他们最大的打击,燕京一系虽然受到了一些损伤,但是燕京一系还有姜夔,还有韩世忠等人维持着,即便是北上长儒的那些门生也只是受到牵连,并没有清洗。
可是汴梁一系在这次却受到了了巨大的损伤,跟盐政有关的官员几乎全部落马,商税与河道的官员或是被贬斥,或是被斥责,这一年的考核中,江南官员评级几乎全是中等偏下。
江南很多新兴的官僚世家也被削弱,而他们被削弱的势力全部被西夏这些降臣所占据,仆哥果攻伐西夏城池,所得到的军功也将一些江南子弟的军功挤走了,这让他们感觉到了危机,也明白陛下这是腾出手来要对付江南的这些官员了。
天下赋税江南占据一大半,这让历朝历代在处置江南上都极为重视,可是这位陛下登基之初,就杀的江南世家人头滚滚,如今怕更是不会对江南松手。
想到这些,众人的脸色更是难看起来,脸上挂满了忧虑之色。
“宗帅,那我们如今该怎么办?”
众人将目光望向宗泽,这位老臣威望极重,宗云儿为陛下添了一个大皇子,看陛下的意思,应该会立为太子,而宗英执掌新建立的羽林卫,加上克烈部一行,建立了功勋,在军方上也有一定的话语权,所以也只有宗泽能抗衡姜夔等人,自然成了大家的主心骨了,便是李纲也是一脸郑重的望向宗泽。
宗泽看着众人淡淡道:“宫里最近传来消息,陛下已经在龙首殿闭关了,所有诏令都是大臣在殿外听令,可见北上长儒的这件事情对陛下触动极大,这个时候陛下就是一头受伤的巨龙,对任何事情都极为敏感,你们没有见到虞允文为首的巴蜀官员行事极为小心么?便是西京的那些官员在处置草原的事情也更为小心,最为重要的是麒麟阁这次受到了巨大的损伤,所有学士都深感耻辱,任何瑕疵都会揪着不放,更何况江南那些违背陛下心意的事情!”
宗泽说道这里,看了下许多大臣道:“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盐政和茶税都不过是小事,只要顺了陛下的心意,在这件事情让步,做出谦恭的样子,陛下定然会感念吾等忠心,在其他事情上做出让步,诸位不要忘了高丽、扶桑和南洋的事情,还有西域的商道开拓了起来,丝绸古道已经兴盛!”
说道这里,宗泽喝了一口茶,看着还有些不忿和不甘的大臣道:“宗英最近在琼州岛秘密接待了一支舰队,整个舰队破损不堪,但是却也带来了一个巨大的消息,听说还带回了许多好东西,而老夫和林国丈闲谈的时候,听说从北方回来了一些人,带回了不少祥瑞,最近在林国丈的田地上已经开始试种!”
“舰队和祥瑞?”宗泽的话让所有人都炸锅了,低头议论起来,这可是一个绝密的消息啊,说不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宗泽听到这些人的话便淡淡道:“陛下的意思老臣明白,让宗英去接待这支舰队,也是在提醒我们,如果我们做的好,也许这就是一个新的财富,如今我们向南方的舰队最远的路程只到大食国海湾附近,而且这一路也并不是太顺畅,大食人的海盗极多,想必诸位也没有心思和财力到达更遥远的地方,至于祥瑞,老夫不清楚,但是听说关中一些大家族已经得到种植的权力了,巴蜀和交织的人也在申请,而我们江南却一无所知。”
宗泽的话让这些人心中顿时一惊,更加活络起来。
“就到这里吧,其中的利害关系,诸位揣摩下!”宗泽说完后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了,摆出一副送人的架势,众多大臣见到宗帅的样子,也不再打扰,纷纷离去,他们对于这两个消息也感觉到了焦急,如果宗帅没有说错的话,或许陛下就在酝酿一桩大事,甚至是一场变革。
而那个祥润的事情则让他们惊恐了,关中和巴蜀都知晓了,为何江南的他们没有知晓,难道陛下对他们这些人有了戒备之心么。
现在他们担心的不是官员的升迁,而是担心家族的荣衰了。
这些大臣离去的时候,李纲却没有离开,而是看着宗泽道:“宗帅,陛下对江南是什么态度?”
“还能什么态度,整治一番,再敲打一番,如果这些人还抱着财富不放,那就打掉一批,毕竟整个江南是税赋的中心,绝对不能丧失,而如今世家被灭,这些望族又起,陛下放不下心,如今陛下已经朝着大宋的朝堂掺沙子了,西夏、女真人和契丹人甚至是外番的朝臣都会越来越多,陛下要建立大一统的盛世,这些人就少不了!”
“宗帅是在安慰我么?我对李延成没有什么私人恩怨,只是对于他的身份有些敏感,西夏虽然退到了关外,但还存在,尤其是我探听到西夏正在秣兵历马,群臣因为斡道冲自缢玉门关而奋发,向西和吐蕃旧地进发,收拢人口和土地,实力恢复的极快,若是朝廷中再出现了叛逆,那就麻烦了。”李纲说到这里,更是轻轻叹道:“长儒公为大宋效力二十载,追随陛下亲手建立了如今的盛世,也不是背叛了么?老夫着实不敢相信这些外人啊!”
宗泽看了下李刚,伸手将桌子上的茶水倒在李刚的茶盏上笑道:“伯纪这乃是因噎废食啊,大宋如今就是一个奔腾的马车,以我华夏数千年之文明将其武装起来,任然人妄图阻拦,都会被碾的粉碎,西夏再强盛也不足为惧了,甚至是西域,都在陛下的谋算中。
而且一个被我们打残了,一退再退的蛮族已经不值得忌惮了,北上长儒虽然背叛了陛下,可是他也为大宋尽了力,没有他们这些人,陛下就会耗费更多的力量来行事,李延成等人只要进入了大宋,就是大宋的人,想要背叛已经没有可能了,他们是凡俗的人,不是北上长儒这些修士。”
李纲听到宗泽的话,面上露出一丝苦笑,对着宗泽笑道:“老夫今日算是明白了,宗帅就是来劝导我们的啊。”
“伯纪,难道还看不明白,我们这位陛下乃是顺着昌,逆者亡!”
宗泽淡淡的说道,让李纲脸上的苦笑之色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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